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白准霍震烨 本章:第40章

    白准眼中带笑,得意之情就写在脸上,他余光瞥见五门的徒弟探头探脑,阴森森道:“你胆子倒大。”

    吓得那人扭头逃走。

    几位门主在锦鲤池前坐着,隔池就是斗彩台,韩珠和石宽就在这上面斗彩。

    铜锣响了一声,石宽对韩珠点点头:“我们师兄妹比试,不必签生死契。”

    不签生死契就是不会斗个你死我活,石宽生得高壮,韩珠单薄,站在他身前,只有他半个人那么宽。

    “师妹先请。”石宽抱拳,嘴里说请,其实还是存了轻视韩珠的意思,古彩门少有女传人。

    一件长褂,一块彩布,身上要能藏十七八件东西,火盆飞鸟,件件都要弹眼落睛。

    可韩珠生得这么单薄,连件长褂都撑不起来,又怎么藏东西?

    他怕韩珠出丑,让她先把拿手绝活使出来,也免得说他们父子欺负女流。

    韩珠看他一眼:“那我便不客气了。”

    石宽点一点头,还问她:“要不要我帮忙搬东西。”

    变戏法得有道具,她没穿衫,那就是把东西藏在桌底柜底,他们是同门中人,他来帮忙,才能不露韩珠的底。

    “不用。”韩珠走上高台

    ,看了一眼底下的叔伯,又看一眼石荣,她伸手探到腰间,指尖一动,露出腰间红色。

    她明明穿着重孝,可衣服里竟然穿了红,人人都皱眉细看,这才看清楚,韩珠腰间还捆了一段红索。

    长索在她手中尤如活蛇,刚一解下就缠在她胳膊上。

    石荣站了起来,脸皮一抖:“神仙索?”

    他对神仙索多年难忘,韩三当年就是用神仙索绝技打败了他,当上三门门主的,不想隔却几十年,竟能再见。

    “在师伯面前献丑了。”韩珠依旧是张不笑的脸,但她精神一振,眼中有光。

    长索盘旋落地,似盘蛇,韩珠指尖一抬,蛇头探起,跟着蛇身直上,从地上一直探到空中。

    韩珠伸出手,一把握住红索,狠狠一拽。

    红索颤动,但就是没掉下来,好像在空中,勾住了什么。

    座中也有识得这是韩三爷的绝技,但许多人只是听说,不曾见过,眼见韩珠亮相就是这一手,面面相觑。

    韩珠依旧不笑,她一只胳膊环住绳索,脚底轻抬,踩绳上攀,一步,两步。

    白准微微笑,凤眼一斜,见霍震烨一脸恍然的神色:“怎么?”

    “她就是用这个,进了礼查饭店的包房的!”

    作者有话要说:  霍七:这迟来的证据!

    白·阴阳怪气·七:谁敢惹我

    第64章

    散花

    怀愫文

    白准懒懒一靠,

    从袋中摸出一把糖核桃:“怎么?通灵神探要去揭发?”

    霍震烨当然不会,这个案子早已经盖棺定论,

    宋总捕靠花国美人案,

    在租界里大大风光了一回,绝不可能把这案子再翻起来。

    “想什么呢,我是跟着你进来的。”他算是七门人,

    这时候揭发,白准怎么办?

    再说韩珠只要否认,依旧没有证据。

    “你给她那篮子花,干什么用的?”

    白准嚼着糖核桃:“看就知道了。”

    韩珠虽只踏出两步,但她整个人挂在绳上,

    脚下悬空。

    “好!”白准打着拍子嚷了嚷了一声,像是坐在戏院子里看表演,

    他还拍两下巴掌,

    把诸人惊醒过来,纷纷侧目望他。

    白准哪会在意这些,反而是余下几门门人不敢直视他,怕被“活无常”盯上,

    夜里睁眼床头站个纸扎人。

    韩珠依旧不出声,她还是不笑,

    这时在绳上该亮相说场面话,

    可她一句也没。

    身姿轻盈,意态翩跹,先是一步一步,

    跟着纵身一蹿,半身隐入云团。

    众人倒抽一口气,仰着脖子看她还要如何。

    细索一时僵直,一时又晃悠,韩珠藏身云中,牵动看客心肠,绳子一荡,他们就怕韩珠掉下来,斗彩归斗彩,要是韩珠死在斗彩台上,可没法跟死去的韩三爷交待。

    石宽更是紧张,又想站过去,又怕别人说他偷师。

    绳索上只余下韩珠半边身体,天空忽然纷纷扬扬飘落下什么,离得近的人细看过去,竟是朵朵粉色桃花。

    时值深秋,园中桂花盛开,簇簇金黄,满院芬芳,这时节哪里还有桃花?

    天花一落凡尘,顷刻化灰消散。

    还有人接住一朵,捧到鼻尖去闻,嚷嚷起来:“是香的!是真花!”再想给别人闻时,就凭空不见了。

    霍震烨这下明白了,花原来是这么用的。

    “真有香味儿?”他弯下身,在白准耳边问发。

    “当然没有。”纸花哪来的香味,白准又嚼一个糖核桃,糖壳咬在嘴里有点沾牙,他用舌头去刮牙上沾的蜜糖,声音有些含混,“是眼睛先骗他,然后鼻子就会骗他。”

    说着就听霍震烨呼吸一重,白准目光与他一触,就知道他心里又在想那事。

    白准嘴角一挑,极慢极慢的嚼着核桃,果肉糖壳在他齿间舌上发出细碎声响。

    他就这么斜靠在椅上,下颔并不抬起,连目光都微低,一面细嚼一面含笑盯住霍震烨的眼睛。

    霍震烨呼吸刹时更重,白准是故意的,他故意这样招他,他知道在这大庭广众,自己拿他没有办法。

    小丫头捧着果碟,本来要送给白准,但站在廊下盯着红索看呆了。

    洪胖子也站着看呆了,嘴巴微张,韩三爷自从年纪上来,就再没显过这手看家的绝活,没想到竟还能再见。

    花瓣落地消散,大家这才回过神来。

    “愣着干什么,给七爷上果碟去呀。”洪胖子刚伸手一指,就见霍震烨弯着腰,手撑在竹轮椅的椅背上,白准身子微微往后仰,两人目光胶着。

    洪胖子那双眯缝眼一下就撑大了,他一把拉住小丫环:“你等会,七爷现在不用吃。”

    这……这哪儿是师父徒弟啊。

    洪胖子觉得自己发现了得不得的秘密。

    韩珠从绳上轻跃下来,她脸上依旧没有表情,抱拳四顾:“献丑了。”

    在场的个个都靠手艺吃饭,若是添些锣鼓点,再找个能言会道的人煽动,这一出天女散花,从此就是韩珠的拿手绝活了。

    石荣坐在椅上站不起来,他本以为韩珠孤女可欺,没想到韩三竟不顾传男不传女的师门规矩,将神仙索传给了女儿。

    石荣当年就不曾学会这项秘技,他的儿子自然也不会。

    石宽大为震撼,他打小就从父亲嘴里听神仙索的威名,别人玩绳只能称之为绳技,只有这个能叫神仙索。

    场中久久无人说话。

    霍震烨的胳膊一直撑在白准的轮椅背上,他调整呼吸,下巴一低便离白准很近,轻声说:“这神仙索,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白准瞥他一眼:“怎么?你想翻出门墙,换人拜师?”

    霍震烨立刻拍白师父的马屁:“那我怎么敢呢,我这辈子生是七门的人,死是……”

    “住嘴。”白准瞪他一眼,什么话都敢瞎说。

    霍震烨居高,从他这个角度能看见白准的鼻尖下巴,他看一眼,又看一眼,索性便住看,看他抿起的唇线。

    “怕我死啊?”

    白准一滞,他气急,咬牙切齿:“你要是死了,为师给你扎全套纸马,金桥银舟摇钱树,再给你添两个金童玉女。”

    石宽不等众人开口,先站起来,对韩珠深深一揖:“师妹神技,我心服口服,三门主之位,师妹当之无愧。”

    此时认输,还算输的漂亮。

    石荣满面死灰,他当年输给师弟,今天他的儿子不战而败又输给了师弟的女儿。

    “这不能算!”石荣还想扳回一成,这是传男不传女的,韩三竟然敢教给女儿,他该本踢出三门。

    石宽一把按住父亲:“爹,输了就是输了,咱们得认。”

    除了七门八门,余下几位门主,根本不愿让女人同他们平起平坐,可连石宽自己都认输了,他们就算心里不舒服,也没法发作。

    几个门主迁怒石荣父子,下战帖斗彩的时候说的好听,结果竟然连台都上不去。

    石荣咬牙,他带着儿子来上海,就是想在这里登台亮相的,结果一炮哑火,这还怎么打着三门的旗号在上海滩混。

    韩珠胜了,脸上也没露出骄色,她依旧平静无波,对各种门主点一点头:“各位叔伯辛苦,事情既然了结,我也该回去了。”

    洪胖子留她:“三门主,这我师父还安排了酒席,请八门中人同乐。”

    韩珠脸色不变:“我为父守丧,荤酒不沾,便不留了。”说完依旧走到白准的面前,只对白准一人行礼,扬长离开了洪家大宅。

    韩三在的时候,韩珠倒瞧不出有这般狠劲,如今一看,不必特意关照,她也能活得很好。

    石宽几回想要搭话,都没找到时机,韩珠一走,他就跟了上去。

    韩珠都走了,白准也不打算再留,竹条点点地:“走了。”

    小纸人立即开始工作,附在竹轮椅上预备把白准抬起来。

    洪胖子拦住了白准的去路,点头哈腰作揖:“七爷,您可一定得赏光留下,我师父有大事要谈。”

    “什么事?”

    “是八门的大事,七爷去了自然就知道了。”

    刚刚斗彩,一门主连面都没露,弄了这么大的排场,原来不是为了韩珠。

    走一个韩珠,一门并不在乎,反正三门也没什么人了,但他们要留下白准。

    白准沉下脸,洪胖子又掏出手帕擦汗,眼看这小花园里也没什么人了,他这才敢白准说实话:“这要不是斗彩,也请不动您老人家。”

    “洪先生,究竟是什么事?我师父他老人家不爱交际,你透个底,他愿意就去,不愿意咱们就回。”

    老人家三个字是洪胖子自己亲口说的,可从霍震烨嘴里说出来,再加上洪四海刚刚识破的那个小秘密。

    让他听见这三个字,全身都一抖,脑中想像奔驰,连看都不敢看白准。

    “这几年,咱们八门的人数越来越少,跟青帮红帮相比,不成声势,这……这才想着合并。”

    “跟谁合并?”白准皱眉,要不是因为师父传承,他才不愿趟八门的混水。

    “一关道。”一个新起的势力,向八门递出榄枝,愿与八门合并。

    “不并。”

    洪胖子脸上的笑挂不住了:“七爷,您来都来了,要不然……”

    “来都来了,走也能走。”霍震烨眼看白准沉着脸,推白准离开,“洪先生有事,让你们门主上门来谈吧。”

    白准很满意,老东西自己不出面,弄个徒孙来说软话,他森然一笑:“要不然,请我师父上来,跟一门主谈一谈?”

    洪胖子在这艳阳底下打了个寒颤。

    霍震烨推着白准扬长离开,刚走几步就觉得被人窥探,他一抬头看向斗彩台对面的两层小楼,楼中人藏在窗后。

    霍震烨几乎是条件反射,一察觉出不对,先摸口袋里的枪,跟着观察院中出路。

    “不用理会。”白准眼睛一眯,鬼鬼崇崇的东西,他可从来不怕。

    洪胖子小跑两步追上来,他急得满头是汗:“七爷,您就当可怜可怜我,好歹见见红阳先生。”

    霍震烨顿住:“红阳先生?”

    响水镇设坛的那个是青阳,来探八门底的是红阳,这人难道是因为白准毁了他的法坛,来报仇了?

    “他是个什么东西?不见。”白准动怒了。

    霍震烨立刻推他离开,一边转过花廊一边哄他:“别生气,咱们出都出来了,要不要去国际饭店吃西餐?”

    “吃完西餐,再去大光明看电影?”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必须约一次会。

    白准看了他一眼,倒也不是不行。

    掩嘴打了个哈欠,一只手竹条点地杖尖擦过石砖,戳住个什么,抬起杖尖,上面戳着个剪纸人。

    白准冷笑一声,越是用这种手段,他就越不如这人的意,把那东西从杖尖取下来,伸手向后:“给我笔。”

    “你要在纸人身上写字?”霍震烨从口袋里取出钢笔。

    白七爷翻过剪纸人,在它背上写字,这个字写得极大,浓黑墨水似喷溅在纸上。

    白准的字一直是有几分懒的,这个字却墨意淋漓。

    “滚”

    颇有几分触目惊心的意味。

    写完就把纸人扔到地上:“去。”

    气一呵出,纸人便人立起来,贴着墙缝溜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霍七:仇家要来挡不住,咱们不如先约会,再吃个核桃给我看看

    白小七:好像也有点道理

    第65章

    脸红了

    怀愫文

    一门金的洪老爷子坐在花厅里,

    手里捧着茶盅打磕睡,白发白须,

    一付老态龙钟的模样。

    洪胖子从屋外溜进来,

    看了一眼几个靠窗坐着的人。

    窗边坐着个极年轻的人,一身暗红绸缎的长衫,眉目秀雅,

    手中也托个茶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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