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二十个小时后。
直升机抵达澳国。
楚怜星从直升机上跳下,戴上墨镜。
妮亚和梵克紧随其后。
澳国边境,金三角地带。
“老大,我们已经到澳国了。”
远处停着一辆军用越野。
妮亚和梵克走过去,拉开车门。
楚怜星坐进副驾驶座上,摘下墨镜。
梵克发动汽车,越野车咆哮着驶向远方。
车子在荒无人烟的戈壁滩上疾驰。
妮亚拿出地图,指着上面的一个红点。
“这里。”
“那老头现在的落脚点。”
楚怜星没有说话,只是盯着那个红点。
妮亚和梵克对视一眼。
默契地保持沉默。
接下来,会有一场硬仗要打。
*
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楚怜星下车,看着眼前的别墅。
铁门在引擎声消褪后吱呀开启,两道昏黄的壁灯沿着青石车道延伸。
三层高的别墅盘踞在月芒里,米白色外墙爬满枯萎的藤蔓。
车道尽头的喷泉早已干涸。
石膏雕成的小天使捧着残缺的水罐,基座上积着薄雪般的月光。
她踩过碎石小径时,鞋底碾碎了几片冻硬的枫叶。
二楼某扇窗户突然亮起灯光。
矩形的光晕投在草坪上,照亮了石径旁歪斜的铁栅栏。
她回来了。
只不过这次。
她不会任人宰割。
楚怜星缓缓抬起头,目光落在二楼那扇亮着灯光的窗户上。
“你们先回去。”
妮亚和樊克领命,开车离开。
她走到别墅门前,抬起手,按下门铃。
门铃在寂静中突兀地响起。
划破夜的静谧。
“叮咚。”
楚怜星静静地等着。
她知道,会有人来开门。
门开了。
一位身穿西装,头发花白的老人出现在门后。
看到来人。
他愣了一瞬:“小姐……”
楚怜星问:“爸还好吗?”
老管家愣愣地看着楚怜星。
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楚怜星摘下墨镜,露出那张熟悉的脸。
老管家的瞳孔骤然放大:“小姐……真的是你!”
“你还回来做什么!”
思绪回到那些年。
楚怜星母亲离世后,被楚远纲接到澳国。
她在楚家无依无靠。
只有这位管家关心她一些。
楚怜星:“爸还没死呢?”
老管家:“老爷他……身体一直不太稳定。”
楚怜星:“那还真是可惜了。”
她走进,关上门。
老管家为她摘下大衣,接过她的包:“我帮您安排房间。”
楚怜星:“不必了,我上去找他。”
老管家:“小姐,您刚回来,还是先休息一下。”
楚怜星:“带路。”
老管家无奈,只好带着她上楼。
二楼走廊的尽头是一间书房。
楚远纲就在里面。
老管家敲了敲门,轻声道:“老爷,小姐回来了。”
书房内没有回应。
老管家又重复了一遍:“老爷,小姐回来了。”
还是一片死寂。
“哟,华国那个乡野丫头来了?”
一个嘲讽的女声响起,紧接着书房的门被打开。
走出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
楚怜星认识她。
楚家大少爷,楚亦宁的妻子,李婉茹。
李婉茹挽着楚远纲的胳膊,满眼讥讽地看着楚怜星。
楚远纲拄着拐杖,站在书房门口,脸色阴沉。
楚怜星:“也是,自己儿子死了,老子又跟自己儿子的女人不清不楚。”
“我要是楚亦宁,我恨不得从坟头爬出来。”
Chapter.78
她的过去
这个家对她来说,是陌生的。
噩梦般的存在。
楚远纲从娶她母亲的时候就在伪装自己。
身份,年龄。
包括他在澳国已婚的事实。
童年时期她从未见过楚远纲。
直到十四岁母亲离世。
有个自称是他父亲的人接她去了澳洲。
她这才知道。
楚远纲在国外一直有家庭。
还有个大她两岁的哥哥,楚亦宁。
噩梦开始。
长达五年的精神…肉体折磨。
在家。
无数次被鞭打,阴暗的地下室。
在外。
语言不通的她,被歧视,被霸凌。
她一直乖巧,懂事,不敢反击。
心理却阴暗…扭曲。
十八岁,刚成年的她走进纹身店。
在手臂上的伤疤上留下了叛逆的纹身。
吐着毒信子的蟒蛇,缠绕住三朵牡丹。
冰冷,窒息…
十九岁生日那天夜晚。
那个和她同父异母的哥哥进了她的房间。
想强迫她。
床头的花瓶成为她第一次反抗的利器。
血顺着花瓶流到床单上。
楚怜星只觉得前所未有的畅快。
邪恶的种子种下。
她逃,楚亦宁捂着脑袋在后面追。
撞见了刚杀完叛徒的鸩酒。
楚怜星记得很清楚。
那个男人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扔给她一把枪。
冰冷的触感,陌生的重量。
那双血红的眼睛像是深渊的裂缝,轻易看穿她的脆弱。
毫不犹豫地递给她一把火焰。
她用那把枪,结束了楚亦宁的生命。
她永远记得。
鸩酒低下头,用看路边无家可归的流浪狗的眼神看向她。
她跟着他走了。
她不过是笼中饲禽之辈。
尸体更让她发疯。
后来,他给的救赎成了下一个囚笼。
她被秘密培训三年。
制毒,杀人,格斗,魅术。
实验室的夜有多冷。
只有她自己知道。
鸩酒对她以爱之名的囚禁控制,让她快被逼死。
她逃了十五次。
鸩酒给她下了她故乡华国苗疆的降头。
让她离开他后,此生都不会有人交付真心待她。
第十六次,她借着除掉叛徒的名义。
把鱼钩抛向拉斐尔冥鸦。
事实证明,她成功了。
她以为自己已然逃离了过去。
没曾想,都是鸩酒猫捉老鼠的游戏。
恨和药的毒性一起沸腾。
他的影子却比冥鸦更深的刻在骨缝里。
那是唯一选择过的背叛。
也是被迫允许的信仰。
她静静地看着这个名义上的父亲。
恨吗?
或许有。
可是她早已不在乎了。
楚远纲脸色难看。
他看着楚怜星,咬牙切齿。
他没想到,这个懦弱,任人宰割的女儿居然会回来。
李婉茹:“老爷可要好好招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