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禅院直哉没有继续抬眼,而是抬手压住自己的心脏,舔着干涸的唇角说:“你是在为了那个废物对我惩罚?”
“我的心脏又痛起来了。”
“...........”
金田一三三没有对他的话给予回答,只是朝着他又走近两步,说道:“抬头。”
禅院直哉抿唇,绷紧地下颌线拉扯成一场根近乎笔直的线,似乎在无声抗拒着她的话。
金田一三三见状,微微皱眉。
在交换之后,加贺美明明顶着的是她的模样,但禅院直哉却依旧可以毫无顾忌地对“她”出手且没有触发愧死机构,这是不是也意味着禅院直哉在面对真正的她时,也能有一定几率存在绕过愧死机构、对她造成威胁的可能?
毕竟加贺美的术式,就外在表现而言,几乎是天衣无缝的效果......
思及至此,金田一三三干脆蹲了下来。
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面对这种极有可能牵扯大局的隐患,她不可能会有多少耐心。
神色稍凝,金田一三三在做好戒备地同时,抬眼便去观察禅院直哉对她的反应。
只是这一看———
金田一三三就表情瞬间古怪起来。
禅院直哉在哭。
第121章
第
121
章
“............”
金田一三三自动过滤掉弹幕的激情澎湃,
冷静地看着对方的眼泪,并没有感觉动容。
这不是她第一次看到禅院直哉掉眼泪,大概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金田一三三对禅院直哉没有太多的怜悯情绪,
这人从小生长在禅院里,
受尽宠爱长大,
某些根深蒂固的思想根植于他的血脉,
充斥着他的大脑。
会掉眼泪在她看来不是什么坏事,甚至她觉得会掉眼泪的禅院直哉才是让她放心的禅院直哉。这代表她对他的影响深重,愧死机构对他的束缚力依旧强力。
想到这里,
金田一三三索性托着腮,无声地看起对方来。
外面有伏黑甚尔在,
她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危,
倒是能趁机放松下战局过后的过度疲劳,养好精神,为之后的北海道之行做准备。
金田一三三暗暗在脑中计划着之后的行程安排。
选择北海道不仅仅是因为其的地理位置,
最重要的是北海道的咒术师与东京圈层咒术界是独立分开的。北海道咒术师隶属阿依努咒术连管辖,相比之下对东京附近的动态消息没有那么敏锐,
再加上没有特级咒术师存在,她在那里能有更好的自由行动权。
除此之外,她还想更细致地了解阿依努咒术连的情况。
1号成为咒术师,是她承诺过的事,再加上他耳上特属于阿依努族的图腾,让她多少都生出了些将人塞进去的想法。
弹幕之前提及过的末日游戏,脑花设计下的死灭洄游,
唯一例外的结界点便是在阿依努咒术连。虽说现在离那段剧情还很遥远,
但她想来喜欢早做打算,
以备后患。
只不过,
关于非术师转变为术师的“手术”,她现在只能说是一知半解,还做不到施行。想要知道全貌,也只能从脑花那里下手了......
想到这里,金田一三三眉头不由拧起。
至今为止,她依旧还没有找到脑花术式确切的弱点。虽然之前她有试探过对方,得到可以试着攻击心脏或者大脑的结论,但脑花明显是个演技超群的影帝,她不敢保证那些反应不是他刻意为之。
总之,现在的她还没法和脑花正面刚,只能慢慢等待,等待一个更加圆满的机会。
在此之前,她需要做的就是把眼睛先抢过来,再摸清转化的方法,然后等待黑海下的孕育完成。
尽量再多找几根手指吧。
金田一三三默默想,虽然这样她承担的未来风险也会加重不少,但相应的击杀脑花的成功率应该也能随之提高。
“喂.......你都不对我说什么的吗?!”
就在她思忖之际,禅院直哉终于掉完了眼泪,咬牙切齿地看着蹲在他面前、毫无波动的少女,气得眼角红晕直泛,“我说我的心脏很疼!”
“有多疼?”金田一三三回过神,眯起眼睛问。
“.............”禅院直哉被问地一愣,按在自己心脏上的手下意识压了压,说道,“很疼很疼。”
“你为什么还没有帮我止疼?”
什么止疼?
金田一三三眼底闪过疑惑。
......
金田一三三看半天也没在弹幕里得到有效信息,只能自己大略思索一番后,微微抬手。
禅院直哉看到她的姿态,满翠上挑的丹凤眼立马亮了一个度。
金田一三三见状,微抬的手反而顿住,并没有打出以往清脆的指响,而是开口道:“我为什么要帮你减轻痛苦?”
禅院直哉被她的动作弄到不上不下,脸上渐渐升起莫名的焦虑,喉结不断滚动着低吼道:“你之前也是这样帮我的!”
“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金田一三三轻声说道,深红的眼里浸着薄冰,沉沉浮浮间竟莫名带上了几分脑花的味道,“我不是说过吗,我需要的是能帮助我的人,而不是给我增加麻烦的。”
“我最近已经很忙了,烦心事一件接着一件,导致我现在耐性也越来越不好。”她没什么情绪地说,“哭够了就去把人藏好,他和我于你而言并没有半点差别。”
“如果他出事,术式牵连下的后果,我想你应该明白。”
“他和你......”禅院直哉闻言,双眸紧紧盯着她,重点显然抓得很偏,“他是谁,也是你准备扶持的对象?”
“不。”金田一三三看了她一眼,说,“如果你是指咒术界,那只会有你一个人。”
她身边能够用得上的对象,只有禅院直哉一个最符合进入咒术界的条件,其他人要么先天条件不符,要么是一身反骨,都不是最佳选择。
他一个人......
禅院直哉极具选择性地只听到了自己想听的话,心脏的不适速度隐去,少年唇角忍不住骄矜地翘起,心上的阴翳忽就散去,眉眼间是掩藏不住地情绪昂扬,只听他又说:“过不了多久,监理会就会来找我。”
“我知道了。”金田一三三并不激动,只是看着他说,“如果有什么特殊情况,可以通过站内短信通知我。”
“不要高兴得太早。”她看着他说,“得意忘形往往是失败的前奏,监理会卡在这个点找你去,很大可能性不是给你升职加薪,而是让你去过一轮案件问话的,毕竟是特级事件.......”
“如果被我说中,你到时候只要“实话实说”就好。”她说,“拦截五条悟的帐,抵死不认,圈住特级的帐,死命往自己身上揽。”
“咒术上层那些人,会满意这样的回答的。”
......
禅院直哉睁开了眼,屋内没有雨水的湿气,也没有她的声音,悄静得让他有些烦躁。
少年坐起身,下意识往床内侧位置看。以往淡黄色的薄纱不在眼前,才让他恍然想起,自己是在禅院别院,而非本家。
比起那种柔软谄媚的侍女服.......似乎梦中人腿上英挺笔直的长靴,锐利的裙角才更符合她的模样......
禅院直哉脑子里闪过那双红眸,忍不住闭了闭眼,旋即睁开,神色在瞬间变得阴冷,但却意外地没有任何动作。
佯装假寐的加贺美在床上发出动静地第一时间,便将注意力集中过去,浑身暗暗警戒。只是,等了许久,除了对方毒蛇般淬着阴凉的目光时不时扫过来之外,似乎再没有其他了。
“.............”
加贺美见状,自然明白对方大概率是不会再和他动手了,绷紧的神经微微放松之际,还不忘摸着下巴,在心里暗自八卦。
这又是什么梦中驯犬大法?
......
与此同时,埼玉,夜间快速巴士。
差不多是在伏黑甚尔刚刚把人放在靠窗座位上,俯身准备随便给人拉根安全带时,一双手淡定地抬起,醒过来的金田一三三截住了他手里的安全带,并“咔哒”一声顺势给自己固定上,说道:“一路辛苦,待会可以好好休息下。”
伏黑甚尔见状,扯了扯嘴角,动作随意地朝座靠背上一倒,懒洋洋道:“如果你要和我说去北海道穷游,恕不奉陪。或者看在金主的份上,我可以勉强有点耐心丢你去哪座深山里藏几天,等味散完了再说。”
“穷游......应该不至于。”
金田一三三不急不慢地从兜里摸出张支票,这是为了以防万一,她提前从盘星教账户里支出来的,作为担保,她用的是司各特的那笔天使投资走了个过场。
伏黑甚尔眼尖地看清了支票上的价格,顿时吹了声口哨:“听说北海道的混浴温泉很不错,洗完还能在附近赌两把,能让人从毛孔里都觉得畅快。”
“混浴温泉?”金田一三三听完,出乎意料地朝他点头,“这是你的擅长的服务项目吗?是的话,那就去吧。”
伏黑甚尔一听,唇角的笑立马加深:“我最擅长的是“体术”,看在合作这么久的份上,我吃亏点,给你打个9.8折如何?”
金田一三三看了他一眼,没所谓地点头道:“既然这样,那就去温泉表演体术。”
嘶,真的假的。
伏黑甚尔忍不住摸了摸下巴,眉梢微挑。
———这话听起来,可真够让他心动的。
......
金田一三三透过窗户,静静看着快速翻滚的弹幕,微微出神。
透明的字迹在夜色中狂涌堆叠,泛出稍白的轮廓,仿佛片片飘落在她即将踏足的雪国土地上的皑皑白雪。
新地图啊.......
这个说法真是再准确不过了。
第122章
第
122
章
北海道釧路市阿寒町。
金田一三三站在温泉旅馆偌大的透明落地窗前,
看着远处在春末依旧积雪的山脉、浮冰的湖泊,拨通手机。
未响三声,电话被人接通。
“母亲。”她淡定地打了声招呼。
“听你的声音似乎安然无恙,十一。”电话里脑花声音温和,
“埼玉精神病出现特级,
你又失去了踪影,让我很是担心。”
“抱歉,
让你担心了母亲。”金田一三三眺望着远方冰寒异域的地貌,
耐心地和脑花对演,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我也来不及反应......黑泽同学还好吗?”
“她在我这里。”脑花说,
“和你分开后,
她就回到了我这里。”
“电梯外的伏击者,十一看到了吗?”
伏击者?
金田一三三听着电话里脑花含笑的声线,
眸色微沉,
没有选择立即回答,
而是看向眼前的弹幕。
?
......
眼睛......巨型灵场化。
金田一三三看着弹幕再次替她补足的有关阿依努咒术连的信息,蓦地正色几分。
她和伏黑甚尔进入北海道范围内已经数小时,尤其现在还处在阿伊努人生活聚集的阿寒湖附近,但并没有感受到任何咒力的存在,甚至连结界也没有见到半点。
而弹幕里的巨型灵场化明显是种非常特殊的现象,能用“巨型”形容那就并非存如微末,不应该被她忽略才对。
是因为还没到出现的剧情点,还是说她跑错地方了......?
金田一三三思索片刻,没有想出具体,干脆将重点放到了另外一个她在意的点上。从弹幕上的信息和脑花的态度来看,眼睛果然没有将她的情况和盘托给脑花,而是用了某种方法瞒天过海,替她隐了下来。虽然她不确定眼睛到底看到了多少她身上的东西,但无论是多少,她都不想让脑花察觉分毫。
换句话说,现在这样的结果是最好不过的了。
金田一三三心情稍微好了些,这样一来,脑花即便对她有所怀疑,暂时也不会对她直接出手,她们的“母女”关系看来还能再维持一段时间。
分析一圈,清理思绪后,金田一三三才又继续说道:“黑泽同学没事就好,不过母亲你说的伏击者是怎么回事?不是咒灵造成的吗?”
“黑泽说她看到了除开咒灵之外的第三人。”脑花说,“显然这不是偶然发生的事件,而是有人特意策划的。”
“特意策划?!”金田一三三佯装惊讶,在电话这头发出倒吸一口气的声音,“不是说特级咒术师是很稀有的吗,对方在一件精神病院里掀起这么大的声势是做什么?”
“是啊......为了什么呢?”脑花轻声问,“或许十一你可以试着推断,毕竟你本身就是第一参与者。”
“那间精神病院在事件中有人伤亡吗?”金田一三□□问。
“据我得知的消息,没有任何伤亡。”脑花慢条斯理道,“不过也只是小道消息,算不得多准确。”
金田一三三自然是不信脑花的说辞,只是接过话道:“特级咒灵不是曾被冠以“天灾”之名么,没有半分伤亡本身就很反常了......既然是有预谋的行动,说明对方肯定提前踩点过,不是临时起意。”
“可是那间精神病院似乎没什么特别之处。”她说,“除了事发地点的急性期病区外,我和教团的人也在疗养区待了不久的时间,没有发现有异常。”
“怎么突然去了精神病院?”脑花似笑非笑地问。
“这就要问副教了。”金田一三三甩锅道,“东京区那么多地方,他偏偏挑了埼玉的这间精神病院。”
“哦?那看来这件事里的有心人是副教啊......”脑花玩味道。
“母亲,你是在考验我吗?”金田一三三笑了下,“决策者通常不会把自己放到明面上,大概率是副教中了别人的圈套,成了别人手里的饵,将我们一行人钓到这里来了,为了掩盖某种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