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更好!
“晚上我们这里十点就熄灯,你最好在这之前洗漱完,免得到时候摸黑。”
“好。”
他在这儿,她似乎很不自在,贺裕鸣也没理由继续杵着,慢条斯理起身叮嘱。
“吃了饭早点休息,明天我让人领着你到处转转。”
何娇也跟着出去送他。
到了院子里,贺裕鸣扫了眼角落的那个大水缸。
“明早会有人过来帮忙挑水,到时候你让他顺道烧点,实在不好意思,也可以去那边的水房打。”
他指指水房的位置,又看向后面。
“那边是厕所,有点远,晚上起夜可以叫上隔壁的嫂子。”
“……”
听他事无巨细吩咐道这个份儿上,何娇乖巧地听着,臊得耳根子通红。
急急忙忙应下,跟在他身后到了院门口。
“行了不用送,你快回去吃饭,有什么麻烦去那边找我。”
贺裕鸣指指远处的一栋房子,“我的办公室在那边,记住了?”
何娇扒住门框探头远远看了眼,牢记心里后点头。
霞光万里,她目送贺裕鸣离开,心里的那点顾虑总算消失。
以后可以在这里安家啦!
和她的心情大好相比,贺裕鸣回到宿舍可谓是长吁短叹。
第5章
保暖
和衣躺在床上,单手枕在脑后,盯着天花板上那个钨丝灯怔忡出神。
砰地一声,一个洗脸盆被扔到旁边的架子上,惊得他立马抬眼。
战友张立常服穿得松松垮垮,嘴上叼根烟,眯了眯眼进来,靠在门口盯着他笑得意味深长。
贺裕鸣轻哼一声,“装什么门神?”
张立笑了笑,黝黑的脸上满是八卦,摇头晃脑来到他对面坐下,一把将毛巾甩到肩上,旁敲侧击问。
“你媳妇不是来找你了?咋还过来给我做伴?不搂着她热炕头?”
贺裕鸣懒得理,从床头抽屉里摸出包烟,抽出一支咬嘴里,斜睨着他反问。
“那你咋又来了?和嫂子吵架了?”
张立提起这个轻哼一声,闷闷不乐嘀咕。
“吵架?你见她啥时候敢和我顶嘴?这不是看她烦么?特意过来躲两天,之前就胖,现在更肥,那张脸比盆还大。”
贺裕鸣不乐意陪他评头论足女人的外貌,划拉火柴点上烟,猛吸一口吞云吐雾。
张立叹了口气,盯着他瞧半天,看得贺裕鸣一脚踹过来才老实。
“你说你这小子运气咋这么好?听说你那媳妇水灵得很,再看看我这个,一肥二胖,就知道吃。”
他埋怨半天,也没听到什么动静,脱了鞋刚躺上床,才听贺裕鸣幽幽来了句。
“不是媳妇,老一辈订的娃娃亲,不作数。”
两人并肩作战这么多年,他还不了解老贺的性子?
打一回来就魂不守舍,这一看不就是思春么?
张立嘿嘿一笑,“咋不作数?人家没那个心思能来找你?怕人家瞧不上你?”
贺裕鸣被说中,深沉的眸底闪过一丝亮光。
张立见有戏,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发挥出他狗头军师的馊主意。
“你堂堂一团长,畏首畏尾做啥?老贺,这不像你的作风啊,真要喜欢那就上,烈女怕缠郎,实在不行来硬的,还怕她不屈服。”
贺裕鸣刚开始还在认真听,以为他真能说出点子丑寅卯来,到最后才明白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净扯蛋。
气得抄起旁边的搪瓷缸朝他扔过去,恼羞成怒厉喝。
“滚滚滚。”
张立眼疾手快接住,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笑得那个叫得意。
贺裕鸣苦闷地抽着烟,不一会儿旁边的烟灰缸里堆满烟蒂。
熄灯的号角吹响,他抽完最后一支,扯过被子刚要睡下,外面猛地响起一道惊雷。
哗啦一声,伴随着倾盆大雨,狂风怒号。
他睡意全无,脑海里浮现何娇那双波光潋滟的眸子,引得他火速起身。
手忙脚乱穿上鞋披上外套,一把捞起床上的被子拔腿就走。
对面的张立被动静惊醒,从被窝里冒出个头,借着闪电的光瞅见贺裕鸣往外走,忙不迭问。
“老贺,大晚上不睡觉你干啥去?”
贺裕鸣可不乐意向他报备自己的行程,捞起门口挂着的伞,出门前扔了句。
“待会儿我回来和你挤一被窝。”
张立愣了愣,缓过神来后一声怒斥。
“孬种!”
回答他的是宿舍门甩上的巨响。
贺裕鸣迎着暴雨,借着灯塔扫过来的光,深一脚浅一脚来到院子。
家属区这边全熄了灯,伸手不见五指。
也不知道何娇睡了没,下这么大雨,夜晚肯定降温,就那一床被子,保不齐会冷。
他心下担忧,顾不上别的,推开院门大步上前。
刚到门口收了伞,紧闭的房门却咯吱一声自内向外拉开。
贺裕鸣停下脚步,琢磨莫不是那丫头听到他进来的动静,特意给他开门?
没等他开口问,哗啦一声,一盆热水迎面泼来。
“……”
挺好。
知道他一路过来冷风冻得紧,特意给他暖身子。
何娇拎着空盆正欲关门,抬眼冷不丁撞见一个大黑影,吓得她一声尖叫。
“啊!”
“是我。”
贺裕鸣低沉的声音传来,何娇及时噤声,拍拍突突跳的胸口,惊魂未定地试探。
“贺团……贺大哥?”
她赶忙改口,手忙脚乱转身拎过窗台上的煤油灯,举起来探头探脑这么一照,贺裕鸣那张黑压压的连撞入眼底。
她心里的恐慌消散不少,小心翼翼问。
“贺大哥你怎么来了?”
贺裕鸣笔直地立在原地,冷着眉仅仅这么打量她一眼,当即浑身血液沸腾。
她穿着连衣裙挽着长发,露出修长的天鹅颈和纤细的胳膊,美得惊心动魄。
由于惊讶双眼瞪得溜圆,衬得那张雪白的脸更加小,翘鼻下的红唇微张,贝齿若隐若现。
贺裕鸣喉结滑动,下意识咽了口唾沫,真水灵,操他娘的蛋。
他目光躲闪不敢直视,黑暗中那张脸涨得通红,抬手僵硬地抖抖沾染了冷气和热水的衣服,大步进门。
“给你送床被子。”
几个字说得生硬又干巴,仿佛这样就能掩饰他语气中的紧张。
四周黑黢黢的,何娇没发现异常,回过神连忙把煤油灯放桌上,跑过去迎接。
看他风尘仆仆,发丝上都有雨雾,既感动又自责。
“不用这么麻烦的,你这里的军被很暖和,一点也不冷。”
贺裕鸣好似没听见,踱着步子来到桌边,低头扫了眼怀里的被子。
好在她那盆水淋在他下半身,胳膊下夹着的被子倒是安然无恙。
他拎起来抖一抖,径直塞给何娇。
“先把被子放进屋,近段时间天气变化挺快,晚上降温只有几度,那床薄被不保暖,我平时一个人刚好,你是个女人,可能扛不住。”
既然人家理由给得这么充分,还不辞辛苦大老远送来,她当然不能拂了面。
点点头笑盈盈答谢,“谢谢贺大哥,你先坐会儿,我去放被子。”
贺裕鸣本可以转身就走,但瞅见这丫头婀娜的背影,他鬼使神差在桌边坐下。
单手搭在桌面上,双眼直勾勾盯着卧室门口,火光照得他宛如雕像。
直到何娇从里面出来,跳动的火光下,她的身形被映得更加曼妙。
慌张地抽回视线,贺裕鸣四处乱看,不小心瞥见自己湿了的裤子,灵机一动问。
“方便吗?我进去换条裤子。”
何娇眼皮一跳,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换裤子?
她垂眸这么一扫,才发现贺裕鸣裤子都湿了半截,和上半段压根不是一个颜色。
贺大哥不是撑着伞么?
就算外面下雨,也不会淋湿到大腿吧?
她这会儿反应还算快,立马有种猜测,讪讪地小声问。
“贺大哥,你裤子怎么湿了?”
贺裕鸣压住向上翘的唇角,起身踱步朝卧室过去,漫不经心回了句。
“某人担心我冷,特意泼的热水给我保暖。”
“!!!”
第6章
小名
何娇那张脸唰的一下红透了,果真是她的杰作!
她倒的还是洗脚水!
幸好没味道,否则贺大哥非要扒了她的皮不可。
着急忙慌跟在贺裕鸣身后,直到被合上的房门拦住去路,她才站在门口絮絮叨叨道歉。
“贺大哥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会过来。”
屋内的贺裕鸣没吱声,打跨进这条门槛的刹那,他就嗅到这里一股隐隐的暗香,和何娇身上一模一样。
他按捺住狂跳的心脏,过去找条裤子赶紧换上。
现在这卧房是属于何娇的,他一个大男人不太好长时间逗留,拎上裤子转头离开。
刚出去没来得及开口,手中一空,那条裤子被何娇夺了过去。
“贺大哥,换下来的裤子我给你洗吧?晾干了和手帕一起给你。”
自打从军后,贺裕鸣还从没叫女人洗过衣服,拒绝的话到了唇边,对上小姑娘眸底的忐忑,他又改变主意点头。
“行,到时候我过来拿。”
何娇松了口气。
做错事肯定要想办法弥补,她给贺裕鸣带来不少麻烦,洗裤子什么的都是小菜一碟。
“好。”
明天还要训练,贺裕鸣赶着回去休息,匆忙道了别,火速往宿舍那边赶。
撑着伞,漫步在雨中,他忽然觉得咸腥的海风都别有一番味道。
这一晚,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多年的贺团长,罕见地做了个带有颜色的梦。
还没等六点半的号角吹响,他偷摸起来换了条裤子,摸黑去隔壁的厕所洗。
伴随着哗哗的水声,他那张脸挂满了难为情。
“老贺今天精神真好,大早上起来洗裤衩子。”
贺裕鸣扭头,才见张立不知道看了多久,抱着双手倚在门口,面上全是揶揄。
他神色一变,就着手里洗干净的裤衩子朝他砸过去,吓得张立拔腿就跑。
“贺裕鸣,你个龟儿子,发什么羊癫疯!”
贺裕鸣没疯,但他觉得自己得病了,相思病。
看来不把人娶回家,没法收场。
火速洗漱完,他又打好早饭给何娇送去。
何娇受宠若惊,觉得贺大哥对她也忒好了点。
兵哥哥就是热心肠,搞得她不知道咋报答。
“贺大哥,这附近有供销社吗?我想买点炊具自己做饭。”
她带来的票没多少了,总不能一直让贺裕鸣在食堂给她打。
她没交伙食费,现下工作也没有,压根吃不起。
能省一点是一点吧,别真把手里的那点花得精光。
贺裕鸣拧眉,想起她昨天的小花脸,很不放心。
“你会做饭?”
“……”
何娇诚实地摇头。
“不会,但我可以慢慢学,煮个面条还是可以的。”
贺裕鸣猜到她的窘迫,没有直接拆穿。
“炊具我早就备齐了,在对面邵家,嫂子借过去一直没还,你要着急用可以先去拿。至于吃饭的问题你不用担心,那边伙食费我会尽快交上。”
说完他大步进了卧室,翻箱倒柜找出一把零碎和各种票,猜到何娇不会轻易接,干脆径直放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