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娘绞着手指,“绫罗姐姐,你有没有想过把这些手绳卖出去?”
绫罗摇摇头:“这些手绳编起来不麻烦,不过是线的颜色有些鲜艳看起来好看,买不了多少钱。”
鱼娘“哦”了一声,却没有放弃刚才的念头,以她的眼光来看,绫罗的手绳虽然简单,但是如果加一些其它点缀,卖出去应该不成问题。
话说,她身边的这些人在针线活上都有一门好手艺,婶娘擅长刺绣,她娘擅长制衣,大伯娘擅长裁剪,若是能开一间裁缝铺,把她们的手艺都发挥出来,多一门挣钱的门路,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船渐渐离开了岸边,几乎所有人都跑到栏杆旁,静静看着眼中熟悉的故乡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直到最后变成了一条线。
人群中传来一声叹息,“唉,这一走,再回来就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一个汉子“扑通”跪下来,对着江北的方向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响头,“爹!娘!儿子不孝,要离开了,这一走,就不能再给你们尽孝了,以后儿子在江南每逢初一十五给你们烧纸,你们在地下记得收,记得常来梦里看看儿子。”
有人偷偷抹着眼泪,大家都有些伤感,若不是为了生活,又有谁愿意背井离乡。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谢将军不会安居一隅固守遂牧郡,迟早有再起战火的一天,即使遂牧郡现在看起来是好的,可是将来呢?谁都说不准。
没有人愿意一直活在提心吊胆之中,整日惶惶不可终日,于是家里有钱的人再三抉择之下,纷纷选择拖家带口离开遂牧郡。
江面上风平浪静,大船行过之处偶尔惊起一两只水鸟,李子晏和沈思安靠在栏杆边说说笑笑,一派岁月静好。二牛在他们旁边和大庆小庆打闹,三人形影不离。三牛和二丫还有有根有财玩石头剪刀布,二丫总是输,气得嘴撅着都能挂油壶了。
李大成背着手看看外面的天和水,再看看这群活泼可爱的孩子,再累再苦都仿佛不算什么事。这一路坎坷辛酸,吃了不少苦,好在一家子都整整齐齐的,什么珍馐美馔锦衣华服都比不上。
船老大乐呵呵从船舱里走出来,拱拱手道:“诸位,再过一刻这船就要到岸了,下了岸便是安陵的地界,大家可以先歇歇脚,先在客栈里住一晚上再进城,若是感觉还有精力,不歇息直接进城也可以,只是走的慢了说不得要在城外凑合着住上一晚。”
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站出来,“船家,我且问你,这安陵可有安顿我们等人的地方?”
船老大道:“自然是有的。自峦安郡大旱,便有不少人千里迢迢从江北跑到安陵,咱们这一船人来的已经算是晚的了,朝廷自然有所应对,大家不用担心。到时或是把大家分到安陵附近的村庄,或是把大家再运到一些地广人稀的郡城,总之,是不会让大家成为流民的。”
书生又问道:“若是我不喜欢这些安排,自己找地方安顿可行否?”
船老大笑道:“自然有不少人也是这般想的,朝廷不会强迫大家,只是,事事要以朝廷的旨意办事。我看先生谈吐不凡,想必将来要从事功名,皇上说了,无论是江北还是江南的学子皆一视同仁,都可以参加科举。”
书生欣喜道:“这可是真的?真是皇恩浩荡,皇上圣明,我等一定会为皇上效犬马之力。”
船老大上甲板上说了这一番话,把大家的心思都给说动了,单从船老大的这些话来看,这皇上可比江北的那位要开明百倍。
鱼娘在心里琢磨,单从科举来说,便能笼络不少读书人的心,看来这江南的皇帝还是蠢蠢欲动想要占据江北。
大船不停地向前行驶,终于到了兰江以南的岸边,船靠岸停了下来,船上的人开始陆续往下走。
鱼娘拽住陈氏的手,被人群裹挟着下了船。踏上安陵的略带些湿意的土地时,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抬头望了眼耀眼夺目的阳光,安陵到了啊。
109.
第
109
章
定居
初到兰江以南,
鱼娘看什么都是好奇的,江边的渡口旁搭了不少棚子,都是些卖吃食的小摊子。棚子里面大多都有一口大锅,
大锅里热气腾腾,煮着各色的吃食,小贩时不时用大勺子扬起锅中的热汤,吆喝一声招呼来来往往的客人。
“馄饨—皮薄馅大的大馄饨——十文钱一碗嘞……”
“包子,
猪肉馅的大包子,三文钱一个,
顶饱又美味,
客官您不来一个尝尝?”
“红薯面饼子,
两文钱一个,烫手嘞……”
鱼娘一个一个的摊子目不转睛地看过去,在濯阳郡,
当时掺着野菜的杂面饼都要十文钱一个了,又黑又硬,砸到人头上都能砸出来一个大包。遂牧郡的情况要比濯阳郡好不少,但是东西也比这安陵的要贵不少。
乍一见到这幅平平常常的场景,说不上什么滋味,百姓自然知道在哪里能活下去,
哪里能活的更好。峦安和濯阳郡的百姓因为灾荒跑了大半,又因为瘟疫死伤无数,这两地动荡不安,想要活下去可以说比登天都难。遂牧郡比这两郡要好一些,可百姓活的也不容易。而仅在一江之隔的安陵,百姓安居乐业,其乐融融,
难怪遂牧郡的这些富户们成群结队地往安陵跑。
大船一停在岸边,便有不少人围上来追问船上的人要不要买东西,或是需不需要人来带路。鱼娘在船上看到的那些摊子时还不觉得饿,如今离得近了,还真觉得肚子里的馋虫被勾起来了。
李大成和石贵商量了一下,大家先各自散去买些东西吃,等吃完饭后再在渡口这里集合。到了安陵后没有了往日的急迫,不必再提心吊胆处处谨慎小心,生怕哪一步走错了,连命都丢了。大家心里多少都有些放松,又加之都不是很穷,买上一碗馄饨汤绰绰有余,李大成和石贵一合计,也不拘着他们了。
等大家各自散去后,刘大舅和刘二舅憋了这么多天,早就想喝一口酒,于是刘大舅摸着肚子,讪讪笑道:“妹夫,我和你二哥三个月都没喝上酒了,这实在馋的很,我们家先去找个地方解解馋。”
刘大舅和刘二舅去喝酒了,不可能把自己家的人都丢给李家人,于是只剩下李家人了。
李大成捻着胡子笑道:“好了,人都去吃饭了,咱们也别干站着了,去看看这渡口有什么好吃的,我在船上闻到这下面的香味,肚子早就咕咕叫了。”
李叔河嘿嘿一笑,挠着头不好意思道:“爹,我看前面有卖馄饨的,不如咱们去吃碗馄饨?”
李大成指着他笑着道:“你啊你,叔河想吃馄饨,你们呢?想吃其它的吗?”
刘氏撇撇嘴:“馄饨不当饱,几筷子下去就吃完了,而且还贵,我看不如去吃炊饼,炊饼才一文钱一个。”
李大成抚掌大笑,“好了,既然咱们想吃的都不一样,我看不如也分开算了,叔河去吃馄饨,我和你娘去吃炊饼,你们剩下的想吃什么自己去买吧。”
李伯山点点头,“也好,众口难调,爹,我们四处走走逛逛,吃完了再回来。”
李大成挥挥手:“去吧去吧。”
刘氏有些不满,这像什么话,还没分家呢就不在一起吃饭了。
李家人知道刘氏的脾性,还没等刘氏再说话,一溜烟钻进了人群里面,生怕刘氏把他们都给叫回来吃没味道的炊饼。
李仲海带着一家人往人群中走去,三牛被他紧紧抱在怀中,鱼娘则左手牵着陈氏,右手牵着绫罗。
“爹!我要吃那个!”
李仲海循声一看,是一个卖红糖糍粑的,这东西他们在石贵家里吃过一次,三牛念念不忘,路上念叨了好多次,如今终于又见到卖这个的了。
李仲海得了一笔意外之财,手中宽裕了不少,二话没说就答应了三牛,“好,爹给你买。”
他抱着三牛走到摊子前,买了四份红糖糍粑,一份给三牛,剩下的给了鱼娘绫罗还有陈氏。
陈氏嗔怪道:“给我买这个干吗?多浪费钱。”
不过虽然嘴上说着责怪的话,心里却美滋滋的。
红糖糍粑用一种植物的叶子包裹着,糍粑一文钱一个,买的多便宜一些,李仲海大手笔,买的都是最大份的,一份里面足有五个。绵软黏牙又冒着热气的糍粑上淋上了一层糖水,吃到嘴里别提有多美了。
买了红糖糍粑,三牛又看上了糟小鱼,李仲海二话没说就给他买好了,当然,也有其他人的份。这样还没走多远,三牛怀里已经都是吃食了,他吃着手里的东西眼睛还不住往其它地方瞟,生怕错过了什么美味。
陈氏倒也没说什么。三牛还小,没吃过什么好东西。以前是手里没钱,荷包里空空如也,恨不得一文钱掰成两半花,哪里舍得给他买这些新鲜玩意儿。如今荷包鼓起来了,又加之好不容易到了安陵,心里不自觉纵容了几分。
鱼娘吃了一份红糖糍粑,一个糟小鱼,又吃了不少其它的零嘴,到最后还没开始吃正经饭,肚子已经鼓囊囊的了。
不止是鱼娘,陈氏和绫罗肚子里也都饱了。到最后只有李仲海自己一个人呼噜呼噜吃了一大海碗的面条。
三牛这个小馋鬼,嘴里塞的鼓囊囊的,眼睛还不时往李仲海的碗里看,“爹,这面条好吃吗?”
李仲海头也不抬含糊道:“好吃,比咱们自己做的好吃多了。”
三牛只觉得自己手中的吃食都不香了,他也好想吃面条啊。
吃完饭后,李仲海又领着他们逛了一圈,看到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想给三牛和鱼娘买下来,最后要不是陈氏拦着他,指不定能把渡口上的摊子都全买一遍。
鱼娘回到众人商议好的地方时,发现已经有不少人回来了,他们一家只顾着吃吃喝喝了,倒是李伯山一家打听到了不少消息。
“爹,这里离安陵城不远,走路只需两三个时辰,安陵城外有地方专门安置从江北过来的人。”
李大成手里抱着一包炊饼,“我也打听了一下,和你说的大差不差,从江北渡过来的人都要去那里一趟,宜早不宜迟,今天的天色尚早,咱们现在就去吧。”
李叔河不解:“爹,那朝廷的人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渡河啊?不去不可以吗?”
李大成摇摇头,“你啊,好好想想,凡事不能只看表面。”
鱼娘心里想了一下,这船家的话语之中对南方的朝廷多有推崇之意,且了解甚深,很有可能与朝廷有牵连,他和朝廷一通气,朝廷自然知道到底有哪些人上船到了安陵。除此之外,到了安陵后要想生活下去,置地买房是必不可少的,买地需要地契,这些都要经由官府才能办成,没有身份可谓是寸步难行,难怪朝廷不害怕渡江的人自己跑了。
找到了马车后,就无须再走着去安陵城了,马车是露天的,专门用来拉人,一辆马车上能坐下二三十人。大家分坐在几辆马车上,晃晃荡荡开始往安陵城驶去。
安陵和遂牧郡只隔着一条兰江,景色差别不大,遂牧郡秋冬之际是何般景色,安陵便是何般景色,只是略比遂牧郡温暖一些罢了。
一路上,草木凋零,只剩下耐寒的松树和一些别的树种还有几分绿意,剩下的无一不是光秃秃的。
鱼娘倚在陈氏怀里,漫无目的地左看右看,说起来,下了船以后她好像就没有见过沈思安了,往日里他和李子晏最要好,两人在一起仿佛有说不完的话,现在李子晏身边是二牛和二丫,不见沈思安的身影,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很快便到了安陵,安陵也是一个古城,城墙厚重而古朴,巍峨地矗立着。
城外搭建了几个简朴的屋子,屋内坐着几个书吏,还有几个穿着蟒袍的官员,屋外排着长队,有一队士兵把守着维持秩序。鱼娘扫了一眼,看到了不少眼熟的人,都是和他们一起乘船渡江的。
一个中年书吏拿着纸笔走到了他们这里,和蔼道:“诸位,我先来和你们说一下情况。自北边起了战乱还有饥荒,我们这里就来了不少人,如今安陵城内无论是铺子还是房子都贵的厉害,若非是家底积蓄殷实,安陵城内实在不是个宜居之地。我看各位衣着朴素,说句实话,最好还是别定居在安陵城了。”
李大成沉默片刻,“那依大人之意,哪里适合我们这一家老小安顿下来?”
书吏拿出一本簿册,翻开了几页,指着上面的内容道:“若是家中有些积蓄,安陵城以南五十里有个县名云阳,民风淳朴,有不少土地可以耕种,而且云阳隶属于安陵管辖,届时若家中有子弟科考,到安陵城也不算太过奔波。”
李大成又问:“除了云阳,可还有别的地方?”
书吏又掀了几页,“云阳离安陵最近,除了云阳,别的地方便要出安陵了,不过越往南人越少,能分到的田地也就越多。老丈若是想多几亩地,可选靠南的一些县。”
李大成点点头,“辛苦大人了,只是我们这一行一百来人,能否都分到云阳去?”
书吏看了一眼李大成身后的这些人,“他们可与老丈是同族的?”
李大成摇摇头,“和我同族的只有我的三个儿子,另外的这些人我们都是半路上搭伙逃难的,并不怎么认识。”
这些话是他一路上和石贵他们商量好的,怕的就是到时不被分在一起。
书吏道:“既然不是同族,自然可以分在一起。老丈先考虑考虑,看到底决定留在哪里。”
李大成拱拱手道:“多谢大人告知。”
等书吏走后,石贵走过来,“李叔,你觉得哪里比较好?”
李大成捋了捋胡子:“我看云阳不错。”
石贵不解:“为何不去安陵?安陵繁华,而且我有钱,我们想在安陵生活下去不是难事。”
李大成笑道:“我自然知道你是个有本事的,只是我们一家都是种地的,一想到要离开土地就浑身不舒坦。而且云阳离安陵近,坐马车也不过是一天的时间。”
石贵叹口气,“我再去和刘大麻子他们商量商量。”
刘大舅悄悄道:“妹夫,那咱们就去云阳?”
李大成点点头:“就去云阳,安陵大,居不易。手里这些银子要留着让大牛他们上学,不能因为贪图安陵的繁华就忘了咱们的初心。”
刘大舅一拍胸脯:“行,我都听你的,咱们就去云阳。等大庆他们都考中了功名,做了大官,这安陵咱们想什么时候来酒什么时候来。”
他们走到屋子里面的时候,一个矮黑的书吏抬笔,“可想好去哪里了吗?”
李大成道:“去云阳。”
书吏有些诧异:“云阳可不是个好地方,不如安陵繁华,能分到手的田地更是了了,你们可想好了,落笔就不能后悔了。”
李大成笑道:“大人请放心,我们都想好了。”
书吏在纸上刷刷写下一行字:李氏一族,自濯阳平宁县迁至安陵云阳县,家中一父一母三子五孙,共分得良田五亩。
写好后,书吏撕下纸条,又拿出一块木牌递给李大成,“好了,拿着这些东西去门外等候,到时会有人带你们去云阳。下一个!”
李大成带着纸条走出来,刘大舅接着进去,不多时也带着一张纸条出来了,“妹夫,你分了多少地?这也太抠门了,我们家这么多人就分了五亩地。”
李大成拍拍他的肩膀,“大哥,我家比你们家还多了几口人,统共也只分了五亩地。看来那书吏说的没错,云阳确实是个好地方。”
刘大舅不解,能是什么好地方,分到手的地就这么一点,都不够填饱一家人肚子的,还要再花钱买地。
石贵最后还是决定留在安陵,他家中富裕,即使在安陵也能过得很好,而且他心眼灵活,留在安陵才能找到更多的机遇。跟着石贵的那些兄弟们也都留在了安陵城,最后只有绫罗立了女户,愿意跟着李家去云阳。
绫罗想的很开,“我不过是一介孤女,身后没有什么依靠,留在安陵又能如何,还不如跟着你们去云阳。种上一亩薄田,搭个小院,这样就足以养活我自己了。”
这话说的陈氏眼角泛酸,她抱着绫罗道:“好孩子,既然你把鱼娘当做自己的亲妹妹,那以后我就是你娘了,有什么事娘给你罩着,谁都不能欺负了你。”
绫罗嗅着陈氏身上的皂角味,鼻子有些泛酸。
鱼娘调皮道:“绫罗姐姐,我早就把你当做是自己的家人了,我有哥哥弟弟妹妹,就缺你一个姐姐了,以后你可要使劲疼我。”
绫罗点点头,“哎,我都知道了。”
三牛挤过来,看看鱼娘又看看绫罗,“那,我以后叫谁大姐?”
鱼娘和绫罗对视一眼,都捂住嘴笑了。
110.
第
110
章
买房
到达安陵时已经是午后了,
等排完队领到木牌后,太阳已经逐渐西斜了,今晚铁定是去不了云阳了,
只能在安陵先过一夜。
没有登记的灾民是不允许进城的,只能暂且在城外将就着过一晚上,好在李大成领到了木牌子,有了这个,
他们家今晚就不必待在城外胡乱凑合着过一晚上了。
李大成详细端详了一番手中的木牌子,这牌子是用最寻常的树木做的,
只在上面写了一个“验”字,
除此之外并无甚稀奇。
他笑道:“看来咱家的运气还算不错,
能赶在城门关闭之前领到这个牌子。这下子就不用睡在城外野地里面了。走,咱们进城去开开眼界,看看这安陵和濯阳还有遂牧有什么不同。”
三牛高兴地蹦起来,
“进城啦!”
安陵是他们心心念念的地方,这一路上吃的苦,受的累,都是为了来到这里。
安陵自古便是兰江以南最繁华的地方,北有兰江作为天堑,左右各有山脉丘陵环绕,
而坐落在其中的安陵大多都是平原沃土,独有的地势造就了安陵的繁华富裕,整个大燕朝除了北方的都城,没有一处城市能比得上它。
出示木牌入城后,迎面便是一队巡逻的士兵,再往前走,即使已经临近傍晚,
街上的行人依旧不少,不少摊子照旧在做生意。
李家人和刘家人左看看右看看,一路闲逛着,渐渐往安陵城内最繁华的朱雀大街走去。朱雀大街最宽的地方足有四百五十尺,能容下几十辆马车并排同行。此时夜幕低垂,街边的铺子都挂上了灯笼,照的整条街灯火通明,因为没有宵禁,游客行人依旧络绎不绝。
马车来来往往,从身边经过时,娇俏声伴随着阵阵暗香。真可谓是“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来到这个陌生的朝代这么多年,鱼娘第一次见到这般景象,无论是街边林立的铺子还是过于宽阔的大街都让她这个没见过世面的人深深震惊了。
何止是鱼娘,李家和刘家人无一不是长大了嘴巴,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景象目瞪口呆。
二牛震惊道:“这条街也太宽了。”
一个身穿锦袍饰以玉佩的富贵公子哥摇着金丝边折扇从旁边悠闲经过,闻言不屑道:“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
二牛往他身上吐了一口唾沫:“呸!乡下人招你惹你了?”
公子哥惊讶极了,躲开二牛的唾沫,用折扇指着二牛怒道:“你,你居然敢看不起本公子?”
二牛做了个鬼脸,“谁看不起你了,你哪只眼睛看见了?”
李大成拉了一下二牛的衣服,板着脸道:“找你爹去,别在这说胡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