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针管里的液体，“这是唯一可以救我母亲的方法。”
伊莱克斯沉默半晌，突然开口：“你明明可以跟拉斐尔走。”
“他可以帮你救出你母亲，还可以带你离开这里，过你想要的生活。”
“为什么要留在这里，继续做这些危险的实验？”
“楚怜星，你明明可以不用这么累的。”
楚怜星心中一颤，面上却不动声色：“伊莱克斯，你不必试探我。”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她淡淡道，“我确实可以跟冥鸦走，但我自己可以做到的事情，不会依附男人。”
伊莱克斯愣了愣，随后笑了：“我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有骨气。”
“楚怜星，我不得不承认，你是个很厉害的人。”
楚怜星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她走到伊莱克斯面前，将针管里的液体注入他的体内。
Echochasm-13的药剂只有五份。
这意味着，她只能实验五次。
伊莱克斯闷哼一声，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楚怜星看着他的样子，心中有些不忍，但还是狠下心来，将药剂全部注射进去。
针管里的液体刚注入完毕，伊莱克斯突然剧烈抽搐起来。
金属实验床发出吱呀的摩擦声。
楚怜星手忙脚乱地按住他的肩膀，却被他反手扣住手腕。
那力道不像是人类该有的，指尖几乎要嵌入她的腕骨。
她看见他瞳孔在迅速收缩，虹膜边缘泛出诡异的银蓝色。
和第一次注射时一模一样。
"数据记录器！"
她对着妮亚喊了一声，墙角的摄像头红光微闪。
伊莱克斯的体温在检测仪上飙升至40.2℃。
"疼吗？"她鬼使神差地问了句废话，手已经熟练地摸向镇静剂。
"你知道最疼的是什么吗？"
伊莱克斯忽然笑了，血沫顺着嘴角滴在实验服上。
"是看着你明明站在我身边，心里却想着别的男人。"
他的指尖划过她手腕内侧的红痕。
楚怜星的手顿在半空。
镇静剂的针头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第二次实验数据异常。"机械音突然响起。
屏幕上的脑电波曲线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紊乱，"建议终止实验体生命以防数据污染。"
楚怜星感到一股寒意从脊背窜了上来。
"……继续实验。"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伊莱克斯却笑了。
他似乎根本没听见她说什么，只是执拗地重复着：“楚怜星，你看着我的时候，心里是不是也有我的一席之地？"
那些数据曲线还在往上飙升，像是要冲破屏幕。
"实验数据异常，生命体征急速下降，建议立刻终止实验！"机械音不断重复着。
伊莱克斯在笑。
他好像并不在意自己的生命，似乎很享受这死亡边缘的快乐。
楚怜星紧紧攥着镇静剂的针管，手背青筋暴起。
“楚怜星，你回答我。”
“回答我好不好？你看着我的时候，心里有没有我的一席之地？”
“哪怕一点点，也好。”
心跳曲线几乎要变成一条直线，镇静剂的针管已经被楚怜星攥得变形。
四周一片寂静。
伊莱克斯的瞳色已经变得银蓝，体温却还在持续上升。
再这样下去，他真的会死。
楚怜星紧咬着下唇，尝到了一丝血腥味。
伊莱克斯笑了。
“楚怜星，你果然很残忍。”
“这样吧，如果你现在亲我一下，我就乖乖听话，好不好？”
伊莱克斯垂眸，她的手腕还在他手里，被攥得泛红。
“……不可以。”她艰难地吐出这三个字。
伊莱克斯似乎预料到了这个回答，并不惊讶。
他很轻很轻地笑了一下。
“楚怜星，你果然很虚伪。”
“拉斐尔碰你的时候，你是闭着眼睛在享受吗？”
楚怜星的手心开始冒汗。
“你在说什么？”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否认，掌心却被伊莱克斯用力攥紧。
那个常年握枪磨出的茧子陷进她掌心的嫩肉。
“我亲眼看到的。”
“还有你脖子上的痕迹。”
伊莱克斯笑了，“那天在地下室，你们在做什么？”
“你在下面？”
他的指尖顺着她的掌纹向上，一根根碾过她手指骨节。
伊莱克斯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她。
“还有昨天……晚上，你们做了几次？”
“楚怜星，还是说……”
“你其实根本不知道自己喜欢谁？”
伊莱克斯的声音突然拔高。
“我就知道。你这个人，怎么可能……动心呢。”
“你不过是在利用我们。”
“利用拉斐尔的感情，利用我的身体。”
“……你太自私了。”
心跳曲线已经变成了一条平线。
楚怜星瞪大了眼睛，手里的镇静剂针管砰然落地。
伊莱克斯的银蓝色瞳孔涣散开来。
意识逐渐模糊的时候，他似乎看见了楚怜星泛红的眼眶。
她是不是……为他哭了？
伊莱克斯好像想笑，但肌肉却提不起一丝力气。
楚怜星……原来她也会真心实意的哭啊。
Chapter.96
你手里的解药有问题，你没发现吗？
伊莱克斯最后一个念头就是。
她为他哭，是不是说明他也曾有一席之地在她心里……
“老大！解药二号样本出来了！”妮亚迅速跑进实验室，手里握着一个银灰色试管。
楚怜星接过，看了一眼。
缺了一样东西。
她转头，在当初她带来的包里翻找。
妮亚问：“老大，你在找什么？”
楚怜星：“蛇胆。”
那是她在亚马逊热带雨林得到的。
“在这里。”妮亚拿出一个透明瓶子。
看到里面的蛇胆，愣了一下。
楚怜星：“怎么了？”
妮亚：“夜冕蝮的蛇胆，传闻中可以解百毒。”
“老大，你在哪儿找到的？”
楚怜星没有回答。她只是打开瓶子，用试管取了一点蛇胆的汁液，滴入样本中。
样本很快起了反应。
先是变成了灰色，而后是亮眼的银蓝色。
最终，通通沉淀为透明。
“成功了！”
她欣喜地抬起头，却发现伊莱克斯的情况已经相当糟糕。
“……先给他打镇定剂。”她声音有些沙哑。
伊莱克斯昏睡过去。
他手腕上的勒痕很深，血迹已经干涸。楚怜星拿起纱布，小心翼翼地替他包扎好伤口。
“老大，解药还需要进行临床试验。”妮亚看着她欲言又止，“你可以先走，这边我来负责就行。”
楚怜星：“不用了，直接给他注射。”
妮亚犹豫了一下：“你确定要自己来吗？”
楚怜星：“我确定。”
她确实想逃避，但是伊莱克斯的状态等不到下一次实验。
她深吸一口气，将针管扎入他的静脉。
伊莱克斯没有任何反应。
“老大，样本浓度是不是太低了？”妮亚在一旁有些着急。
楚怜星抿了抿唇：“……再给我一管。”
伊莱克斯从开始的不动如山，到后来的挣扎暴躁。
实验室内响起警笛声。
他突然坐直身体，发出爆鸣。
楚怜星和妮亚对视一眼。
回声响裂十三号，成功了。
她将解药再次注射进伊莱克斯体内。
她静静地看着他的瞳孔、虹膜、睫状肌，直至最后都恢复成棕色。
解药二号很成功。
楚怜星：“伊莱克斯？”
伊莱克斯睁开眼，动了动身子，似乎有些僵硬。
楚怜星：“……感觉怎么样？”
伊莱克斯看了她一会儿，突然伸手将她拉进怀里。
“……你身上，有他的味道。”他蹭了蹭她的脖颈，哑声道，“为什么？
楚怜星：“别这样。”
伊莱克斯的手越收越紧，“为什么……你心里明明有我，却偏偏要选择他？”
“楚怜星，你告诉我，我到底哪里比不上他？”
伊莱克斯看着她，眼神委屈又偏执。
他什么时候有过这种眼神？
像是一条被主人抛弃了的狗。
楚怜星：“……你冷静一点。”
伊莱克斯突然笑了，“我很冷静，楚怜星，我太冷静了。冷静到我可以眼睁睁地看着你为了别的男人在我身上做实验。”
“我做这一切，不过是为了换你一个眼神。”
楚怜星的心忽然狠狠一抽。
她看见他眼角流下一滴泪。
“楚怜星，我嫉妒得快要发疯了。”
“我嫉妒他可以肆无忌惮地拥有你，而我只能看着你一次又一次地为他冒险。”
楚怜星：“我做实验不是为了什么男人，只是为了救我妈。”
“现在解药配置成功了，我要去送解药了。”
“原来在我身上下毒的时候，只想着你母亲。”伊莱克斯苦笑一声，“也是，你怎么会因为我而停下脚步呢。”
伊莱克斯缓缓松开手。
楚怜星起身离开。
妮亚一直站在旁边看着，此刻也跟了上去，只留下伊莱克斯一个人坐在床上。
她走得那么决绝，连头都没有回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