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白准霍震烨 本章:第68章

    怀愫文

    白阳从红棺中站起,

    飘到棺外,白黎的碎骨残灰被他裹在纸竹中,

    凭这一点七门碎骨,

    他也一样能操控纸人。

    碎具焦灰早就经不起折腾,白准要动,白黎就连骨灰都留不下来。

    “你敢动我吗?”白阳怪笑起来,

    纸腔中那团绿光芒爆长,映得他半个身体都发出绿光。

    他双掌挥动,纸人纸马密密麻麻转向白准。

    夜风吹得纸竹沙沙作响,那些纸人双瞳冒着绿光,争先恐后向白霍二人涌去,

    这番景象在黑夜中还真有些渗人。

    霍震烨轻“嗞”一声:“你来?还是我来?”幸好他有准备,不用白准动手,

    这些东西也能一口气干掉。

    白准没把他的话当真,

    他一个人,就算冲进纸人堆,能干点什么?还不被竹骨戳死。

    “你给我安生呆着。”白准瞥他一眼,又扭头看着那些绿瞳纸人,

    冷哼一声,“真是蠢货。”

    竟想用纸扎来对付七门主。

    白准指尖微动,

    那些金童玉女,

    纸马纸车倏地刹住不动,一个接一个,直挺挺转身面向白阳,

    在土坡上一耸一耸向他飘去。

    白阳不信这些东西竟听白准的话,可不论他再怎么发令,这些纸扎都不理他,绿莹莹的眼盯着白阳。

    纸竹扎出的手,十双百双的却掐白阳的胳膊身体。

    白阳脸色大变,他一向自恃身份,学的的甚至不是白琪说话行事,他学白琪的师父,威严苛厉,学的维妙维肖。

    此时根本顾不得尊严体面,一边挥退纸人,一边向黑衣女大喊:“快烧了这些东西。”

    黑衣女一动不动,如果不是因为白阳害死了她,白黎根本不会动用禁术,那白黎也就不会变成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她的鬼魂寄身在纸人身上,才能在太阳底下如常人一般行动,她甚至觉得宽慰,哪怕他们都不是人,是纸人也好,起码他们还能在一起。

    但现在,她留在这纸腔里,又有什么用?

    白阳看她不动,威胁道:“我死了,他也活不成了。”

    黑衣女的身体轻飘飘倒在地上,她的鬼魂从纸腔中脱离,浮在上空看着白阳:“是你害死我的。”

    白阳非但不惧,还用白黎的脸对她冷笑一声,他占着白黎的碎骨,这个女鬼根本不敢对他怎么样。

    “是你害死我的。”

    黑衣女的鬼魂浮在空中,喃喃自语。

    “是你害死我的。”

    她的魂本是一抹淡白,倏地怨气暴长,由白变红,周身团团黑雾笼罩,鬼眼中滴出血来,她煞白脸色扭向白阳,口中吐出一团鬼火。

    白阳侧身躲避:“你敢……”

    话音未落,就见她张开血口,猛然冲过来,一头撞破了白黎的纸形,把那团绿光吞进肚里。

    白黎的碎骨焦灰被冲散,一团绿火在女鬼肚中乱冲乱撞,眼看就要撞破灵体。

    白准钉下的竹签破土而出,排成法阵模样。

    女鬼自知无法再与爱人见面,她看了白准一眼,飞身钻进法阵内。

    阵内金光大振,女鬼早存死志,半点也不挣扎,刹时魂飞魄散。

    法阵困住白阳的灵,它四处冲撞,想撞破金光逃出去,白准摊开手,城隍令由他掌中浮起。

    城隍令越变越大,虚空中笼罩在法阵上,天罗地网盖住白阳。

    金光绽开,绿火被炸裂成点点碎星,散于四野。

    白准指尖轻点,纸衣从竹骨上片片剥落,一队的冥物全碎成纸屑,被朔风卷到天空,他到最后也不知那女人的名字。

    师兄在冥府找不到她,也许正在黄泉路上等她。

    “它真的,只是你师父的纸偶?”纸人纸马在半空炸开,霍震烨望着漫天纸花,和纸花间点点星绿,迟疑着白准。

    “也许。”究竟是什么,人纸之间到底有纠葛,他都不想再追究了。

    “那它……算是死了吗?”他总觉得白阳不会这么容易消亡。

    夜风将那点点星绿带向四野生,有的隐落到草间地上,有的随风不知吹向哪里。

    白准低声道:“死了,也没死。”它的灵消失了,但邪物不会消失。

    两人站在南郊长草间,直到星绿散得一点不剩,霍震烨才长吁口气,他一把搭住白准的肩:“你那些小纸人,能把车推回去吗?”

    “怎么?”白准侧脸问他。

    “我有点事。”霍震烨摸摸鼻子,在白准的目光下,他指了指密林,“我问消防局借了辆水龙车,就停在那儿。”

    霍震烨事先把车开到南郊,还在车上安排了两个裹着雨衣套着雨鞋的纸仆,跟纸仆商量好暗号。

    他一点烟火棒,那边就用长水枪喷水。

    水龙车上有三只等人高的大木桶,里面蓄满了水,水枪向天喷射,洒在白阳带来的那队纸扎上,这些纸物就都没用了。

    白准一时无言,他看了霍震烨一眼问:“真是水?”

    “是油。”霍震烨咬牙认了,这么三大桶油,那可是花了大价钱的,水龙变油龙,油撒出去,再点上火。

    城隍令要是不管用,那还有物理手段,不信烧不死白阳。

    白准轻笑一声,低头咳嗽起来,他摊开掌心一看,掌上的城隍令朱色消褪,刚才还一点都不觉得冷的,现在开始觉得骨中发寒。

    霍震烨一把握住他的手:“怎么了?不是已经不咳嗽了吗?”

    “不要紧。”白准吐出一团冷气,眉睫上凝起雪花冰碎,“借城隍令,总要付点代价。”

    他示意霍震烨掏他的口袋。

    霍震烨从里面掏出一把巧克力,剥开一个塞进他嘴里,白准连吃几块,这才觉得身上舒坦点。

    霍震烨也不管水龙车了,开车把白准带回家,在浴缸里放满热水,让他在缸中泡一泡。

    替他搓着背,看他在水中舒舒服服眯着眼的样子,心里动了又动,这浴缸这么大,他们还没一起用过呢。

    “哗啦啦”一阵水声,白准睁开眼,就见霍震烨下水坐到他身边,冲他露出笑:“放心,我就是泡一泡,你今天太累了。”

    第二天难得出了大太阳,阿秀一早就去玻璃花房,剪下两枝开得最美的月季,插瓶摆在餐桌上。

    霍震烨笑眯眯给白准煮奶茶,白公馆的电话“叮铃铃”响起来。

    “喂?”

    “你把消防局的水龙车搞哪儿去了?”霍朝宗的声音从电话那头劈头盖脸喷过来,“还是我给批的条子?你长能耐了,还敢学我签字!”

    要不是学得像,消防局怎么肯把车借出来,霍震烨提着壶给白准倒奶茶:“今天,今天我肯定给送回去。”

    “你说你要水龙车干什么用?”霍朝宗气得够呛,刚觉得弟弟办了几件露脸的事,他就又开始胡闹!

    白准坐在餐桌前,用幸灾乐祸的目光看了眼霍震烨,小黄雀替他叼来今天的报纸,他一手翻报纸,一手端起奶茶杯。

    《通灵神探》一个案子又写完了,报纸下面一行小字预告明天是新案件,《神笔杀人案》。

    大头拍响白公馆的门,阿秀领他进来。

    霍震烨一边听电话,一边扭头。

    大头冲着他咧开嘴笑:“霍公子啊,有桩新案子,想请你去看一看。”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都有完结小红包~

    番外要写点啥呢

    第122章

    番外一

    小燕坐在窗前梳头发,她把头发拢到一边,学阿秀的样子,把长发编成一条麻花辫。

    姆妈买了碗小馄饨上楼来,看见她梳这么个辫子,笑她:“阿秀是大姑娘,扎这种辫子才好看,你是小姑娘,分开扎两条多好看。”

    小燕噘起嘴:“我也好看。”

    一边吃馄饨一边探头看巷子深处的黑漆门,门轻轻开户一条缝,阿秀从里面闪身出来。

    小燕吞掉最后一只肉茸馄饨,飞快奔下楼去,又跑又跳蹦到阿秀面前:“阿秀!今天你们吃什么啊?”

    阿秀对她微微笑,在她手心写“桂花栗”。

    哦,小燕点点头,白老板又吃甜点心,这时节的桂花糖水栗子,是最香甜的。

    这时节栗子糯,桂花香,再加许多冰糖,直炖到栗子肉发酥,外面皮不破,牙一磕就流糖汁儿。

    白老板已经连吃两天了。

    阿秀给白准买一盅桂花糖栗,给小燕也买了一碗,站在路口目送她去学堂,看她走远了,这才转身回去。

    城隍庙从初春建到第二年的秋天,庙一建好,白家就又搬了回来。

    白老板有租界里的洋房不住,偏偏要住老城厢,邻居们有的说白家人有怪癖,有的猜是馀庆里风水好。

    紧紧牢着城隍庙,怎么不是一块好地方。

    这庙一建起来,周边几条街重新焕发生机,挎篮卖花的姑娘,卖香烟的少年,就是馀庆里的人家也有纳了鞋底,扎了绒花去寄卖的,赚几个小钱好过日子。

    弄堂口烟酒店的老板在白家搬回来的那一天,特意拎着一大袋糖果点心去送礼,笑嘻嘻上门,又笑嘻嘻捧着几张大票子出来。

    霍先生说了,以后糖果点心茶叶,还是麻烦他代买代送。

    白家搬回来,馀庆里是家家欢腾。

    别的不说,有白老板在,青帮的人就不敢来闹事。有霍先生在,宪兵队的不敢来砸门乱收钱,什么救火费治安费,一年能省好几块银洋钿。

    像白准这种四邻八舍姓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搬回馀庆里来,竟然还收了一桌子礼。

    这些东西,他是不会吃的,阿秀就把果子摆在花篮里,纸人们拿苹果桔子当球一样抛来抛去。

    白准躺在天井的摇椅上,看着城隍庙新修的宝塔尖,听秋风吹过,塔上铜铃“玲玲”作响声,眯起眼睛看庙中香烟升进云天。

    今天的信怎么还不到?

    阿秀拎进食盒回来,把桂花煮栗盛在白瓷碗里,又递给白准一封信,这是她刚才在外面碰到邮差拿到的。

    每天都有一封信。

    白准也不着急吃栗子了,把白瓷碗放在一边,先拆开信。

    信是霍震烨写来的,上面说他已经安顿好了大嫂和侄女,不日就能回家来。

    洪四海和阿生知道霍震烨来香港,一起来拜会他。

    白准先粗看一遍,跟着一边吃栗子一边细看,厚厚一叠,五六张信纸,就写了这么些东西,说香港有什么好吃的,有什么好玩的。

    白准“哼”一声,这纨绔还乐不思蜀了!

    他一把扔了信,竹轮椅转进屋中。

    霍震烨在香港买了一大块地皮,预备建新庙。

    本地人的信仰多种多样,有拜树神的,有拜狐仙的,还也有拜黄大仙的,正经拜城隍的倒很少,新庙修起,香火寥寥。

    洪四海腆着大肚子为难道:“霍七少,这城隍爷要么得是朝廷封的,正经给官衔的。要么就是百姓拥立的,都是流传多年,才能建庙开坛受香火。”

    意思就是随随便便建个庙,请不来真神。

    “咱们赠医给药,送茶舍粥,再教小孩子识字,拜的人不就多了。”这一招是从洋神父那里学来的。

    洪四海眨巴眨巴眯缝眼:“那哪个先生肯到这儿来教书?再说了,谁来当庙祝?”

    霍震烨拍拍洪四海的肩:“我看洪先生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洪四海这辈子没学过别的,他又不会做买卖,当铺贩茶跑船全不会,戏班子又才刚立住脚跟,还没开始赚钱,一家人都在吃老本。

    他总不能顶着一门金传人的招牌出去给人算命,好歹在上海,他也是体面过的。

    “七门一门,互相帮衬,我请洪先生来当这庙祝。”这里土地人工都便宜,建房子花不了多少钱,洪四海一家和阿生整个戏班子,都不用挤在码头筒子楼里了。

    洪四海一把搓了搓圆肚子,怪不得师父当年说他是个一辈子能吃开口饭的人。

    要建房子开荒就要请工人,来的人越多,越知道这里租地便宜,虽然是荒地,但捡石头开荒给工钱,头两年还白给种子树苗,不要交租。

    来的人越来越多,霍震烨离开的时候,这块地上已经搭起了木板屋,洪四海还没当上

    庙祝,先当了村长。

    这一来一回,四个多月,他走时白准刚点过命香,回来的时候梧桐树的叶子都要掉光了。

    霍震烨安排好后路,才急忙赶回上海。

    船到上海天已经黑了,刚下码头,大雨倾盆而至,霍震烨吸着雨水气,四周一扫,这个天气,也别指望阿啾守在码头等音信了。

    码头又是人又是货,车挤着车,堵得水泄不通,霍震烨着急回家,顶着大雨从码头穿过小巷走出去。

    码头上还人声鼎沸,小巷子里却只有雨声,霍震烨走到半路,听见身后有黄包车的车铃作响。

    他扭头一看,果然有辆空车从巷子那头驶过来,他招手,车停在他面前。

    “去馀庆里。”

    黄包车夫浑身是水,脸冻得煞白,看了霍震烨一眼,请他上车。

    霍震烨刚坐上去,就觉得浑身发冷,但这个季节这个天气,冷也是正常的,他还对黄包车夫说:“麻烦你快些,我多给你加钱。”

    黄包车夫既没回头,也没谢客,拉着车飞快跑起来。

    车夫刚跑起来,霍震烨就觉得不对劲了。

    雨下得这么大,风又这么猛烈,车夫顶着大风雨拉车,速度却一点也不慢,甚至还越跑越快了。

    从车夫的身上,还传来一股江水水藻的土腥气,刚才被雨盖住,现在越来越浓了。

    从码头出来,有很多摊贩点灯,摆摊卖宵夜,四周不该一点灯火也没有。

    霍震烨站起来想跳车,脚却被紧紧禁锢,动弹不得,他低头一看,脚踝不知何时被水藻缠得死死的。

    他大概明白了,这是遇上水鬼找替身了。

    霍震烨掏出打火机点火,水藻吸足了水,根本点不燃。

    车夫恍若未觉,闷头往前跑,那江水腥气,越来越浓了,车轮车棚,全爬满了水藻,像女人的长发一样垂下来。

    刚要缠上霍震烨的脖子,就被金光弹开。

    那些水藻仿佛有生命一般,不能缠脖子,那就往下延伸。

    霍震烨手上没有别的东西,只有一把纸伞,是他离开上海的时候,白准给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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