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维莱特闭了闭眼睛,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才下定决心,咬着牙豁出去一般沉声开口,“嫌疑人由我,亲自看押。”
他,豁出去了!
话音落地,那维莱特已经感受到身上聚集了崇拜茫然不解赞许可怜等等视线。
突然想说点儿脏话,但自己没有脏话储备。
第1012章
坏了,嘴角没压下去。
“哦。”
苏洺平静的应了一声,玩味的目光落在那维莱特身上,“亲自关押啊。”
好的,轻更能赚钱了。
苏洺已经完全接受了自己的名声逐渐变味,从容的站起身来朝着那维莱特伸出手,“那维莱特先生,接下来这段时间,还请多多照顾了。”
那维莱特:……
后悔了,应该强行塞去梅洛彼得堡让莱欧斯利看管的。
反正莱欧斯利现在已经不干净了,名声再差一点也没什么,但自己……
每天还要审判。
他真的很不想在审判庭上被人用诡异的眼神打量。
那维莱特深呼吸,勉强压下即将脱口而出的拒绝,微微侧头打量着周围众人。
思索片刻后,那维莱特抬手,“带走。”
不想理会。
苏洺笑了笑,顺手在公子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两下,
这才转身离开。
林尼欲言又止的望着苏洺的背影,心中忐忑。
虽然目的达成,但是之后呢?
苏洺的小脑袋瓜又会想到什么奇奇怪怪的点子来坑回来?
自己是魔术师,表演也有收入,倒也不怕苏洺扣自己的活动经费。
琳妮特是助手,也有钱拿,不怕扣钱。
菲米尼……
林尼瞳孔微微一缩,终于想到了自己的弟弟。
菲米尼好像还在苏洺身边没有回来,那……
自己把苏洺送到了那维莱特的监管之下,自己是不是会有一段时间没办法见到菲米尼?
林尼勉强压下心头的无奈,走到了金发旅行者的身边。
愚人众生存守则,小黄毛是计划的有力推动者,也是重要人物,且能力强悍,什么真相都能挖出来。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用诚挚的眼神注视着荧,“旅行者,我想委托你帮我一个小忙。”
荧:……
认真的吗?
愚人众找自己帮忙?
好像还挺合理的,自己也帮过愚人众不少小忙了,帮公子照顾弟弟妹妹,帮富人盯着轻的素材方便赚钱。
荧回过神来,站起身看着林尼,“你说,只要不是……”
只要不是让她帮忙抢神之心搞事情做坏事就可以。
林尼脸上带了一点为难的神色,看着周围的观众都被守卫引导着离开之后这才看向面前的金发旅行者,“旅行者,叔父无端被扯入失踪案件之中,还是如此众目睽睽之下,我想委托你洗清他的嫌疑,我也算半个嫌疑人,行动不便,这种事情也无法让愚人众插手调查,所以……”
接了那么多委托,接一接自己的委托也没什么关系吧?
他可是有委托费的!
北国银行特批!
闻言,荧皱了皱眉头。
她用一种狐疑的目光注视着林尼,半晌后还是没忍住抬手摸了摸后脑勺。
“是不好查吗?我会提供所有线索,魔术道具也任由检查。”林尼急忙补充,又回头看了一眼,“我会让父亲大人出面和那维莱特大人交流的,一定会让你有合适的身份查找真相。”
荧:……
倒也不是这个原因。
一旁,派蒙歪着脑袋飘在旅行者的身旁,蹙眉看着林尼很久还是疑惑开口询问,“林尼,为什么你的声音很悲伤,但是嘴角却是翘起来的呢?”
笑眯眯的说着悲痛的话,一时之间竟然有点搞不懂林尼这是想让苏洺当嫌疑人还是犯人。
这也是有区别的好不好!
林尼:……
坏了,嘴角没压下去。
林尼捂着嘴巴,朝着荧眨眼,“旅行者,你……应该在这件事情上和我心有灵犀吧?”
荧:……
心有灵犀不了一点点。
荧仔细回忆了一遍刚刚看到的所有事情,许久之后还是忍不住开口,“你为什么要觉得窃喜呢?你难道不觉得你这么做是给苏洺提供了一个创飞那维莱特的好机会吗?”
林尼眨眨眼睛,“是,但也是创飞我的机会,而我别无选择。”
虽然苏洺很开心,之后洗清嫌疑回来就得折磨自己,同样很开心。
但不妨碍他现在知道自己被创飞的下场还要一意孤行继续计划。
“感觉没必要吧?”荧伸了个懒腰,一点儿都不着急,“虽然嘉宾失踪了,但是总觉得苏洺不会任由一个无辜的人在自己面前出事吧?而且……苏洺堂堂神明,还怕一个杀人犯的名头吗?”
说得好像现在那些名声很好听一样,况且……
苏洺的分身都进梅洛彼得堡了,还怕再进去一次吗?
到时候分身本体都进入梅洛彼得堡,说不定没两天梅洛彼得堡就会闹出什么犯人失踪案。
等等!
荧脸色渐渐凝重起来,垂在身侧的手在裙摆上轻轻捏起一点褶皱。
失踪案?
她在什么地方听过失踪案来着?
第1013章
请教我?
魔术表演带着各种谣言与案件
信息落下帷幕。
林尼跟在荧的身后,完全配合对方的调查,整个人不知道为了什么忙的脚不沾地。
派蒙飘飘晃晃,迷茫的跟着旅行者整合信息,试图找出案件的真相。
真相很简单,无论是林尼还是荧,亦或者围观案件发生的芙宁娜和那维莱特,都心知肚明苏洺绝对不是凶手,但……没有证据。
没有证据证明苏洺和林尼没有动手,也同样没有证据证明二人没有动手。
不管是执行官和执行官信任看重的孩子,还是神明的身份和愚人众的身份,都不至于在大庭广众之下杀害一个平平无奇的枫丹女孩。
荧蹙着眉头将整个舞台检查一遍,最后还是绕到了芙宁娜身旁,“你……觉得是怎么回事呢?”
身为神明,单单是对周围的感知就能知道一切吧?
温迪如此,钟离如此,哪怕是影也是这样,纳西妲被囚禁也如此,那么芙宁娜呢?
魔神芙卡洛斯旁观了一场魔术表演,一场失踪案的发生,绝对会对其中细节一清二楚的吧?
芙宁娜:……
问她干什么?
去问那维莱特啊!
要不然去问苏洺!
苏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懒得开口,但是应该也不会一点线索都不透露的吧?
芙宁娜心中的小人疯狂吱吱呀呀,半晌后才故作正经的清了清嗓子,轻咳两声后一脸冷淡的开口,语气前所未有的正经,“怎么?我堂堂水神,还要亲自查案不成?”
她的目光扫过荧和派蒙,最后看了一眼林尼兄妹,“寻找证据是你们的事情,逐影庭会配合你们,但……不要来找我。”
说着,芙宁娜轻笑一声,转身离开。
临走时,芙宁娜转过头看着荧,“让我看看你的实力。”
说着,少女迈着平静从容的步伐离开,徒留身后几人面面相觑。
说的有点道理,但是让人莫名感觉这不是芙宁娜会说出来的话。
这种表现,似乎颠覆了之前对芙宁娜的认知。
一片安静之中,荧眉心蹙起,用一种怀疑的目光看着芙宁娜离开的背影。
好奇怪的枫丹,神不似神,审判长也不像简单的审判长,连天气都变化多端。
与此同时,北国银行枫丹分部。
苏洺靠在椅子上面,侧头打了个哈欠之后才拿起面前的账本,又朝着坐在一旁安安静静喝茶的那维莱特开口,“怎么?那维莱特先生是打算从今之后寸步不离的跟着我直到荧找到真相吗?”
还挺奇怪的,堂堂审判长跟着嫌疑人到处逛,这后面判决的时候还有公平吗?
哦,应该是有的,毕竟真正的审判是那个大机器搞出来的。
苏洺捏着一支笔在账本上画来画去,将一串串数字快速计算出来比对,然后勾出有问题的地方。
一旁的沙发上面,那维莱特垂眸慢慢品茶,感受着茶叶的味道。
半晌之后,那维莱特还是决定改天去喝一喝璃月的水。
不过……
那维莱特抬眸,目光落在了苏洺身上,“苏先生,我有个问题想要请教。”
苏洺:???
什么?
苏洺眨眨眼睛,眼神之中都带着一点困惑,“请教我?”
请教他怎么发癫吗?
在苏洺疑惑的目光之中,那维莱特有些许迟疑,他嘴角抿起,半晌才开口询问,“你的老师……为什么总是对我视而不见呢?”
要是不碰面就算了,大家互相当做不知道。
但是都见过面了,甚至都面对面坐在一起吃饭了,怎么还是当他空气?
那维莱特深刻怀疑自己其实不是水龙,而是一条风龙。
苏洺眼皮跳了跳,似乎有点难以置信,“这就是你想要……问我的问题?”
“嗯。”那维莱特微微颔首,面上一片沉稳。
苏洺:……
怎么理啊?
周围那么多人,那维莱特这个有心眼但不多的单纯水龙随便说两句让人猜到钟离的身份了怎么办?
“他不是理你了吗?”苏洺蹙眉,平静道:“他只是第一次理你了,后面不理你而已,不过……你想和他聊点什么呢?”
那维莱特:……
不知道,也不想聊,就是感觉自己仿佛不存在。
“聊一下水龙王审判神明?”
苏洺蹙眉,手中的笔都忍不住在账本上勾勾画画出扭曲的线条,“聊一聊窃取权柄的神明有什么感想?还是……聊一下先生到底是不是一条龙?”
说到这里,苏洺抬眸看着那维莱特,“要不你告诉我他到底是不是龙,我现在就能回璃月把他创得脑袋昏昏沉沉和你聊个三天三夜。”
那维莱特:……
那维莱特面无表情,“我只是尚未完全了解人类的情绪与欲望,并不是个傻子。”
第1014章
你好笨啊
金发少女蹑手蹑脚的走入北国银行之中,身旁还跟着惶恐不安的白色漂浮灵。
愚人众在诸多国家建立的银行不仅仅是为了摩拉的流通更是为了给愚人众的行动提供便利,其中大大小小的分支不计其数,来来往往的人谁也不知道是普通人还是愚人众的战士与暗桩。
纵使跟着苏洺出入多次,荧每一次走进北国银行的时候都觉得有点凉飕飕的,好像某个拐角就会冒出一个执行官对着自己大打出手。
看到熟悉的门,荧总算松了口气。
她快步上前,然后将门推开一条缝隙,脑袋探进去悄无声息的观察着屋内的情况。
一旁,派蒙也学着荧的动作,偷偷摸摸的探头观察。
屋内一片安静,窗帘垂下来遮住日光,只是还能听到屋外雨滴敲在屋檐上的声音。
滴滴答答,像是水龙王心中的悲伤连绵不断,正在撑着下巴默默流淌泪水。
巨大的办公桌被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摊着账本,另一部分堆着案件资料。
两个成年男人坐在办公桌的两边,一模一样的表情平淡,像是面前的工作给自己带来了太多磨损,嘴角都懒得翘起来一下。
荧默默观察片刻,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就……这就是传说中审判长亲自看押犯人吗?”
脑袋上面,派蒙连连点头,稚嫩的面孔上写满了认真,“但是我总觉得那维莱特好像遭受了折磨,我现在都在怀疑他是不是水龙,怎么最近总是下雨。”
话音落地,荧的嘴唇紧紧抿起。
好像是的。
但是为什么派蒙的直觉这么准确?
荧默默站直身体,将派蒙抱在怀里走进房间之中。
苏洺抬头看了一眼,继续低头勾勾画画。
神还要上班,突然就理解了温迪到处浪的心情,也能理解钟离摸鱼的心情了。
荧看了一眼那维莱特,放轻脚步走到苏洺身旁,压低声音,“被看管起来的犯罪嫌疑人可以和我这个调查者谈话吗?”
苏洺:……
来都来了还问这种问题?
苏洺抬手揉了揉眼睛,“问什么啊?”
“那女孩失踪了还是死了?”荧搬过来一个小小的凳子,坐在苏洺身旁双手搭在桌上,脑袋再压下去,“能告诉我她的下落吗?我觉得你不可能不知道。”
如果是她,如果是林尼,如果是琳妮特,甚至是一个执行官,不知道都说得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