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姿兰大眼睛#
杜陵春掩在袖中的手缓缓攥成了拳头:“……”
众人都在等着杜陵春表态,严复暗自皱眉,心道对方必然会多加阻拦,要保住莫静娴一命只怕不容易。谁曾想杜陵春面无表情抖了抖袖袍,竟对皇帝拱手道:“陛下,臣以为公孙大人言之有理……莫静娴可赦。”
他垂着眼睛,脸色臭臭的。
皇帝挑眉,倒是没想到他和严复竟也有意见统一?的时候,嘶了一?声,沉默良久才开口道:“……既然众位爱卿都如此说,朕也不好再坚持。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将莫静娴带下去杖二十,枷三月,便算作小惩大诫,如何?”
脊杖可轻可重,莫静娴一介女子,最多承受二十下,再?往上便会有性命之忧了,这个处置倒也合理。
众臣闻言齐齐下跪:“陛下英明——”
莫静娴面色苍白,欲说些什么?,公孙琢玉却对她不着痕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出声。
能救一?个已然是万幸,陛下既然没有开口,那就说明叶无痕死罪难逃,何必再?去触怒他惹了不快。
皇帝揉了揉太阳穴,命人将叶无痕押入天牢听候发落,便直接挥袖退朝了。临走时命新任的户部侍郎前去彻查董千里等四人背后的龌龊,说白了就是抄家。
杜陵春心情?不虞,见皇帝离开,直接转身出了大殿,步伐飞快。公孙琢玉连忙小碎步从后面撵上:“司公,司公。”
朝臣三三两两的往外走,见公孙琢玉对杜陵春一脸殷勤,不由得暗自纳闷。心想他难道是杜陵春一党的人,可朝上又为何帮着严相替莫静娴求情??实在是说不通。
杜陵春回头,见公孙琢玉追上来,没什么?好气的看了他一?眼:“叫我做什么??”
公孙琢玉摸了摸鼻尖,心想这是生气了,可在大庭广众下又没法儿哄,笑眯眯道:“自然是与司公一起回去。”
杜陵春嗤笑出声:“你怎么不跟严复那个老东西一起回去?”
严复刚好从殿内走出来。他别的没听见,就听见杜陵春骂自己老东西。一?时面色铁青,下颌胡须无风自动,想来心中气的紧,却又碍于礼数不好当面发作。
公孙琢玉低咳两声,有些尴尬的拉了拉杜陵春的袖袍:“嘘,司公小声些。”
杜陵春没看见严复,闻言只以为公孙琢玉护着对方,瞪了他一?眼:“我看你真是被鬼迷了心窍,你到底帮着哪一边?!”
他话音刚落,身后就响起严复慢悠悠的声音:“公孙大人不仅断案如神,更难得的是心怀仁义,实乃少年俊才,倘若能结识一?二,老夫倒也不介意。”
“……”
杜陵春下意识回头,这才发现严复不知何时站在了他们后面,刚才的话也不知听去了多少。
杜陵春倒不见尴尬,只是听严复话里话外要拉拢公孙琢玉过?去,唇边冷冷勾起了一?抹弧度:“严相学问达天下,门下学生无数,我怕您结识不过?来。”
严复负手而立,意有所指的道:“我这个老东西料想还有几年活头,公孙小友若愿意,尽可来寒舍饮茶,时候不早,老夫就先?告辞了。”
公孙琢玉闻言立刻拱手:“严相慢走。”
严复步下台阶后,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命家仆给押送莫静娴的侍卫塞了一?个荷包,嘱咐他们行杖的时候轻些,这才离去。
公孙琢玉心想这老头人还行,回头一看杜陵春,却见他面色阴沉似水。
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便是这句话了,骂严复一?句,对方充其量骂回来,可若是得罪了杜陵春,背后指不定怎么整死你呢。
“司公莫生气,”公孙琢玉在杜陵春耳边低声道,“不管旁人怎么说,我自然是站在您这边的。”
此刻若不是大庭广众下,他大概会抱着杜陵春哄一?哄,可惜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便只能歇了心思。
杜陵春见他眼中满是笑意的看着自己,纵再有什么?气也发不出来了,只皱眉说了一?句话:“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杜陵春从来不做烂好心的事。
公孙琢玉嗯嗯点头:“听司公的。”
杜陵春面色稍缓,正准备说些什么?,却见贵妃宫中的大宫女翠翘正在不远处等候着,躬身走上来,屈膝行了一?礼:“奴婢见过?司公。”
杜陵春一顿:“何事?”
翠翘道:“娘娘有事请司公过去一趟,陛下准许了的。”
二皇子虽有侧妃,但正妃的人选一?直没定下来。贵妃昨夜择选许久也没能拿出主意,毕竟事关家族联姻,朝堂势力错综复杂,稍有不慎便乱了局面,想请杜陵春前去商议。
杜陵春闻言下意识看向了公孙琢玉,自己进后宫便罢,公孙琢玉却是没办法进去的。
“司公去吧,我在马车上等你。”公孙琢玉是个通情?达理人。
杜陵春道:“那你便在宫门外等着,我去去就回。”
公孙琢玉大方挥手,莫名像撵小狗一?样:“司公去吧。”
杜陵春将他的手打下去,笑骂一?声小混账,这才去了贵妃殿中。
杜秋晚得宠最盛时,曾被那些朝臣指着鼻子骂妖妃,满后宫的女人在她面前都如秃尾巴鸡一样失了色,其风采可见一?斑。
杜陵春到贵妃宫中时,便瞧见杜秋晚站在廊下逗雀儿。她一身墨绿为底绣蓝孔雀的宫裙,尾羽乃金丝绣成,逶迤着滑过?地面。身形婀娜,背影便似一朵摇曳生姿的花。不看容貌,不听声音,便已风情万种?。
杜陵春走上前去,唤了她一声:“姐姐。”
杜秋晚闻言看了他一?眼,又收回视线,继续逗笼中的鸟儿。声音娇软,笑时颠倒众生,却又天真烂漫,不似生过?孩子的女人:“一?段时日不见,你也不说进宫来瞧瞧我,今日幸亏把你请来了,否则也不知你何时才能进宫来。”
杜陵春在杜秋晚面前倒是一副弟弟模样:“我是外臣,若进的次数太多,难免惹了闲话。”
他们姐弟喜怒无常的性子如出一辙。
杜秋晚用帕子擦了擦手,扫了他一?眼:“说的好似你不来,他们就不说闲话了似的。”
杜陵春心想这又怎么一?样。他在前朝,让人骂便骂了,可杜秋晚是女子,倘若名声不好,岂不成了皇后攻讦她的把柄。
他不与杜秋晚讲道理,干脆换了话题:“姐姐叫我入宫可有要事?”
杜秋晚:“自然有要事,你外甥也到了该选正妃的年纪,陛下有意择选秘书丞唐家的女儿,听闻是个端庄大方的,老二也满意,只是我不大喜欢。”
唐氏诗礼传家,名声在外,只是这也就表示他们背后无甚势力,娶回来没有任何帮助。
杜陵春下意识道:“他既自己喜欢,再?则陛下也满意,姐姐何不成全他?”
杜秋晚原本正俯身用孔雀翎逗鸟玩儿,闻言略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心想倒不像杜陵春会说的话:“可唐家也太势弱了些。”
杜陵春一怔,拢在袖中的手不自觉顿了顿:“那姐姐瞧中哪家姑娘了?”
杜秋晚拨了拨指甲:“上将军荣肃行的独女,只可惜被皇后瞧中了,想指给老四,也不知陛下会偏着谁。”
杜秋晚思及皇后,心中略有阴沉。前些日子皇后的胞弟成婚,陛下特给了赏赐,那个女人得了便宜还卖乖,不忘拉踩自己,话里话外还要牵扯到杜陵春身上,无非便是刺他的宦官身份。
“……”
杜秋晚心中沉闷,干脆扔了手中的孔雀翎,看向杜陵春:“我叫你来,是想让你拿个章程,回头也好在陛下面前进言。”
杜陵春思忖一?瞬道:“荣家握着兵权,能拉拢过来自然是好,可难免引了陛下猜疑,再?则荣肃行是个老狐狸,轻易不会站队,此事不如择了唐家女。”
杜秋晚心中仍是不大情愿,却也知晓兵权轻易不能沾。皇后母家败落,杜陵春在朝堂根基颇深,陛下如此择选,未必没有平衡两家的意思。
杜秋晚叹口气:“那便听你的,择了唐家的吧。”
杜陵春点头,心中记挂着公孙琢玉:“姐姐若无事,我便先走了,还有些事情?要办。”
杜秋晚没忍住看了他一?眼。女人心思细腻,她总觉得杜陵春哪里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只得道:“那你便去吧。”
杜陵春不知想起什么?,走了两步,又忽然折返回来:“还有一?事想求姐姐。”
杜秋晚心中那种怪异的感觉又浮上来了,心想有事便有事,为何杜陵春瞧着扭扭捏捏的:“说。”
杜陵春悄悄看了她一眼,抿唇道:“近日的凶杀案姐姐想必也听说了,负责审查此案的人名叫公孙琢玉,乃是……乃是我的心腹,我有意让他坐了京兆尹的位置,还请姐姐在陛下面前进言一?二。”
作者有话要说:贵妃:很奇怪,但是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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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赈灾银
杜秋晚望着杜陵春,
有那?么片刻的怔愣出神,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弟弟身上常年挥之?不去的那?股子阴郁气淡了些。
夏季已然将过,
殿阁中的花却仍是芬芳馥郁。杜秋晚见杜陵春肩头落了片枯叶,
抬手替他轻轻拂去,
指甲染着丹蔻,纤细精致:“我当是什么事,
也值得你来求我。”
杜陵春静默一瞬道:“他是弟弟的心腹。”
杜秋晚道:“再?亲近,
也要提防着,
人心隔肚皮,
你焉知?他对你是一片忠心,莫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因着杜陵春过于?反常的态度,她并没有立即答应此事。
杜陵春斟酌着道:“姐姐可还记得从前……”
杜秋晚觉得日头晒人,
在廊下懒懒落座,
用帕子轻轻拭了拭额角的汗:“从前如何?”
杜陵春半真半假的编了个理由?:“从前咱们路过江州的时候,曾遇一位善心的夫人施粥赠粮,
那?公?孙琢玉便?是其独子,说来于?我们也有一饭之?恩。”
旧年日子太苦,
实难忘记。听他这么一说,杜秋晚也记起来了,微微一怔:“竟是那?位夫人的孩子么?”
杜陵春点头应是。
杜秋晚理了理帕子,
出声道:“二十年前的事儿了,
没想到还能在京城遇见……也罢,
不是什么大事,
我听人说他已查出此案真相,做个京兆尹也算合适,陛下应当不会反对。”
杜陵春罕见的笑了笑:“多?谢姐姐。”
自己的弟弟,
自然怎么看都顺眼。杜秋晚心想杜陵春比皇后那?个整日只?知?逗猫走狗的胞弟不知?强上多?少,只?可惜……
只?可惜当年为生计所困,进宫净身当了太监。
现如今就?算权倾朝野,富贵在握,也不见得真就?开心了。
宫中太监多?有找了宫女当对食的,搭伙过日子。虽知?道说了会惹杜陵春不悦,杜秋晚还是没忍住道:“你也该找个亲近人在身边伺候着,总是一个人,像什么话。”
杜陵春果然不大乐意?,阴恻恻道:“姐姐这是在刺我?”
他一个太监,找什么女人。
杜秋晚皱了皱细长的眉:“你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不试试怎么知?道,先找个知?心伶俐的伺候着,说不定你就?改了主意?。”
杜陵春甩袖,冷声道:“不找!”
杜秋晚瞪了他一眼:“不找便?不找,这倔脾气也不知?是随了谁,我瞧你也不想在我这儿待着,翠翘,撵了他出去。”
语罢将手中丝帕一甩,转身进了内殿。
翠翘下意?识看向杜陵春,却见这位爷直接走了,头都不回,走的那?叫一个干脆利落。
公?孙琢玉正坐在皇宫门口的马车里等杜陵春,忽听得外?间有人喊自己,下意?识掀开了车帘,却见是严复。
公?孙琢玉本能想下车,但见严复也坐在马车里,隔着帘子和自己说话,就?没动,拱手施礼:“原来是严相,不知?有何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