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抬抬手中的传单，意思楼盘周边配备的是哪所中学。
“目前还在修建，预期明年完工。”小哥是大学生兼职，知道的内幕消息有限。
静姝扯扯丈夫，“你感兴趣？”
徐斯弯了弯嘴角，“随便问问。”他礼貌且疏离地朝身侧这位同学颔首，表示他要走了，传单却留在手里，没还给对方，也没打算扔掉。
“先生，可以留个联系方式吗。后续如果有更多内部优惠，方便我及时联系您。”
“不必。”徐斯拍拍小哥肩膀，他很欣赏半工半读的学生。
脚步不作停留，径直踏进餐厅大门。
吃饭时，静姝又提起楼盘话题。
“现在房价行情一片大好，连我们公司那两位老板都忍不住下场。”
“两千一平方，买个百来平……”林秀兰在心里打算盘，“两三万，好像也不是很贵。”
静姝噗嗤笑，朝婶娘竖大拇指。
按林秀兰以前的性子，买台冰箱都要心疼许久，现在花两三万买套房，却觉得不算贵。
这价值观转念，嗯，进步挺大。徐斯心说。
“你们连十几万的车眼都不眨直接买，拿两三万买套房，多值。”
在老一辈观念里，房比车更值得投资。
房子就代表家，是刚需。而车，顶多算锦上添花之物。
“爸爸，给我夹块鸡翅。”
徐斯照言给女儿夹块鸡翅，一边对老婆婶娘说：“我确实有购买楼房的打算。”
“投资是次要。绾绾日后升中学，我想早为她打算。”
“那也太早了点。”静姝看看女儿一脸稚气的啃鸡翅，“她才二年级。”
“房价不会降，既然打算买，不如早些入手。”
徐斯动作快，五月中旬，便从做房产的朋友圈那里内定了一套140平楼房公寓。
第132章
大金镯子
朋友替人搭桥，说是白送他。徐斯哪敢收，百般推辞，甚至放话要去其他楼盘。
后来又不知怎的，几人在君越会所吃顿饭，对方表示不收礼可以，但按内部价出售，总要给个面子。
徐斯端起面前茶杯，在玻璃旋转桌面轻轻一点，“下不为例。”
房本拿到手，静姝倚在丈夫胸膛画圈圈，“这样好吗。”
男人垂眸，语调平淡：“哪儿样。”
静姝咬唇，挺直腰杆攀上丈夫脖颈，在他附耳低语：“收受贿赂。”
男人清声晒笑，垂下眼帘，递过去的视线耐人寻味，“真收受贿赂，我直接拿他房子不好。”
“哼哼，所以说你精。”女人伸出食指，在他下巴处挠挠，“绾绾就是学你。”
男人一把抓住女人作乱的小手，“别闹。”
“说真的，你以这么低的价格拿下房子，领导班子里那几个素来跟你不和的，不会从中作梗，抓你小辫子吧。”
“就凭他们？”男人轻蔑笑道：“自己屁股都没抹干净，想逮我尾巴，呵呵。”
“反正，你别大意。”
徐斯低头亲亲老婆额头，呢喃：“知道，我心里有数。”
短短三个月，买车又添房，喜事一桩接一桩，静姝决定用季度奖金为婶娘好好庆生。
五十岁生日，整岁，无论如何不能敷衍而过。
两人私底下商量，要不在湘味轩摆几桌。
“请谁？”
“周围邻居呗。或者……你有婶娘娘家亲戚的联系方式？”
说起来，婶娘好像从未提过自己的父母家人。
“婶娘只有一个老母亲，身体不太好，跟她大哥生活。”
“关系怎么样？”其实问的是废话。
如果关系好，怎么可能一年到头不联系。
静姝叹气，难办，看来在父母亲缘方面，婶娘比她还可怜。
既如此，就把礼物改成黄金首饰好了。把婶娘缺失的那份爱一并补齐。
生日前两天，静姝借口带女儿去逛街，实则背着林秀兰偷偷去金店。
金灿灿的柜台散发着迷人光芒，一排排精美工艺品展示它们独有魅力，让进店客人为之倾倒。
“买镯子还是买项链呢。”她暗自琢磨。
绾绾踮起脚尖，下巴搁在玻璃柜面，听见妈妈呢喃，她立马说：“镯子。”
店员笑容加深，顺着绾绾道：“小朋友眼睛最尖，知道哪个更好。”
“您是自己买，还是送人。”
“送人。”
“对方多大年龄呢？”
“五十岁。”
店员秒懂，“生日礼物。”
“是的。”静姝有选择困难症，“你帮我看看，选哪种款式比较好。”
这语气，准是不差钱的主儿。店员暗喜，拿出一百二十分的热情和专业服务，着重介绍了三款。
“这三款是时下中老年最爱的花纹样式，三十克左右，戴手上大气又显端庄。”
“宝宝你看呢？”
店内另外一个营业员适时搬来一条矮凳，温柔地对小朋友说道：“要不要抱你上去。”
绾绾点头。
营业员站在小姑娘身后，全方位保护她安全。
静姝看见，感谢地朝店员颔首微笑。
“我喜欢这个。”
三款黄金手镯，小孩果断选择中间那款，花纹雕刻精美，有莲花，有翻腾跳跃的鱼儿，比其他两款更有设计感。
店员用绒布小心托起绾绾选中的手镯，轻声细语说：“它的名字叫莲莲有鱼，30.98克，可调节卡扣，佩戴灵活。”
“您可以试戴看看。”
静姝伸长白皙纤细的手腕，丝毫不费力气，一下就套进去了。
“就这个吧。”
“好的，金额达到两千，另外再赠送您一串转运珠。”
栩栩如生的小马，绾绾很喜欢。店员手指翻飞，将一根红绳编成手链形式，串进转运珠的小孔中。
绾绾戴着银镯子和红绳转运珠，两种颜色混搭，竟也不难看。
“我想看看这块金锁。”手镯旁边陈列着大小不一的金锁块。
好久没给女儿买金子，趁今天有空，手里剩的余钱足够，她想再帮女儿添点首饰。
往后每年添一件，等到她嫁人，这些都是丰厚的压箱底嫁妆。
金锁既可以做手链，又能当项链。
“我要戴脖子上。”
“行。”与吊坠并排的是细金素链，孩子年纪尚小，选红绳比较合适。
从金店出来，母女俩满载而归。尽管花光了她的奖金，还搭了不少零花进去，静姝却十分高兴。
期待回家把镯子送给婶娘的情形。
“大奶奶肯定说你浪费钱。”
绾绾深知林秀兰那一套。
“哈哈，那你等会撒撒娇，别让奶奶唠叨妈妈。”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林秀兰没有念叨浪费钱，收到手镯的一刻，这位凄苦半生的女人瞬间热泪盈眶，哽咽不止。
绾绾被吓到，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小手还拿着礼品袋，“妈妈……”
静姝揉揉女儿头发，柔声安抚：“没事，奶奶是太开心了。”
上前两步，轻轻搂住婶娘在她后背拍拍。
“我前世不知积攒了多少福气，这辈子遇见你和徐斯，你们俩……”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塞，从口腔到牙关逐渐蔓延，“如果佑君还在，只怕做不到你们这般贴心。”
静姝松开她，指腹擦掉婶娘眼尾的泪花，“倘若佑君在，一定会比我们做的更好。您是他亲妈，不疼你疼谁。”
几句话说的林秀兰眼泪直掉，擦都擦不完。
“你给我妈，你亲妈该吃醋了。”
静姝张了张嘴，咬唇垂眸。
她心里可纠结，一面觉得姜母好歹生她养她一场，自己从未买过黄金手镯给她。一面又觉得不值，自己眼巴巴贴上去，人家哪会记得，三兄妹，大哥永远是父母的首选。
罢了罢了。
“可能我跟您更投缘吧。”
林秀兰的生日，徐斯亲自订的包厢。恰逢周末，湘味轩位置一座难求，幸而餐厅老板认识徐斯，一个电话过去，立马命人腾包厢。
两张小圆桌，坐十二个人正好坐满。自己家四个，夏颖夫妇加上薛桂莲夫妻俩带孙承耀，还有与林秀兰交好的几位同龄人。
第133章
给绾绾生个弟弟
为林秀兰办完生日宴，静姝接到小妹电话，说姜母病情恶化，住进了重症病房，医生让他们做好心理准备，大概就这个礼拜。
噩耗突袭，静姝一时懵住。
“不是说能撑半年？”
姜绮姗在那边啜泣，“不知道，呜呜，片子上显示毒素蔓延全身，医生也无力回天。”
“姐，你快回来吧。至少见妈最后一面，我看她那样子，指不定明天就……”越想越悲伤，声音极致颤抖，最后竟难受的说不出话来。
静姝抓紧话筒，低沉回道：“好，我会尽快回去。”
翌日，跟乔森请假时静姝充满愧疚，态度摆的极低，哪怕她的业绩在全公司排名数一数二，但面对顶头上司，天然的紧张感还是存在。
乔森倒是一如既往对她和颜悦色，“都是有父母兄妹的人，能理解。工作上的事，我会安排同事帮你分担部分，放宽心吧。”
“谢谢乔总！”鞠躬。
乔森批准请假条，走过来时顺势托起她胳膊，短短两秒，很快松开，分寸把握的恰到好处。
“去吧。”
这次徐斯跟她一起回，两人买的中午十一点二十的航班，午饭在飞机上吃。
静姝吃两口就放下筷子，她心里沉着事，嘴巴寡淡，毫无食欲。
“你吃。”不想浪费粮食。
徐斯无奈看着老婆，他右手握着筷子，迟迟没动作，这飞机餐实在不入味。
落地桐乡市郊外机场，时间较晚，现在搭乘大巴车下县城的话，估计六七点才到。
于是静姝与徐斯一致决定，先在市区找家酒店下榻。
姜绮姗刚从医院回家，姐姐的电话就来了。
阳阳身子机灵，一个箭步窜上前，“喂？找谁？”
幼童的声音传进耳朵，静姝有几秒没反应过来，“找姜绮姗，或者秦枫，他俩在不在呀。”
姜绮姗挂好包包走近，做口型问，谁啊？
阳阳转动着他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珠子，朝妈妈嘘声。
“你是谁啊。”
静姝逗他：“姜绮姗的姐姐，你说我是谁呀。”
阳阳挠挠额头，电光火石间想起不久前送玩具给他的姨妈。
脆声回答：“姨妈。”
静姝应声，“真乖。”
“把电话交给妈妈吧。”
“好的。”小男孩乖乖把手中话筒递交给妈妈，姜绮姗接过，顺势在旁边沙发坐下：“姐。”
秦枫挨着媳妇坐靠沙发扶手，压低脑袋，企图听她们聊天内容。
“我和你姐夫到桐乡市了。”
“啊，这个点。”姜绮姗抬手看眼时间，“我让秦枫去接你们？”
“不了，晚上在市里睡。明早再赶过来，妈怎么样，好点没？”
“老样子，吃不进东西，一直喊痛。”
“医生没给打止痛针吗？”
“打了，不是特别管用。”她叹气，按按太阳穴说：“已经病入膏肓，药物免疫了。”
“你和姐夫明天几点到？”
“总归中午之前能到。”
两姐妹又各自聊了两句，挂断。
徐斯光着膀子走出卫生间，肩上搭了块浴巾，搁那一边擦头发一边笑：“什么时候你俩关系变这么好了。”
“有吗？”静姝疑惑歪头，她不觉得啊。
“能心平气和坐下来打电话，称呼亲热，还不算关系变好。”
静姝耸耸肩，拿下他身上的浴巾，示意男人坐床边。
“也许是因为大家都不再年轻，心智成熟了。”
徐斯仰着头，闭眼任老婆擦拭湿发。
闻着淡淡香气，他哑然开口：“你妹妹和秦枫生的儿子今年多大了。”
静姝手腕一顿，“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但还是如实回他：“比绾绾小两岁，正读幼儿园。”
“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