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周妈妈晴翠江华容 本章:第44章

    此时,裴时序失血过多,已经说不出话了,双眼还是死死盯着江晚吟,呢喃着:“回来……”

    “教首,你说什么?”黄四侧着耳去听,却听不分明。

    只隐约听得了“回来”两个字。

    再顺着他的目光一看,看到了满手鲜血的江晚吟,他眼神顿时血红:“——是你做的?”

    “贼娘们!”贺老三亦是看到了,与陆缙相抵的手又添了一分狠劲。

    陆缙生生将他抵了回去。

    然此时黄四也擂起了百斤重的禅杖,又一杖捶了下来。

    刀剑相撞时发出激越的一声,陆缙双臂被震的发麻,一脚抵着身后的山石,生生的抗了下来。

    但以一敌二,且对方两人皆是打斗的好手,即便他再厉害也极为吃力,斧钺与刀剑相砍,砍的刀刃都卷了边,擦声极为刺耳。

    此时巡检司的人因为离得远还在驾着马往这边赶,江晚吟又在他身后,他投鼠忌器,还得时时顾着她,陆缙眉间一凛,当机立断回头对江晚吟道:“你先走,去和巡检司汇合!”

    “可你怎么办?”江晚吟急着问。

    “我没事。”陆缙冷静地道。

    面对这群亡命之徒,江晚吟知道自己再留下去只会给他添乱,她手中又无武器,只好往后退:“你千万小心。”

    “想走?没那么容易。”黄四一行此刻恨极了江晚吟,哪里愿放她走,回头对贺老三吼道,“我挡着,你去抓她!”

    “好!”贺老三收了刀便侧身去抓江晚吟。

    “想抓她,先过我这一关。”

    陆缙眼一垂,单手执剑,颇有些一夫当关的味道。

    “那我偏要试试!”

    贺老三挥着斧钺砍过去,但每回都被生生拦住,震的他虎口发麻。

    他一落下风,黄四又立马补刀,陆缙不得不又分神去拦。

    就在那一瞬间,贺老三窜了出去,一刀砍向江晚吟。

    江晚吟侧身一避,躲到了悬崖边险险的避开。

    与此同时,陆缙也抽出了身,贺老三被他一刀砍在肩头,生生停下了动作。

    然就在她以为避开了的时候,因着晨起下雨,崖边满是碎石,她脚底踩的碎石沾了泥水,猛然一滑,不受控制的仰跌下去。

    “姐夫!”江晚吟失声。

    陆缙立马飞身扑过去拉住她手腕。

    然为时已晚,江晚吟整个身子都悬在了空中,直接将他一起拖了下去。

    郑巡检连忙去拽,但只拽住了陆缙的一片衣角,刺啦一声,他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两个人就一起坠下了数丈深的溪涧!

    “陆大人!”他趴在崖边,惊叫道。

    当听到江晚吟喊的那一声时,黄四猛然回头,顿时如晴天霹雳。

    原来他一直弄错了人!

    他连忙回头,只见裴时序望着那坠下去的翩飞衣裙,猛然吐了一大口血。

    生生晕了过去。

    “教首!”黄四连忙扶住他。

    当此时,巡检司的人已经追到了,黄四一行顾不得后悔,厮杀了一番趁机重重甩了一鞭子,策马带着昏迷过去裴时序离开。

    巡检司连忙去追,但陆缙的命他们更担待不起,追了一段发觉无果后便立马折身。

    “郑大人,陆大人掉下去了,这……这可如何是好?”

    有胆小的巡检使趴在崖边,望着底下瞬息即逝的溪涧吓得魂都飞了。

    郑巡检亦是吓呆了,陆缙可是开国公府三代的独子,天子亲侄,他若是没了命,长公主必会扒了他的皮。

    “废什么话,还不快找!这山崖不高,底下又是湖,便是坠下去,想来……想来也不会有性命之忧。”郑巡检强撑着道。

    理是这个理,但不巧今日晨起刚下了雨,又是汛期,山洪湍急,水势汹涌,等他们一行人下了山找到坠崖的地方时,没说连人,连一片衣角也找不到。

    四野茫茫,只余奔腾的溪涧呼啸而过。

    郑巡检一行无奈,只得快马回了国公府通禀,增派人手。

    当听到陆缙坠崖的时候,长公主一个字未言,当即便晕了过去。

    “平阳!”

    开国公立马扶住她,用力的掐了掐她人中,又灌了一碗参汤下去,她方醒来。

    然长公主一睁眼,便抓着陆骥道:“怎么样,有消息了吗?”

    “巡检司已经全部出动,我手底下巡防营的人也都进了山,郑巡检不是说了,那山崖不高,约只是水流太急,将他们冲到别处去了,一时回不来罢了,你勿要忧心。”陆骥扶着她的肩。

    “对,二郎水性极好,他的水还是我亲手教的。”长公主安慰自己,可嘴唇仍在颤抖,“可……万一呢?老爷,我就剩这么一个儿子了,他若是没了,我也活不下去了。”

    “不会的,二郎一向吉人自有天相,边关如此凶险他能化险为夷,何况只是山洪。”陆骥安慰她道。

    坐在上首的老太太亦是扪着心口:“为何一个两个,年纪轻轻的都出了事?咱们到底是造了什么孽了?”

    长公主以为她口中的“年纪轻轻”说的是她的大郎,闻言愈发伤心。

    陆骥却想到了三个月前另一个坠崖的儿子。

    三个儿子都遭了横祸,他也不由悲从中来,他到底,是造了什么孽了?

    全都一个个报应到儿子身上了?

    ***

    这几日惊心动魄,江晚吟觉得自己仿佛做了一场大梦。

    梦里,她先是被人追,然后落了水,坠入无边无际的湖底。

    湖水从四面八方涌过来的那一刻,她被挤压到无法呼吸。

    与此同时,还有说不出的疲惫。

    有那么一瞬间,她自暴自弃的想不如就那么算了吧。

    报了仇又能怎么样呢?

    死去的人活不过来了,而她也不必再把无辜的人拖下深渊。

    恍惚间,仿佛有人一直在将她往上托。

    在她呼吸不过来的时候,给她渡气。

    山洪席卷,水势浩荡,不知过了多久,水势褪去,重见天日。

    她觉得自己好似被拍在了滩上,四野茫茫,月明星稀,随后又被人抱起,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去。

    不知为何,她今日总是想起裴时序。

    七岁那年,她贪玩落水之后,裴时序也是这么背着她,一步一步的踏着青石板路回去的。

    那是她头一回遇到这样的事,因为害怕,他背着她的每一步她都记得格外清楚。

    在那之前,他们的关系还不算太亲近。

    自此之后,江晚吟分外的依赖他。

    尽管后来,裴时序说他当晚并没救过她。

    但他们当时刚争执过,江晚吟只以为他是在说气话。

    时隔数年,他的脊背还是一样的宽厚,肩膀还是一样的宽大。

    他们原来一直没变过啊……

    江晚吟紧紧抱着他的肩膀,仿佛回到了小时。

    不知睡了多久,江晚吟混混沌沌间,忽然又意识到,不对,裴时序早就不在了。

    那么救了她的,背着她一步步往外走的,又是谁?

    脑海中忽然出现了另一张脸,一张更加凌厉且成熟的脸。

    江晚吟猛地睁开眼。

    陆缙也察觉到了背上的动作,脚步一顿:“你醒了?”

    江晚吟嗯了一声,尚有些没回神。

    她努力睁着双目去辨,仔细一看,果然看到了一张轮廓分明的脸。

    是陆缙。

    “……是你啊,姐夫。”

    江晚吟怔怔的看着他,眼中先是震惊,震惊过后滑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陆缙一贯敏锐,脚步一顿,掀了掀眼皮:“不是我,你以为是谁?”

    江晚吟如当头泼了一盆冷水,陡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照顾(一个伤一个瞎...)===

    这几日惊心动魄,

    江晚吟其实很少想起裴时序。

    她也不知今日是怎么了,总是频频想起他。

    此刻,面对陆缙的问询,

    她顿时头皮发麻。

    陆缙固然极有教养,

    但也是个男人,若是知道了她这段日子蓄意接近他的目的……

    江晚吟被他淡淡的一瞥看的极为心惊。

    她缓缓垂了眼,终究没说出口,只说:“没谁,我以为又被抓回去了。”

    脸颊亦是雪白,嘴唇微青,一看便冻的不轻。

    陆缙盯着她看了片刻,没看出异样,又想,

    她自小长在庄子上,鲜少接触外男。

    且他们初次拥吻时,她生涩的连换气都不会,

    生生憋红了脸,

    双手亦是紧张地攥紧了他的肩。

    在他看不见的背后,

    江晚吟微微吁了口气。

    再一打量,

    此时天色已经深蓝,

    四面都是黑黢黢的山,脚底下是乱石浅滩,浅滩外皆是杂乱的灌丛,偶尔有一只野狐窜过,

    瞪着滴溜溜的眼睛瞪着他们。

    更远处,隐隐听的到对面似乎有孤狼在对月嚎叫,

    声音凄厉,在旷野里听的浑身生寒。

    江晚吟伏在陆缙的背上,环视了一圈之后,格外不安:“姐夫,咱们这是被冲到哪里去了?”

    江晚吟不熟识上京,完全不清楚这是哪里,又问:“那咱们能出去吗?”

    “翻过这座山头,前面有一处城东的驿站,到了驿站,借匹马,很快就能回去。”陆缙解释道。

    江晚吟望了望眼前的山头,又看了眼陆缙额上的汗,松开抱住他脖子的手:“您别背我了,我下来吧。”

    “不用。”陆缙托着的手反倒一紧,“你腿还伤着,不方便走,下来反而会耽误时辰,我们须在天色彻底暗下来之前出去。”

    江晚吟被他一握,才感觉自己右腿隐隐做痛,大概是被水流裹挟时撞到了水中的乱石。

    不但右腿,头亦是有些疼,大约是起了热。

    她不再给他添乱,只轻轻谢了一声:“谢过姐夫。”

    “小事而已。”陆缙应了一声,脸上没什么情绪。

    当真——只是小事吗?

    江晚吟伏在他背上,心跳砰砰。

    她其实一直想问一个问题,但他这副模样太过轻描淡写,反倒让她无从问出口了。

    “想问什么?”

    陆缙即便背对着她,也感觉到了她的欲言又止。

    江晚吟也不再纠结,轻声问道:“您那会为什么要跳下来呢?”

    陆缙脚步一顿,被她问住了。

    实则他背着她一步步走的时候,也问过自己这个问题。

    他一贯是个有教养的人,也是个极为理智的人,在那种情况下,他快速衡量了一下局势,确信自己是拉不回江晚吟了。

    在那种情况下,他应当做的,且做的最好的决策就是及时止损,然后带着人下山,尽力去找,便完全不愧对于她,也不违背道义。

    但理智归理智,他清醒的知道往下跳不合算,却还是不受控制的跳了下去。

    他这一生最是循规蹈矩,一举一动皆被看做标杆,但偶尔有几次意外,竟然也很不错。

    譬如现在,荒山野岭,四下无人,她只能依靠,眼里只有他,双臂牢牢的抱住他的脖子,双腿紧紧的圈着他的腰,更是激发了他内心深处难以言说的占有欲。

    陆缙喉间滚了一下,脸上仍是坦然,反问道:“你不想我救?”

    “没……”

    江晚吟摆摆手,声音登时便弱了下来。

    只是想,以他的教养,换做是旁人,他应当也会救吧。

    这么一想,心底竟然有一股莫名的失落。

    这太不对,江晚吟忽然有点心乱,又觉得大约是自己起了热烧的脑子有些混沌的缘故,伏在他的背上不说话了。

    两个人各怀心思,余下的路皆不再说话。

    山路崎岖,寸步难行。

    陆缙也不再分神,专心走着脚底的路。

    月亮不知何时爬上了高处,陆缙站在山坡上,已经能看见远处的驿站,他刚想指给她看,忽然,江晚吟仿佛睡了过去,头垂在了他颈间。

    扑面一股极热的热气,陆缙方发觉不对——

    她似乎发烧了。

    陆缙即刻将江晚吟放下,伸手探了探,果然,她额间烫的惊人。

    “三妹妹。”

    “江晚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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