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锹之下,是软的。
我目光一凛,把东西挖了出来。
入眼是熟悉的花色——
那只胖乎乎的流浪大橘,两只前爪被齐齐切断,猫头上血肉模糊。
死了,刚死不久。
8
我大力推开他的房间门。
房门撞到墙面发出巨响后反弹颤栗。
林妄刚洗完澡,头发滴着水,染了血迹的衣服被随意地扔在椅子上。
他一脸错愕地望向我:
[你干什么……]
话音未落,他失了声——我把后花园挖的土倒在他头上。
房间灰尘四起。
装土的桶扔在地上,我只问他一句:
[你干的?]
林妄玻璃质般的眼睛盯着我,片刻后竟噗嗤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
他抬手抹了脸上的土,耸耸肩:
[太搞笑了,那么明显的答案你居然还问我?]
我伸手拽住他睡衣衣领,强迫他直视我的眼睛:
[林妄,你教不乖是不是?]
林妄戏谑地笑着,眼里透着疯狂:
[你不知道,它喵喵叫挣扎的样子多有趣。]
[多亏你的三明治,想要抓住它太容易了。]
[我抓着它的爪子的时候,它甚至还想舔我,真的好蠢。]
畜生。
啪一声,我打了他一巴掌。
林妄被打偏了头,拇指一抹唇角,讥讽地说:
[以为用一只猫就能当救世主?你和它一样蠢。]
我退开两步,面无表情地举起录音笔:
[明天,你的老师,同学,就会收到这段录音。]
[让他们看看,霁月光风的林少爷是怎样虐猫的。]
林妄脸在昏暗的灯光下,看不清神情。
周身萦绕阴沉的气息。
十六岁的少年,疯狂,偏执,乖张,残忍,无药可救。
9
我的学校离林妄的不远。
离放学已经过去一段时间,我靠在小巷子里看三三两两学生走出来。
手里的录音笔转了几转。
林妄对大橘的事全盘承认,还泄愤一样惹怒我逼我动手打他。
他没有只字辩解。
可昨天他换下的衣服上,并没有致死量的血迹。
倒像是后来蹭上去的。
我把录音笔放入口袋,抬步向学校走去。
我倒是要看看这闷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
天色暗得早,路灯却还没亮。
还没走出巷子,凭空冲出来一个人把我撞得踉跄。
我回过头,昏暗天色下那双熟悉的眼睛多了些紧张。
他怀里鼓鼓囊囊的,里面的东西还不停扭动。
他只看了我一眼,便脚步不停地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