祁予霄并不是alpha。
他只是这个世界的普通人,不懂AO性别的差异和弯弯绕绕。
不能因为祁予霄只是长得像alpha,就用abo世界的规则来要求他。
祁予霄低沉的声音打断了陶然的思绪。
“夜里凉,我们快回宿舍吧。”
“嗯嗯。”陶然加快一步跟上了祁予霄。
殊不知,他的大脑还在继续一场深刻的思想批斗大会。
目前已经对前面不正确不科学不合理的思想进行了一番严厉的批斗,按照惯例,现在应该要轮到正确的科学的合理的新思想登上历史舞台了。
其实,他只要纠正一下思想,努力把祁予霄当成是beta或omega相处,一切和祁予霄相处时的纠结和犯难好像就能迎刃而解了。
比如祁予霄夸他信息素很香很好闻,如果祁予霄是个omega,那他要表达的意思应该是同类之间无恶意的、单纯的赞美和欣赏。
又比如他觉得祁予霄的身材很好,那可能只是对比他优秀的同类表示崇拜和仰慕而已。
就像池博士,池博士不管是在原先的世界还是在这个新世界,都走到了同类和同龄人的顶端,陶然就无比膜拜这种优秀的人。
新思想和旧思想进行交替更换之后,陶然终于得到解脱,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轻快。
谁知脚下意外地绊了块石头,他一个趔趄,身体重心猛然后倾。
还以为要摔倒了,陶然害怕地闭眼迎接,谁料下一秒后背却撞到了一个结实的胸膛,生生止住了一场惨烈的摔跤案。
后面的人好像天生体热,陶然的后背贴着他的胸膛,能感受到对方身上源源不断散发着热量,分布在上面的肌肉组织蓬勃韧劲,沉稳规律的心跳像一串电流般传到了他的身体。
陶然身体莫名地颤了颤。
往上抬头,祁予霄那张五官立体,骨相完美的脸完全映入他的眼中。
视线无意间聚焦在了祁予霄那张形状好看的薄唇上,陶然微微出神,脸颊一热,很快浮起一层浅淡的粉红。
低沉好听的声音从上边传来,祁予霄扶着他的肩膀,提醒道,“走路小心。”
陶然愣神了一会儿,“好。”
这只是一个小意外,两人很快拉开了距离,继续保持正常的肩并肩走路。
陶然缓了一下心跳,有些犯难地叹了口气。
要把祁予霄当做omega,好像还是有点难度。
毕竟祁予霄的长相和身材,都符合陶然对于alpha的刻板印象。
看来新思想要全面实践起来,还是任重道远啊。
两个人快回到宿舍时,一阵狂风呼啸而过,明显比刚下课时还要冷。
“天气预报说今晚冷空气过境,会有大降温。”祁予霄目光略过宿舍旁边那颗高大的榕树,被冷风卷得树枝摇晃,残叶漫天。
他垂下眸看向身子单薄的陶然,“之后多穿点。”
陶然拢了拢身上那件祁予霄的外套,点点头。
忽然想起什么,陶然叫了一声他,“祁予霄。”
“嗯?”
“你的失眠……”陶然欲言又止,看着他,眼里带着几分同情,“是每个晚上都有吗?”
其实这几天陶然也不好过,尤其是两人结束夜谈的那个晚上,他心神不宁,睡眠质量一向很好的他也体会了一番失眠的滋味。
所以现在陶然十分感同身受失眠的痛苦。
祁予霄语气很淡,“一般情况下都是。”
陶然愕然,“那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失眠的?”
“高二那年。”祁予霄说。
难道是报送前学习压力太大而导致失眠的?陶然顺其自然地想。
他没再继续问,也不想让祁予霄再回忆那些痛苦的往事。
他只是失眠了一个晚上,就已那么苦不堪言了,不敢想象祁予霄是怎么度过这么多漫长无眠的夜晚的。
“那……”把即将要说出口的话放在嘴里含了含,陶然问,“我那个信……香水,对你来说真的管用吗?”
没想到陶然竟然会主动提起,祁予霄心里泛起一丝惊讶,答,“管用。”
“刚开学军训的半个月,你当时没来,那段时间我一直宿舍住,发现失眠变得更严重了。”祁予霄缓缓说道,“我以为是我住不惯集体宿舍,所以搬出去住了。”
陶然:“然后呢?”
“然后发现在外面住睡眠状态也没好到哪去。”
“之后正式上课的时候你搬进来了,我满课的时候回来睡觉,发现睡眠质量比以往好了很多。”
“真、真的吗?”陶然感到不可思议。
“我起初以为只是碰巧,但是几次过后,就发现每次能睡好的前提都是要伴随着一股香味入睡。”
“……
”陶然被震惊得有点说不出话来。
这么神奇的吗,他的信息素竟然还有这种作用啊?
两人聊完,刚好回到了宿舍。
卓强和苏家良比他们早回到了寝室里。
见到祁予霄和陶然同时回来,两人停下手中的事情,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都暗暗松了口气。
“哟,你们两个终于和好啦?”卓强高兴的说。
他这几天被祁予霄和陶然两之间奇怪微妙的氛围弄得人也跟着神经质了,但也不太敢问他们两个闹了什么别扭。
祁予霄那张瞬间变得黑沉沉的脸让人看着实在胆战心惊。
“什么和好。”祁予霄睨了他一眼,“就没吵过。”
“啊对对对,你们两情比金坚,怎么会吵架呢?”卓强立马附和道,“你说对吧陶然?”
突然被cue的陶然:“……”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我们真的没吵架。”
只是他单方面的闹别扭而已。
他私以为自己这几天躲祁予霄的行为还隐秘的。
原来大家早发现不对劲了啊。
陶然有些尴尬,把手里拎着的面包递给他们,很生硬地转移话题,“那个……吃面包。”
“……”
半夜。
陶然再次被口渴渴醒。
他喉道和鼻腔连着一片干燥,连带着呼吸声有些沉重。
他困的睁不开眼睛,但实在渴的难受,只能认命地爬起来,摸黑下床去找水喝。
迷迷糊糊地摸到了水杯,陶然像个在沙漠里饥渴了三天三夜的旅客,大口大口地往嘴里灌水。
水是今晚睡觉前去热水机打的,已经放置了许久,完全冷掉了,喝下去的时候甚至能在胸腔里感受它一点点流入胃里。
陶然冷的一个激灵,困意被驱散了几分。
刚想爬回床上,陶然无意间瞥到了阳台出有一个高大熟悉的身影。
陶然好奇地走进一看,发现是祁予霄。
他在原地站了三秒,然后走向阳台。
“祁予霄,你又失眠了吗?”陶然用气声问。
祁予霄不知道在阳台站了多久,漆黑的短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他身上沾满了冷意,宛若一尊挺拔的雕塑,在清冷的月色下显得尤为寂寞萧凉。
听到声音,他顿了半秒,缓缓转身,撩起眼皮,目光极淡的看向他。
一阵冷风刮来,陶然被吹得一个哆嗦。
他感觉今夜的祁予霄和平时不太一样。
又或者说,像是回到了以前,他们还没有当朋友,还是同一屋檐下做陌生人的时候。
许久,陶然听到他低声说,“回去睡觉吧。”
“你也早点回去睡。”
没再说什么,陶然便退回宿舍里了。
准备爬上扶梯前,他忍不住又瞄了一眼阳台。
爬回暖和的被窝,陶然在睡前忍不住又想到了祁予霄。
心尖泛起一丝酸涩。
陶然想,
他是不是应该帮帮祁予霄呢?
第17章
第
17
章
你今晚回宿舍睡觉嘛?
翌日清晨,又要迎接新一天的早八。
陶然迷迷糊糊地被闹钟吵醒,在被窝里摸索了几下,才摸到手机。
把闹钟给关了之后,陶然突然发现池博士给他发来了消息。
池博士:[转账5000]
陶然的瞌睡虫一下被这个数字全吓跑了。
以为是池博士喝酒喝嗨了给自己转错的,陶然回复:[?。?]
a国那边还是下午,池博士秒回:[这个月的生活费。]
陶然:[啊?]
陶然:[是不是转错数字了?]
池博士:[没错啊,以后你生活费就这个数。]
池博士:[刚发工资,我在a国赚的美刀,养你一个国内的大学生简直绰绰有余。]
池博士:[不要太感动,都说了有我一口吃的就不会让你饿着,拿着钱多去买点吃的,天凉了多买点衣服,把自己养得白白胖胖漂漂亮亮的。]
池博士:[没空了,我下班嗨去了。]
茫然地收下这一笔巨款,陶然一跃成为了高经济水平大学生。
突然不知道咋花钱了是怎么回事。
*
教室。
徐嘉礼来到教室就精神萎靡地趴在桌子上。
陶然来来回回看了他那张惨白憔悴的脸几次,小声地问他,“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
徐嘉礼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声音虚弱,“好像有点。”
陶然伸手去碰了一下徐嘉礼的额头,便被他体温给惊到了,“你额头好烫,你是不是发烧了?”
闻言,徐嘉礼终于强撑着从桌子上爬起来,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嗯,好像确实有点。”
“昨天晚上去参加社团团建了,出去的时候温度还好,结果回来路上刚好降温,可能是那时候着凉了。”
“我觉得你好像有点严重。”陶然觉得徐嘉礼现在的状态和自己上次发烧时一模一样,他想了想,提议,“要不等一下下课去医院看一下呢?”
“嗯,好像确实该去医院了。”徐嘉礼脸忧愁地皱了起来,叹气道,“唉,说实话我还从来没有自己一个人去过医院,也不知道看病具体流程是什么。我很少生病的,所以就基本没去过,上次去还是四年前陪我妈去探望她生病的朋友。”
陶然看着他几秒,开口,“不介意的话,我陪你去吧。”
“可、可以么?”徐嘉礼有些受宠若惊的样子,声音沙哑,“这会不会太耽误你时间了?”
“可以的。”陶然点点头,他上次去过,应该……有一些经验吧。
徐嘉礼笑着说,“陶然,谢谢你,你真好。”
陶然被夸得脸一热,有些害羞地挠挠耳朵道,“没、没关系的。”
两人下课之后,一起出了校门打车去了那家离学校最近的市三甲医院。
早上的医院很清静,陶然在脑子里回忆了一遍,上次祁予霄带自己过来时的流程,扭头对徐嘉礼说,“我们得先去挂号。”
但在挂完号之后,陶然就想不起来之后的流程是什么了,是应该干什么来着?
他当时发着烧迷迷糊糊的,全部流程都是祁予霄一个人在操办。
徐嘉礼现在也是发着烧,更何况他也是个没经验的。
两人窘迫地站在原地,好在没几分钟,路过的一个护士看着他们眼里露出的清澈茫然,主动过去问他们,“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陶然和她说了一下他们的情况,护士看了眼他们的挂号单,说,“发高烧啊,那你们应该要先去发热门诊预检才能挂号的,之后找医生开药挂水,后面可能还做一些检查,具体情况得问医生。”
“是这样啊。”陶然不好意思地笑笑,他竟然一点印象都没有了,“谢谢姐姐。”
“不客气。”护士笑了笑,问,“你们都是大一的小朋友吧?第一次来医院?”
陶然点了点头。
“第一次不懂很正常的,之后就有经验了,人总会成长的嘛。”护士姐姐表示很理解,“那你们赶紧去吧,有什么事再问这里的医护人员。”
“好,谢谢姐姐。”
后边的流程就很顺利,陶然陪着徐嘉礼挂完了水,又去做了一些检查。
徐嘉礼的恢复力惊人,挂完水完全退烧后,他立马精神了起来,捏了捏拳头,“我感觉现在力量已经全部回复了。”
陶然还是保持严谨道,“但是还是先把检查给做了吧。”
“也行。”
因为是高烧,医生建议要做的检查就有三四个。
陶然在外面等待徐嘉礼出来,两人又去取药窗口排队取药。
快要离开时,徐嘉礼突然想起,“我得打印一个医药费清单,找我妈报销才行。”
于是来那个人又折返回大厅的自助打印机处。
徐嘉礼拿出了刚从机器里吐出来,还热乎乎的打印单,仔细一看,眼睛瞪得差点掉下来。
“这、这、这也太贵了吧!”
陶然好奇地把脑袋凑近,视线从从上而下扫过,最后落在了总金额处,跟着倒吸了一口凉气,“一、一千多?”
徐嘉礼无比懊悔,欲哭无泪:“好贵啊,我以后再也不敢乱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