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起长大,她那么爱他,十多年的感情怎么可能说不要就不要了。
如果温岁阑真的放下他了,为什么依旧不敢单独见他?
不知道出于为什么目的,迟淮在三人即将消失在楼道时,忽然开口。
“时景肆,她害怕你,你看不出来吗?”
已经离开的三人同时停下了脚步。
时景肆垂在身侧的手蜷缩了一下,可那双眼睛里却什么情绪都没有。
他侧身,视线落在迟淮身上。
“她再害怕我,也愿意待在我身边。你呢?”
迟淮身体颤了一下,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时景肆的一句反问将他一直不愿承认的事实剖开血淋淋的摆在他面前。
温岁阑躲他,是为了放下他。
她不要他了。
他不知道自已在坚持什么,只是不愿意就这样认输。
所以,迟淮用尽全身力气,终于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句话。
“就算她不要我,她也不会喜欢你。”
他一字一句说得无比清晰:“时景肆,你不是她喜欢的类型。”
温岁阑喜欢温柔体贴的男人,不喜欢这种看上去就冷冰冰难以接触的。
对上时景肆阴沉的视线,迟淮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他会不顾一切的将他弄死。
但是时景肆没有。
他甚至都没动嘴,就用那种同情的眼神看着他,然后不屑的转身离开。
温岁阑喜欢什么类型不重要,她喜欢什么类型,他就可以是什么类型。
虽然知道迟淮说这些是刻意挑拨,但是时景肆不得不承认他成功了。
冷着脸找到停车的地方,时景肆直接坐上驾驶位。
已经等了一会的温岁阑疑惑的看着他,敏锐的感觉到现在的时景肆心情很不好。
不能惹。
她伸出爪子准备开后座的门。
“副驾驶,要我请你?”
冷冽的声音传来,温岁阑立刻立正站好。
都不用时景肆再说就绕到了副驾驶,她乖乖的系好安全带,朝时景肆露出一个讨好的笑。
“时总,您亲自开车啊?”
温岁阑心虚的时候就喜欢喊他时总,还用敬称。
只差把狗腿两个字都写在脸上了。
“嗯。”时景肆双手握着方向盘,食指在方向盘上点了点,温岁阑的心就随着他的动作颤了颤。
她觉得时景肆好像在打什么坏主意,只是她没有证据。
果然下一刻,他一脚油门踩了下去。
温岁阑紧张的抓着安全带,弱弱的提醒:“时总,谢影帝和赵秘书他们还没到。”
“怎么?”时景肆无动于衷,车子将小区远远的甩在身后。
“你准备等谢遇给你当司机?”
“那倒也不是。”谢影帝开的车不是一般人能消受的。
“可赵秘书不是也能……”温岁阑的话说到一半声音低得几乎快听不见。
时景肆笑:“怎么不继续说了?”
温岁阑:“……”冷得都快能把人冻死了,她说个屁。
像是知道她的想法,时景肆冷哼一声:“我一年给赵秘书百万年薪,你让他给你当司机。温岁岁,你面子真大。”
“哦。”温岁阑听到这话只觉得好笑:“所以,我的面子只配时总你这个级别的给我当司机?”
时景肆:“……”
温岁阑害怕他?
迟淮果然眼瞎。
她都只差踩他头顶作威作福了。
第32章我们做不了朋友
不知道是不是被温岁阑的这句话气到了,后面的路途时景肆都没有说话。
但他车开得平稳,温岁阑觉得自已小命保住了就完全放下心来,低头给被扔下的赵秘书发了个消息过去。
“赵秘书,我被你老板绑架了,暂时顾不上你和谢影帝,注意安全,等你们回家。”
赵秘书很快就给温岁阑回了消息。
“岁阑小姐放心,我一定会看好谢影帝不让他打扰时总的绑架流程。!”
看到这话温岁阑没忍住笑着问时景肆:“你从哪招到赵秘书这么一个人才的?”
时景肆见她好奇,便回:“赵秘书原本就是鼎世的员工,只是因为得罪人被排挤到了边缘地带。我进入鼎世之后便将他调到了身边。”
温岁阑了然,如此说来时景肆算是赵秘书的伯乐。
“赵秘书自已的实力摆在那,就算没有遇到我,再给他一点时间,他也能爬到如今的高度。”
机会是他给赵秘书的不错,但是坐稳这个位置靠的是赵秘书自已的本事。
时景肆似乎并不把自已当初给赵秘书机会的事放在心上,哪怕这个机会能少让赵秘书努力几年甚至是十几年。
他在肯定赵秘书的付出和实力。
温岁阑看着专注开车的时景肆有些走神。
但凡提到时景肆,所有人都说他是怎样一个心狠手辣唯利是图的商人。
可温岁阑认识的他却是一个很有耐心又很善良的人。
两年前,她刚考完便偷偷背着季萱接触有关经济学的一切,因为季萱不想让她学金融。
所以她在季萱面前填好她所希望温岁阑学的专业后,转身就改了志愿。
在录取通知书到之前,温岁阑并不敢让季萱知道她在接触有关金融的东西,就只能开着小号混迹在各大论坛中,贪婪的看着不同企业的发展史。
热血而灿烂,他们都是神话。
但涉及到更专业的知识时温岁阑就看不太懂了,譬如那些复杂的市场数据分析。
温岁阑只好一边查资料,一边逛论坛,一边在论坛里问自已查资料后也没弄懂的问题。
温岁阑就是那个时候认识时景肆的。
在回答温岁阑问题的众多人中,时景肆是回答得最仔细最简单易懂的那个。
哪怕温岁阑刚接触经济学的知识,也能很容易就能理解那些复杂的数据背后代表着什么。
因为这样,她便厚着脸皮要了时景肆的联系方式,然后在有不懂的问题时一遍遍的问他。
时景肆虽然不是秒回,但是她的每个问题都会得到答案。
进入大学后,温岁阑开始系统的学习经济学相关知识,问时景肆问题的次数越来越少,但两人的联系并没有因此而减少。
他们聊天的话题从一问一答,转向共同讨论某某技术的发展前景,意见不同的时候两人甚至会争辩上一两个小时,直至用事实说服对方。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们都没过问过对方的身份。
但温岁阑还是学生的事并不算秘密,她会在聊天中提及自已在课堂上遇到的问题,也会和时景肆抱怨食堂太远什么的。
她那些随口一说的抱怨,都会得到时景肆的回复。
哪怕只是一个“嗯”。
所以,哪怕知道肆就是时景肆,温岁阑也没有对他生出什么敬畏或是害怕的情绪。
因为,这是不知道她是谁的情况下,就敢借她三千万的傻白甜。
车子忽然停在路边,这里离时景肆的庄园只有两三公里的样子,温岁阑收回飘远的思绪,眨了眨眼疑惑的看着时景肆,问:
“怎么停了?车子没油了?”
时景肆:“不是。”
“我们谈谈。”他抬手捏了捏眉心,抬手将车钥匙拔了下来。
温岁阑看着他的动作,再看看荒无人烟的周围,刚消失的心虚又冒了出来。
她捏着安全带,不肯下车:“时景肆,我只是误会了你和谢影帝的关系,你不至于杀人灭口吧?”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驾驶位车门关上的声音,温岁阑深吸一口气,在时景肆绕到她这边打开车门时委屈巴巴的仰头。
“我真不是故意误会你们的,都怪赵秘书说你们关系比较复杂,然后我又听到了些关于你性取向的八卦,这才想歪了。”
她瘪着嘴,补充:“我有罪,但罪不至死吧。”
她抓着安全带往和时景肆相反的方向躲,看起来像是真的害怕他会要了她小命一般。
可这人的眼睛里,分明是带着笑的。
她笃定自已不会真的对她如何,所以有恃无恐。
时景肆被她这心口不一的样子逗笑了,也懒得再跟温岁阑废话,今天有的话必须说清楚。
否则,他甚至猜不到温岁阑下次会再给他安排个什么乱七八糟的恋人。
他弯腰进入副驾驶,温岁阑看着他的动作,眼睛都瞪大了。
“时景肆,你做什么?”
温岁阑的眼中终于出现了慌乱的情绪,时景肆离她太近了,这个距离已经超过了朋友之间该有的距离。
在她问出问题的瞬间,时景肆的手臂从她腰边探过,指尖轻轻一按就解开圈着她的安全带。
期间他的脸离温岁阑的脸只有几厘米远,温岁阑甚至能感受到时景肆灼热的呼吸。
更是……再次看清楚了他眼角的那颗小痣。
只是,她不敢动。0331
也没有其它地方可以躲。
她察觉到了时景肆的情绪不对,隐隐约约的也觉得这并不只是因为她误会了他和谢影帝之间的关系。
现在,那个怀疑似乎被放大了。
时景肆已经退出了副驾驶,那只冷白的手落在温岁阑头顶。
他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声音有些干:“别怕,我不会对你如何。”
他已经站直了身体,温岁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起伏的胸膛和藏在衬衣下若隐若现的腹肌。
有些烫眼。
温岁阑闭了闭眼,在覆盖在身上的倒人影移开后下了车。
两人背靠着车站在路边,这条路是通往山上时景肆庄园的路,平时几乎没有车辆驶过。
此刻清风,明月,繁星,宁静得能清晰听到两人的呼吸。
温岁阑嘴唇动了动,在犹豫要不要确认心底的猜测时,时景肆却率先一步开了口。
“温岁岁,我们做不了朋友。”
他的声音很平缓,平缓中带着一点哑,像是紧张又像是不安。
温岁阑抿着唇,问出了心底的猜测:“因为,你,喜欢我?”
第33章
当个缺德的禽兽
说出这话的瞬间,温岁阑还是觉得有些荒谬。
因为,从两人熟识之后温岁阑就提过自已有男朋友的事,时景肆肯定是知道这个的。
那他为什么还会喜欢她?
是因为见面后,知道她和迟淮已经分手了,所以才生出了这样的心思?
温岁阑很聪明,对旁人的喜恶也很敏锐。
所以,她会反问自已这个问题,时景肆一点也不意外。
他低头看她。
在这双厌世的眼睛里,温岁阑看到了缱绻深邃的情意。
时景肆“嗯”了一声,干脆利落的承认:
“因为喜欢你,所以做不了朋友。”
“毕竟……”他慵懒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憧憬:“做朋友就不能和你牵手、拥抱,也不能亲你,更不能……”
“好了。”温岁阑赶紧打断时景肆的话,直觉后面的话不能让这个人说出来。
她揉着太阳穴,有些头疼:“什么时候的事?”
停了一下又追问:“难不成是在云下庄园那天看到我,你见色起意?”
“有点自恋了温岁岁。”时景肆敲了一下温岁阑的脑袋,力道很轻,不疼。
温岁阑不满的盯着他。
时景肆又笑了:“其实你可以更自恋一点。”
“嗯?什么意思。”温岁阑从没想过,自已面对一个突然向自已告白的朋友能表现得这么平静。
甚至,没有半点尴尬。
大概是因为时景肆选的这个时间这个环境真的很舒服,而且也不会有无关的人在旁边给她压力。
也有可能,是她心底自已有了猜测,做好了心理准备。
总归,哪怕时景肆模糊了朋友和追求者的那条线,温岁阑的第一反应不是以后可以不用再见面了。
温岁阑的头发披散在身后,被夜风一吹便有些俏皮的贴在时景肆的衣服上。
隔着一层衣服,依旧酥酥麻麻的。
时景肆忍着心底的悸动,“意思就是,温岁岁你长得好,气质好,身材好,脾气好,脑子也好,对在乎的人也很好,你有自恋的资本。”
“而我想成为你最在乎的那个人。”
他说了那么多个好,可神情语态都很认真,温岁阑唇角不由扬了起来。
她朝他竖起大拇指:“你真有眼光,难怪能带着鼎世走到如今的地步。”
没人不喜欢被人肯定认可的。
尤其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