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房门砰地合上。
一秒,两秒,房琳反应过来,不放心地敲了下房门,语气迟疑:“你小子是不是处对象了?”
房间里一点声音都没有。
在以前,无论裴圳训练多苦多累,他情绪都不会受影响,每天兴致高昂。偏偏今天,大半夜说从球馆回来,脾气反常,连和她说句话的耐心都没有,明显一副情场失意的落魄样子。
她愈发不放心,低声喊道,“你注点意!毕业就出国的人,别搞那些有的没的。”
回答她的依旧是沉默。
房间内。
裴圳没急着洗澡,倚靠在窗口抽烟,一颗接着一颗,眉间神情愈发凝重。他初中到高中很少和女生有交集,陈净茵算是特例,不仅和他发生了亲密关系,还十分频繁。
同样,他没吃过感情的苦。
不论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但凡他接触过的,都顺风顺水。
唯独这个陈净茵,闷葫芦一般的性子,却让他情绪屡屡受挫。再不给她点教训,他都快看不出他们俩谁是主谁是佣了。
掐灭指尖的烟,他点开她接订单的账号,发出私信。
*
早课,陈净茵趁老师不在,埋头狂写。
昨晚她好不容易有一单生意。
帮别人送情书。
这种活儿比之前那次给裴圳表白简单一百倍,她只需要把信封送到男生手上,就算完成任务。下单的人告诉她,男生上午最后一节课是体育,正好方便她去送东西。
陈净茵那节补的数学,中途请假上厕所,快步赶到操场。
今天场内只有一个班,学生已经分散,像是已经自由活动。她深吸一口气,朝着男生聚集的位置走去。
原本以为是很轻松的一次任务。
没想到,裴圳也在。
他同旁边男生一样,穿着规整周正的蓝白校服,分腿坐在安置于墙边的铁台阶上。唯一不同的,是他掌中握着瓶白水,在修长的指骨间把玩,神态慵懒又随意。
看到她,像没看到似的。
陈净茵收回视线,紧攥着手里的信封,清晰开口:“请问陈竞铎在吗?”
闻言,被喊到名字的陈竞铎站起身,笑得玩味,“你确定找我?不是他?”
他手指着已经走下台阶的裴圳。
在一片低笑声中,陈净茵扬高音量:“就是给你的。”
她把手中的信封递出去。
陈竞铎朝她走去,眼看指尖就要碰到,信封突然被站在旁边的裴圳抽走。他轻呵,“又表白?你换人够快的。”
“不是……”
被抢走情书,陈净茵罕见有些慌。追着去抢,却被对方抬手轻松躲过。
裴圳高举着信封,回身朝不远处一直注视着这里的女生勾勾手。对方小跑着赶来,他把手里的信交给她,嗓音低沉:“念出来。”
“不行!”
陈净茵涨红了脸,哪怕上面不是自己的署名,也十分难为情。
可她被裴圳按住肩膀,想抢都没机会。
手拿着信封的女生乖乖做事,展开折叠好的纸,一字一顿往外念:“To:陈竞铎,请原谅我冒昧地打扰,我只是想将自己喜欢你的心意告知。如……”
女生刚念一句,就被裴圳抢走稿子。
他冲陈竞铎抬了下下巴,笑意戏谑:“她说喜欢你,你接受还是拒绝?”
陈竞铎有点懵,陈净茵先他一步去抢夺裴圳手里的东西,却眼睁睁看着对方挑衅地撕碎,一举砸在她脸上。
他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冷:“喜欢一个男人不能只看他长相,也得看看自己配不配。”
陈净茵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出来横插一脚,但随着周围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她知道自己再次被舆论击中。
开枪的人是裴圳。
9㈤㈡㈠㈥〇㈡吧㈢
20
顺他者昌
20
顺他者昌
陈竞铎也是学校有名的帅哥。
他和裴圳同班,平时在一起玩,关系紧密。
瞬间,学校新传开一条八卦,就是前不久刚和裴圳表白过的陈净茵,如今移情别恋了陈竞铎。小部分人觉得她胆量大,多数的依旧觉得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裴圳对她的嘲讽传得更广,让以为他是她保护伞的人看清真相:陈净茵是可以继续欺负的对象。
陈静茵如约拿到了酬金。
是裴圳亲手交给她的。
在操场上被奚落嘲讽时,她就猜到背后之人的身份,但当亲眼所见,心里还是难言唏嘘。对现实的无力,被人玩弄的疲惫……通通如潮汐般涌向她,将她吞噬。
她没有对抗的能力。
幸好钱是真实存在的,可以抚平她心中的伤口,让她有选择性地品尝满足感。有了钱,姑姑的住院费就可以交上,她就没到孤独可怜的结局。
当面撕破脸后,裴圳没有再出现在她面前。但情况没有缓和,以他为导火索开始的欺凌行为时时刻刻出现在她身边,打搅了她规律的生活。
对她影响最大的,是她的兼职被搞黄。
她的收入又断了。
下课后,陈净茵努力去找时间合适的兼职,但一直失望而归。她每天掰着手指数时间,心里急,情况却越来越糟,就连以前还能有几单生意的跑腿也销声匿迹。
她终于明白裴圳当初的意思。
他会让她去求他。
周一上午,陈净茵静心上课,一个纸团从后面正中她脑袋。她低头去捡,打开发现是只死蟑螂。
她很庆幸自己没有尖叫的反应,没有让作弄她的人得逞。
诸如此类的恶把戏每天都会发生。
大家都是快成年的人,懂犯错的成本,在羞辱别人时,没有太过火。苦的人只有陈净茵,校服上莫名出现的钢笔水,凳子上不明的红色液体,以及书包里偶尔多出的垃圾。
她身体没有受到伤害,但心理上无比疲惫。
这种无聊的事必须尽早停止。
晚上放学。
陈净茵没急着走,坐在自己位置,值日生拎着拖布特意绕过她。全班的地都拖过,唯独不给她这儿打扫卫生。
对方是平时找她麻烦的人的跟班。
“我这没拖。”陈净茵淡然出声。
闻言,那女生惊讶抬眼,缓了缓,轻嗤道,“嫌脏自己拖,你还配指使我了?”
“这点小事需要我找老师才能解决吗?”
陈净茵接连出声,在那女生耳中是绝对的找茬。她下颌咬紧,拎着拖布一把压在她白色的鞋子上,凛声挑衅,“现在更方便你告老师了。”
说着,她上下抬动拖布,压着她的脚反复挤压捻磨。
陈净茵静静看着,面容寡淡,不久,喉间溢出一声轻笑。
女生因她的笑理智崩溃,转身抬起水盆,尽数倒在她头上。从始至终,她的反应都无比平淡,仿佛被水淋透的人不是自己。
见她表情平和,甚至眼底滋生满意时,欺负人的女生心中发凉,浑身生起鸡皮疙瘩,手掌握紧拖布,借此做安全感。
“你有病。”
她快步走向前门,丢掉拖布,拎着书包离开。
教室里其余的同学也三三两两离开。
陈净茵掸了掸身上的水,上扬的嘴角尽显自嘲,拿着书包下楼。
*
网球馆今天锁门很早。
裴圳对着自动发球机训练,射来的网球擦着拍面被重重挥过球网,闷重的拍球声响彻整座场馆。他近乎自虐般接着机器发来的挑战,额头爆汗,来回跑动的双腿肌肉鼓胀充血,浑身血液沸腾。
久到忘记时间,他才停下。
急促的粗喘随着他走动的频率渐渐缓和。
标注他名字的浴室响着淅沥水声,裴圳惊讶地止步。但很快,他想当然地以为是关门前有球友进来锻炼,一身汗后到浴室洗澡。
但他不能接受别人占有他浴室的行为。
冒犯了他私人领域。
裴圳压开门锁,烦躁的声音已经涌到喉口,被看到的那张脸尽数拦下,又咽回肚子里。
陈净茵身上只有内衣裤,大片裸露的白色肌肤暴露在空气中,让她双肩瑟缩,颤栗地立在一旁。她害怕得背过身,小心翼翼地看他,“你……你怎么在这儿?”
裴圳把手里的网球包丢在地上,嗓音低平:“这是我的浴室,门上有名字。”
闻言,陈净茵显然更为紧张,双臂环抱着自己近乎赤裸的身体,声音发颤:“我被人泼水,衣服都湿透了。我想回房间,但我钥匙好像忘带了……以为这是公共的浴室,没想到,是你专用……”
她声音越来越小。
但湿掉的校服已经被丢在水盆里,看不出上面的污渍。裴圳收回目光,冷淡地看着她,毫无感情:“出去。”
陈净茵摇头,“我衣服现在穿不了。”
裴圳眼神冷厉,“你自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