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陆承风云挽 本章:第96章

    她还记得那年他很狼狈。

    在沪城他是风头无两了,在闽南却还新鲜。那时候他没多少话语权,连夺回本该属于他的港口,都费尽心思,

    用尽手段。

    他不是土皇帝。

    只能去找土皇帝。

    他算卦,

    她还记得周柏山给她的平安符,果真如他所言,她后面有一场大的劫难,所幸最后也堪堪度过了。

    云挽也说不出话。

    助理还在旁边。

    见她看自己,助理很识相:“您需要的文件,我都整理放在后座文件袋,如您后续还有需要,随时吩咐。”

    “嗯。”

    助理又汇报了一些项目的进展,

    就离开了。

    陆承风工作和不工作,完全是两种状态,他专注起来会很不一样,

    眼神透出锋锐,

    浑身上下遍布着一种野兽的直觉,

    威力慑人。

    云挽心跳都快了些。

    “你是怎么有我号码的?”

    话问出口,

    她就后悔了。

    他神通广大无所不能,人尽管不能改变天命,

    然而这样的小事,对他来说,想要知道,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他说:“查过。”

    “什么时候查的?”

    “挺早了。”

    “挺早……是什么时候?”

    他垂眸,似乎在斟酌:“离婚那会儿。”

    云挽抿抿唇:“那你之前,还故意说要我联系方式?”

    原来那之前,就已经知道了。

    陆承风无声抬了抬唇角,他上前,轻轻牵住她的手:“冷吗?”

    福州靠海,晚上温度并不会特别高。

    她摇摇头:“都四月了。”再冷也冷不到哪里去了。

    陆承风却像是没听见,他没脱风衣,却将她裹进去,她脸颊紧紧依靠胸膛,他看着热闹嘈杂的街道:“先上车。”

    这一幕如此眼熟。

    有一年除夕夜,下着雪,他也是这样裹住她。那时候是大衣,如今春来了,就变成一层薄的外套。

    云挽乖顺地上了车,紧接着他也坐上来。

    有行人经过车窗。

    云挽总归怕人看见,有些紧张:“去哪里?”

    车厢密闭的空间,她声音很小,然而他却听得一清二楚。

    他看她数秒:“你想去哪里?”

    云挽心陡然很慌:“我不知道。”

    陆承风停顿,忽而俯身,嘴唇擦着她耳根,唇畔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福州你不熟悉,我带你去一个你熟悉的地方?”

    *

    他开夜车,将近三个小时的车程,夜景在车窗外一一闪烁,倒退,最后从陌生景象,一幕幕变得熟悉。

    小渔村海潮声阵阵。

    云挽安静看着窗外,心里并没有太意外,整个闽南,她熟悉的也只有这个地方。

    陆承风将车停在院外:“下车。”

    她没有去解安全带。

    陆承风说:“怎么了?”

    云挽看着车旁的小楼,指尖攥紧带身,唇也抿起,整个人有些沉默。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得缓慢,过了片刻,她忽然松开手:“没有,就是觉得很久不来了。”

    海边春夜寒气侵袭,下着小雨,融在发间有些微的凉意。

    他从车上拿了把伞撑在头顶,没回屋子,倒是往海边走了走。那时节泉城的海格外安静,夜色下浪潮涌动,显出无边无际蓝色的晶莹。

    像幽蓝荧光的灯带,漂浮蜿蜒,飘渺漆黑的海面,它铺成散落的群星。

    “是不是挺好看的?”

    云挽点点头,有些欢喜,心里面也放松不少。她追着浪潮走了几米,海风扑在脸上,潮湿的水迹晕开。

    她摸出手机,拍了很多照片,还录像。

    陆承风站在她旁边,移了移没有入镜:“可以回去放给孩子看,他没来过这边。”

    云挽轻嗯,突然又抬头:“你怎么知道他没来过?”

    他很难得被卡住,哑口无言。

    静了一会才说:“你说呢?”

    就像他其实很早就能查到她的联系方式,有些事,只要他想要,怎么会没有。

    云挽垂头,调整相片:“你跟踪我。”

    那说得他很像个变态,他之前关过她,尽管当时半是出于暴怒,另一半也是出于保护的目的。

    可终究伤害造成,也不是谁都能接受得了。

    他不想给她一种,他疯得很严重,这么多年,仍死性未改的感觉。

    陆承风说:“我知道你不想见我,然而有的时候,我也没法克制我自己。”

    他说得很诚恳,对自己不太好的一面,阴暗的角落,供认不讳。

    云挽却没生气。

    她生气的点不在这,最主要是难过于,他什么都把她排除在外,不管好坏,总让她觉得自己是个外人。

    他这样剖开内心,她是接受的。

    她安静片刻:“还有呢?”还做过什么呢。

    他大概觉得难以启齿,无奈笑了:“你非要听?”

    “听听看呀。”

    他摇了摇头,还是说:“就那些,其实没什么新鲜的,人想别人,不能靠近也不能见面,能做出什么事。无非就是偷偷看,不被你发现而已。”

    “有的时候,看见和你相关的东西,也会停下来多看两眼。”

    云挽侧眸望他。

    他单手插进风衣口袋,夜风将领口吹得翻卷。他额前发也乱了,眼瞳平静望着海面。

    那上面是天的倒影,下雨,天幕厚厚铺了漆黑的云层。

    “离婚有一年,经常飞意大利。”他说,“当时Roberto

    Cacciapaglia在意大利和欧洲各国巡演,我出差住欧洲,或者不忙的时候,就会去听他那首《Nuvole

    di

    luce》……听了很多遍,去了很多次。意大利我已经看腻了,可是那首曲子,却还是很好听。”

    他常年往返欧洲,会一点西语和意大利语,念单词时,声线磁哑醇厚,迷人,也很动听。

    云挽听不懂意大利语,正要问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陆承风走过她身后:“带你去看个更好玩的。”

    春夜微微凉,她跟着他身边,熟悉的小路草很茂盛,一直通向村头。他把她带到祠堂前。

    云挽有瞬间意识到什么,踌躇着不敢进去。

    她之前去不要紧,现在早都离婚了,她怎么好进去?

    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黑暗中,有人稳稳扶住她肩膀,她后背贴着他胸膛:“害怕吗?”

    尽管点了灯,祠堂夜晚,其实也吓人的。

    云挽摇了摇头:“不是害怕,只是……”

    她犹豫低着头。

    察觉到她紧张不安,他从身后抱住她,嘴唇靠近她耳廓:“别怕,里面只有我外公一家,他们人都很好,看见你来,只会高兴,不会吓你。”

    她身体微微颤栗,片刻才小声说:“我是怕我们离婚了……这样,也能进去吗?是不是不太好?”

    陆承风一怔:“不会。”

    他一只手横在她腰间,轻轻将她往里面带,推开门:“你害怕就靠着我。”

    然而门打开,里面并不吓人。

    月色隐隐地透出来,在地上铺了一层柔和的光。

    她看见祠堂旁的草丛,仍然杂乱,却有点点荧光飞舞。

    是萤火虫。

    无数的荧光环绕,寂静温柔,她一瞬间,竟然眼眶一红。

    陆承风随意看了两眼,像是习以为常:“看到吗?我说他们不会吓你的。”

    他抓了一只,让它停留在掌心:“是不是还挺可爱的。”

    一小片微弱的荧光。

    云挽轻轻点头,他深邃眼瞳含笑,将它放掉。

    上次来祠堂,她怀着孕,情绪也不大好,这次再来,他们却分开了。

    进门的桌台上,摆着一本很粗糙的草纸本。

    上面密密麻麻写了字,她指尖点在上面,想翻开来看,却又不敢。

    “那是出入祠堂的记录。”他说,“你想看就看吧。”

    云挽一愣,纠结片刻,最后还是翻开来。

    大多数都是陆承风写的,某年某月,来祠堂,停留多长时间,一一记录得详细。

    这些年他也出入祠堂很多次,只是每次待的时间并不久。

    有几次比较久的,一是很多年前的正月初一,他们第一次过除夕,天亮后,他很快离开了。

    原来是来了祠堂。

    上面记着他是上午来,直到入夜才离开。

    云挽再往后翻,还有一次是同年五月。这次待得很久,从前日傍晚,一直待到了第二日清晨。

    她没有印象,有点不记得那时候发生了什么。

    再往后。

    就是离婚那夜了。

    半夜到第二日正午,他始终待在祠堂里。

    见她神情茫然,他看一眼:“怎么了?”

    云挽摇摇头。

    他也没多问。

    然而云挽却小声问了:“你待在祠堂,那么晚,都在哪里睡呢?”

    他笑了:“傻,祖宗祠堂是能睡觉的吗?”他揽住她肩头,将她带向自己。

    祠堂立柱旁有木椅,他坐上去,把她抱在腿上。

    “都是睁眼在这守着的,基本上是跪着,每次来都是有心事,跪着比较清醒。”

    “跪着……”云挽眼里露出担忧,“膝盖不疼吗?”

    他笑,声音很闷:“偶尔也坐地上,不疼了再继续跪。”

    云挽垂下眼睫。

    他笑声渐渐消散,安静下来,眼底带着少有的落寞:“我小时候倒是经常跪祠堂的,因为非常野,性格也不好管教。”

    云挽抬头看他。

    “就很偏执,我也不知道,我这种性格是怎么养成的,好像很小就一直这样了。做什么都喜欢去争,去抢,不太服输,总想要高人一等,永远做最好的那一个。”

    想要成功,却又想挣脱陆家的枷锁。因此,他拧巴又矛盾。

    华越创立之初,并不容易。

    腹背受敌,那时候尝过多少心酸苦楚,恐怕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也见过最黑暗,最肮脏的地带,明明不喜欢,却眼睁睁看着自己,越陷越深。

    所以他偏执,刚硬,有很强的控制欲,他这辈子最恨的事,是有人背叛他,对别人筑起的心防,也一贯坚硬。

    好像只有那些认识很久的人,才可以接近他,靠近他。

    才可以看到最本真的他。

    譬如李潇,譬如陈家月。

    这些从年少时就交情匪浅的人,他总是更容易对他们敞开心扉。

    他说:“你知道吗,很早我就明白,有些位置,只要有一两个人,其实就够了。谁真的需要那么多朋友吗?朋友一多,被背叛的几率就会越大,我不想。已经有人在这个位置,他不触怒我,我就不会容许旁人顶下来。”

    他叹了口气,摸摸她脸颊:“就像最初结婚的时候,我就说过,和你结婚开始,我就不会再想要离婚,这个位置有了你,我就从没想过再有第二个人……满满,我会不习惯的。”

    他并不是毫无感知,那时候察觉到穆丝遥两边讨好的心思,他看她,只觉无比可笑。

    哪怕他和云挽结婚,与其说是相爱,不如说是正好需要。

    陆益年那几年,疯狂想给他选个未婚妻。他也知道陆益年是怎么想的,无非是利益联姻,以便更好地控制他。

    可他不愿。

    母亲过世,他已经很少再回陆家老宅,除了每逢年节,他要去看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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