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集团为了招商引资,邀请外国品牌前来考察,考察团队有些高管携带家属,李小姐请朋友作陪,包了整个游艇会俱乐部的场子,到了下个周末,陈文港跟霍念生一起前往。
偌大的沙滩,蓝天白云,哈雷高兴疯了,冲着大海一阵嚎叫,撒欢奔驰。
哈雷倒是有种跨国的欢迎度,几个外国公子哥兴致勃勃,在沙滩上跟它玩扔树枝。
众人嘻嘻哈哈,尽兴而归,李红琼微笑着走过来,介绍双方认识。
陈文港着装体面,微笑着伸出手去。
霍念生揽着他的肩膀,几个朋友和他们开玩笑。
晚上李红琼在沙滩上搞篝火派对,架了四五个铁丝网,准备了几大盘食材搞BBQ。
众人亲自动手,陈文港站在一边,往鸡翅上刷酱料和蜂蜜,准备食材。
有人打打闹闹,猛地撞了他一下,他没有防备,衣服上蹭了块油渍。
那人斜了他一眼,连句话都没有说,继续和朋友说笑去了。
结果李红琼正巧看到:“张明闲,干什么呢?是不是找死?”
那位叫张明闲的小开才不是很诚恳地道了个歉,陈文港没说什么。霍念生的交际圈,他能参与都是参与的,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他陪霍念生在公开场合亮相,出席酒会,晚宴,应酬,他熟悉这些场合,知道怎么做得体,只是他们两个地位有差,终究有人觉得他高攀了,是没办法的想法。再偏激一点,像上回那样,觉得他们是包养关系,对他不需要特别尊重。
过了一会儿,霍念生从沙滩那边牵狗回来,拧水龙头洗了洗手。
李红琼用胳膊肘碰了碰他,说了两句什么,大概替陈文港告了一状,霍念生挑眉,铁丝上上烤串七七八八地熟了,陆续开吃的时候,突然嘭地一声,结果是他摇开了一瓶香槟。
张明闲被香槟酒冲了个正着,霍念生支着下巴笑:“失手,失手,不好意思。”
张公子尬笑两声,也没敢发作,湿淋淋地跑回去换衣服了。
陈文港哭笑不得:“你们两个幼不幼稚?”
霍念生坐回他身边:“好了,幼稚就幼稚吧。”
李红琼嘻嘻笑道:“哎呀,放心,大家玩得起啦。”
篝火晚会到了午夜才算收场,众人各自回房,广场上渐渐没了声息。李红琼靠在栏杆边上,指间夹着一支细细的女士香烟,吞云吐雾,陈文港路过,忽然被她叫住。
她脸上浮起一丝笑意:“你们家的德牧不错啊。”
陈文港笑道:“是,有时候比念生还成熟一点。”
李红琼哈哈大笑。她笑完,抽了口烟,打量陈文港:“别人都说养宠物能改变主人性格,看来有点道理啊,有这狗你比以前活泼多了,挺好的。”
陈文港也靠到栏杆边上:“我以前太阴郁了?”
李红琼盯着自己一明一灭的烟头:“那也不是,就是太内向了,整个人都有点病恹恹的了。不健康。我这是夸你呢,继续保持。”
陈文港微微笑道:“谢谢红琼姐。”
李红琼道:“记不记得以前还劝过你,融入老霍的圈子没那么简单,这几年下来,看来我说得也不尽然。既然你们两个是真的好,像这种场合,别人说点什么,你也别放在心上。”
作者有话说:
第149章此生此世
霍念生两手抄兜,在海滩漫步,他步伐悠闲,不紧不慢,低头研究脚底的沙子,像是想寻什么宝似的,这时对面有脚步声靠近,混着起伏的潮声,沙沙沙沙,一步一响。
那走路的声音和陈文港不一样,他没有抬头,直到来人和他打了个照面。
是李红琼请来的当红明星叶然,叶然得体地笑了笑:“霍总。”
霍念生点点头,他目光里带着习惯性的轻浮,落到对面的人身上。
叶然手长脚长,腰很薄,胳膊和腿也十分纤细,鼻梁和下巴符合当下流行的审美,大概为了在镜头面前保持身材,刚刚的BBQ他几乎没有动口,只吃了一盘蔬菜沙拉——大概和他偶像选秀的出身有关,白和瘦是最基本的要求,甚至过于严苛了。这几年叶然一直试图转型其他赛道,在公众面前十分活跃,也到手了几个电影资源。如果不是他刚刚和金马奖失之交臂,比起当红明星,此时此刻,头衔前面还可以再加一个“新晋影帝”,可惜只差一点儿。
霍念生开口:“你的新电影《黑色幽默》票房不错,我听说了,恭喜。”
叶然不失幽默地说:“哪里,都是托投资人的福。当初这电影从立项阶段就各种阻碍,资金不足,能拍出来属于幸运——这也不是我说的,我们杀青宴的时候,赵导还在讲,多亏来了您这个大方的投资人,而且不仅给钱,更尊重艺术,要是所有金主都像您似的就好了。”
霍念生听罢大笑:“我懂什么电影艺术?赵导潜台词其实是说,谢天谢地摊上我这个外行,但是有自知之明,不懂就不去指手画脚吧。就你们这些实心眼拿他的客套话当真,当然,他票房好,我也大赚,大家都开心,结果还是不错的。”
“您的眼光独到,这么说太谦虚了。”
“外行就是外行,不是谦虚。谈什么眼光,我都不是开娱乐公司的,不过是俞山丁告诉我有个项目,投了一定赚,跟风而已。以后有这种牵线搭桥的机会,还要跟俞老板打好关系。”
叶然不跟他争了,还是在笑,霍念生面上似笑非笑,继续散步,叶然跟在他后面。
“可惜的是我没发挥好,没能拿下最佳男主角,还是拖了后腿。”他不无遗憾地说,“要不然,这部片子本来可以更上一层高度,我都感觉对不起您和赵导。”
“不用灰心。影帝谁不想要,本来就不是人人能如意的。继续努力就是了。”
“但不管怎么样,我一直想感谢您给我这次机会。其实换成其他投资人,多半都要捧自己的人,带资进组,我甚至都不可能凭试镜的机会当上男主。”叶然又走进了一步,“上次梁太的‘星光之夜’,我本来就打算找机会向您道谢,可惜您工作繁忙,没有出席。”
“送张签名照就可以啊,已经很感谢你了。”霍念生浑不在意,仍低着头,“我们基金会的副秘书长去了的,你找陈文港,让他转交给我,他肯定会办到,难道还担心偷你东西?”
“是,我之前还不太了解。”叶然笑道,“您和陈先生伉俪情深,下次我就知道了。”
*
陈文港扶着栏杆,从他和李红琼所处的平台望去,海滩上两个人影犹如两个移动的黑点。
李红琼收回目光,她淡淡的,又抽了口烟:“也不用把这些花花草草放在心上。”
这次轮到陈文港笑了:“没有的事。”
他用胳膊撑着下巴:“霍念生的生意,我能帮忙打理,他需要社交的场合,我都可以陪他出席,我去做一个伴侣该做的事,是为了我喜欢他,至于别人的眼光,其实都没什么关系。”
李红琼说:“你现在当然这么说,但你从一开始就敢相信他,这点是我最佩服的。”
陈文港语气轻松地开玩笑:“那怎么说呢,多亏我慧眼识珠,发现他又痴情又温柔?”
李红琼吃吃直笑:“咱们现在说的是老霍,对吧?我认识了他二十年,我可一点没发现!”
陈文港笑道:“你跟他当了这么多年朋友,到底认识了些什么?”
李红琼悠然掸了掸烟灰:“他是个特别能藏的人,他自己都藏着掖着,谁去管他好不好。”
夜风习习,她掸了掸烟灰,说:“明晚要不要出海去钓墨鱼?其实本来今天就想出海的,但是船坏了,我招待这几个外国少爷惦记得要命——不行,说好了,你们都来当陪客啊。”
陈文港自无不应:“红琼姐的面子,怎么能不给。”
哈雷玩了一天,体力已然耗尽,哈欠连天地溜达过来,颠颠地他脚边卧下。
李红琼体贴地掐了烟,掩着口,也打了个哈欠。终于霍念生和叶然一前一后地走回来,她已经回房去睡觉了,陈文港坐在栏杆上吹风,他露出文静的微笑,于夜色里仿佛会发光。
霍念生伸出两只胳膊:“想不想我?”
陈文港扶着他的手臂跳下来:“想啊。”
叶然站在不远处,打趣:“霍总,你们这样,我好似路过时突然被踢一脚。”
陈文港弯腰抱起半睡半醒的哈雷,它比刚到家的时候重了不少,但是体格还没长开,正好一抱,小鸟依人地偎在陈文港怀里打鼾。霍念生挠了挠它的头顶,都没把它弄醒。
陈文港扭头和叶然道了声别。
叶然笑着跟他招手:“。”
次日清早,叶然下楼到自助餐厅,昨天篝火晚会结束太晚,能起来的人没几个,下来吃早餐的更是稀稀落落,只有窗边坐着两个显眼的身影,占了一张圆桌。
圆桌是大张那种,能容纳好几个人,两个人用显得有点浪费,只是采光最佳,所以优先被占了。陈文港低头剥白煮蛋,霍念生捏了块手指三明治,递到他的嘴边,他一口咬了下去。
“还可以……比那个烤吐司好吃。”
“我再去拿两块,你还想吃什么?”
叶然端着盘子走近了,两人的窃窃私语被打断,双方互相问了声早。
偌大的餐厅空空荡荡,只有三个认识的人,分开坐仿佛格外生疏。叶然自然而然坐到桌子另一边,把盘子放下来;“怎么大家都还没睡醒?”
陈文港抬头笑道:“然哥你就吃这么点儿,会不会太少了?”
叶然温和笑道:“不用叫哥,我也只比你大一点,直呼其名就好。”
等到天黑下来,今天船维护好了,李红琼带贵客出海,小型渔船往海里行进,船后白浪滚滚,大概开了一个小时,渔船才停在海中央,四面都是黑色的水,其他什么都看不见了。
发动机的声音消失,船身随波晃荡,头一次来的人纷纷趴在船舷往下看,新鲜得很。
钓墨鱼不需要鱼竿和鱼饵,只是一根鱼线拴着八爪钩,掷到海里,空手套白狼。众人纷纷下了钩,陈文港眯着眼,显得富有经验,他在船边搜寻一会儿,不知怎么,钓了条特别沉的墨鱼上来,晾在半空,吐净墨汁,把绳子收回来,足有其他人钓的两只那么大。
这天出海的主要是李红琼招待的几个外国朋友,张明闲和另外两个比较势利的狐朋狗友已经回去了,三四个金发碧眼的国际友人倒没那么心思,为了巨大的墨鱼真诚欢呼起来。
众人起哄,一时间陈文港在这艘船上享受了渔王的待遇,霍念生只是看着他笑。
哈雷没上过船,怕它不适应,留在岸上让工作人员照顾一晚。
也有人不适应海上颠簸,船开到半途的时候,叶然就晕船了,在船舱里吐了半天,白着脸在沙发上休息,没能加入钓鱼队伍。
最后工作人员把“墨鱼王”的玻璃勋章颁给陈文港,把钓上来的墨鱼拿去当场炒制,陈文港把这纪念品送给另一个虎视眈眈的外国客人,他们回到船舱,叶然看起来舒服了一些。
现炒的墨鱼只需要加一点葱蒜爆锅,不需要什么调味,味道就鲜得不可比拟。
大家吃的开心,只是回程的时候又出了点小问题,发动机再次不争气地罢了工,只能联系岸上,等待救援。
虽然被困,倒不是很让人紧张,救援船回复已经出发,只是还要一个小时赶到。
陈文港站在甲板上,他们的渔船茕茕孑立,在水中央,头顶一轮皎洁的圆月,霍念生在他旁边,握着他的手,比起抛锚的无助,反而生出几分凄迷的浪漫。
叶然刚刚东西都没怎么吃,因为还是晕船,胃里翻江倒海。李红琼他们无聊地在船舱里抽鬼牌打发时间,有些吵闹,他从舱里走出来,那两人就在前面,他凑过去,加入聊天。
陈文港笑道:“可惜你还要多忍受一个小时折磨。”
“还好,已经好多了。”叶然摆摆手,“不过大概是职业病,遇到这样的场景,总让我觉得接下来还要发生点什么,电影里都是这样的开头,既视感特别强,你懂吧。”
“那不知道我们现在是什么类型的电影,冒险片,灾难片,还是恐怖片。”
“哈哈,看不出你还挺懂。”叶然笑道,“你喜欢看电影么?”
陈文港客气恭维:“我们前几天就看了你的《黑色幽默》,很好看,难怪票房成功。”
叶然笑着打量他:“其实演戏很好玩的,我看你外型也够优秀啊,到影视城走一圈,搞不好就有星探挖掘你。你没想过试试演戏吗?”
陈文港好奇:“怎么,难道我这样什么都不懂的人,星探也会来挖?”
叶然解释:“本来嘛,不是每个娱乐圈的人都科班出身,你这么年轻,完全可以先入行,从偶像剧演起,说不定还真就一炮而红,万众瞩目,当上闪光灯的宠儿呢。”
霍念生把手搭在陈文港肩上,没忍住笑出来,问他:“想去当明星?”
陈文港也笑:“别人抬举你也跟着胡闹,我才不当,不如你去。”
作者有话说:
第150章此生此世
“可以啊,导演敢用我就敢演。”霍念生边说边问叶然,“最近有什么题材比较流行吗?”
“赵导手里倒是有个本子。”叶然笑着说,“民国剧吧。我觉得霍总就很符合里面那个军阀的气质。”
“什么样的军阀?听起来是反派吧。”
“前期是反派,不过人设很饱满,有魅力,神枪手,百步穿杨,最开始拥兵自重、刚愎自用,还有点花天酒地,但是这个军阀有自己的原则,最后想通了,愿意献身家国大义。”
说完,叶然又笑道:“陈先生也适合里面一个角色,一个留洋回来的新式学生。”
“他们俩互相认识?”
“这学生是接受新思潮的进步人士,为了救出被捕的同学,扮成戏子单枪匹马上门,和军阀谈条件,居然还成功了,有勇有谋,也是很讨喜的人设。”
陈文港问:“然后这两个人怎么样了?”
叶然微笑着摇头:“这本子我听赵导口头说的,细节没那么清楚,大概始终是互相欣赏、又爱又恨的关系,这套路应该很受观众欢迎的——也很揪心就是了。”
霍念生摸着陈文港的头发,笑道:“按套路,肯定是你革了我的命嘛。”
陈文港噗嗤笑出来:“幼稚,谁说赵导同意让你演了?”
叶然思考半天,道:“我记起来了,最后好像是一个亲手杀了另一个——又痛苦,又不得不亲自动手,绝对是催人泪下的名场面,但你要问到底谁杀了谁,我可真的想不起来了。”
霍念生大笑:“终于听懂了,你倒是会给赵导拉投资。我要是忍不住去找他问结局,是不是顺便还要喝酒,谈一谈投钱的事?”
叶然也笑:“您是金主,这可哪敢随便糊弄?”
聊了一会儿,远处海面亮起灯光,救援船乘风破浪,比预期时间还早地从天而降。
众人出了船舱,在甲板上穿好救生衣。
李红琼先下去了,然后是那几个外国客人,最后剩下的人里,叶然自觉让出了位置。
陈文港先推霍念生的手,但是不等他让,霍念生握住他的肩膀:“不用怕,下吧。”
陈文港无奈地笑了下,似乎想辩驳不是怕,霍念生已经扶着他,协助他跨过船舷。
叶然在后面看着,他的手结实有力,陈文港动作利索,很顺利地上了救援船。
然后霍念生看叶然一眼,叶然继续谦让:“霍总,我再缓缓,我排在您后面。”
他也没多推辞,三两下跳了过去。
轮到叶然,他才不再笑了,工作人员也撑着他,他心里想的却是一刻钟前的霍念生。
那把柔和的嗓音,和保护意味的动作,都不像符合这个人的身份——其实,他要是当个谁都不放眼里的花花公子,还是更有魅力,万花丛中过,不屈尊纡贵向任何人献殷勤,只享受别人对他众星拱月。那样的话,叶然来之前就抱着的一些期望,似乎还不至于破灭——赵导说得其实很对,这年头,只从兜里掏钱,不干涉创作的投资人,打着灯笼都难找,最多睡几个剧组里的男女明星。而这位霍公子,更加百里挑一的大方,连明星都不需要送到床上。
这让叶然反而起了孤注一掷的心思,毕竟他马上三十了——对普通人来说,是个还颇显年轻的岁数,对于流量偶像,却已是个尴尬的年纪,一个人演偶像剧能演到多少岁?想走下去,迟早要转型,这个圈子里竞争又太残酷,没有背景,没有资源,路实在是很难走下去。
虽然有人泼他冷水,说对方好像身边有人了,但是他也只信了一半。
毕竟道听途说,谁会知道是不是谣传,就算不是,谁知道是不是貌合神离?
回到岸上,仅仅一晚上没见,哈雷思之如狂,赖在霍念生怀里不下来。
大家兴致很好,聚在大堂聊了会儿天,讲今晚的冒险经历,哈雷绕着陈文港钻来钻去。
又到了早上,叶然下楼去餐厅吃早饭。今天他也有点晚了,只见到李红琼端着盘子。他们两个回去的时候,路过大厅,里面叮叮咚咚,钢琴声透过玻璃传出来。
两人从雕花玻璃窗往里看,高高的拱顶下面,一架通体漆黑的三角钢琴,弹琴的是陈文港,背对窗户,霍念生靠在一边,微笑聆听,他用胳膊肘撑着身子,伸手给他掀了一页曲谱。
陈文港停了下来,凝神看五线谱,仰头说了几句什么。
他让出一半琴凳,霍念生在他身边也坐下来,四手联弹,黑白琴键上下飞舞。
叶然虽然也出过唱片,其实他不太懂钢琴的古典曲目,对于技巧好坏,没听出个之所以然。只是这个曲调,仿佛天然是首如梦似幻的恋曲,与整个世界互相共鸣,极尽协调之能事。
他们带来那条德牧卧在绿萝盆栽底下,抬爪蹭了蹭脸,不知谁在它耳上别了朵小花。
李红琼想起什么,了然地笑起来:“差点忘了,我说呢,搞不好这里是人家定情场所呢。”
叶然一愣,笑着问道:“定情场所?”
她点头,拿手机偷录了一小段视频,一边发朋友圈一边摆摆手:“说来话长……走了走了,先不打扰了,让他们旧梦重温去吧。”
*
晚些时候,李红琼派车把叶然等人分别送回。
霍念生带了自己的司机,他们从游艇会俱乐部回家,陈文港路上靠着他肩膀睡了一会儿,再睁眼已到江潮街路口,哈雷趴在窗口,尾巴像朵花似的摇了起来。
它的心思和小孩子一样好懂,高兴成这样,不光是因为回了自己家——更是因为路过了家附近的宠物公园。偏偏陈文港对它有求必应,喊了声停车,说顺路去遛一会儿。
霍念生把家门钥匙给司机,让他回去帮忙放行李。
到了公园里面,陈文港松开绳子,哈雷欢呼地汪了一声,迈着四条腿就往里冲。
他们到的时候,恰巧卢晨龙也带弟弟在这边遛弯:“呦,靓仔~”
陈文港是穿得比平时考究一点儿,笑着嗔他:“犯什么神经!”
小宝看看陈文港,例行完成他的问候仪式:“哥哥好。”
陈文港微笑着摸他脑袋。他抬眼又看霍念生,霍念生抄着口袋,低头看他。
这次小宝似乎卡壳了很久:“叔叔好。”
“哪门子叔叔啊?”卢晨龙把他提溜回来,“岔辈了,我的弟弟,这个你也叫哥哥。”
“说明我们宝宝不懂假客套,会认真分辨男女老少。”陈文港戏谑地用胳膊碰了碰霍念生,“比人家大了十几岁,还叫哥哥,不能怪小孩子认错吧?”
“叫叔叔就可以了。”霍念生不以为意,但他优哉游哉,又贴到陈文港耳边,用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意味深长地说,“那你呢?咱俩辈分怎么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