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以柠回过头，看向前方，“凌助，你能联系上裴骁吗？”
“与你无关。”
凌翼绷着脸，冷冷道。
“……”
那就是能联系上了？
温以柠熬了一路，终于看到了夜色酒吧的霓虹牌。
“佳念，你先进去吧，直接找杜鹃姐就可以，我等会儿进去陪你一起。”
她转头对着身边的人道。
“好。”
等车缓缓停下，季佳念背起自已的包，推门下了车。
车内恢复安静。
温以柠凑上前，正欲开口，却先看到了凌助脖子上的红色伤痕，像是鞭伤。
肯定是那个男人罚的。
因为她被扇的事情。
等裴骁回来，她一定要好好跟他说一下这事。
“凌助，可以告诉我裴骁现在的情况吗？”
温以柠好言道。
“跟你没关系。”
凌翼直言，目视前方，“你可以下车了。”
温以柠考虑了几秒，伸手锁上车门，语气坚定地对着他说：“凌助，你不跟我说，我今天是不会从这辆车上下来的。”
凌翼转头看了她一眼，回过头，淡淡道：“随你。”
时针从五指向六。
无人退让。
“凌助，反正也是干坐着，你跟我讲讲裴骁的过去吧。”
温以柠开口。
“……”
又是好一阵沉默。
凌助摸出一包烟，抽出一根放到自已嘴边，想起后座上还坐了一个人，又将烟扔了回去。
“你配不上骁爷。”
“……”
温以柠心里咯噔一下。
如果按照他们那个世界的规则来说……她确实配不上。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她太弱了。
从体格上来说，她约等于“手无缚鸡之力”，从手段上来说，她只是个普通学生，和裴骁还有八岁的年龄差。
在凌助的眼中，她确实会狠狠拖累裴骁。
“我能理解。”
温以柠坦言道。
“……”
靠，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凌翼摇下车窗，深吸了一口空气，缓缓吐出，沉默了半晌，像是在自语：“我从六岁起跟着骁爷……跟着他逃出无人岛，毁掉无人岛，从一无所有到建起自已的势力、再到扩大版图……”
温以柠低头搓着指甲，大概能猜到，这每一句话的背后，全都是血与泪。
“一直到跟着骁爷回到A国替他母亲报仇……”
凌翼突然感觉一阵烦躁，伸手摇下车窗，拿了一包烟，推开车门，猛地关上。
他靠在车侧，抽出一根烟给自已点上，深吸了一口，吐出的白色的烟雾被风吹散。
“骁爷数次命悬一线，最多同时中过六枪，身上几乎每一根骨头都断过……”
温以柠猛地抬头看向他，酸意涌上鼻尖。
“如果你帮不上骁爷，我希望你尽早离开……骁爷爬到今天，不能为了一个女人而死。”
凌翼的指尖狠狠地掐着烟，放到嘴边，用力吸了一口，扔到脚边踩灭，“至于你想问的……骁爷没告诉我。”
说罢头也不回地径直朝酒吧走去。
……
第75章
该去捞点油水
温以柠思绪很乱。
一整晚，送餐饮的时候，送错了好几次。
“以柠。”
杜鹃趁着她空闲的时候，找过来，“那个u盘你带了吗？”
“……”
对。
温以柠一拍脑门，她居然连这件事也忘了。
“鹃姐，你等我一下。”
温以柠转过身，跑到凌助所在的卡座前，拿了u盘跑回来，递给对方。
杜鹃接过来，放到自已口袋里，“麻烦你了，以柠，我会尽快拷贝一份新的出来。”
“好……谢谢鹃姐。”
温以柠看着余光里佳念的身影，轻叹了一口气。
佳念从进入这间酒吧后就一直很紧张，可能是心有余悸……可她不能冒昧地提起这个话题，得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
兼职结束后，温以柠拿到报酬，回到了滨江府。
她没有回到自已的公寓，而是随着佳念站在对门门前。
大门主动打开了。
“何妈……”
温以柠看着面前出现的人，走上前抱住她，喉咙没由来地酸涩，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我能和你……聊聊天吗？”
对方拍着她的背，安慰道：“何妈可太喜欢和你聊天了，要不是你最近学业忙，何妈早就主动去找你了。”
“嗯……”
温以柠把脸埋进她的肩。
五分钟后，何妈端着一杯热牛奶从厨房出来，看到少女蜷缩在沙发一角，抱着靠垫。
“柠柠。”
她把牛奶递到她手上，“是想裴先生了吧？”
温以柠抬起头，大脑狠狠地震动，“何妈你怎么会……”
她的思绪乱了一晚上。
她尝试从理性的角度去分析这种凌乱，比如……她见不得裴骁因为庄毅而受伤，又或者……她不想失去一个合作伙伴……
可后来她发现不需要太多的理由……她就是想他了。
在决定留下还是离开之前，她想再见他一面。
如此揪心地等在原地……
她受不了。
她和裴骁之间没有善始，但她渴望有一个善终。
“柠柠……”
何妈在沙发对面坐下，“不知你有没有发现，你在何妈面前提到裴先生的次数明显变多了，脸上的笑意也变多了……”
“有的……”
温以柠低声道，捧着手里的热牛奶，低头喝了一小口。
“想见就去见。”
何妈笑意盈盈地看着她，“柠柠啊，裴先生出差这么久，你也该去捞点油水回来了。”
“……”
温以柠漫上喉咙的酸意瞬间退去，她扶了扶额头。
“何妈……我说的想……”
不是那个想啊啊……
沙发对面的人笑意更深了，“何妈明白，无论是哪个想，都可以啊，又不冲突。”
她说着拉起少女的手，轻轻拍了拍，语重心长道：“而且……这油水你不捞，迟早有一天会被别人捞走的。”
“……”
被别人捞走……
温以柠抿了抿唇，失落感充斥了她的心，“可是何妈……我联系不上他。”
从来都是他强势地入侵她的生活，而她一直在躲……这就导致她现在束手无策。
“有缘人终会相见……何妈明早带着你去长安寺拜拜。”
何妈信誓旦旦，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寺庙的开门时间。
“……”
温以柠卡壳。
何妈这两句话……好像有点前后矛盾吧？
一分钟后，何妈放下手机，起身从沙发另一头拿来小毯子，盖到她身上，“柠柠，秋天容易着凉，要注意保暖。”
“谢谢何妈。”
温以柠把毯子拉高到脖子，围住自已。
“我说这陆家的孩子哟，一个顶一个帅……”
何妈随口聊起，“今儿下午去买菜的时候，恰好遇到裴先生的弟弟了，好像叫……陆时禹是吧？哎哟，十六岁的小男孩，长得丝毫不比明星差，很有那个什么来着……少年感……”
温以柠怔了一秒，突然掀开毯子跑了出去，“何妈，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先不坐了。”
“也行，早点睡啊。”
何妈看着她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
不愧是小年轻。
一秒一个变。
……
温以柠没回公寓，坐着电梯直达下一层。
她犹豫地站在电梯间。
也不知道时禹住在哪一间……早知道就该问一问那个“查了住客祖宗十八代”的男人。
侧手边突然传来开门声。
温以柠转头看去……原来时禹住在对门楼下。
“柠柠姐。”
公寓大门口，少年坐在轮椅上，嘴角勾着轻浅的笑意，仿佛在专门等着她。
“小禹……”
温以柠抬步走过去，“你知道我要来？”
“没有。”
陆时禹拿出一双拖鞋，放在地上，向旁边撤了一步，腾出过道，“只是觉得你可能会来。”
“……”
裴骁的这个弟弟，总给她一种开了透视的感觉。
温以柠换好拖鞋，环视了一圈室内布置，脑中浮现的一个词就是：简约。
几乎什么都没有。
和样板房一样。
唯独客厅中央立了一台看上去很高级的电脑，电脑前面放了七八个巨型显示屏。
陆时禹的指尖在键盘上飞快地操作着，“柠柠姐，我需要你现在打开手镯的开关。”
“为什么？”
温以柠脱口而出。
陆时禹目不斜视地解释：“柠柠姐，你不是想找大哥吗？”
温以柠顿时觉得自已的脑瓜子嗡嗡的，“呃……是。”
她乖乖打开手镯定位，接着问道：“这个手镯……能定位到裴骁的位置？”
“嗯，只有通过你手镯的信号才可以入侵大哥的内网。”
“……”
温以柠安心当个废物。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她看到某一个屏幕上亮起了世界地图，一个红点落在m国境内。
她不认得这地方。
“柠柠姐。”
陆时禹打开电脑桌下方的一个抽屉，取出一个电子手环戴到她手上，“这个手环在距离大哥五百米处会亮起，亮起后会指示你方位和距离。”
他说着又抽出一张机票、一张卡和一堆现金，塞到她手上，“我已经和航空公司打过招呼了，你可以直接登机，落地后会有人在m国接应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