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阿行的身子略微一僵，它扭头看向远处，尾巴缓缓垂了下来，利爪紧绷勾着地面。
……
远处阿行和塞森领地的交界处，一具雄狮尸体倒在了地上，它的喉咙被直接咬断，胸腹部的内脏也被拖了出来，一头雄狮正踩在这具尸体上，它的眼睛瞎了一只。
在夕阳下，树木的影子照在了地上，暗影绰绰，它伸出舌头舔了舔脸上的血迹，低头猛地一口咬在了死去雄狮的身上，将碎肉吞食了下去。
死去的雄狮，正是多罗三兄妹中的卡沃。
“雷德。”艾莉娜勉强走了几步后，趴在了地上，它急促喘息道：“你先走吧，我走不动了。”
雷德见状，迈着步子走到了艾莉娜的身边，它的目光落在了艾莉娜的伤口上，伤口有些狰狞，只差一点就能咬断艾莉娜的脊骨了，雷德低下头蹭了蹭艾莉娜，低声道：“再起来试一试吧，卡沃已经死了，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雷德……”艾莉娜听到雷德提起了卡沃，心头一疼，它仰起头回蹭了一下雷德，难过道：“那究竟是谁？我从没见过它，根本挡不住它。”
雷德想起刚刚的那场惨烈战斗，就觉得心惊胆战，它们兄妹三狮也算是身经百战了，但其中最擅长战斗的卡沃还是死在了对方的獠牙之下，只为了给它们两只狮子争取逃脱的机会。
“那不是阿修斯，不是阿行和塞森，这片草原上又来了谁？”艾莉娜流了不少血，它已经站不起来，尾巴无力地扫动了一下：“我们今年不该来这里。”
雷德没有吭声，它已经非常饥饿，但是比饥饿更加难熬的就是失去同伴的痛苦。
它们甚至不能回头看一眼同伴的尸体，因为谁也不知道那头可怕的雄狮是不是还在原地等着猎杀它们，在雷德的记忆里，它们只是一面之交，相隔了几十米的草原，然后等待它们的就是一场猎杀。
阿艾德正往回走的时候，忽然停下了脚步，嗅了嗅空气里浓烈极了的血腥味，它稍稍停顿着，而后看到较远处的草丛，神情稍显谨慎。
它踩在枯草上，小心翼翼地往那边走去，扒拉开草丛之后，就看到了半个雄狮的尸体，内脏已经被拖了出来，鲜血满地，地上都是战斗过后的痕迹，干裂的土地被雄狮的利爪留下了几道深深的沟壑。
阿艾德靠着狮子的半张脸认出了这是多罗三兄妹里的卡沃，顿觉一惊。
“塞森杀的？还是阿行杀的？”阿艾德凑近了闻了闻尸体上的味道，歪着毛茸茸的脑袋，爪子甚至扒拉了一下，而后舔了舔爪子上的血，喃喃道：“这气味也不像阿修斯和塞森，难道真的是阿行？”
雄狮尸体上是被獠牙撕扯过后的痕迹，看上去十分可怖。
阿艾德往后退了两步后，甩了甩尾巴，往北部狮群的领地走去，正巧遇到了走出来的尤斯塔，它道：“嘿，兄弟。”
尤斯塔停止脚步看向它。
“听我的，别去那边，非常恶心了，比你猎杀场面还恶心。”阿艾德伸出舌头舔了舔脸，它道：“阿行杀了卡沃，还把它吃掉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在那边要腐烂了，你相信我，除了鬣狗和秃鹫，不会有任何狮子想要去吃那一半的尸体的。”
“阿行杀了卡沃。”尤斯塔愣了一下：“阿修斯重伤到无法战斗，阿行居然还能去杀了卡沃。”
“是的。”阿艾德自以为了解了全部真相，它道：“阿修斯会输不是什么值得意外的事情，你要知道，它已经老了，塞森都已经六岁了，阿修斯已经老了。”
正趴着休息的阿修斯深吸了一口气。
“阿行这样的话，我们如果想要抢它的公狮子，可能要费点力气了，这样吧，不如我们合作试试，公狮子归我，小狮子归你。”阿艾德说道。
尤斯塔似乎是在考虑阿艾德所说的这个问题。
阿艾德继续道：“放心，阿行交给阿修斯就可以了，我已经替它们约架了。”
阿行尚且不知道这边发生的事情，它只是觉得有些不安，这种不安快速传递到了离它最近的乔翊身上，乔翊明显感觉到阿行晚上睡觉又开始贴着他睡了，甚至这次贴得更紧，他稍稍动弹一下，阿行都会立刻从梦里惊醒过来。
乔翊好几次一睁眼就对上了阿行金色的狮瞳，顿觉寒意遍身，他深深叹了口气，再次坚定了此地不宜久留的想法。
第二天一早，莫尔正准备和乔翊一起去巡视领地，却被阿行拦住了，它道：“我陪乔翊去。”
莫尔求之不得，这么热的天气，它非常乐意趴在树荫下面待着。
乔翊就不太自在了，但还是跟着阿行身后，尚未走到领地交界处的地方，不光是阿行，就连乔翊都闻到了那股腐臭和血腥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发生什么了？”乔翊看了眼阿行。
“我去看看。”阿行迈步顺着味道的方向走，烈日在头顶烤着，炙热的气温让草原上的猎物尸体腐化得很快，阿行和乔翊看到的时候，只剩下半张狮子的脸，肉已经被鬣狗之类吃了，秃鹫还站在尸体上啄着碎肉。
其他味道几乎都被这股浓烈的腐臭血腥气味给掩盖了过去，也许对方就是打定了这个主意。
“之前我听塞恩说，阿艾德和尤斯塔喜欢猎杀小狮子它们，马罗尔狮群的狮子，几乎都被杀死了。”乔翊的嗓子有些嘶哑：“是它们做的吗？”
“这是多罗三兄妹里的老大，卡沃……但是……”去年塞森追着多罗三兄妹跑了大半个草原，以至于阿行也和它们有一面之缘，倒是认识，阿行看了眼卡沃的尸体。
“阿行？”乔翊疑惑地问道。
“我没见过阿艾德和尤斯塔的猎杀方式，但尸体变成了这样，说是塞恩猎杀的我都信。”阿行舔了舔脸，爪子上沾着干枯的草茎，它顿了顿之后才道：“这尸体的味道，我已经闻不出来是谁杀的了。”
第41章
烈日之下，卡沃的尸体腐败到了一定的程度，苍蝇成群结队地围着这堆腐肉飞，阿行绕着四周转了两圈后，尾巴不耐地四处摇晃了一下，而后忽然停下，低着头嗅了嗅枯草。
“怎么了？”乔翊正准备往回走，见阿行这样，他也停顿了下来，问道：“发现什么了？”
“没有。”阿行似乎是有些犹豫，它歪了歪头，耳朵稍稍动了两下，片刻后才甩了甩狮鬃，缓步往乔翊身边走去，道：“回去吧。”
它的伤还没好，伤口愈合的时候有些又痒又疼，它低头舔了舔前肢的伤口，又扭头看向刚嗅过的地方。
它在那块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但按道理，这个味道不应该存在的。
阿行下意识地又舔了舔自己的伤口和身体，乔翊见状也走了过来，问道：“伤口疼了？”
“没有。”阿行应了一声后，轻轻蹭了蹭乔翊，它道：“你最近不要离我太远，也不要跟莫尔离得太近。”
乔翊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一想到阿行大概是吃醋的性格，他立刻了解了，应道：“好的，我明白了。”果然吃醋这件事情是不分物种的。
阿行见乔翊毫不犹豫就答应了，顿觉十分高兴，忍不住再次舔了舔乔翊的皮毛。
本来卡沃这件事情只算是个小插曲，大草原上每天都会死亡无数动物，狮子也不过是其中之一，不光是阿行，就算是北部狮群也并没有放在心里。
但是，很快这件事情就再次和它们扯上了关系，只是这次死的不再是别的狮群的狮子，而是北部狮群的德克斯。
作为北部狮群里难得的老实狮子，德克斯在众多雄狮中，算是收敛的，它出去巡视领地，但一走就是两三天都没有动静，一开始阿修斯它们以为德克斯走的比较远，大范围的巡视领地，并未放在心上。
但是后来才发现到了不对劲，找到德克斯尸体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它死在了塞森的领地，但死亡的模样和卡沃差不多，身体都被吃掉了一半，而并不像是鬣狗吞食的。
更像是被雄狮撕咬出来的伤口，它脖颈处极深的獠牙更是证明杀死它的是一头雄狮。
阿修斯的狮鬃在看到德克斯的尸体时便炸开了，它极其愤怒地看着自己兄弟的尸体，从牙缝里蹦出了几个字：“德克斯……是谁杀了它！”
阿艾德和尤斯塔站在旁边，看着前几天还活着的兄弟，现在沦为了一具腐烂的尸体。
德克斯的眼睛还是睁着的，獠牙露了出来，它死前还在拼命挣扎搏斗，但最终还是难逃一死。
“这里能有实力杀掉德克斯而不被我们察觉的，只有阿行和塞森。”尤斯塔舔了舔爪子，它沙哑着嗓子道：“德克斯如果死前能吼一声，多多少少我们也能听到一点，但它吼不出来，因为它的喉咙被咬断了。”
“我听说去年阿行和塞森猎杀同类的时候，阿行最擅闯的就是攻击猎物的喉咙，一击毙命。”阿艾德玩闹归玩闹，但能在北部狮群生存下来，并且在草原有些名气，它的战斗力不容小觑。
不远处的鬣狗因太过饥饿，毫无眼力地尝试着往前，试图偷走一点腐肉，却被阿修斯猛地一口咬住了头颅，鬣狗在阿修斯的口中挣扎，头颅被它的獠牙穿透，缓缓挤下，到碎裂。
阿修斯将鬣狗尸体甩到了一边，它的呼吸因为愤怒而极为滞重，一字一句道：“不管是谁杀了德克斯，我都要杀了它！”
“如果是塞森杀的，那就杀塞恩，如果是阿行杀的，那就杀那头公狮子，或者莫尔。”尤斯塔在一旁舔着爪子，语气阴沉道。
“那头公狮子不能杀，我要了那头有意思的公狮子。”阿艾德的上半身略微低压，它道：“别跟我抢。”
“吼呜——”尤斯塔恼怒地吼了一声，厉声道：“你的脑子里除了公狮子就不能想些别的吗？死的是我们的兄弟。”
“我知道，尤斯塔。”阿艾德显然也不甘示弱，它的獠牙露了出来：“所以你可以去杀了莫尔和塞恩，总会杀对一个的。”
“闭嘴。”阿修斯猛地扭头，一口咬在了阿艾德的身上，不等其反抗便将它猛地撂翻，咬住了阿艾德的脖子，面目凶狠道：“阿艾德，不要在我生气的时候，说让我更加生气的话。”
阿艾德试图挣扎起来，但阿修斯的獠牙已经刺入它的皮肉，它只得趴在了地上，不甘道：“好。”
阿修斯松开了阿艾德，它看了眼德克斯的尸体，一字一句道：“那就先杀了莫尔吧，不管怎么说，塞森兄弟是我们的兄弟，放在最后杀。”
它不准备去追究到底是谁杀的，只要把有可能的狮子给杀了，就是为兄弟报仇了。
北部狮群一直都是这么干的，阿修斯这次也不打算例外。
莫尔单独出去巡视领地的时候，两只小狮子偶尔也会跟着它，但更多时候喜欢自顾自地捕猎，或者跟在乔翊身后。
烈日烤着大地，空气有一些不自然的扭曲，爪子踩在干裂的土地上都觉得有些发烫。
它甚至和往日一般，准备稍稍巡视一下没有异样就回去，和其他狮子一样，到了这个时候，猎物已经少了很多很多，阿行又受了伤，莫尔觉得这个旱季过得有些艰难了，只能希望尽快跟着象群迁徙。
它正准备往回走的时候，忽然嗅到了一丝异样，脚步停顿了下来。
草丛里传来了动静，莫尔站在原地看过去，当阿艾德冲出来的时候，莫尔全身几乎都警戒到了极点，它立刻进行反击，两头狮子互相撕咬了两下便松开了。
狮子的下盘并不稳定，不能支持长时期的互相撕咬，莫尔往后退了一步，它露出了獠牙，问道：“阿艾德，你要做什么？是要现在就挑起战斗吗？”
“不，我只是试试而已。”阿艾德眼神不善地落在了莫尔身上，而后舔了舔自己的爪子，它道：“我可不想战斗，旱季我得保持体力。”
它虽然这么说着，但没见后退，两只雄狮对峙片刻后，阿艾德才甩了甩尾巴往后走，一副要离开这里的架势。
莫尔站在原地等着阿艾德的身影看不到了，这才松了口气，不知道阿艾德又在发什么疯。
“莫尔的实力怎么样？”尤斯塔见阿艾德回来，便睁开狮瞳问了一句。
“不错。”阿艾德舔着爪子道：“但如果你和我一起杀了它，并不是什么难事。”
“阿行肯定会在。”尤斯塔看向了阿修斯，问道：“阿修斯，你能拖住阿行吧？我和阿艾德先杀了莫尔，然后再去帮你，一起合力杀了阿行。”
“嗯。”阿修斯对此没有什么异议，它的伤不轻，但阿行的伤也不轻，相比较之下，虽然它无法杀了阿行，但拖住对方还是没有问题的。
“那头公狮子呢？”尤斯塔看向了阿艾德，问道：“它如果加进来，我们也会比较麻烦的。”
“它啊。”阿艾德轻轻啧了一声，舔了舔爪子道：“我听说它之前是卡迈尔狮群的狮子，卡迈尔狮群被希尔地狮群和阿行杀了，希尔地狮群也被阿行杀了，这么说起来，这头公狮子的战力可以忽略不计，实在不行，就找塞森兄弟一起参战吧，毕竟这次死的，也是它们的哥哥。”
德克斯也是塞森兄弟的哥哥，北部狮群都是以血缘为纽带的狮群。
阿修斯对于这个计划并不反对，它趴在地上舔了舔自己身上的伤口，狮瞳里满是压抑着的愤怒。
北部狮群按捺了几天，最后选定的时间是象群来临之前，象群到来之前，是阿行它们准备离开这片草原的时候，也是警惕性最弱的时候。
象群来临之前，是有一些动静的，北部狮群和塞森这边都安安静静地等待着，阿行也不例外，正好可以趁机养伤，这段时间来之不易的安定使它的伤口愈合速度都快了一些。
直到晚上，已经几乎没有什么水的水潭对面隐隐发出了一丝响动，阿行骤然睁开了眼睛，它立刻起身，扭头看向那边，它和乔翊贴的很近，它一动，乔翊便立刻醒了。
“怎么了？”乔翊醒了，莫尔自然也跟着醒来。
“北部狮群。”阿行辨认出了空气里的味道，它的目光落在了水潭对面，而后道：“来送死了。”
它的话音刚落，阿修斯第一个猛地窜出了草丛，它掠过水潭，冲向了阿行，阿修斯的目标十分明确，就是冲着阿行去的，阿行也立刻毫不含糊地进行迎战。
两头雄狮的獠牙在对方的脖颈和身体瞬间便留下了数道伤口。
“吼呜——”紧接着阿艾德和尤斯塔也冲了出来，只是它们并没有去找阿行，反倒是冲向了莫尔，莫尔一时间被拖住了手脚，它仰头吼了一声。
乔翊也加入了战局，而两头小狮子非常娴熟地躲进了灌木丛了，之前乔翊为了防止阿行好战，突然战斗，所以给小狮子多次练习如何在战斗时尽量隐蔽行踪，保全自己。
这个时候，倒是派上了用场。
莫尔的实力其实和阿艾德相比，还要稍逊一点，更何况还有一个尤斯塔。
乔翊竭力拖住了尤斯塔，尤斯塔的獠牙刺进了他的背部，乔翊死死咬着尤斯塔不松口，猛地后退将其拖行了两米，而后两头雄狮翻滚在了一起。
“尤斯塔！”阿艾德厉声道：“别弄伤了我的公狮子！”
“那你来。”尤斯塔被咬得疼了，吼了一声，和乔翊撕咬起来，而后猛地爬起来扑在了乔翊的背部，企图将他压制下去。
“你去对付莫尔，我来拖住它。”阿艾德也感觉到了莫尔的棘手，决定把莫尔扔给尤斯塔，它去对付乔翊。
阿艾德本以为乔翊会很好对付，但是正当它和乔翊交手后，才发现乔翊有些棘手，因为乔翊的战斗方式和阿行有些相似，虽然并不成熟，但非常刁钻。
“吼——”阿艾德被连续咬伤两次后，终于火大了，它猛地追上了乔翊。
“乔翊！”一旁被缠住的莫尔吼道：“把阿艾德拖住！”
尤斯塔也有些恼火起来，怒道：“阿艾德你在做什么！还记得你要干什么吗！”
它们来之前是准备阿艾德和尤斯塔联手猎杀莫尔的，但现在阿艾德显然被乔翊挑出了火气，完全将计划抛之脑后，猛地追着乔翊跑。
乔翊回头看了眼正在缠斗中的莫尔和尤斯塔，又看了眼互相对峙状态的阿行和阿修斯。
之前莫尔说过，北部狮群是有四头公狮子，现在来了三头……那应该还有一头。
他不能让阿艾德回去，无论阿艾德加入到哪个战局，都会使战局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而且……乔翊在草原上奔跑，他能感觉到阿艾德的速度有些减缓。
阿艾德之前被塞森打伤了，它无法长时间去追击。
乔翊死死咬着牙，一条路似乎就出现在他的面前，一个选择，也许错过了这个选择，他再也找不到比今天更加合适的机会了。
逃吧，就今天了。
趁着象群来了，尘土飞扬之际，将他所有逃跑的路线全部都毁掉，找不到任何痕迹，趁着阿行被缠住无法来追击他的时候，就这个时候了，逃吧。
思考时间像是被无限拉长了，其实也或许只是十几秒而已，乔翊已经做下了决定。
他竭力将阿艾德引到了更远的地方，甚至在往塞森和塞恩的领地引，阿艾德正处于怒火中烧的时候，身上的伤痛刺激着它的神经。
乔翊要把它引得很远，至少短时间里不会有空加入到阿行的战局。
而且，他自己也要利用阿艾德这次追击的机会，进行脱身了。
到了塞森领地的边界，乔翊猛地吼了一声，狮吼声传的很远，将在树上休息的鸟雀都惊得飞起，本来在灌木丛里休息的塞森兄弟睁开了狮瞳。
阿艾德急速刹步，它厉声吼道：“你要干什么！”
它还没准备要和塞森兄弟打起来，但乔翊已经准备换个方向跑了。
阿艾德刚要追过去，就听到灌木丛里传出了塞森压抑着怒火的声音：“半夜来偷袭？阿艾德，你是来找我的吗？”
塞森的爪子踩在了灌木丛的干树枝上，树枝断裂，发出脆响。
“看来是我之前给的警告还不够，阿艾德。”塞森声音低沉，透着一丝怒意。
乔翊并没有去往阿行所在的地方，而是站在了离休息地还有一整块灌木林的地方，停下了脚步，而后扒开了灌木丛，看到了老老实实躲在里面匍匐前进的小狮子。
他低头舔了两下小狮子背部的皮毛，低声道：“走了。”
第42章
“吼呜——”
被阿修斯缠住的阿行有些不耐烦了，狠狠一爪子将阿修斯的伤口撕开后，目光凌厉地扫过了周围，厉声吼道：“乔翊呢！”
“引开阿艾德了！”莫尔浑身伤痕累累，所幸都并不致命，而对面的尤斯塔也没好过多少，两只雄狮都在急促喘息，莫尔低吼一声。
阿行一听，顿时有些急了，阿修斯的獠牙不断地攻击它，即使它想脱身也难，竭力想要拉开这阿修斯的距离。
两头雄狮的伤口都因为剧烈撕咬而裂开，鲜血混进了淤泥里，阿修斯被咬住了脊骨后，疼的嘶吼了一声。
“阿行！你杀了德克斯。”阿修斯站在原地，它剧烈喘息，声音粗哑道：“等着吧，阿艾德一定会杀了那头公狮子，尤斯塔会杀了莫尔，而我，一定会杀了你。”
阿行前肢伤口早已裂开，血肉外翻，鲜血顺着皮毛往下淌，它舔了舔脸，獠牙上还带着鲜血，试图扭头往岸上去，但它现在一回头就会立刻被阿修斯攻击后背。
“什么德克斯？！”莫尔这边也刚刚分开，它压着上半身，浑身绷紧，听到了阿修斯的话后厉声道：“我们可不知道什么德克斯。”
“吼呜——”尤斯塔舔了舔脸上的血，它低吼道：“我们发现了德克斯的尸体，能在我们眼皮子地下杀了它，除了阿行只剩下塞森兄弟，等解决了你们，我们也不会放过塞森。”
尤斯塔的话音刚落，远处就传来了两声狮吼，正在战斗的阿修斯和尤斯塔顿时脸色一变，它们都认出了这是阿艾德和塞森的声音。
“塞森怎么会和阿艾德打起来！”阿修斯太清楚阿艾德绝不是塞森的对手，而以塞森的性格，也根本不曾将阿艾德它们看做是兄弟，暴怒之下杀了阿艾德也不是什么难事。
而和阿修斯想的不同的是，阿行第一反应是……阿艾德惹了塞森，那乔翊呢！为什么没有乔翊的声音！
它猛地起身就要上岸，阿修斯见状立刻上前扑咬，试图咬住它的脊背压制住阿行，却不防被阿行猛地扭头直接扑在了地上，和刚刚的攻势完全不同，此刻的阿行明显凶恶许多，它脸上沾着淤泥和鲜血，獠牙显得狰狞可怖，利爪偏好不差地刺入了阿修斯之前的伤口里，几乎要刺入对方的内脏。
阿修斯疼的猛然挣扎，疯狂嘶吼。
“我劝你。”阿行的声音透着寒意，月光之下，它身上伤口的鲜血还在往外淌，脸上也有一点伤口，它金色狮瞳里弥漫着浓烈的杀意，一字一句道：“别在这个时候，拦我。”
它的利爪猛然用力，尖利的爪尖从另一侧皮肉刺出，阿修斯的皮毛瞬间便被涌出的鲜血浸透。
直到此刻，它忽然脑海里掠过了一丝难以置信的想法——
它居然在阿行的攻势下，被完全压制住了。
阿行抽出了利爪，后腿用力猛地窜出了水潭，它猛然扑向正在和莫尔撕咬中的尤斯塔，獠牙刺穿了对方的皮肉，用力一甩，竟然直接将对方摔得在地上滚了一圈。
而后阿行一点都不耽搁，直接窜进了草丛里，速度极快地朝着吼声传出的地方冲去，莫尔没了尤斯塔的挟制，也立刻跟随阿行身后，两头雄狮在草原上掠过，躲在灌木丛的野鹿都没反应过来，就看不到两头狮子的背影了。
阿修斯试图站起来却因为伤的太重，几次挣扎都没能起来。
“我们错估了阿行的实力。”尤斯塔伤的也不轻，它艰难起身，舔了舔脊背的伤口，难得担忧地看向阿艾德的方向，扭头问道：“阿艾德不会被塞森杀了吧？”
“不一定。”阿修斯剧烈喘息，本就受伤的腹部伤口再次裂开，它甚至怀疑要不是因为阿行赶着去追阿艾德那边，很有可能直接将它的肚子咬开，抓出里面的内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