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没怎么吃,我熬了点小米粥给她当宵夜,梁先生一会儿一起吃点?”
“不了。”梁景行循着旋转楼梯往上走。
见卧室对面的书房门半敞,里面亮着灯,他行至卧室门口的脚步顿了顿,松着领带,转身朝书房走去。
此时的简初正趴在书桌上,睡得无知无觉。
梁景行放轻脚步走近,瞧了瞧桌上的书,但被她的脸压着,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他随手将西装外套放在桌上,弯下腰,将她从椅子上抱了起来。
梁景行将她抱回卧室,坐在床边,拿旁边柜子上的额温枪给她量了下.体温。
38度,还在低烧。
门口传来两下敲门声。
“简初小姐?”陈姨端着粥站在门口。
坐在梁景行腿上的简初被惊醒,微微睁开眼。
抬眸见到是梁景行,她睡意朦胧地问:“回来了?”
“嗯。”梁景行摸摸她的脸,“饿不饿?吃点粥?”
简初摇了摇头,不想吃。
“陈姨。”梁景行偏过头,交代等在门口的陈姨,“送杯水进来。”
“诶,好。”陈姨赶紧去办。
喂简初吃完药,梁景行将她放到床上去睡,帮她掖好被子,自己也去洗了个澡,然后回来躺在她身边,将她捞到自己怀里来。
简初习惯了他的怀抱,迷迷糊糊地也回抱住他。
黑暗中,梁景行喉结滚动了下,嗓音性感又沙哑,“快点好起来。”
“嗯?”
“想要你了。”
简初:“……”
所以他照顾她,只是为了让她赶快好起来,方便满足他吗?
简初的心刺痛了一下,翻过身去,脱离他的怀抱。
怀抱一下空了,梁景行转过头,见她背对着自己,拿手指戳了戳她的后背,“干什么?嗯?”
“睡觉!”简初不想理他了,生气地拍开他的手,抱着自己的枕头往另一边挪去,跟他拉开距离。
“睡觉就睡觉,你跑那么远干什么?”梁景行掌控惯了,又强势将她捞回来,用力圈在怀里。
简初下意识想挣扎,梁景行捏着她下巴将她脸抬起,“还是说,你想我现在弄你?”
“我不要!”简初撇开脸去,满是抗拒。
“不要就给我乖乖的。”梁景行搂着她不放,重新给两人掖好被子。
要不是看她病着,他能把她弄到求饶。
简初被他禁锢在怀里,完全动弹不得,只得认命听他的。
等到第二天醒来,梁景行又给她量了次体温,烧已经彻底退了。
他让她在家好好休息,但是等他出门上班后,简初还是偷偷一个人回了学校。
朱欣见她回来,掐着腰,怒气冲天地朝她问:“是不是你干的?”
简初刚进宿舍,被她弄糊涂了,反手关上门,“什么我干的?”
“让你那个男人把我的实习工作给搅黄了。”朱欣说着眼眶通红,哽咽了起来。
简初并没有让梁景行做过这种事,奇怪道:“他压根就不认识你,为什么要搅黄你的工作?”
被她这么一问,朱欣反倒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简初脑子转得快,走近几步靠近她,质问道:“论坛上往我身上泼脏水的贴子,是你干的?”
朱欣这才知道简初压根不知道这件事。
“不是,我没有,你别胡说。”她赶紧转过身,从梯.子跑上自己的床。
“朱欣,我劝你亏心事少做。”简初来到她床边,严肃提醒她,“不然下一次,不用他出手,我就会让你哭得很有节奏。”
朱欣躺在床上,逃避地用后背对着她。
到了晚上,梁景行依旧打来电话,问简初怎么又出去了,为什么不回家,简初还是以忙于毕业设计为由,将他搪塞过去。
她需要一点点个人的空间,冷静思考一下,她和梁景行现在这样到底算什么,以后要怎么走下去,继续现状?还是……终止。
在学校待到第五天的时候,迎来了陆可馨和李斯越的婚礼。
庄园婚礼,就在本地举行,简初受邀担任伴娘。
婚礼前一天晚上,她拨了通电话给温宁,想问她要不要一起坐她的车过去。
听到温宁声音不对劲,她下意识问:“你嗓子怎么了?感冒了?”
问完那头沉默了下,简初才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明天要参加婚礼,贺之洲今晚应该从南城过来北江了。都说小别胜新婚,更何况像他们两个这种长年分隔两地的。
温宁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转移话题问:“找我什么事?”
“本来想问你明天要不要坐我车一起过去的。”
“不用了。”
“嗯,那先这样,不打扰你们了。”
简初赶紧挂了电话。
次日清晨,简初独自驱车来到举行婚礼的庄园。
庄园门前的花园里,兄弟团的几个成员正围坐在一张欧式圆桌喝咖啡,见到她来,一个个都热情地打招呼。
“初姐。”
“嗨。”简初将车钥匙塞进包里,朝他们招了招手,对其中的某人视而不见,继续往前走。
宫凌啧一声,凑到梁景行耳边,“什么情况?初姐还在为那事生你气呢?气性这么长的吗?”
梁景行盯着简初从眼前经过,喝口咖啡,冷冷地睨向旁边的表弟,“你还好意思问?”
宫凌理亏地抓了抓脸。
“捧你那女朋友的办法有得是,以后再敢拿我做桥,我让你哭着回去找爷爷。”
私人行程,狗仔怎么就那么刚好拍到他和小明星同进酒店的照片和视频?小明星那点咖位值得人时时刻刻盯梢?梁景行虽然盛名在外,但又不混圈,狗仔也不敢盯,那么只可能是自己人有意为之。
“不敢了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宫凌忙不迭举手保证,“你看我今天都没带她来。”
梁景行懒得理他那点破事,冷着脸放下手里的咖啡杯,起身走开。
庄园的楼梯是木质的,铺着红色的地毯,简初踩着高跟鞋走在上面,敲出了有节奏的闷响,快要上到二楼时,听到有人叫自己。
她回头看了眼,见梁景行朝她走来,她收回视线,拎着裙摆快走几步。
梁景行大步流星,很快就追上她,在楼梯口抓住她的手,“跑什么?”
简初回过头,“就跑!怎么了?”
梁景行:“……”
“我哪里招你惹你了?嗯?”梁景行差点被气笑,捏着她下巴,将她脸抬起,跟她对视,“说来听听看。”
这时,身后房间的门从里面打开,李斯越提步走了出来。
见楼梯口两人要吻不吻的样子,他脚步顿了下,简初松开梁景行捏着她下巴的手,转头看了过去。
“今天辛苦你们了。”李斯越一身新郎官西装,只以为两个人情不自禁要接吻,含笑朝这边走近。
简初笑了笑,“新郎官客气了。”
说着,顺势松开了梁景行另一只手,用眼角余光瞥了他一眼,若无其事地往李斯越出来的那间房走去。
门上贴着:新娘休息室。
简初进房间,陆可馨恰好刚刚换好婚纱从换衣间出来,简初莞尔一笑,“美极了。”
陆可馨脸红红地捧了下脸,娇俏道:“多亏了你给我设计的婚纱。”
简初笑着走近,绕着她检查一圈,力求完美。
伴娘团的其他几个姐妹也陆续到来,进门后无不对新娘和她身上的婚纱一阵夸赞,还掏出手机咔咔不停拍照。
“简初呢?你什么时候也给自己设计一套婚纱啊?”
简初刚换上伴娘服从换衣间出来,冷不丁地,就听到这群姐妹里有人这么问她。
她拎着裙摆的手一紧,僵在换衣间门口。
这个问题的答案,她也想知道呢。
其实这些年,简初不是没有想过,主动跟梁景行提结婚的事,她喜欢他,自然是渴望跟他有一个家的,可那样一来,好像就变成她在逼他了。
逼迫得来的东西有什么意义?她始终希望,梁景行是心甘情愿想要娶她的。当然,还可能出现另一种更糟糕的情况——梁景行直接拒绝她。
他这人似乎只有欲望,没有心,拒绝她的可能性太高了。
姐妹这样问,本来并没有恶意,只是随口的一句关心,但问完后,整个休息室的气氛明显冷却下来。
陆可馨拉过简初的手,笑着及时缓解尴尬,“简初和梁总在一起那么多年,感情又那么好,结婚是迟早的事啦。”
“对对对。”其他人赶紧跟着附和,以免继续冷场。
简初笑了笑,没说什么。这时,她放在旁边化妆台上的包传出嗡嗡震动的声音。
她走过去,将手机从包里掏出来,见是温宁打来的,立即接通了放耳边。
“我来了,你们现在在哪里?”温宁笑着问。
由于温宁已经结婚,不适合当伴娘,所以来得稍迟。
恰好这边正尴尬着,简初便打算以此为借口,暂时离开一下,说:“我去接你。”
说完,她收起手机,跟陆可馨招呼一声,便开门出去了。
沿着长长的走廊,男人们的谈笑声渐趋渐近,快要走到楼梯口时,简初忽然听到跟自己有关的话题,下意识停下了脚步。
“梁总呢?打算什么时候跟简初小姐结婚?”
闻言,简初的心脏猛地起跳。
作者有话要说: 真正的送命题来了,大家真是不遗余力将梁总往追妻路上推。
9.第9章
楼梯口那头,有一片空中花园,新郎和他的伴郎团正聚在那,简初放轻脚步,走近了些,紧张地躲在墙角,期待梁景行的回答。
明明只有分秒的等待,却好像过了半个世纪那样漫长。
“梁总怕是没玩够呢。”没有等到梁景行的正面回答,倒是听到有人这样调侃。
简初心脏快要跳到嗓子眼,偷偷探出半个头,去观察梁景行的反应。
梁景行一身黑色西装,系着领结,单手插兜,手里端着一杯香槟酒。他笑而不语,抬手抿了口杯中酒。
这个反应,等于是默认了适才那句调侃,众人心照不宣,对视一眼哈哈地笑起来。
墙角后,简初眼里期待的光,瞬间荡然无存。
这些好兄弟不是跟他从小一起长大,就是认识了许多年的,对他了解得很,原来他们都清楚地知道,梁景行对她不过是玩玩而已,哪天玩腻了,就换一个。而自己却一度奢望跟他共度余生。
虽然她也早就有所察觉,梁景行根本不爱她,这辈子都不会跟她结婚,可是当她亲耳听到他和朋友谈论起这个问题,而他默认了的时候,心脏还是不免抽痛。
毕竟先前只是她单方面的猜测,还是怀有微妙的期待的,而此刻,连最后一丝期待都没有了。
终于彻底死心了,简初眼眶通红地转过身,正欲下楼,却撞见江雯站在楼梯上,距离她几步之遥。
想当年,梁景行拒绝跟江雯联姻,整个豪门圈的人,都以为梁景行是为了简初,连简初自己也一度这样天真地认为。可直到今天,她才发现所有人都想太多。
梁景行只是为了他自己而已,他这样一个好享乐且重欲的人,怎么可能会主动往自己身上添加枷锁呢?
婚姻,对他来说,就是一把无形的枷锁。
突然见到江雯,简初脚步下意识一滞,后缓过来,错开她往楼下走。
擦肩而过后,江雯回过头,叫住她,“简小姐。”
简初本能地停下脚步。
江雯站在高处,垂眸望着她,“虽说婚姻就是一张盖了戳的纸,可是没有那张纸,他今天可以宠你,明天也可以换了你。”
“现实就是那么残酷。”
“不用你来提醒我。”简初不愿让人看到自己的狼狈,头也没回地快步下楼。
简初红着眼从庄园别墅跑出来,温宁挽着丈夫的手迎面撞见她。
“怎么了?”温宁发现她神情不对,抬手摸摸她的脸。
今天毕竟是朋友的大喜日子,简初强忍下将近奔溃的情绪,扯了扯唇角,拉下她的手,笑笑说:“被新郎新娘感动的。”
“什么事那么感动?”温宁被她牵动了好奇心,回头看了眼自己的老公贺之洲。
贺家是国内著名的房地产商,南城数一数二的豪门人家,温宁嫁进贺家是高攀,外界对他们的婚姻并不看好,媒体甚至经常猜测两人什么时候离婚,而贺之洲也确实不似温宁那样爱他,但是温宁毕竟嫁给了自己从小心仪的人。
这是法律赋予的定义,她可以一辈子跟他紧紧地牵绊在一起。
这是简初羡慕不来的。
贺之洲矜贵优雅,含笑微微颔首,让她去吧。
温宁得到应允,拉着简初的手快步往里面走,想一探究竟。
两人快步穿过辉煌的大厅,恰好新郎官领着他的兄弟团从楼上下来,一个个都是豪门人家培养出来的男人,西装革履气质非凡。
梁景行又是他们当中长得最高的,气场尤为强盛,一眼看过去,他是最不容忽视的那一个。
他和简初两个人视线对上,简初率先错开目光,拉着温宁从他们几个身边经过,往楼上走。
跟来时不同,此时简初身上已经换上了浅紫色的伴娘服,轻盈的纱裙仙气飘飘,从她身边往下走的兄弟团一个个笑着夸她美得像仙女下凡。
同时不忘问候温宁这个小嫂子。
梁景行走在他们几个最后面,从高处往下垂眸望着她,提步往下迈了两级台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恰好停在简初跟前。
身前落下一道身影,简初前进的脚步被阻,抬眸瞅他一眼,却还是一言不发地拉着温宁从他身旁绕过去。
梁景行跟着转头,盯着她的身影。
温宁察觉两人气场不对,被简初拉着往上走后,回头看了眼,又快走几步跟简初并排,凑到她耳边问,“你两闹别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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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仪式十一点三十四分准时开始,寓意一生一世。
仪式在庄园的后花园举行,简初和几位伴娘站在一起,看着新娘和新郎携手漫步走过九十九米长的红毯,穿过鲜花拱门,眼里的羡慕汇成了泪水。
这些年,每参加一次婚礼,每看一次别的女孩穿上婚纱,她都要羡慕一次,那是她迟迟等不到的未来。
新郎新娘的宣誓感动了许多人,一个个眼含热泪,也就没有人发现,简初的眼泪跟其他人有什么不同。
仪式结束后,众人就在这草地上把酒言欢,为新人送上祝福。
穿着衬衫马甲的侍者迎来送往,端着美食和美酒穿梭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