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然是一种吃饱喝足闲得发慌的状态。
荧眼巴巴的扒拉着门板，一双眼睛里面满是渴求，“苏洺……”
距离度假过去多久了？！
她都好久没有一饱眼福——呸，好久没有度假了！
“你怎么这么可怜呢……”苏洺掀开眼皮瞥了一眼荧，又收回视线闭上眼睛继续躺在摇椅上面，显然不是很期待的模样，“那维莱特要先处理完自己的工作，钟离先生也是一样，我还需要等着那些小切片把渊下宫搜刮干净，没那么早的。”
闻言，荧歪歪头，“他们还有工作？”
“那当然。”苏洺枕着手臂晃着腿，懒散开口，“你不能因为我没有工作就觉得和我混的都没有工作，这是不对的。”
达达利亚还留在渊下宫带着托克到处跑，至于他……
实在扛不住渊下宫令人自闭的氛围，还是跑回来晒晒太阳吧吗，到时候再去接。
闻言，荧沉重叹气，“哎……可是我真的很想度假，也不知道这次能不能遇上凯亚和迪卢克老爷……”
“不知道，但是应该能遇见好玩的人。”苏洺脑海之中回忆起某个中二小公主的脸，旋即微微蹙眉，“这次之后我就不知道了，以前你眼巴巴问我情报，以后大家都一起去纳西妲面前眼巴巴的祈求吧。”
这次的海岛是谁来着？
万叶，菲谢尔，莫娜，辛焱，似乎还有几个愚人众的小笨蛋……
虽然不知道下次度假是不是在海岛，但如果不是……
苏洺眸光闪了闪，摸出手机试图用酒收买一只酒鬼。
海岛啊，不买下来有点亏。
买下来正好能赚点钱，毕竟艾莉丝为可莉准备了那么多，玩完又不能全部带走，所幸……
让他赚一点不过分吧？
“每当苏洺拿出自己的手机，我就知道他不是玩游戏就是想到了什么坏点子。”荧撑着下巴看天看地，但依旧一副很是忧虑的模样，“我什么时候能够度假——”
话音未落，荧半句话卡在了喉咙之中。
金发旅行者瞪大眼睛张大嘴巴看着出现在小院门口的人影，突然感觉自己的下巴有一种脱臼般的酸楚。
门外，某位刚刚结束加班工作的男人静静站着，身上惯常穿着的暗金色衣衫已经褪去，换成了一种……
荧伸出手托住自己的下巴，又帮忙把派蒙的下巴合上，想了许久也没有想到合适的形容词。
苏洺嗖一声从摇椅上翻起来，一本正经地立在旁边，睁大的眼睛之中满是惊恐，“先生，你大可以不用穿得这么休闲，让我感觉你走两步腰就断了……”
这是什么穿法？
背心裤衩拖鞋？
是不是左手差个鸟笼右手还差一对核桃？
不过……
这搭配衣服的风格怎么看起来有点眼熟呢？
“有何不对？”钟离低头看了看自己，又疑惑地看着苏洺，“你的产业之中这种衣服售卖情况最好，穿起来也最为舒适，我依稀记得你幼年时也这么穿。”
苏洺：……
是啊，别人穿没事，但是钟离这么穿……
令人迷茫。
苏洺摸出手机继续发消息，另一只手抬起来打断了钟离接下来要说的话，“听我的，我让人把衣服送来，先生你真的不适合这种太低调太懒散的衣服，反倒更引人注目了。”
果然，好看的人穿什么都好看。
钟离就算穿着街角老大爷的衣服也足够亮眼，感觉钟离的档次没下来，大裤衩大背心的档子被拉上去了，但是真的很违和！
钟离再一次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着，将目光看向一旁的荧，“他……是不是在说我的品味不好？”
“没有没有！”荧瞬间立正，一本正经地摇头，“谁还不知道钟离先生的品味就是最好的，但是先生你信我，你不适合这么穿衣服，我看一眼我都觉得我得弯着腰走在你旁边扶着你。”
不是感觉年纪大了，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感觉。
可能这就是气场吧，钟离穿着这种懒散的衣服反倒给人的威慑力更强，以前那是疏离感和高深感，现在这就是纯粹感觉对方是个深不可测的扫地僧。
钟离：……
钟离唇角抿起，自然从容的坐在一旁，“好吧。”
准备懒散一点去度假，似乎懒散过头了吓到旅行者和苏洺了……
第910章
龙眼对龙眼。
微风浮动，树叶打着圈儿从树枝上滑下，最后轻飘飘落在地上。
气氛紧张至极，派蒙和荧排排站着看着前方面对面坐着的男人，眼睛眨也不眨。
发尾泛着金棕色的男人伸出手敲了敲桌面，声音低沉，“泡茶。”
宽袍大袖，龙纹绣金，赫然是一副常年身居高位养出来的尊贵气度。
苏洺垂下眸子，默默擦干净手掌，动作娴熟地摆弄着面前的茶具，思索片刻后，苏洺绕过了茶水，沉默着给另一边的男人倒上一杯没有茶叶的白水。
对面，白色长发披散，沉着一张脸的审判长坐在石椅之上，双手扶着手掌，面不改色的对视，“阁下很欢迎我？”
“当然，水龙王来璃月做客，鄙人又如何不能携弟子欢迎？”钟离一脸平静，微微抬手接过苏洺递来的茶杯，语气平缓，“璃月太子殿下亲迎，也不算失礼——”
话音未落，咔哒一声。
苏洺手中的茶杯啪嗒掉在桌面之上，整个人惊悚至极恨不得当场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别说了别说了！我现在听到太子这两个字我尴尬得想要现在就去群玉阁跳下来冷静冷静！”
当不起！
他怎么敢？！
钟离：……
钟离的目光落在苏洺脸上，尾音微微上扬，“不是？”
“是，但也不是。”苏洺往后退了退，忍不住摸了摸胳膊把汗毛顺下去，“但是真的很可怕，虽然大家都还记得我但是我死了多少年了都，不要破坏我受伤至极远走至冬投靠愚人众的倒霉形象……”
况且帝君这都啪嗒一声砸在玉京台了，说这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苏洺当够了执行官要回来和七星抢权呢！
钟离点点头，“倒也合理，那……”
钟离顿了顿，朝着对面的那维莱特微微举起茶杯，“先帝君与废太子欢迎阁下？”
也不能说往生堂的客卿欢迎那维莱特吧？
那成什么了？
给往生堂拉业绩吗？
“噗——”
一声轻响，派蒙急忙捂住嘴巴连连摆手摇头，表示自己没有笑。
一旁的荧也神情扭曲，看起来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样。
明明都是很正经的人，但是面对面坐着却总是不知道说些什么。
钟离丰富的学识似乎在此时也找不出什么话题来，似乎既不想让苏洺从谈话之中摸出什么信息，更不想让话题终结。
身份不对等，似乎怎么说都不对劲。
那维莱特眼皮微微一跳，深深地看了一眼钟离后收回目光，“多谢。”
如果是审判长的身份，这时候应该去见七星，如果是私人游玩身份，这时候倒是可以和钟离说一说璃月的茶和水，但是吧……
但是苏洺把自己从尘歌壶里晃出来的时候特意说了一句水龙你来了，这就很尴尬。
帝君已经没了，太子也废了，水龙来一次似乎没有人可以迎接。
那维莱特心中叹了口气，按了按眉心后才开口，“我此来只为度假，钟离先生还是叫我那维莱特就好。”
再尴尬下去璃月可能也要下雨。
“好。”钟离点了点头，心中那点儿尴尬也在此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钟离端着茶杯轻抿，放下茶杯时微微抬眸，对上一双上挑的眼眸。
对方眼中似乎带着些许打量的意味，和自己打量的眼神一模一样。
四目相对，龙眼对龙眼。
钟离：……
那维莱特：……
莫名感觉到了一种无所适从的尴尬是怎么回事？
是因为自己在人情世故上还不够精通，又或者？
两人沉默地对视片刻，不约而同挪开目光，将视线集中在苏洺身上。
可能是苏洺的原因？
因为苏洺出现在这里，所以让这次见面的氛围变得如此诡异？
苏洺正捧着茶杯慢悠悠喝茶，在心中盘算这两个长着祸国殃民的脸的男人到底是不是龙，陡然对上两道视线不由得一愣。
苏洺眨眨眼睛，“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先说好，我是人类我可不当龙。”
钟离挪开目光，心中轻叹。
果然是苏洺的风格，所以气氛变得这么诡异绝对是苏洺的锅。
另一边，那维莱特同样挪开目光，纵然对钟离不是很熟悉但此时也显得格外有默契。
派蒙偷偷飘到苏洺身边，压低声音开口，“苏洺苏洺，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苏洺看了一眼派蒙脸上压不住但要强行压的扭曲笑容，无奈道：“想笑就笑吧，别憋坏了。”
“嘿嘿……”派蒙嘿嘿笑出声来，却还是忍不住询问，“你真的没有感觉到气氛很不对劲吗？”
“感觉到了。”苏洺丝毫不在意旁边两个竖着耳朵偷听的大男人，一脸笑容的捧着茶杯，“但好在这么尴尬的不是我。”
第911章
他，何德何能啊！
小院之中，苏洺倚着摇椅慢慢晃着，眯起眼睛看着晴朗的天空，心中似乎有点不解，“怎么还不下雨？”
“下雨？”一旁，钟离微微挑眉，声音之中带着疑惑。
苏洺点点头，手指指向孤云阁的方向，“荧不是带那维莱特去玩鬼屋了吗？我还等着他被吓的哭出来呢，正好……”
璃月港似乎也有几天没有下过雨了，正好哭一哭呗。
说到这里，苏洺侧头看向钟离，手指勾住钟离宽大的袖袍晃了晃，“老师，他不开心就下雨，你生气就拿石头砸我，也算下流星雨，那你到底是不是龙？”
钟离：……
“你倒是敢想。”钟离抽出自己的袖子，撑着下巴屈着腿坐在摇椅之上，一双金色竖瞳之中古井无波，“这么执着于找到元素龙干什么？”
苏洺想了想，又拍了拍自己，“试试我能不能打得过，我的尘歌壶现在只有仙祖法蜕。”
钟离闭了闭眼，转移目光。
这愿望怕是还要很久才能实现。
微风轻拂，院中高大的树木晃晃悠悠落下一片金黄的叶子。
沉默许久，钟离终于还是开口，“你的记忆都找全了？”
闻言，苏洺睁开眼睛，努力回忆，“应该找全了，但是还有一些细节记不起来，或许只有遇到眼熟的场景才能翻出来吧。”
感觉挺连贯流畅的，但是小事情是真的没办法回忆，毕竟时间太久，纵然记忆力好也不可能事事都记得。
“嗯。”钟离应了一声，指尖在桌面敲了敲，“你当年若能听从我与众仙商议出的脱身之法，或许呈现在旅行者面前的不是送仙典仪，而是禅位典仪。”
苏洺：……
这一茬还没过呢？
不就是多当了几年帝君嘛，至于记到现在？
“那我就得被剧情早早撕了。”苏洺沉重叹气，转头看着钟离，“就算当时是你打心底里想让我接班，但是我也接不住啊。”
钟离这是拿战功堆起来的神位，又治理璃月数千年，他跟在帝君身边学习也不过十来年的时间，哪儿有能力接这个烫手山芋？
“并非真正接班，你当时依旧是人类，接帝君的班又不是接神明的班，七星与你皆为凡人，对璃月或许更好一些。”钟离沉默一瞬，沉稳的声音再次响起，“至少有一些七星明面上不能做的事情你可以去办。”
苏洺：……
苏洺转头，眯着眼睛看着钟离，“你在骂我对吧？你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七星不好出去创人，我这个发癫达人可以到处创对吧？”
“确实如此。”钟离没有半点儿被拆穿话术的尴尬，脸上的表情没有半点儿改变。
可惜了，小徒弟性子烈，哪怕自己找死也不愿意听大人的安排稳稳当当的活下来，就算是死也得给璃月港这么多人留点儿心理阴影。
苏洺微微叹息一声，侧过头打了个哈欠，“先生你和仙人们想做的事情就是强行庇佑，对别人来说护短一点没什么，但是对于岩王帝君和璃月众仙来说，这种行为有失偏颇，哪怕我切切实实没什么罪过。”
说到这里，苏洺侧头看着钟离，“而法不责众，你不能将你曾经庇佑的臣民全部杀完，毕竟人心深处总有阴暗，就算挑几个人出来砍了，大家私下里还是会惦记着我能够掌控的力量，倒不如重来。”
钟离沉默片刻，终于还是忍不住将压了很多年的话说出来，“你一直都是表现得自私且利己的，但是在这件事情上……”
以一次死亡，将自己身上所有值得关注的力量全部丢开，顺便护住他这个老师的名望与仙人的名望，就是……
有点受委屈了。
“那倒确实是自私，我是外来者，是降临者，手握神之眼的力量，更有魔神权柄作为依仗。”苏洺笑了一声，整个人懒洋洋的晃动着摇椅，脸上挂着笑，“我跟那些个背景板计较什么？平白拉低我档次。”
“哪怕我被逼入绝路死了一次，也不是被那些普通人逼的。”苏洺顿了顿，目光看着钟离的侧脸，“是陌生神明暗中窥伺，一步步将岩王帝君公平正义的威望和璃月众仙守护凡人的功劳送到天平的另一端，才让我不得不认输服从，换成别的……”
钟离将视线放在苏洺脸上，半晌才忍不住轻笑一声，“这种时候，我需要感动吗？”
“那你最好感动的哭出来，要不然我去厨房给你切俩洋葱……”苏洺笑笑，枕着手臂晃着摇椅，另一只手托起一团灰色雾气。
苏洺看着掌心凝聚出的神之心，默默转头看向钟离，“你说……我随手就能搞出这么多神之心，是不是因为我的骨灰没人用？”
钟离：？？？
钟离眼底闪过一个问号，盯着苏洺，“什么？”
苏洺这小子又是从哪儿知道这么多事情的？！
他和冰皇的契约不是说好了这些事情都要瞒着苏洺的吗？！
“啧啧……七执政分别人的骸骨，轮到我……”苏洺满脸感慨，似乎有点想不通这是什么逻辑，“我有一整具骸骨可以用呢，想捏几个神之心就捏几个神之心。”
“你……”钟离一口气差点儿没上来，只觉得自己的磨损似乎又加重了。
他沉着一双眼眸看着苏洺，忍不住发问，“你这是在为我讲冷笑话吗？！”
不能悲痛一点吗？！
宁可自己死都不败老师声名，他这么感动就非要讲这种黑色笑话吗？！
“嗯。”苏洺收起手掌，整个人躺在摇椅上面晃晃悠悠，声音之中带着惯常懒散的笑，“这种气氛真的很不适合我这个日常发癫的人，也没有必要再想。”
苏洺侧头看着钟离，伸出一只手抓着钟离的袖子晃来晃去，如同幼年时抓着钟离的袖子游走在璃月港的大街小巷，“背刺我的神比我还碎，背刺我的人活不过我迟早得被胡桃送走，有什么可想的。”
话音未落，一滴豆大的雨水落在苏洺脑门上。
苏洺怔了怔，伸出手抹了一把，用疑惑的目光望着天空。
一旁，钟离同样仰起头，看着阴沉的天空陷入迷茫之中。
片刻后，苏洺终于忍不住，“啊不是，都到璃月的地盘上还能下雨？我鬼屋那点儿构造还能把水龙吓哭？”
他，何德何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