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霍念生郑玉成郑秉义 本章:第59章

    风倒是小了很多,陈文港趴在栏杆上,看底下的海水。

    霍念生走过来问:“你在想什么?”

    他用柔和的目光看霍念生:“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霍念生靠在船舷上,笑道:“今天不回去了好不好?”

    “你说认真的?”陈文港微微瞪大眼,他还惦记着郑家的家宴,原想晚上差不多就得回去了,这样明天还能赶得上,何况霍家应该也要全家团聚,他提醒,“明天是中秋节了。”

    “回去又没什么好过的。”霍念生说,“在家吃顿饭而已,每年都是一样的流程。”

    陈文港还在犹豫,霍念生笑道:“怎么,你要在家里发表讲话?”

    他再想了想,终于笑笑:“你说得是,我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没我其实也无所谓。”

    霍念生换了个姿势:“还是说,你特别喜欢一大家人济济一堂那个感觉?”

    陈文港道:“那也不至于。其实虽然都是亲戚,也不是个个都熟的,我们的角色就和服务员差不多,前面来人了,接礼物,拿衣服,端茶倒水。说到底就像个干小工的。”

    “你们?除了你还有谁?”

    “好好,就我。”陈文港伸出食指,抵在他嘴上,“别那么不客气,不回去就是了。”

    船上没有装WiFi,更没有信号,能打的只有卫星电话。两人回到船舱,陈文港果真听霍念生给霍振飞打电话,他任性妄为,提前都没说一声,霍振飞无可奈何地抱怨了两句。

    陈文港也低头看手机,但手机不联网就成了砖头。

    安安静静,一条消息、一个电话都进不来。

    没有信号这个借口倒是解决一切。不用考虑给谁发祝福短信,也不用向任何人交代去向,或者字斟句酌解释为什么要缺席了。就算别人有事,想找都找不到他。

    陈文港放弃思考,他对霍念生盲从盲信,对方觉得没问题那就没问题了。

    回去挤挤挨挨伺候一堆人的确不如两个人优哉游哉独处的时光自然。

    这是在海上,没有其他人,不管做什么都不会有人看见,不会有责备或者期待的目光。

    虽然没有信号,这一天过得并不无聊。

    霍念生下水游了两圈。下去之前,陈文港把乳液倒在手心,给他涂防晒。霍念生赤着上身,宽肩阔背,脊柱显出深深的一道沟,两侧牵着魁伟结实的背肌,到了腰线处往里一收,经常锻炼的线条充满强悍的力量。

    陈文港抬眼看他,涂着涂着,手就被牵着往不该去的地方去了。

    他笑着去推霍念生,后来索性被一把拉下水,跟着游了一会儿。

    霍念生泡在海里,抓着他的手抵在嘴边:“我以为你不让我出海,是因为怕危险。”

    陈文港只是笑,撩了他一脸水:“我比你想象得大胆。你可以试试。”

    玩够了回来坐着,太阳不露面也有威力,陈文港被晒得脸颊发烫,他回去拿冰镇饮料。

    船里储备的东西一应俱全,淡水,食物,日用品,毛巾和衣服,在海上待两天没有问题。

    冰箱里有半成品,加工一下就能吃。他打开冰箱的门,还看到装在盒子里的生日蛋糕。

    到了傍晚,天反而放晴了,晚霞点燃了半天天幕,像熊熊怒火蔓延到海里。

    落日下去,夜幕上疏疏几颗星子,将圆的月亮皎洁耀眼,把清辉洒向人间。

    两人坐在甲板上的沙发上,晚餐是番茄肉酱意面和煎好的黑椒牛排。意面只需要煮熟了,扮上酱汁,牛排是腌好的,控制火候煎一煎就可以了,霍念生稍微倒了一点白葡萄酒。

    陈文港被劝了几杯,然后不知不觉被压在甲板上。

    霍念生俯身和他耳鬓厮磨。

    海风卷动地上的衣衫。

    维纳斯从海上诞生的时候就是赤裸,她是爱与美的女神。霍念生眯着眼,他像个半生都在撑船为业艄公,只乘一只小舟划过汪洋,四面是水,举目望不到岸。他低头往下看,底下只有无尽的深渊。海面分割出两个世界,水下是冰凉的噩梦,水上是极乐的光辉。

    他就在这光辉里迷失了航向,忘记将要去往何方。

    他只顾定睛凝视,在海上看到属于维纳斯的金星。

    ……

    ……

    过了午夜十二点的时候,陈文港无暇注意时间,只听到他在耳边说:“生日快乐。”

    他伏在霍念生肩膀上,咬着牙说不出话。

    霍念生放缓,低头吻他的眼睛:“虽然是你的生日,但其实得到礼物的人是我。”他的嗓音沙哑而温柔,带着意犹未尽的慵懒,“二十一年前你出生到世上,就是我最好的礼物。”

    情事方歇,陈文港抱住他,许久回神,才突然说:“我爱你。”

    霍念生抱着他沉默,一动不动,仿佛没有听到。

    陈文港贴在他胸口,唇角染着一丝笑意:“怎么,这句话不好听?”

    霍念生紧紧把他按着,像要把人揉到骨血里去。重重谜障眼前遮蔽,但有一道白光突然炸开,仿佛带来无穷玄妙的奥秘。他什么也没看清,只是用调侃的腔调开口:“再多说几遍。”

    他低头索取他的嘴唇:“多讲几遍才能感觉出来好不好听。”

    陈文港唇角勾出点弧度,附在他耳边,又说了一句。

    霍念生抬头看他一眼,微笑起来:“不容易。”他感慨自己,“大张旗鼓地献殷勤,又是开船又出海的,真是千辛万苦都不回头,才换来了这句话。”

    陈文港胳膊缠着他,先是在笑,他抱着霍念生,在对方看不见的地方,表情又渐渐淡下去。

    其实他本身不是个什么在乎爱不爱的人,至少不相信这是能用一张嘴说出来的。在陈文港内心深处其实是自卑的,不管他用多少光环包装自己。他始终不太确信自己是个值得被爱的人,也就没有勇气坦然接受别人的爱。至于主动去爱别人的能力,根本并不及格。

    当然,如果对方只是愿意听这句话,看,也没什么拗口的。

    这更像一个未了的心愿,他终于讲给了霍念生——心里却又杂乱长草,他其实已经不确定这个心愿是属于对方还是自己的执念。最多只能说,有总比没有强吧。

    霍念生躺下来,把他抱在胸口:“怎么反而不高兴了?”

    陈文港摇摇头,看着他的脸:“没有。我其实很高兴。”

    霍念生亲了亲他,发现很多时候,他比自己想象的、比陈文光想象的都更能看透他。

    像现在,他本来心里是烫的,又觉得柔软和怜悯:“那是开玩笑的。我也爱你,嗯?”

    陈文港若有所思地望回来,霍念生笑笑,突然发力,一把要把他抱起来。

    他本能地试图挣扎,霍念生说:“别乱动,抱不住我们两个就要一起摔了。”

    陈文港搂着他的脖子安静下来,把重心跟他的叠起来。他还没穿上衣服,霍念生倒还衣着完整,粗粝的布料摩擦着肌肤,一阵羞耻侵袭上来。

    霍念生回了船舱,把怀里沉甸甸一个人放到床上。陈文港即刻向外爬去,要下床到洗手间洗漱清理。霍念生忽然欺身而上,抓住他的脚踝:“再说一遍。”

    陈文港被他拖回来,犹豫一下,照办了。

    霍念生餍足地表扬:“乖。”

    第八十六章、

    明月当空,船静静地浮在海上,算体会了一把古人“从流飘荡,任意东西”的意境。

    陈文港切了蛋糕,五寸大,小小圆圆的一个,袖珍可爱,上头铺着水果。

    本来也不必过了午夜就开,但毕竟是从岸上带过来的,就算在冰箱里放着,时间长了也会一点点融化,还是早点吃了越好。好在也没人在意那么多细节,霍念生点了两根数字蜡烛。

    烛光映亮了轮廓柔和的脸。

    他问陈文港许了什么愿。

    陈文港想了许久:“我希望时间永远停在这一刻。”

    他说这话是微笑着说的。

    将要走出大门时他突然想起:“等等。”

    回到酒店前台,霍念生看他跟工作人员讲了几句,对方把寄存的百达翡丽拿过来。

    拿到手表,陈文港习惯性还想往腕上带,表盘挨到皮肤,才反应过来自己也不干净。何家骏满身秽物,他也难免蹭到,在地上滚了一身土,头发也乱了,难怪酒店人员偷偷地瞟他。

    他悄悄挣开霍念生的手,不肯让他碰了。

    霍念生把他的腰搂回来,不当一回事:“回去反正要洗的。”

    陈文港跟着他走,到车上,才听霍念生失笑:“打人还记得先把贵重物品藏起来?”

    揶揄里甚至听着像还有褒扬的意思。

    陈文港低头出神。至于解释和不解释,其实没什么差别。他本来是去见何宛心之前,担心她情绪不稳,甚至突然暴起——之前她就干出过拦车的事——不想被她砸了东西懊悔。

    结果她没有,反而阴差阳错跟何家骏打了一架。

    都差不多。

    司机一脚油门就走。

    刺眼的雷电从天直劈到地,极其粗壮的一条光带,仿佛抓住它就能爬到天极。

    但人是不可能爬上去的,只有生死一线。

    船身上上下下不停起伏,扬上去又摔下来,像是坐彻底失控的海盗船,颠了一天一夜以后所有人都抱着马桶在吐,哪怕资历最老的船员,船舱里狼藉一片,像经过一场彻底的浩劫。

    灾难的威胁压在头顶,船长告诉陈文港,超负荷的电机在一台接一台陆续出现故障。

    离最近的锚地还有一百多海里,而他们的船前进不得,反被推着一晚上退了几十海里,离安全的希望越来越远。狂风怒雨几十个小时都未停歇,透过舷窗,甚至亲眼看到台风掀翻了远处对面另一艘船只,像儿童玩具一样把它一端扬起来,翻倒,呈九十度角垂直地栽下去。

    她想得简单,当然,一时冲动和快意恩仇也都简单。但陈文港知道,那天郑秉义必定也想了办法为他善后。不管是为了维护跟何家的关系,还是为了自家面子,这么做是必须的。

    然后才是会关起门来算账的时间。

    他被霍念生捞走是一时幸运,总还要回去负荆请罪。

    消息从上往下翻,不出意料看到林伯问他在哪,然后让他回家以后去见他义父。

    陈文港叹气,靠在船舷上,看着远处的蓝天白云和灯塔白帆走神。

    他脑海中一桩桩一幕幕都是往事,有前世也有今生,海风吹乱他的发丝,他撩了一下,掖到耳后,手指白皙修长。霍念生回头正撞见这一幕,一时间话都没有说,又扭回头去。

    但那一瞬间的模样已烙在他眼底。

    陈文港穿着淡白的衬衣,脖颈下敞着一颗扣子,领口随风翻飞,被吹得纸页般哗啦作响。

    就像大海写给陆地的情书这时进了码头,工作人员正在等候,泊好船,两人一前一后回到岸上。

    在海上晃久了,已经适应颠簸的节奏,到了平地上反而有踩着蹦床走路的感觉。

    陈文港低着头,小幅度跺了跺脚,霍念生自然而然伸手,来揽他的腰。

    他知道陈文港看了半天手机,开口揶揄:“有什么惊天动地的消息吗?”

    “没有。”陈文港说,“不过如果算好消息的话,至少我不用去警察局。”

    霍念生笑笑,正值中午,他们去了餐厅。

    海上生活固然浪漫,但这里终于可以吃到顿厨艺含量高一点的正餐。

    陈文港一边看菜单一边想着要给郑秉义的说辞,霍念生则从他屏幕上看到林伯的消息。

    “你就是太乖了。其实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他这样教唆陈文港,“你越做好学生,别人对你期待越高,你也会被辜负得越厉害。有时候任性一点未尝不可。”

    “但我是什么身份,”陈文港托腮看他,“别人本来就没义务要给我奶吃呀?”

    “那一定是你不会哭。”霍念生说,“有机会是可以学一学练一练的。”

    “这又是哪跟哪的话。”陈文港嗤笑出声。

    “你不信?”霍念生耍流氓,在餐桌下够他的腿,“就像昨天那样,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你那个模样你自己没有看见,但那会儿你要我下海捞月亮,我都是不敢有二话的。”

    陈文港脸颊飞红,借桌布掩护踢了他一脚,反而被他用小腿夹住了。

    服务员把两杯柠檬水分别放在两人面前,霍念生在底下放开了他。

    他说:“至少在我面前,可以该哭就哭。不管别人在不在意,我肯定吃这一套。”

    陈文港噗嗤被逗乐了:“刚跟你相熟没多久的时候,不是就有过一回。”

    他说的那次在学校看展的事。

    霍念生说:“是啊,所以那时候我很高兴——你见了谁都是在笑,只到了我面前才会哭。你只把脆弱的一面给我看,当然让我觉得自己很不一样,在你心里一定有特别的位置。”

    陈文港把手在桌上伸过去,霍念生握住他的手。

    “你趴在我怀里哭的时候,我就在想,到底有什么事这么伤心?有什么过不去的坎?”他蛊惑似的说,“我想知道你痛苦什么,难过什么。任何事我都可以跟你分担,除非你觉得不到时候。”

    这顿饭后,司机送他们回城。

    陈文港脑子里还在反复循环刚刚的话。霍念生讲情话的本事简直信手拈来,叫你听他说完,恨不得立刻扑到他怀里,再落一场泪,讲出所有秘密,好换来他珍重怜惜。

    可怎么讲呢,要怎么样跟一个人说,你曾到死都惦记着我有没有爱过你呢?

    陈文港开不了这个口。

    他系上安全带,两手无处安放,又下意识拿起手机。

    霍念生随他去了,手放在他的膝头摸了摸。

    剩下的未读消息大部分是群发的祝福,其中还有以前国际学校的老师发来的,说在请一些优秀校友回母校参加动员会,给面临毕业的这届学生讲讲选择专业和未来职业的建议。

    陈文港想了想,一时没有决定,暂且忽略过去。

    他漫无目的,看完消息再浏览网页,搜何家骏的名字时搜出个新闻标题。

    才知道离岸两天与世隔绝的时候,这个闹剧还有了一点意料之外的发酵。

    ——毕竟何家骏不是老老实实在家里待得住的脾气,次日他在马场出没,就有小记者留心多看了几眼,发现何家少爷嘴角青肿,脸颊擦伤,那一看就是打架打的。

    这就有意思了,个中原因,是不是值得好奇一下?

    是跟人争风吃醋动了手?还是碰到硬茬被教训了?被绑架了或者在赌场出了老千?

    陈文港点进去,发表人冠着实习记者的前缀,也不是很知名的媒体,关注度并不高。

    至少目前还没发酵,实习记者消息渠道有限,自己连猜带想,列了一大推无稽之谈。

    但没有一条是靠谱的,和真实情况相去甚远。

    郑宅到了,陈文港下了车,霍念生也跟着下来。

    出去度了个短假,仿佛多几分如胶似漆,陈文港在路边跟他吻别:“我要进去了。”

    还来不及撒手,身后又来一辆车,从霍念生的角度先看到,他拍拍陈文港的背,放开他。

    陈文港也回过头,车型和车牌都再熟悉不过。

    那辆林肯在他们身边停下,开车的是王叔,他把车窗降下,打了个招呼,显得有些尴尬。

    陈文港还没弯腰往车里看,但他直觉郑秉义就在里面。

    霍念生笑了笑,低声问他:“要我进去解释吗?”

    陈文港推了他一把:“你回去吧。这是我自己要说清楚的。”

    郑秉义的确在车里,也毫无疑问看到门口一幕。

    十分钟后,陈文港到他的书房说话。

    他率先开口认错:“对不起,让您失望了。”

    郑秉义拧眉,先追究他打人的事:“你怎么会那么冲动?”

    倒不料到陈文港把那段话也顺手录了音:“你爸就是个破开车的,他有什么本事,要不是运气好,死得巧,你能有今天跟我们平起平坐?你这辈子最大的福分就是死了个爹……”

    听完郑秉义的脸色很好看,张了张嘴,到底没说什么。

    陈文港静静地站着,用琥珀色的眸子盯着他看。

    郑秉义叹气,只摆摆手:“侮及父母,生气是可以理解的。你们何世伯不会教仔,家骏也实在不像样子。当然,这不代表我赞同你的做法,一时出了气,伤的是两家人的和气和体面。总之这件事你们俩都有错,回头我再把他们父子约出来,你也去,跟人家赔个礼道个歉。”

    陈文港应了一声,却问:“一定要去么?”

    他几乎没没反驳过郑秉义的要求,郑秉义也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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