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便匆匆走了,两个年轻人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无奈的意思。
“我爸现在飘了。”陈香铃说,“老觉得自己要做大老板了,劝不动。”
陈文港长舒口气:“大人的事你不管。但要是遇到问题,你随时跟我说。”
望了望天色,他们一早就来了,时间还早。
他问陈香铃:“陪我去个地方可以吗?”
陈香铃跟着他步行了二十分钟,沿山路到了另一个墓园。
这个园区肉眼可见地豪华许多,大理石雕像一座接着一座。
这就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了。其实成年了也不算早了,他自己十八岁的时候还跟郑玉成搞在一起呢,不过结果确实没有善终就是了。干脆实施一刀切政策。
“我才不会!”陈香铃声明,“我认识的同龄男生——不只同龄,包括有些比我大好几岁的,要么自以为是,要么蠢得不透明,我压根看不上眼。当然,哥,你不算。”
当哥哥的感觉甚是欣慰:“嗯,这才是我妹妹。”
陈文港笑说:“不能落下宝秋,我先去找她。”
“正好,我这边也有朋友。咱们四个一起。”
陈文港在女更衣室门口等到磨磨唧唧洗好澡的郑宝秋。
再汇合的时候,霍念生身边站着那位朋友,是个气场很强的美女,二十七八岁。她眯着眼,端量一番陈文港,女士优先地先向宝秋伸出了手:“你们好,我叫李红琼。”
郑宝秋跟她握握手,眼睛弯起来:“红琼姐,我听过你,我爸爸夸你做生意很厉害。”
李红琼笑道:“过奖,伯父说这个话肯定是违心的,你也值得当真。”
郑宝秋恭维:“是真的,他还拿你激励我哥呢,所以我对你的名字才如雷贯耳。”
李红琼与霍念生相熟,郑宝秋年纪小,平时跟她混不到同一个圈子里。但听过她不是假的,对她的折服也不是假的。郑霍李何四家船运龙头,李家这个女儿是出名的巾帼不让须眉。
陈文港也与她握了手,自我介绍,李红琼却意味深长地望着他。
评估的意味越发明显。
陈文港不确定她是不是从哪听过自己,但他是知道李红琼的。
上辈子,她是外界传闻最可能跟霍念生联姻的高门贵女。
即便陈文港足不出户,也在八卦杂志上看过两人绯闻。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甚至有阵子记者铺天盖地地猜测两人好事将近,说得有头有尾,俨然订婚宴时间地点都已经定了。
如果哪天霍念生突然上电视宣布婚讯,陈文港也不会觉得意外。
翻那些杂志的时候,他其实很难说清内心是什么滋味。他多少是有点看不起自己的,像一株菟丝子,只能攀附着霍念生为生。哪怕霍念生要结婚,他也无能为力,唯有继续躲在见不得人的阴影里。私下陈文港其实已做好了离开的打算,他不想也经历不起第二个何宛心了。
但那两个人到最后也没走到一起。
李红琼继续做她的CEO,霍念生继续做他的花花公子。其实不能说不登对,联姻是讲利益不讲感情的,同床异梦,彼此各过各的豪门夫妻比比皆是。只能说这两位都不想这么过。
至于原因,狗仔倒是编过不少内幕,甚至不乏缠绵悱恻和恨海情天的版本。
陈文港看过把他也牵扯进去的,称霍公子专宠神秘地下情人,是李小姐绝不能接受的,这就是真正原因。霍公子对那位地下情人即便相貌丑陋也不离不弃,必定是动了真爱;李小姐难以容忍,也未尝不是是动了真心所致。最后有缘无分,总之很多离谱的讲法。
四人在布置得像水族馆的海洋餐厅吃了午餐。
饭后郑宝秋去洗手间,霍念生在外面接电话,陈文港和李红琼单独站在餐厅门口。
李红琼屈指敲敲巨大的玻璃缸,瞅着里面游弋的水母,问:“下午你们去做什么?”
陈文港跟郑宝秋一样叫了声“红琼姐”,说还没有计划。
“June——你称呼我英文名吧。小妹妹喊姐姐是嘴甜,听男生叫就奇怪了。我不喜欢。”
陈文港温和而歉意地笑了笑。这时郑宝秋推门出来,也问:“我来啦!咱们去哪?”
“你平时运动吗?”李红琼想了想,“要不要跟我和老霍一起去爬山。”
“太晒了,我不想黑成煤球。”郑宝秋说,“我就和文港哥打网球吧。”
“你们在聊什么?要去找乐子?”霍念生也走过来,人齐了。
“算是。”李红琼看他,“你想跟他们一起活动,还是我们按原计划上山?”
“我尊老爱幼吧。”霍念生笑起来,“谁年纪小谁说了算,宝秋决定,我都奉陪。”
第三十一章、
最后四个人还是相约打室内网球,李红琼放弃了爬山的计划。
刚吃过饭,中间留了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各自回房间歇脚。
霍念生到网球场馆的时候,陈文港和郑宝秋已经开始了,正打得有来有回。
郑宝秋压倒陈文港一局,得意地皱鼻子:“我赢了!表哥你来。”
陈文港好脾气地认了输,把球拍让给霍念生。
李红琼是更晚一点到的。
霍念生和郑宝秋表兄妹俩隔网对战,陈文港就坐在场边旁观。他拿了瓶矿泉水,刚拧开盖,身边一阵香风,换了网球服的李红琼姗姗来迟,在他不远的地方热身运动。
陈文港友好地冲她笑笑。
李红琼回以明艳一笑。看得出她平时性格强势。
两人的视线投回场里。李红琼活动开关节,反掰着手腕,却不急去运动。
他对侄子说:“那麻烦你带香铃回家,伯伯还有事要忙。”
说完便匆匆走了,两个年轻人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无奈的意思。
“我爸现在飘了。”陈香铃说,“老觉得自己要做大老板了,劝不动。”
陈文港长舒口气:“大人的事你不管。但要是遇到问题,你随时跟我说。”
望了望天色,他们一早就来了,时间还早。
他问陈香铃:“陪我去个地方可以吗?”
陈香铃跟着他步行了二十分钟,沿山路到了另一个墓园。
这个园区肉眼可见地豪华许多,大理石雕像一座接着一座。
这就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了。其实成年了也不算早了,他自己十八岁的时候还跟郑玉成搞在一起呢,不过结果确实没有善终就是了。干脆实施一刀切政策。
“我才不会!”陈香铃声明,“我认识的同龄男生——不只同龄,包括有些比我大好几岁的,要么自以为是,要么蠢得不透明,我压根看不上眼。当然,哥,你不算。”
当哥哥的感觉甚是欣慰:“嗯,这才是我妹妹。”
陈文港笑说:“不能落下宝秋,我先去找她。”
“正好,我这边也有朋友。咱们四个一起。”
陈文港在女更衣室门口等到磨磨唧唧洗好澡的郑宝秋。
再汇合的时候,霍念生身边站着那位朋友,是个气场很强的美女,二十七八岁。她眯着眼,端量一番陈文港,女士优先地先向宝秋伸出了手:“你们好,我叫李红琼。”
郑宝秋跟她握握手,眼睛弯起来:“红琼姐,我听过你,我爸爸夸你做生意很厉害。”
李红琼笑道:“过奖,伯父说这个话肯定是违心的,你也值得当真。”
郑宝秋恭维:“是真的,他还拿你激励我哥呢,所以我对你的名字才如雷贯耳。”
李红琼与霍念生相熟,郑宝秋年纪小,平时跟她混不到同一个圈子里。但听过她不是假的,对她的折服也不是假的。郑霍李何四家船运龙头,李家这个女儿是出名的巾帼不让须眉。
陈文港也与她握了手,自我介绍,李红琼却意味深长地望着他。
评估的意味越发明显。
馆里正好两男两女,郑宝秋提议比赛,打男女混双。
分组的时候,她想也没想,习惯性往陈文港身前凑。
李红琼却抢先一步:“我想跟文港一组。”
霍念生向她看了眼。
她笑笑:“老跟认识的人扎堆没意思。我们还不太熟,借这个机会了解一下,怎么样?”
郑宝秋不疑有他:“那我跟表哥一组……你不会给我拖后腿吧?”
陈文港面上也保持着礼貌。
李红琼主动接近,他暂时搞不清目的,但到底只是场球而已。
再上场时,陈文港正要把球拍换到右手,李红琼问:“你水平怎么样?”
陈文港回答得保守:“一般。”
李红琼挑眉:“一般是什么水平?双打除了技术,更吃配合,我们是一个合作的team!”
陈文港笑笑,又不动声色换回左手:“抱歉,我说错了。我一定全力以赴。”
两个陌生人凑一个阵营,开局难免磕磕碰碰,互相抢截了好几次,陈文港才渐渐跟李红琼养出一点默契。李红琼是进攻型,他是防守型,最终李陈组以小比分优势获胜。
即便不是你死我活的竞赛,陈文港嘴角也不由沁出一丝笑意。
李红琼跟他击掌,又远远地向霍念生露出一点得色。
不能甘心的郑宝秋缠着表哥,要霍念生给她陪练。
那两人又上了场,李红琼施施然走过来。
陈文港等她开口。
她的态度也还客气。李红琼沉吟片刻,单刀直入:“容我冒昧打听一个问题——你和老霍现在是什么关系?我没有别的意思,如果不方便,你可以不说。”
陈文港微微笑道:“承蒙他不嫌弃的话,就算是朋友。”
李红琼意味深长:“普通朋友,还是那种暧昧的朋友?”
陈文港仍然没恼,给了她一瓶运动饮料:“补充一下电解质。别喝太快。”
见他转移话题,李红琼便没再打探,接过拧开,豪爽地灌了两口。
到了傍晚,四人又一起吃了点小食补充体力才分开。
晚上还有节目,郑宝秋拉着陈文港去参加泳池派对。
夜幕落下,无边泳池旁彩灯通明。俞山丁请来的DJ和乐队都到位了,光线乱蹿,把场子炒得群魔乱舞。俊男靓女三五结伴,不少人嘻嘻哈哈地在碧波荡漾的水边垒香槟塔。
这帮少爷千金们度假玩乐,作陪的有不少模特、网红,还有不入流的小明星。
当然,限制级画面是没有的。但谁看对眼,楼上就有房间,深入交流交流,这也是管不着的事。
所以保守的老父亲不放心女儿也不无道理。
郑宝秋现在就在跟一个男模特言笑晏晏,对方身材又好又识趣,把她哄得芳心大悦。
陈文港不免多看他两眼,这男的还算老实,有巴结富家小姐的心,没有动手动脚的胆,只是一个劲儿的恭维。
自然郑宝秋也并不当真,美色当前,萍水相逢,图个开心罢了。
作为包场的金主,霍念生却不知去了哪。
陈文港抬头环视了几次,都没再见到他的身影。
倒是俞山丁热情地迎上来,这次他称呼又变了,亲亲热热喊“文港”,跟他碰了个杯。
陈文港端的杯子是无醇酒,应付走了交际花似的俞山丁,独自慢慢啜着。
大约受满场爆棚的荷尔蒙影响,他的心思也逐渐变得缥缈。
霍念生的长期包房在707。
那个数字在他胸口发烫。
没一会儿郑宝秋却回来了,情绪不再那么高昂,用不明显的口型说:“讨厌的人来了。”
她指的是牧清。
牧清是跟另外两三个人一起出现的。
他毕竟也有自己朋友,受谁邀请、跟谁结伴都不稀奇,但稀奇的是戚同舟也在其中。
陈文港似乎隐约摸到对方之前挑拨他和戚同舟的原因。
然而戚同舟一见他,立马摇着尾巴蹿了过来。
戚同舟看看郑宝秋,欲言又止,将陈文港拉到一边,躲开人却是一叠声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文港,我姐她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吧?”
“令姐是?”陈文港没反应过来。
“哦,就那个,李红琼,June,我不知道她怎么跟你介绍的,英文名还是中文名。”戚同舟说,“她今天应该比我早到,跟那个谁,霍哥在一起。你见过她了吗?”
“见到了。我们下午凑在一起打网球。”
“那你听我解释,她跟我,其实是这样的,我们两家人关系不错,她从小认了我爸妈当干爹干妈,也凑合拿我当个干弟弟看。”戚同舟一脸苦色,“所以,她只是……”
他卡了壳,苦恼地不敢往下说,怕说完了遭翻脸。
戚同舟知道他这个干姐姐厉害,但时不时又有吊儿郎当的一面,所以李红琼给他发消息说来游艇会见见他男神的时候,戚同舟心里就一咯噔。
来的路上他心急如焚,甚至怕李红琼已经甩给陈文港五百万让他离开自己。
这个恶俗的想象让戚同舟打个哆嗦,又不是拍肥皂剧,但李红琼的确可能干点其他不靠谱的事。
好在陈文港体贴地说:“难怪跟她聊天的时候,听她提了好几回弟弟,原来说的是你。”
戚同舟察言观色,松了口气:“对,就是我,但你别理她。她从小就是喜欢欺压我。”
陈文港只作不知:“她应该还没走远,你要不要去跟她打个招呼?”
戚同舟抬头假装环视:“想打来着,但我来之后都没看到她,算了。”
此时他的干姐姐李红琼跟霍念生其实都在二楼露台喝酒聊天。
露台从楼梯平台延伸出来,搭了三四个白色遮阳棚,摆了咖啡厅似的圆桌和靠背椅,是个栖息的好地方。这位置看下面场地一览无余,只是从下往上看会遮住视线。
所以陈文港没发现上面的人。
霍念生的目光却始终追随着他,手里缓缓转着一只高脚杯。
李红琼坐在老朋友对面:“所以你是真的不考虑联姻?”
霍念生晃了晃杯中的液体:“不管婚前协议签得多精密,也是往脖子上套根绳。我这个人,又保守,又胆小,不喜欢干这么高风险的事情。说句大实话,也理解不了别人这么干。”
李红琼嗤笑他胡言乱语:“直接说,是还没玩够吧。”
霍念生眯起桃花眼:“哪里,是心里有人。”
李红琼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瞧。陈文港她已经能一眼辨认出来,瘦削的身架,气质很斯文,顺便只要在人群里找到陈文港,就很难不看到绕着他团团转的戚同舟。
半晌,她笑喟:“没想到你跟我这个干弟弟的眼光还一模一样。”
霍念生不以为意:“那希望你能劝劝他,不要再白费功夫。”
李红琼道:“他冒傻气又不是一天两天,他爸妈都管不了,我怎么管得了?你猜他回家说什么,说他叫同舟,人家叫文港,这算不算天赐良缘。搞得我干爹干妈都奇怪,他这到底是看上何方神圣,问到我这来,要不今天怎么会想起认识一下?”
霍念生不客气地说:“你这样来窥探军情已经很不礼貌,你又不是喜欢玩乐的人,见也见过了,其他没什么好玩的,我看还是趁早回吧。”
李红琼偏要待着:“赶我走啊?”
霍念生露出个慵懒的笑:“你不走也不妨事。但我们在这里酒池肉林的,你不觉得无聊?”
李红琼嗤笑,霍念生摆摆手:“愿意待你待多久都行,我下去找乐子,你不介意吧?”
说完把酒杯留在桌上,起身先去了趟洗手间。
然而洗手的时候,霍念生稍稍一顿,听闻哪个隔间里悉索作响。
倒不像是情难自禁,来不及找地方就干柴烈火——是有人在啜泣似的喘息,媚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