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尽管这样,时景肆心里还是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
他想,隔着一部手机,对一个不知道深浅的陌生人她都能这么上心。
若是被她全心全意的爱着,该会有多幸福。
这个念头犹如扎根在心里的芽,一夜之间枝繁叶茂,根系深入血脉让他无从剔除。
这样惦记着就是两年,期间他不敢有半点逾越,不敢表露自已的半点心思,就怕温岁阑会因为原则而远离心怀不轨的他。
他更不敢去找现实中的她,怕看到她对她的男朋友比对他好一千倍一万倍。
光是想象那个场景时景肆就几次痛不欲生,若是亲眼看到,时景肆无法保证自已会不会做出让她伤心的事。3702
所以,他只能忍着。
他想,若她一直都是开心幸福的,不见也没什么不好。
只要他还能收到她的消息就够了。
但她过得似乎也不好。
她走投无路到要卖掉手里正处在升值中的股份,这代表她的男朋友也没那么有用。
如果,那个废物没办法护着她,那他来。
“时景肆,你怎么了?”耳边突然传来温岁阑担忧的声音。
时景肆睫毛颤了颤,有些不安的抬起那双被墨色覆盖的眸子,下一刻他就看向已经站了起来的温岁阑。
她正着急的朝他走近,她细心的注意到了他的异常,她在担心他。
他觊觎的生机,落在他身上开始发芽了。
“我没事,刚才只是有些走神。”时景肆立刻整理好情绪,起身迎接小跑着过来的人,揉了揉她的脑袋:“午餐出去吃?”
这次温岁阑没有斥责他揉她脑袋的行为,而是狐疑的仔细打量着他,似乎并没有相信他口中的‘没事’。
第66章要不要让他一起
“刚才喊你好几声都没反应,吓到我了。”温岁阑说着,还是抬手碰了一下时景肆的颈部,体温是正常的。
随即她又扣住时景肆的手腕,用手机定时数了一遍脉搏,脉率在正常范围内也没什么问题。
温岁阑这才稍微放下心来:“若是不舒服就要说,早发现早治疗,知道吗?”
“知道。”时景肆笑着看她认真的为他检查,眼中都是沉溺的满足,他问:“你学过医?”
温岁阑的这一套操作很是熟练。
“培训了一年,算是有些基础储备知识吧。”温岁阑说着,她身体小毛病不断,不想总是往医院跑,就针对自已的身体情况学了一段时间。
“岁岁真厉害。”她好像什么都会,全能得让人生出自已毫无用处的感觉。
时景肆握住他正准备收回去的手,再次问:“午餐想吃什么?”
“都行。”温岁阑迅速的将手抽回来,瞪着时景肆:“你还不是我男朋友,不许牵!”
“不能给个优待?”时景肆凑近:“中午我请客。”
“不要!”温岁阑摇头,转身朝着外面走,时景肆立刻抬脚跟上。
温岁阑说:“我有钱。”
“那你请客,我让你牵。”时景肆顺势说,将手放在温岁阑面前。
他的手骨节分明,肌肉匀称,手背血管的脉络起伏清晰明了。
很好看。
温岁阑盯了看了一下,又淡淡的收回视线:“不牵。”
顿了顿,又补充:“我也不请客。”
“哈哈。”时景肆被她这较真的可爱模样萌到了。
两人出办公室的时候时景肆脸上的笑还未散去,赵秘书看到他连忙走了过来,但看见温岁阑也在,又欲言又止的停住。
时景肆不悦的瞥了赵秘书一眼:“什么事?”
“我到那边等你。”温岁阑抢先在赵秘书开口之前说。
鼎世的机密,她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这件事和岁阑小姐你有关。”知道温岁阑误会,赵秘书赶紧说。
温岁阑闻言挑了下眉。
赵秘书连忙道:“是朔辰风投的谢总,他要见您,但是岁阑小姐在,所以我没有立刻让人上来。”
这件事,说和温岁阑有关系也没什么问题。
毕竟是她在逃避见谢家的人。
她看向时景肆:“有事就见,不用担心我。”
这些早晚都要面对的,与其刻意见面而尴尬,不如顺其自然。
“他来应该是有正事。”时景肆说,“不过谈正事得在我们吃过午餐之后。”
他问:“要不要让他一起?”
时景肆虽然不想多个人插入他和温岁阑的二人世界,但是对方是谢寂辞,可能是温岁阑哥哥的情况下(可能,就是岁岁还没承认的意思),他可以忍。
十二点过,的确是正用午餐的时间。
温岁阑想了一下,别扭的说:“那你邀请他。”
知道对方是自已的哥哥,温岁阑没办法真的无动于衷。
但让她上赶着去示好,她也说服不了自已。
时景肆理解小狐狸的傲娇,当即点了头。
两人坐电梯下楼,走进待客室的瞬间温岁阑一眼就看到了谢寂辞。
在电视上温岁阑也见过谢寂辞这个世人眼中儒雅稳重的企业家。
他的五官其实偏凌厉,之所以让人感觉儒雅完全是因为他的气质,老成持重得像是一池经过千年积聚的幽潭。
他戴着黑色的边框眼镜,抬眸向时景肆和温岁阑看过来的瞬间,不加任何掩饰的视线带着几分凌厉。
但是那凌厉在落到温岁阑身上时瞬间演变为紧张。
谢寂辞放下手中的杂志,喉结不安的滚动着,他站起来,紧张的喊:“……岁岁。”
谢寂辞没想到今天居然会在鼎世见到温岁阑。
他紧张的四处看了看,想要拿点什么东西给温岁阑当见面礼,可手中却什么都拿不出来。
他顿时有些不安,没有见面礼,岁岁会不会觉得他不看重她?
谢寂辞的不安太过明显,温岁阑想察觉不到都难,但她不知道自已该做什么反应。
沉默片刻,她才礼貌的颔首:“谢总。”
说完,她就躲到了时景肆身后。
疏离的称呼像是一拳打到谢寂辞心口,疼得有些厉害。
他看着躲在时景肆身后的温岁阑,眼眶有些红。
谢遇对年幼的温岁阑或许已经没什么印象,但是他却记得清楚刚出生时白白嫩嫩的温岁阑。
刚出生的小婴儿她还不会睁眼,谢寂辞觉得好玩就趴在床边伸出一根手指逗她。
没想到,闭着眼的小家伙居然直接抓住了他的手。
软软的一只手,轻轻的抓着他的手,简直让人爱得不行。
当时谢寂辞紧张得动都不敢动,怕自已一不小心就弄伤了娇娇软软的妹妹,所以只能着急的向一边的谢家父母求救。
但谢家父母并没有帮他,只是安抚:“你陪妹妹玩一会。”
谢寂辞当时就当真陪温岁阑玩了起来,他絮絮叨叨的说自已给小家伙买的礼物,但小家伙不但不领情还扯着嗓子大声哭了起来。
那时候可把谢寂辞吓坏了。
但他见到的妹妹也只有那一次。
没想到,二十年过去,他的妹妹已经长这么大了。
她很漂亮,几乎完美的遗传了谢家父母长相的优点,尤其是眉眼,和他们的母亲束纤更是有七八分像。
只是,她好像还不想认他们。
谢寂辞压下心底的酸涩,这才看向刚才被他完全忽略的时景肆。
“时总这是要出去?”
“嗯。”时景肆有些同情谢寂辞,但也只是同情,并且在心底警告自已不能惹温岁阑生气。
他承受不了她这样疏离的眼神和态度。
他回答谢寂辞:“我们准备去吃午餐。”
谢寂辞心里失落更甚,什么时候他们才能和嘟嘟一起吃饭?
到现在他都不敢告诉谢家父母已经找到温岁阑的事。
当年弄丢温岁阑之后,谢母在沉重的自责和思念之下一病不起,养到如今身体也只是勉勉强强。
若是知道他们找到了温岁阑,温岁阑却不和他们回家,谢母大喜大悲之下身体必然还会出问题。
所以,谢寂辞只能将消息瞒着。
他动了动干涩的唇:“那我晚些再来找时总。”
第67章他家小狐狸护短得很
说完,谢寂辞深深的看了一眼藏在时景肆身后,只露出半边肩膀的温岁阑就准备识趣离开。
“谢总不一起吗?”
时景肆忽然开口,好整以暇的看着谢寂辞满身的失落,缓缓邀请道:“若是没其他事的话,一起吧。”
这样情绪低迷的谢寂辞还真是难得一见。
但这不是他欣赏他如此姿态的好时机,若是温岁阑不在,时景肆必然会好好调侃一番谢寂辞的。
但在温岁阑面前他不敢,怕以后温岁阑回了谢家之后想起这件事和他算账。
他家小狐狸护短得很。
“我没事!”谢寂辞几乎没半点耽误就给了回答,说完他又小心的确认:“可以吗?”
时景肆笑笑,没说话。
温岁阑倒是开口说了两个字:“走吧。”
她先出招待室,后面的两人几乎是瞬间同步跟上。
去停车场的路上谢寂辞的视线几乎都停留在温岁阑身上,找了那么多年,想象了那么多年的妹妹忽然就有了具体的形象。
直到温岁阑坐上车,谢寂辞才不舍的收回视线。
察觉到那道如影随形的目光消失,温岁阑无声的松了一口气。
刚才走的这一路她都没敢塌一下腰,紧张得好几次同手同脚。
坐上车之后,她才完全放松下来。
温岁阑坐在副驾驶,没骨头似的靠着靠背,旁边时景肆给她拉过安全带系好。
“这么紧张?”他心疼的问。
“一点点。”温岁阑叹了一口气,她不得不承认她很在意这些从未见过的亲人的感受。
她盯着后视镜里的自已发呆,在车子驶出车库后,才忐忑的问:“时景肆,谢家有养女吗?”
像谢家这样的豪门,若是他们不想消息外露,不会有人敢报道。
所以,温岁阑知道的那些有关谢家的消息都是谢家愿意让他们这些外人知道的。
更具体更私密的,温岁阑只能问和谢家在一个圈子里的时景肆。
听到温岁阑的这个问题时景肆有一瞬的意外,但想到她在江家发生的事便又了然。
若是谢家已经有一个养女,温岁阑回去又该如何和那个养女相处?
假如那个养女是个识时务好相处的,那还好;若不是……在两人出现矛盾时,谢家人又该帮谁?
时景肆几乎是在须臾间就懂了温岁阑的顾虑。
他摇摇头:“应该没有。”在他得到的消息里谢家并没有养女。
“没有啊……”温岁阑悬着的心稍微落下一些,她不想回去和别人抢什么,她想要的,自已努力就能得到。
至于努力得不到的,那就换一个目标努力。
她一直是一个努力又佛系的人。
他们要吃饭的地方离鼎世总部并不远,十多分钟就到达了目的地。
因为时景肆提前预约,所以他们到之后直接就进了包厢。
今天还是由温岁阑率先点菜,上菜后时景肆和谢寂辞都注意着她爱吃的菜品,过后就直接将她喜欢吃的固定在了她面前。
温岁阑余光悄悄的看了两人一眼,然后继续低头吃饭。
她有些开心的,因为时景肆,也因为谢寂辞。
谢寂辞到包厢之后虽然没和她说过话,但是他的注意力全部都在她身上。
偶尔她手指沾到了油渍,谢寂辞立刻就把纸巾递了过来。
温岁阑喝的解腻的茶浅了之后,谢寂辞也会立刻给她倒满。
甚至,温岁阑才看了某个菜一眼,那菜就会立刻出现在她伸手就能夹到的地方。
他在照顾她,却没有过度的打扰。
温岁阑不是第一次感受这样无微不至的照顾,但时景肆做这些让她感觉的是雀跃的开心,会悸动,会沉溺。
但谢寂辞给她的感觉不一样,她会觉得很安心,同样也会有些贪恋。
她伸出筷子夹了一点谢寂辞刚端到她面前的菜,小声的说了一句:“谢谢。”
谢寂辞一愣,随即唇角扬起,满眼都是宠溺:“慢慢吃,喜欢的话我们下次再来。”
温岁阑点点头,没再说话。
时景肆在一边看着原本属于自已的事被抢走心里不爽到了极点,但到底没说什么。
他看得出来,若谢寂辞一直和现在这样重视着温岁阑,那么她接受谢家,至少接受谢寂辞是早晚的事。
温岁阑是一个心软的人。
谁对她好,她就恨不得十倍百倍的报答回去。
但她又是一个足够理智的人,当别人收回对她的好之后,她也会毫不犹豫的说服自已接受现实,然后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自已的好收回去。
希望,谢家人看得明白,以后不会做出让温岁阑失望的事。
吃完饭后,时景肆将温岁阑送回酒店。
等他回到鼎世的时候,谢寂辞已经在他办公室等着了。
处在金字塔顶端的两位豪门掌权人碰上,四目相对间无形的压力开始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