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来参加宋国公老夫人寿宴的众位官家夫人,一来是拜寿,二来也是搞搞社交。
认识的不认识的,坐在一起,说说话,便是打开了社交的圈子。
沈窈坐在一处,安静的看着国公府后院盛开的菊花,与她那小院一比,这才是真的花开灿烂。
她今日目的便是来给国公府老夫人贺寿,人到,贺礼到,剩下的便是赏花,吃饭,坐等回家。
好在她在这国公府内碰到了周蓝与陈家二姑娘。
三人在一起说了会儿话。
只是没想到,在宴席没开之前,这宋国公老夫人却特意请了她到跟前。
沈窈瞧了下那前来请她的丫鬟,浅笑应了下,随着丫鬟去了前堂。
随后听到国公府管事太太说宴席准备好了,邀请各位夫人和姑娘前去参宴。
沈窈去的时候,只瞧见国公府老夫人身边坐着极为身为尊贵的人。
她大眼瞧了下,竟然发现自已一个都不认识。
国公府老夫人瞧着那移步而来俏生生的小娘子。
招手说道
:“原就听说这谢二家的是个容貌出众,没想到的,竟然长得这般出色,你送我的那个长寿图的贺礼,我很喜欢。可是你亲自绣的……。”
沈窈点头,轻声说道:“原本就想着绣好留着的,得知国公老夫人您过六十大寿,想着再也没有比送您更合适的了。”
“你倒是有心了。”
“听闻侯爷还没回来?
这次去军营可有小半年了吧。”
谢临渊在发妻出殡之时还以国为重,投身西北军营,这事儿,传的家喻户晓。
沈窈回道:“是有些时日了,军营之事,窈娘不知,倒是不好多过问。”
可不是,她与谢临渊还是弟妹与大伯哥的关系,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都要保持点距离为好。
“你是个不错的。入席吃饭吧。”
“谢老夫人夸赞。”
任谁也没想到,让国公府老夫人夸赞的竟然是个死了丈夫的小寡妇。
有些官宦家夫人特意带着自已女儿过来,就是想着在老夫人的寿宴上露个脸。
第044章
梦与现实
这宋国公府的大公子,年少有为,不但人长得帅,书也读的好。
如今才刚二十出头已经是举人老爷的身份。
听说,老夫人这次大肆操办寿宴,便是想在寿宴上为自已嫡长孙寻个嫡妻。
赵家自然也是带了人来,瞧着沈窈被老夫人夸赞,气的赵老夫人气怒不休,转身将怒气发在了儿媳杨氏身上。
“你也是个没本事的,你那绣品不是自诩最好,怎么也不知道拿出一件,学了沈窈让国公府老夫人注意到你。”
“四娘和六娘这两个蠢东西,势必要给我嫁到武安侯府一个。”
杨氏低声说道:“母亲,方才我意外听到,陈家姑娘与其他姑娘说,圣上有意要给武安侯赐婚。如今父亲在朝依旧有势力,何不让父亲出面,或许有可能让四娘或者六娘嫁给武安侯做继室。”
这事儿,赵老夫人不是没想过。
只是她怕谢临渊。
她断然是没办法让谢临渊心甘情愿的娶了赵家姑娘,得找个法子,让他不得不娶。
只是看着沈窈坐在老夫人跟前不远的位置,赵老夫人心头恨的咬牙切齿。
定然是沈窈想要攀附谢临渊,所以故意在谢临渊面前说他们赵家的坏话。
不然,谢临渊怎么将在武安侯犯了错的人,直接送回赵家。
还当众打他们赵家的脸。
让他们赵家安分点,若是再去武安侯府闹事,那就别怪他不客气。
赵家老夫人突然想到了一个坏主意,她附耳与儿媳说了几句话,只见杨氏迟疑,但还是认命的点下头。
她娘家不如婆家厉害,她又不如婆婆厉害。
只能当个受气包。
***
这国公府家的寿宴办的的确是不错,沈窈吃的很满足,也吃的很饱。
吃饱喝足,她带着丫鬟,提了宋家准备的回礼,便上了马车。
瞧着沈窈的马车离开,准备离开的宜香郡主,看着身边儿媳谢佳兰,宜香郡主冷声数落了起来。
“不知道是太没礼貌,还是不给你这个面子,你好歹是她的姑姐,怎么就不知道前来拜见我一下?”
“说来,今日这国公府老夫人的贺礼,你母亲都不来,这是在摆什么架子?”
“难道不知道我今日要来吗?”
谢佳兰忙着说道:“婆母,不是这样的,我母亲这几日刚好病了,怕来了会将病气过给老夫人,我母亲自然是想跟婆母您见面。”
她哪里敢说,是因为母亲根本就不在受邀之内。
这宋国公府也正是势利眼,瞧着她母亲在侯府是个继室,如今又无依仗,便瞧不起人。
不邀请她母亲,反倒去邀请了沈窈。
沈窈是什么?不过是被谢临渊利用暂时掌管侯府内务罢了,沈窈有什么资格比她母亲还要高贵了?
谢佳兰想起沈窈,再想着婆婆说的话,她气的牙根子痒痒。
宜香郡主却冷声说道:“你闭嘴,别说了,省的被旁人听到丢了徐家的脸。”
“姨母,您别生气,您有心病在,别被表嫂再给气出个好歹来。”
说话的是宜香郡主表妹的女儿,也是她的外甥女柳如梦。
宜香郡主甩袖离开,没再理会谢佳兰,随即带着外甥女入了马车。
气的谢佳兰在后跺脚,她恨自已娘家不够强大。
不,她娘家是强大。
可她没了父亲,也没了至亲的娘家弟弟。
谢临渊是她哥哥,可他却与他们素来不亲近。
就是她受尽委屈,他也不会出面帮她的。
***
回到海棠苑后,沈窈便让丫鬟准备热水,她想要泡一下澡。
女眷吃酒也是极为厉害,她吃的不多,但周围人吃,她也被沾染了一身酒味。
泡好热水澡,她寻了自已参与设计的睡袍,将整个人都包裹在内。
泡澡的时候,她整个人浸泡在温热的水中。
像是……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复苏,可一闪而过,她什么都没听到。
好似是听到了婴儿般的啼哭。
红苕端了热汤来,走到沈窈跟前,“姑娘,您月事本就不稳,可不能再着凉了,喝点热汤,回屋躺着暖和些。”
秋末的天了,夜间也是凉了很多。
红苕担心,沈窈现在着凉,影响她的月事。
“无碍,我穿的暖和。”
“方才听到有孩子哭声?侯府内谁家媳妇子又生小奶娃娃了?”
沈窈是喜欢孩子的,不过也只是喜欢罢了。
她不太想要有个小麻烦精,所以只是单纯的喜欢别人的孩子。
她瞧见侯府内谁家媳妇子生了小奶娃娃,总是会停足瞧瞧,也会给些赏钱。
“这段时日倒是没有,上个月仓库老王头的儿媳生个女娃,长得怪是可爱。”
沈窈勾唇笑了笑。
等日后她出了侯府,说不定会遇到一个良人,若是那人对她好,她也不排斥造个小奶娃娃出来的。
她好像越发期待以后离开侯府的日子了。
“姑娘,您又笑了,您笑起来可真好看,明媚灿烂。”
沈窈是标准的鹅蛋脸,圆圆的眼睛,樱唇粉嫩水润,笑起来眼眸宛若星子,亮晶晶的。
“又要打趣取笑我了。”
“我正是跟你说呢,明日你去客栈,与程大哥说个时间,我与他商量下,将我的东西送走一些。”
不能搞的太大,怕被人发现。
尤其是谢临渊那个不守行规的男人。
要是被他发现她还没离开侯府,就擅自往外送自已的陪嫁,只怕他到时候再心生后悔之意。
其实沈窈想要私下偷偷的将陪嫁送回扬州,便是想防着谢临渊不让她走的可能。
若他真的不放人,她财产都转移了,剩下的便是金蝉脱壳,悄悄的跑路。
这是她的下下计划。
红苕点点头,轻声说道:“姑娘,您现在就好,活出自我,不必去想任何事情,有时候很多事情,您想多了,也解决不了,不如索性不去想了。”
沈窈觉着奇怪,红苕怎么好好的跟她说起大道理来了。
等沈窈睡下,红苕吹了蜡烛,在外留了一盏守夜灯。
她往外走,正好瞧见绿浓打着哈欠过来。
“姑娘睡了?”
“刚睡下。”红苕说着,站在原地,瞧着绿浓,“我发现你最近越发口无遮拦了,有些话咱们还是要听程妈妈的话,瞧瞧姑娘,现在过的不是挺开心的吗?”
“那事儿,就直接烂在肚子里。”
绿浓迟疑,“可是,若是姑娘自已想起来可该怎么办?”
“能怎么办?真等到那时再说,至少现在姑娘是快乐的,你忘记了姑娘之前在侯府过的如何压抑不快乐了?她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难道你还要眼看着姑娘再死第二次……。”
这话说的绿浓不敢再反驳。
“我不敢,我比任何人都想让姑娘过的更好。一想到那段时间姑娘过的那般煎熬,绿浓心里也跟着难受。”
“二爷整日花天酒地,老夫人只想着姑娘的陪嫁嫁妆,老爷不管姑娘,太太那边更是不管不问,咱家姑娘是娘家指望不上,夫君指望也不上……。”
那时的姑娘,是真的好可怜,好绝望。
第045章
对过去,窈娘有所察觉
沈窈睡的迷迷糊糊,似乎是听到了外面传来说话声。3904
她本就浅眠,听到一些动静,便被吵醒了。
“红苕……。”
“谁人在哭?”
听到夫人的声音,红苕立刻擦了眼泪,冲绿浓瞪了一眼,“瞧瞧你,说了两句话,你还哭了起来,现在可是将夫人给吵醒了。”
“怪我。”绿浓低低的说了两句。
红苕在外回应了下,“夫人,奴婢与绿浓交差,您睡您的。”
沈窈嗯了一声,转身继续睡去。
没听到夫人的声音,红苕与绿浓都松了一口气。
沈窈睡的昏沉身体发懒,兴许是今日吃酒,又或许是不经常锻炼,她的体质其实并没多好,稍稍变换个天气都能生病。
她睡觉前还想着,等有了时日一定要多加锻炼。
古代女人为什么死亡率那么高,一来就是养尊处优惯了,根本就不爱运动,这样久而久之,体质就会变差。
生命在于运动,这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次日早上沈窈起来,发现绿浓的眼睛肿的跟核桃似的,她吃着早饭,打量着绿浓。
“怎么了这是?大清早的眼睛肿成这个样子,是谁欺负你了,跟我说说。”
“夫人,没人欺负奴婢,是奴婢想老子娘了,昨儿夜里才哭了几声。”
沈窈:“我说呢,昨儿晚上听到有人哭,红苕还跟我说,没有人哭。”
“赶明儿让你跟着程大哥回扬州一趟,瞧瞧你老子娘,你是个幸福的,还有娘可以惦记。”
哪儿像她,连个能惦记的娘都没有。
瞧沈窈这般,绿浓又生了几分担心,忙着说道:“好姑娘,奴婢不说了,您可不能胡思乱想,您之前那癔症老毛病好不容易没了,再胡思乱想起来,全怪奴婢,不该在您跟前乱说话。”
绿浓自是担心的很。
刚入侯府那年,姑娘便是因为一开始的胡思乱想而导致后来牵引出了癔症。
姑娘发癔症的时候,夜间在院子里走路,连个脚步声都没有。
又总是喜欢独自哭泣。
跟前有人的时候还好,没人的时候,她哭了又笑,笑了又哭,还喜欢自残。
她还亲眼看到过姑娘拿着剪刀去划自已的手腕子,若不是程妈妈及时赶到,
将姑娘给哄了又哄,姑娘那日说不定就没了。
绿浓如今瞧着沈窈这般胡思乱想起来,心里担心不已。
一不小心就将红苕交给她的话,切勿在姑娘跟前乱说给忘记了。
沈窈拧眉,瞧着绿浓,“你说,我之前得过癔症?可是什么症状?”
绿浓不敢言语。
正巧这时红苕端着沈窈平日爱吃的香菇包过来。
“姑娘不要听绿浓瞎说,您好的很,哪里得过什么癔症。就是先前,二爷做了些糊涂事儿,您总是因为二爷而伤心,日子久了,伤心过度,便积了心悸。”
沈窈不太信红苕的话。
她对自已穿越回来之前的自已,完全不了解。
也不能说是完全不了解,是很陌生,像是她的人生中有一段时间是空白的。
那段时间正是她从沈家嫁到武安侯谢家的时候。
那一年的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似乎是遗忘了。
她只记得,在嫁给了谢二,新婚夜之后,她与谢二便不经常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