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行的身影从枯黄的草茎中走出来,它的步伐有些沉重,那股浓烈的血气更是随着它的出现,直往乔翊它们脸上扑,莫尔顿时脸色变了。
“怎么回事?和奥斯卡能打成这样?”莫尔的声音透着一丝难以置信。
虽然奥斯卡很强,但是和阿行相比,绝不是一个级别的。
阿行的前肢有两道伤口,都很深,鲜血一直往外淌,应该是流了一路的血回来的,脖颈上也有一道伤口,但幸好只是皮外伤,只是脊背上的咬伤有些麻烦,它的皮毛几乎被鲜血染红,走路时,血就顺着身侧往下淌。
这一路走来的草茎上,都沾着它的血了。
“阿行。”乔翊立刻过去撑着阿行,他凑近阿行之后才发现这伤多严重,前肢的伤口几乎深可见骨,鲜血一直往外涌,有些地方的血因为干了,而将皮毛都黏在了一起,狮鬃上也沾了不少血迹。
“不是奥斯卡。”阿行见乔翊过来了,它凑过去,轻轻蹭了蹭乔翊,然后才道:“是阿修斯。”
“阿修斯?!”莫尔有些震惊,片刻后它声音略微干涩道:“你们怎么遇到了?打起来了?北部狮群侵入了我们的领地?”
阿行嗅了嗅乔翊身上的味道,轻轻舔了舔对方受伤的后腿,而后冷笑道:“杀了奥斯卡之后,它就出现了。”
“能把你伤成这样,看来它的确很厉害。”莫尔看着阿行身上的伤口,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有些咬牙道:“你刚刚和奥斯卡打了一架,它才出来,它妈的,不要脸。”
“它也没好过。”阿行的狮瞳里透着一丝冷意,它轻轻蹭着乔翊的脸,舔了舔乔翊之后才将自己的伤口往乔翊面前递,又道:“我受伤了。”
它抬着爪子,目光盯在了乔翊的身上,似乎是在等着乔翊的反应。
乔翊犹疑片刻后,动作十分僵硬且并不娴熟地轻轻舔了舔阿行受伤的地方。
阿行:!!!
阿行十分愉悦地甩起了尾巴,乔翊见到了它尾巴的反应,提起的心才算是稍稍放下,一般来说狮群之间互相舔毛,只有关系非常好的才会这样,否则只有首领会给成员舔毛。
莫尔本来还在查看阿行的伤,见状后,便道:“至于吗?我今天才和乔翊舔毛了。”
阿行的尾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垂了下去,用力蹭了蹭乔翊,蹭得乔翊都有些站不住,身上的血都蹭到了乔翊的身上。
“乔翊。”阿行嗅着他的味道,离他极近,獠牙几乎抵在了乔翊的脖颈上,乔翊一动不敢动,然后就听到对方说:“无论是塞恩还是阿修斯,它们都不如我。”
“嗯……”乔翊看着阿行的伤口,他道:“处理一下伤口吧。”
自从成为了雄狮,乔翊见过很多狮子受伤,甚至自己也受伤,但是从未见过阿行能伤成这样,他看着阿行趴在了地上,暴露的伤口显得有些狰狞,它轻轻舔了两下后,便趴下半阖着眼睛,看上去有些疲惫。
金鬃雄狮的鬃毛上染着的鲜血已经干涸了,鬃毛黏在了一起,阿行的目光一直在乔翊的身上,一下都没有挪动。
而另一边塞森正在灌木丛休息,塞恩就在它旁边趴着,忽然灌木丛里传出了轻响,它骤然睁开双眸,见到一只叼着小瞪羚的猎豹,一狮一豹四目相对。
它的利爪在看到是猎豹的一瞬间,才稍稍松懈了一点。
被塞森和塞恩提起的“阿修斯”的确不太好过,它回到领地后趴在了地上,腹部几乎开了一个大口子,鲜血一直往外涌,没一会儿躺着的那块地草茎就被浸透了鲜血。
它轻轻舔了两下伤口,目露凶光。
“阿修斯。”一头雄狮凑过来,它嗅了嗅阿修斯身上的味道,而后道:“我今天听到了塞森的声音,塞森和塞恩应该也在这边吧,去年倒是没遇到它们,今年它们可就没这么走运了。”
“两个废物。”另一头雄狮冷笑了一声,正侧躺在地上,旁边是一头被咬得只剩下身体的小狮子尸体,它伸出舌头舔了舔脸上的血:“这次会杀了它们吧,阿修斯。”
阿修斯正闭着眼睛休息,听到这话后,它道:“阿艾德,你去杀了马罗尔狮群的小狮子?母狮呢?”
“母狮不肯服从,就一起杀了。”阿艾德活动了一下脖子,甩了甩狮鬃,将剩下的小狮子尸体不耐烦地叼起来扔到了一边道:“我听说阿行有头带崽子的公狮……”
它舔了舔脸上的血,獠牙上还残留着小狮子的血迹。
“劝你别动这个心思。”阿修斯这才睁开了眼睛,它看了眼阿艾德,平静道:“希望这不是我最后一次见你,阿艾德,你的勇气令我震惊。”
说着,它看了眼自己腹部的伤口,再次舔了两下,这才侧躺着阖眼休息。
“我很好奇,阿修斯,当年你和塞森为什么忽然打起来了?”阿艾德舔了舔爪子,问道:“能告诉我原因吗?”
“为什么?”阿修斯冷笑了一声:“这件事情你应该去问塞森,而不是在这里问我。”
“我没有问它,以它的性格也不会回答,不过我问了塞恩。”阿艾德的表情略有些怪异,它道:“它倒是告诉了我一个原因……”
听着阿艾德话里的犹豫,阿修斯扭过头看向它,思考了一下后问道:“它是怎么告诉你的?”
阿艾德深深地看了眼阿修斯,它道:“塞恩告诉我,是因为你对它哥做了图谋不轨的事情,被它哥拒绝后恼羞成怒了,这才打了起来……哦对,那时候塞森四岁。”
正在休息的其他公狮子也竖起了耳朵。
阿修斯本来半阖着的狮瞳骤然睁大,它几乎坐起了身子,腹部的鲜血还在一直往外淌,但它连舔都不舔,几乎是从牙缝里崩出的声音,问道:“它是这么告诉你的?”
“嗯,它说它都看到了,亲眼看到的。”阿艾德说道。
“……呵。”阿修斯深吸了一口气,它声音里带着一丝冷笑道:“你去找塞森求证过了?”
“没……没有。”阿艾德甩了甩狮鬃道:“自从塞森离开了狮群,我就没见过它了,去年它跑得倒是快,没能逮住它,不过既然是塞恩说的,塞森应该是知道的。”
片刻后,阿修斯忽然嗤笑一声道:“我跟你打赌……塞森,绝对不知道塞恩说过什么。”
夜风吹过灌木丛,阿艾德看着阿修斯好一会儿,似乎是在考虑阿修斯的话。
阿修斯见状,舔了舔自己的爪子,它缓声道:“不相信的话,下次见到塞森,你亲自问它吧,我相信我们会很快就要见面了。”
“好,赌一把。”阿艾德甩着尾巴,它道:“我要是赢了,你帮我去抢阿行的公狮子,我可听说这头公狮子给阿行戴了绿帽子,真是好奇啊……你觉得怎么样?”
“滚。”阿修斯冷声道:“我劝你,离阿行远一点,它比你想象的要危险得多,如果不想死的话,就不要跟它有任何接触。”
它低头舔了两下自己的伤口,伤口很深也很长,如果躲避速度再慢一点,说不定就连里面的内脏都会一起被阿行抓出来。
阿修斯轻轻倒吸了一口冷气。
真是一头极度危险的雄狮。
第37章
阿行的伤不轻,至少这几天都是没法自己去找食物了,乔翊一早醒来就感觉有东西在舔自己的毛,他几乎习以为常,不用睁眼都知道是谁。
莫尔也凑过来,却被阿行吼了一声后,迈着小步子往水潭边走,甩了甩狮鬃道:“干嘛呢?受了伤,脾气怎么还更暴躁了?”
乔翊深深叹了口气,不得不说莫尔是把他的心里话说出来了。
“阿修斯最近不会来这边,但北部狮群就不一定了。”阿行的狮瞳里隐隐透着一丝不耐,尾巴甩动着,砸在了乔翊的身上,它道:“它们来了告诉我一声。”
它趴在了地上,身上的伤口还在往外渗血,阿行舔了舔前肢的伤口,然后又试图蹭了蹭乔翊,可乔翊却已经起身往两只小狮子所在的地方走去。
阿行非常不悦地尾巴重重砸地。
“来了也没办法,你这样还想要打架吗?”莫尔看着阿行,片刻后才道:“北部狮群四只公狮,各个都非常善战,其中阿修斯是首领,之前塞森它们在北部狮群的时候,塞森也输给了阿修斯。”
“……”阿行半阖着眼睛,随意看了眼莫尔。
“当然,那时候塞森四岁,但是你现在也才四五岁。”莫尔叹了口气:“我没想到的阿修斯居然会和你拼上了。”
“爸爸。”小疤也热得难受,它趴在旁边,尾巴都不愿意动一下,问道:“野兔都去哪里了?我找好几天了,一只都找不到。”
酷热之下,目光所及之处几乎都是枯黄的草茎,水潭里的水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降低,阿行之前说石头露出来就要离开,但却因为各个狮群之间的纠纷而耽搁了下来。
一只长颈鹿带着小长颈鹿从灌木丛那边路过,若是以往,阿行必然会将它视为猎物,但现在阿行受了伤,它也不得不按捺下来,扭过头舔了舔身上的伤口。
“我去捕猎吧。”乔翊身上的伤口也并未愈合,但是相比起阿行,他这个伤就算是忽略不计了,只是想要捕猎大型动物是不可能的,只能去捉一些羚羊,或者水牛幼崽之类。
莫尔正在水里待着,能不起来,基本就不起身了,它道:“别跑太远,防止北部狮群那帮垃圾。”
“好。”乔翊应了一声。
阿行见状也准备起身跟着,但它一动,本来血液凝固的伤口就开始往外渗血,乔翊见状立刻道:“你先养伤吧,我就在旁边,很快就会回来。”
“我跟着你。”阿行说道,它舔了舔前肢的伤口,略微抬起,动作缓慢地踩在草茎上,跟在乔翊身后,乔翊捕猎时,它就趴在旁边的石头上,又嫌石头被太阳晒得发烫,腹部挨着有些不舒服,磨磨蹭蹭地从石头上下来,继续趴在了草丛里。
乔翊站着微微抬头,目光扫视着草原,轻轻嗅着空气里的味道,雄狮的后腿受了伤,身上的疤痕显得清晰可见,利爪踩在了枯黄草茎上,声音很轻。
他在附近走了几圈之后,目光锁定在了一只野鹿身上,因为旱季的原因,野鹿都显得瘦了不少。
乔翊锁定目标之后,便轻轻半趴下来,尾巴略微贴着地面,尾尖轻轻晃动,沉静的目光落在那只尚且什么都不知道的野鹿身上,轻轻的向前挪动。
一旁看着的阿行轻轻甩动了一下尾巴,舔了舔自己的爪子。
忽然,那头野鹿似有所感,抬起头看向四周,却没有发现任何狮子的动静,它犹疑了一下后,试图低头吃草,但对危险的本能反应还是促使它看了眼草后,还是准备转头离开。
“嗤嗤——”干枯的草里发出了细碎声响,速度极快,野鹿立刻跳跃着离开,雄狮的身影猛然窜出了草丛,追在野鹿身后,野鹿受惊般地试图跳进灌木丛,却被这头雄狮加速追上,一口咬在了脖子上,雄狮连带着野鹿都摔出去,然后咬着野鹿的脖子不松口,直到猎物没有了任何挣扎。
一场精彩的狩猎,也许猎物不是那么强壮,但成熟的狩猎技巧是一头雄狮应该具备的基本技能,作为一头半路成为雄狮的乔翊已经掌握了。
他松开了猎物,伸出舌头舔了舔爪子,看向阿行所在的方向,然后低着头叼着猎物往阿行身边走去。
“你先吃,不够我再去捉猎物。”乔翊看着阿行,走了这么一点路,阿行的伤口便裂开了,血将它本来十分顺滑的皮毛黏在一起,看上去难得的有些狼狈。
阿行嗅了嗅野鹿,然后才道:“给我的吗?”
“嗯?”狮群狩猎之后将猎物先给首领吃,这是非常正常的,之前莫尔也是捕猎只有第一时间给阿行,但轮到乔翊这里,阿行的话让他微微有些茫然。
阿行凑过去轻轻舔了舔他的脸,乔翊下意识就往后退了,躲开了阿行,阿行不解地歪了歪毛茸茸的大脑袋,金色狮鬃上沾着枯草,它疑惑道:“你躲我?”
乔翊下意识摇了摇头,他求助般地看向走过来的莫尔,莫尔的狮鬃上还沾着水,正准备赶来吃猎物,就被两头公狮子的目光锁定住了。
乔翊眼里求助的意图实在是太明显,莫尔啧了一声后,准备对阿行说些什么,却发现阿行看着它的眼神里满是凶狠和警告。
莫尔:……
它舔了舔爪子,往后退一步道:“我挺久都没去捕猎了,爪都生疏了,你们吃吧,我去捕猎。”
乔翊见它要走,立刻喊道:“莫尔。”
莫尔毛茸茸的耳朵向后压下,藏在了狮鬃里,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到,迈着小步子就走了。
“过来。”阿行看着乔翊,它的声音略显低沉,乔翊以经验判断,这头公狮子又出于性情极不稳定的状态了,他顿时犹豫自己要不要过去。
阿行见乔翊还看着莫尔离开的方向,它起身站起来,利爪露了出来,踩在干得开裂的土地上,缓缓逼近乔翊,它声音嘶哑,隐隐带着一丝不悦,在乔翊略显畏惧的目光中,上前蹭了蹭乔翊,身上的血气有些浓重,流出的鲜血粘到了乔翊的狮鬃上。
“阿……阿行。”乔翊也不敢跑,他有种预感,自己跑了可能结局会比较惨,即便这头雄狮现在受了不轻的伤。
“想送我猎物就送,我也没说不要。”阿行嗅了嗅乔翊,轻轻舔了舔他的鬃毛,而后道:“你看着莫尔干什么?每天跟它一起在水潭里待着,还没待够吗?”
因为阿行身上有伤,它没法在水里待太久,只能趴在地上休息。
“……”乔翊大概明白阿行为什么生气了,原来是吃醋了。
乔翊仔细想想,其实这几天他因为后腿有伤的缘故,倒也没和莫尔一起在水里待太久,但阿行这样吃醋,乔翊也是能够理解的,他立刻道:“明白了,我离它远一点。”
阿行这才愉悦地甩了甩尾巴,狮鬃尝试蹭一蹭乔翊,乔翊悄悄避开了一下,阿行扑了个空也不生气,只是舔了舔爪子,将猎物往乔翊身边推了推,然后毛茸茸的大脑袋趴在地上,金色的狮瞳总是看着乔翊,耳朵时不时稍稍动一下。
莫尔看着这边的两头公狮子,它深深叹了口气,觉得日子越来越难过了。
晚上时阿行依旧让乔翊趴在自己身边,它舔了舔乔翊的伤口后,才转过头舔舔自己的伤口,粗粝的舌头在伤口上轻轻舔舐过去,带着一丝倒刺,刮得伤口有些疼,乔翊的后腿试图缩瑟一下,却被阿行的大爪子摁住了尾巴,顿时从脊骨开始就一股酸麻,僵住不动了。
“阿行……你踩我尾巴了。”乔翊的声音都抖了一下。
“嗯。”阿行抬起了两根爪子,轻轻松了一点力气,而后继续舔了舔乔翊的身上,它道:“伤口还没好,又流血了。”
“不严重。”乔翊趴在地上,尾巴贴着地面。
“明天就让莫尔去捕猎吧。”阿行几乎不用想,立刻道:“你需要休息。”
从外面捕猎回来,叼着一只直角羚的莫尔路过这里,甚至连脚步都不停一下。
鬣狗从角落里蹭出来,将雄狮们吃剩下的残余碎肉拖走,凑上去大快朵颐,嘴里时不时发出着怪异的叫声,在夜间显得有些突兀,小狮子们凑近着乔翊,睡觉时又自觉地往旁边挪。
乔翊又是被两只大狮子夹在中间的一天,两只狮子都喜欢甩尾巴,都砸在了他的身上,虽然不疼,但总是有些痒,挪动了一点位置后就被阿行抓了回来。
阿行轻轻舔着他受伤的后腿伤口,问道:“还疼吗?”
“不疼了。”乔翊应道。
“疼。”莫尔闭着眼睛,顺便蹭了蹭乔翊:“疼的明天不能捕猎了,乔乔,我明天能休息吗?”
乔翊:……
“好……”乔翊觉得自己不应该夹在阿行和莫尔中间,但的确两头狮子夹得太近,以至于他想跑都没办法,只得老老实实地趴在了地上,深深叹了口气。
阿行抬起头,半趴着地上,扭过头看向莫尔,金色的狮瞳里透着冷光,什么话也没说。
莫尔悄悄往旁边挪动了一点,乔翊这才感觉挤压感稍弱了一点,他试图起身而不能,最后只能向莫尔那边稍稍挪动一点,拉开一点和阿行的距离。
阿行看着它们两之间的缝隙不断扩大,很不爽地低吼了一声。
塞恩低伏在草丛里,不远处的小野牛脱离了群体,正准备往回走的时候,塞恩猛地窜出了草丛,矫健的身形掠过枯黄草原,猛地扑倒了这头小野牛,一口咬在了小野牛的脖颈上。
小野牛在疼痛下发出了嘶鸣声,四肢乱颤,拼命挣扎,但塞恩一直未曾松口,死死压着,直到将它彻底咬死,这才拖着小野牛的尸体准备回去。
忽然它的脚步停了下来,扭过头看向旁边的草丛。
“哟。”一头雄狮从草丛里走了出来,它身上很多伤痕,上半身略微低压,狮瞳里透着不善地看着塞恩:“警惕性变高了?我的好弟弟,见到我不叫一声哥哥吗?”
北部狮群是一个以血缘为纽带的狮群,所以按道理,阿修斯它们也是塞恩和塞森的哥哥。
“阿艾德。”塞恩认出了这头雄狮,它立刻放下嘴里的小野牛,往后退了一步,喉咙里发出低哑的嘶吼,威胁着阿艾德不要再继续靠近。
“塞恩,你对你的哥哥就是这个态度吗?”阿艾德猛地吼了一声,向前冲了一步,塞恩的狮鬃几乎都炸开,呼吸滞重而急促,狮瞳死死盯着阿艾德。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阿艾德。”塞恩的獠牙露了出来,上面还沾着野牛的鲜血,它凶狠地看着阿艾德,一字一句道:“滚出这里。”
“呵?”阿艾德的利爪踩在地上,绕着塞恩走了半圈后,忽然猛地朝着塞恩扑了过去。
塞恩一直都防备着阿艾德,立刻反击,两头雄狮撕咬在一起,塞恩尖利的獠牙从阿艾德身体上划过,但自己也被阿艾德的利爪划破了身体。
阿艾德体型比它要大一些。
“吼呜——”塞恩被压在地上,它仰头用力吼了一声,试图用尖利的獠牙去撕开阿艾德的脖颈,阿艾德的利爪压在了塞恩的脊骨上,而后一口咬在了塞恩的后背。
草丛里立刻传来了声响,阿艾德下意识地就要往旁边避开,直接迎战,但却不防被冲出来的雄狮撞在了身上,两头雄狮一起滚了出去,阿艾德刚要站起来,就被雄狮的獠牙咬穿了脊背,顿时疼的吼叫一声。
“塞森——”阿艾德厉声吼道。
塞森一爪子将它摁在地上,舔了舔脸上的血迹,脸上还有阿艾德的血,它声音低沉地一字一句道:“阿艾德,你是来送死了吗?”
“呵……这不是我要对你说的话吗?”阿艾德看着塞森,它低吼了一声,粗声道:“去年你跑的倒是快,今年我看你还能不能跑得掉。”
“跑?”塞森冷笑道:“阿艾德,你是跟着阿修斯太久了,脑子进水了吗?”
塞恩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它舔了舔受伤的地方,站在了离塞森和阿艾德不远的地方。
“塞森,之前我能打败你,现在我依旧能打败你。”阿艾德死死咬着牙,它的狮瞳里透着一丝凶残,狠声道:“我的手下败狮,我迫不及待听你惨叫的声音了。”
“六岁的你和四岁的我打成平爪,居然也值得你这么骄傲吗?”塞森冷笑道:“废物果然是废物,阿修斯在哪?滚出来见我。”
“阿修斯……”阿艾德还准备嘴硬,但塞森明显耐性不够,它的獠牙已经抵到了阿艾德脖颈,一字一句道:“我只听一次答案,阿艾德,想清楚告诉我,你知道我的性格。”
阿艾德到嘴的话顿时咽了下去,它盯着塞森好一会儿后,不情不愿地凶道:“它被阿行打废了。”
塞森:……???
一旁的塞恩本来正趴着听话,听到阿艾德这话,顿时来了精神,爬起来撑着身子,甚至凑近了一点,毛茸茸的耳朵动了动。
“它跟阿行?”塞森不明白这两只狮子怎么扯到了一起,阿艾德还被摁在地上,有些懊恼今天不应该不听阿修斯的话,独自就来找塞森,本以为塞森和以前也不会差距多大,谁知一个照面就被塞森直接摁到了地上。
它急促喘息,心有不甘地张开了嘴,却被塞森一口咬到了喉咙,感觉到了塞森的獠牙真的刺破了脖颈的皮肉,顿时僵住不说话了,也不动弹了。
“阿修斯和阿行?”塞恩看了眼塞森,又看了眼阿艾德,想起了艾莉娜说“塞森和阿行凑一对试试”,顿时觉得这个关系看起来有些复杂,毕竟据它所知,当初阿修斯和塞森之间也是有些问题的。
“塞恩。”塞森扭过头看了眼塞恩,见它脸上有一丝丝挣扎,立刻冷声警告道:“我不管你现在脑子里在想些什么,立刻将它扔出去,别让我知道。”
“好的,哥哥。”塞恩尾巴缩瑟了一下,趴在了地上。
“它为什么会和阿行打起来?阿修斯现在已经这么弱小了吗?”塞森冷声道,它的爪子十分锋利,目光落在阿艾德的身上,阿艾德隐隐能感觉到这个是两年前的那头和它打成平手的狮子,但又能感觉到塞森和两年前已经完全不同了。
“谁知道呢?阿修斯并没有告诉我。”阿艾德说道:“我对这个并没有什么兴趣,我更好奇被阿修斯提起的那头带崽子的公狮子,听说那头公狮子给阿行戴了绿帽。”
“对。”塞恩在一旁应了一声,它道:“小狮子不是阿行的,是乔翊的,阿行替别的公狮子在养小狮子。”
塞森:……
塞森扭过头深深看了眼塞恩,从牙缝里蹦出了几个字:“塞恩,你也脑子进水了吗?”
“你骂谁?”阿艾德可没忘记之前塞森骂它的话,顿时不乐意,试图挣扎着爬起来,却被塞森的利爪毫不犹豫地刺进了腹部的皮肉里,这才老老实实地趴下不动。
“你对那头公狮子很感兴趣?”塞森忽然想到了什么,它看着爪下的阿艾德。
阿艾德不回答塞森的话,两头雄狮四目相对,最后它冷声道:“那又怎么样?”
“不怎么样。”塞森的语调十分平静,它的狮瞳里掠过一丝嘲讽,而后道:“去吧,去看看你感兴趣的公狮子,相信我,那头公狮子不会让你失望的,非常非常有意思。”
它松开了爪子,阿艾德吃惊地看着塞森,试探着站起来,发现塞森是真的不准备直接杀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