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牛高兴地蹦起来,“大姐你最好了!”
鱼娘看着三牛兴高采烈的样子浅浅笑了,虽然糟心的事一大堆,不过还是有很多美好的事值得高兴,这样就足够了。
105.
第
105
章
略
李家人在小院中又等了七八天,
期间不时有谢将军府中的下人跑过来告知他们李大成的消息。
如今谢夫人的病逐渐好转,已经能正常下地走路了,接下来只要好生养着,
不久后便能痊愈。而李大成因为治好了谢夫人的病,在将军府上被奉为贵客,每天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锦衣貂裘,
日子过得十分滋润。
知道李大成没有事,李家人的心这才放回肚子里,
只一心一意等着李大成平安归家。只是鱼娘心中还有一丝疑虑,
爷爷既然治好了谢夫人的病,
必然在将军府那边有了一定的声望,归家后还能光明正大的带着全家人一起离开这里吗?
这几日,李子晏有时间便会找沈思安讨论学问,
他们俩年纪相仿,又都曾学习过四书五经,有许多共同之处。以往沈思安没有来的时候,李子晏往往自己一个人在房间内埋头读书,空闲时间教一教鱼娘和二牛,过得可以说是乏善可陈,
沈思安来了之后,他有了个能说话的人,每天吃完饭饭碗一推便去柴房找沈思安聊天。
鱼娘因着也没什么事干,只能在家干等着爷爷回来,有时也会和李子晏一起去柴房。
这日李子晏和沈思安在柴房里讨论四书五经上的一个问题,讨论得忘乎所以,直到李子晏茅塞顿开,
“沈兄说得太对了,是我执拗了,我这就去把文章重新改一改。”
他兴冲冲离开了柴房,也忘记了还有鱼娘在。鱼娘颇有些无语,摘掉身上的细碎柴火准备起身离去,她不好一个人留在柴房打扰沈思安养病。
沈思安腿上的伤好了很多,正常下地走路已经不成问题了,如无意外这几天可能就要走了。鱼娘心里还有些舍不得他,毕竟他走了,再想看到这么如沐春风的美少年可就难了。
“鱼娘。”沈思安叫住鱼娘,“你爷爷还留在将军府不回来吗?”
鱼娘点点头,也很是苦恼,“还没,可能要等到将军夫人的病完全痊愈了才能回家。”
沈思安望着窗外,语气有些飘渺,“若是回来了,你们能顺利离开府城吗?”
像是明白了自己的话有些不妥,他转过身自嘲一笑,“看我,问你这个问题做什么,你这么小又不懂。”
鱼娘眨着黑亮的眼睛,“哥哥,我怎么不懂了?我不小了。”
沈思安走近摸了摸鱼娘的后脑勺,没有直接回答鱼娘的话,“好了,你快回去吧,你娘找不到你又该着急了。”
鱼娘出了柴房,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又停下来转身回看了一眼柴房,沈思安穿着一身旧衣服,长身玉立,站在破败的窗户望着广阔的天空,像是被困在牢笼中折翼的鸟儿。
鱼娘心中涌出了一股强烈的冲动,想要了解沈思安以前的人生,但她还是转身毫不迟疑地离开了,原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交集太多对谁都没有益处。
沈思安看着鱼娘离开的小小身影,不自觉笑了,真是个人小鬼大的小姑娘。
“砰砰砰,有人在家吗?”
李伯山三兄弟站在走廊下看廊檐下成滴掉落的水珠,自李大成离开后,接连下了好几天的雨,昨天刚有放晴的迹象,今天又开始下了。
李叔河冒着丝丝雨滴打开了门,“谁啊?”
只见一个年纪不大的婢女焦急地站在门外,后面还停着一辆马车,这婢女道:“李大夫家是在这吗?他受了伤,夫人吩咐婢子把他带回来。”
李叔河急了,快步跑到马车旁,一把掀开帘子,只见李大成正生死不明躺在马车上,“爹!你怎么了?”
婢女道:“前几日下了雨,地面湿滑,李大夫不小心摔倒了,原以为养养就能好了,谁知道这几天逐渐发起了高热,愈来愈严重了,眼见着人就不行了……”
李伯山和李仲海察觉到门口的动静不对,两人出来一看李叔河趴在马车上痛哭,“这是怎么了?叔河?”
李叔河一把鼻涕一把泪道:“爹不行了!”
李伯山呵斥他,“哭什么?还不快把爹给抬进去,难道你要让他一直躺在外面吗?”
李叔河用袖子抹了把泪,抽泣着把李大成扶上李伯山的背,和李仲海在后面护着他,把李大成背进了屋子里。
婢女跟在身后没有离开,从怀里拿出两个沉甸甸的荷包,“这个是谢夫人给李大夫的诊金,这个是王夫人给李大夫的赏赐,多谢他治好了谢夫人。”
李仲海接过荷包看也没看一眼就扔到了桌子上,强忍着悲痛问婢女:“我爹究竟是怎么受的伤?摔一跤怎么会把命都快摔没了?”
这婢女,也就是绫罗,为难道:“具体的我也不是太清楚,我只知道那天刚下了雨,花园里很滑,李大夫为了抄近路给谢夫人看病,特意从花园走的小路,后来谢夫人在屋内左等右等不见他的人,派了人去找,结果发现李大夫躺在地上生死不明,脑袋上还有一滩血……”
李仲海拱拱手,“多谢姑娘告知,我爹看样子是不能再给夫人治病了,劳烦您回去告知夫人一声。”
绫罗道:“这是自然,谢夫人让李大夫安心养伤,多亏李大夫妙手回春,她那里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绫罗出了屋子,左顾右看,想要看看鱼娘在哪里,正巧鱼娘从后院的柴房出来,一眼便看到了院子里的绫罗。
“绫罗姐姐,你怎么在这里?”
绫罗捂住胸口,惊喜不已,“可算是见到你了,我有些事要和你说。”
鱼娘看绫罗面色有异,“走,咱们到后面去说。”
两个人到后院找到一个没人的地方,绫罗道:“我长话短说,李大夫摔倒受伤了,目前生死不明。受伤需要李大夫看病的不是谢夫人,而是谢将军,可是谢将军受伤的事不能往外说,只有这样,李大夫才能顺利回来。”
绫罗紧紧握住鱼娘的手,“鱼娘,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鱼娘霎时浑身冰凉,手忍不住抖个不停,嘴唇也在打颤,“你说,我爷爷要没命了才能回来?只有这样我们一家才能离开?”
绫罗抱住鱼娘,“你别哭,我们一起想办法,李大夫人这么好,吉人自有天相,他一定会没事的。”
鱼娘的牙齿死死咬住下嘴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哽咽道:“我没事……”
猛地想到了什么,鱼娘一把擦掉眼泪,“绫罗姐姐,我就不陪你了,我先去看看我爷爷。”
“好,我还要回去给夫人复命。”顿了一下,绫罗又艰难道:“除了谢夫人给的诊金,王夫人又添了许多,这些钱,足够你们一家安稳地过完下半辈子了。”
鱼娘不可置信地看着绫罗,几乎失言,“她们以为,这么多钱就能买我爷爷一条命了是吗?真是可笑,那可是我爷爷的命!她们怎么如此冷血?也是,在她们眼中,区区一条人命而已,值不了几个钱,我们家还要感谢王夫人和谢夫人如此慷慨大方,一条人命就能换我们家下半辈子的富贵!”
说到最后,鱼娘几乎是吼完了所有的话。
绫罗无措道:“我,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误会。”
发泄了一通,鱼娘反倒冷静了许多,“绫罗姐姐,我不怪你,你也是身不由己,你先回去吧,我去看看我爷爷。”
绫罗心疼地看着鱼娘,“如果有什么事,你尽管找我。鱼娘,你知道的,我是站在你这边的。”
绫罗走后,鱼娘吹了一会儿的冷风,直到身上沸腾的血都平静下来了才准备去前院看爷爷。
前院屋内,李家人和刘家人几乎都到了,所有人乌压压挤在一件屋子里,刘氏瘫坐在地上拍着大腿,骂声一句接着一句。
“我的老天爷啊!真是一点都不给人活路啊!我家老头子做了这么多善事你不开眼,你个狗娘养的!亏老娘给你送了这么多香火!”
顾氏挺着大肚子跪在她的身边,眼泪汪汪劝她:“娘,你别这样,爹该难过了。”
这话不说还好,说了又戳到刘氏的火头上了,“他难过,他难过个屁!他一个人躺在那闭着眼死了算了,留下我们一家子在这哭死哭活。”
王氏把顾氏搀扶起来,“弟妹你挺着个大肚子,还是先去休息吧,娘这里有我和你二嫂,你就别担心了。”
二丫和三牛虽然对死还没有什么清楚的印象,但是看到大人们都愁眉苦脸,平日里最和善最疼他们的爷爷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十分害怕,抽抽啼啼哭道:“我要爷爷,我要爷爷。”
鱼娘进屋后就看到了眼前这一片混乱的场面,她给二丫和三牛擦掉鼻涕,把他们俩哄到外面,“别哭了,爷爷会没事的。”
三牛紧紧拽住鱼娘的衣角,“大姐,爷爷真的会没事吗?”
鱼娘勉强扯出一抹笑,像是在告诉三牛也像是在告诉自己,“对,爷爷一定会没事的。”
106.
第
106
章
出殡
深秋的寒风吹得树枝瑟瑟发抖,
出殡的队伍一路吹着唢呐,自鱼娘他们租住的小院出来,沿着府城的主路一直向南走。
看到是出殡的队伍,
路过的行人纷纷避让,“今天这是第几个出殡的了?这年头,日子真难啊。”
“可不是嘛,好不容易谢将军打了胜仗,
以为好日子要来了,没想到咱们百姓还是过得这么难。”
几个看客摇摇头,
心里叹气,
一天又一天,
一年又一年,这苦日子到底什么时候能到头?
李伯山红着眼在最前面抱着牌位,刘家人和石贵的几个兄弟帮忙抬棺。
自从知道李大成的遭遇后,
刘大麻子抱着头痛哭流涕:“大哥,都怪我害了李大夫,要不是我咱们早就走了。”
石贵狠狠地锤了一下刘大麻子的背,“知道错了就好,我早就和你说谢将军不是个善人,你偏不信,
以后就跟着我老老实实往南方走吧,这个地方早晚要出事。”
刘大麻子重重点了点头,“大哥,我都听你的。”
陈氏和王氏扶着哭的撕心裂肺的刘氏缓慢地向前走,“娘,你别哭了,你这样哭,
爹在地底下心里面也难安啊。”
刘氏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老头子啊,你走的苦啊,你留下我们一大家子可怎么办?你怎么不把我一起带走算了?”
陈氏和王氏被刘氏哭的心里也难受,爹是他们的主心骨,没了爹,即使到了南方这心里也缺了一大块,这个家再也不完整了。
而顾氏因为怀着孕,和小娃娃们坐在后面的马车上。
二丫和三牛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呜呜呜,我要爷爷,我要爷爷回来。”
顾氏也是眼角通红,怎么都不相信这么好的一个人就这么走了,她把二丫和三牛搂在怀中,“哭吧,最后再给你们爷爷哭一场……”
走过拐角处便要上主路了,赵副将正等在路口,石贵拱拱手,脸色不太好看,“不知赵副将来有何贵干?”
赵副将摸摸鼻子,他自然知道李大成是怎么去世的,他问道:“你们这就要走了?不打算再在府城待下去了?”
石贵摇摇头,“李叔是我们这群人的主心骨,他走了,我们一群老老少少的,待在府城就是案板上的肉,只等着任人宰割。还是去南方吧,那里是李叔的祖地,山清水秀的,把他葬在那里后我们就不回来了。”
赵副将从怀里掏出一个古朴的盒子,“这是将军听闻李大夫去世后送来的帛金,将军知道李大夫去世后心里也很难受,李大夫是他的救命恩人,按理来说将军应该送李大夫一程的,只是他如今事务繁忙脱不开身,这才嘱咐我来送李大夫一程。”
石贵接过盒子,“送吧,出了城您就回去吧,我们接下来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就不麻烦您了。”
按照丧仪,长子长孙要捧着牌位在前面走,而孙女就没这么多要求了,甚至很多人家出殡的时候是不允许孙女跟着一起去的。
不过李家人不在意这一点,又都知道鱼娘和李大成的感情深,所以鱼娘没有坐在马车上,而是亲自走着送李大成出殡。
她的旁边是沈思安,沈思安和李家人非亲非故,但是受了李大成的恩惠,又加之他的身体修养好后也准备继续往南走,于是便跟着队伍一起出来了。
鱼娘身上披着麻布,一路上低着头沉默地注视着脚上的鞋子,外人只以为她是伤心太过了。
沈思安想要安慰她却不知从何说起,这个时候任何宽慰人心的话都是虚的,只能眼睁睁看着鱼娘这几日滴水不进,圆润的面颊逐渐消瘦下去,他却什么也做不了,这种无力的感觉比之一手将他养大的沈爷爷去世时还要难过。
陈氏走到鱼娘身边,轻轻道:“鱼娘,绫罗来了。”
鱼娘擦掉眼角的泪,抬头往路边看去,只见绫罗穿着一件天青色的裙子,亭亭玉立站在路边,头上插着银钗子,手上戴着白玉镯,往日那个拘谨的小婢女如今早已变得光鲜亮人,走在大街上比那些富家小姐还要贵气几分。
鱼娘沙哑着嗓子:“娘,我出去一下。”
陈氏心疼地看着她,“去吧。”
绫罗见鱼娘走过来忙迎上去,看到鱼娘这些日子消瘦的模样,别提多心疼了,想说些安慰她的话,最后只能说一句:“节哀顺变。”
鱼娘勉强笑笑,“我知道,绫罗姐姐你别为我担心了。”
绫罗问:“你们往南方走还会回来吗?”
鱼娘摇摇头,“不回来了,这里没什么可留恋的了。”
绫罗揉搓着裙角犹豫了一下,“我,我能跟着你们一起走吗?”
鱼娘瞪大了眼睛,“为什么?”
绫罗陪着王夫人从濯阳到遂牧,一路上出生入死,王夫人早已把绫罗当成了心腹,现在吃穿不愁,未来一片光明,又为何要跟着他们一起去吃苦?
绫罗挽住鱼娘的胳膊,“走着说着吧,本来我今日就是专门来送李大夫的。”
绫罗缓缓道:“鱼娘,我把你当做亲妹妹,就和你实话实说了。你知道的,王夫人为人虽然大方,但是对下人说不上多宽容,我在她身边提心吊胆的,生怕说错了一句话做错了一件事,这样的日子过得实在是累。其次便是因为你了,你走了,我在这里就没什么亲近的人了,红叶姐姐对我很好,可她马上要出嫁了,以后王夫人身边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而且李大夫的事也让我心冷了,我算看明白了,在他们眼中,我们的命都不算是命,比捏死一只蚂蚁都要容易。”
鱼娘没想到绫罗会这样想,她曾想过要不要劝绫罗和她一起走,毕竟江北不是什么久留之地,但是后面又犹豫了。个人有个人的缘法,绫罗姐姐在王夫人身边过得不错,冒然提出让她和他们一起走,会不会不尊重她的意见,思来想去鱼娘还是把这个想法埋在了心里面。
这次是绫罗主动提出要和他们一起走,鱼娘自然没有不应的,她露出了这几天来久违的笑,“绫罗姐姐,你可要想清楚了,你跟我们走了以后可要过苦日子了,而且王夫人愿意放你走吗?”
绫罗微微一笑,“苦日子我又不是没过过,我当年是从死人堆里面爬出来的,什么苦日子不能过?至于王夫人,红叶姐姐帮我去说了,王夫人身边不缺人,我走与不走对她来说都算不了什么。”
她举了举手中的包裹,“你看,我连行李都带上了。”
鱼娘紧紧挽住绫罗的胳膊,感觉好像有风沙进了眼睛,她拼命眨了眨,把眼泪憋了回去,“那以后,你可都要听我的了。”
唢呐吹了一路,出了城后又走了五六里路,赵副将告辞先回城了,石贵把唢呐的钱付了,吹唢呐的人走后就只剩下要到南边的这些人了。
刘氏的哭声戛然而止,往后看了一眼赵副将的背影,“走了,可累死老娘我了。”
王氏小声道:“娘,再忍忍,人还没走远呢。”
刘氏使劲地一拍大腿,咧开嘴立刻开始哭,“冤家啊!你怎么狠心撇下我们就这么走了!嗝……”
哭的声音太大了,刘氏情不自禁打了个嗝,她赶紧捂住了嘴。
李叔河从前面绕过来,扯扯她的袖子提醒道:“娘,你装的像一点。”
刘氏不服气,“老娘怎么装的不像了,你看看你们一个个的,三棍子打不出个闷屁来,要不是老娘在这撑着,早就被人发现了。”
李叔河向来说不过她,只能冲李子晏使了个颜色,大侄子,你奶奶就靠你搞定了。
李伯山继续领着队伍往前面走,石贵和李仲海跟在他旁边指路。接下来他们要到渡口坐船,坐船比走旱路要省不少时间。将军府的人给他们送来了一大笔钱,李家现在的口袋里鼓鼓的,包下一条船对他们来说已经不算什么大出血的事了。
李家包下的船停在渡口边,这是一艘不大不小的船,看上去已经航行了不少时间,船上刷的漆都掉了不少,不过收拾的倒还妥当,没有一处甲板是破损的。
船老大是个淳朴的中年汉子,胡子拉碴,脸上满是岁月的风霜。见他们过来了,忙走上前道:“船已经收拾妥当了,随时都可以走。”
李伯山点点头,“船家,棺材要放在最好的房间。”
船老大连连应是:“这是自然,死者为大,我们不会坏了这个规矩。”
棺材先运上船,船上的帮工想要帮忙把棺材抬上来,石贵赶紧拦住了他们,“多谢各位了,我们自己的人已经足够用了,就不麻烦你们了。”
帮工挠挠头,真是奇怪,看着这么重的一口棺材居然不需要人帮忙抬,这些人的力气可真大,不过不需要抬正好省了他们的事,帮工只疑惑了片刻,又去忙别的事情了。
剩下的人依次上了船,马车已经说好了要让船老大帮他们卖掉。李叔河抱着自家的两匹骏马颇为不舍,这两匹马一向都是他来喂的,这些日子下来早已积累了深厚的感情,若非是迫不得已,他还真不愿意卖掉这两匹马。
二丫和三牛哭了一路早就哭累了,趴在顾氏身上睡得正熟,王氏和陈氏把他们俩抱下来,“辛苦弟妹了。”
顾氏笑着摇摇头:“嫂子说的什么话,二丫和三牛都天真可爱,我喜欢还来不及呢。”
陈氏摸了一下顾氏的肚子,“你的肚子快八个月了,这孩子也快生了,等到时候咱们家里更热闹了。”
又左右看了看,凑到顾氏的耳边小声道:“爹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