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起头,看着他,茫然的小声问。
“那丁叔,刘姨,还有小乖都去哪里了?”
亚当本该对这些事一无所知,因为这是我的家,他们是我认识的人,可是现在我却在无助的问他,而他也回答了出来。
“他们被赶回中国了,小乖也是。”
我干巴巴的哦了一声,就又低下了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忍不住蜷缩着抱着膝盖,下巴枕了上去。
亚当的手贴在了我的脸上,很温暖,在这个偌大的空别墅里很让人留恋。
我轻轻蹭了蹭他的掌心,难过的呢喃说。
“那只有我一个人了吗?”
这声音应该很小,小的我都没听到自己说了什么,好像只是在脑海里偷偷的想了想。
但是亚当的手移到了我的后颈,将我往他的方向轻轻一推,我就不由自主的栽进了他的怀里,抓着他的衣服,埋在他的颈窝感受到了包裹住我的熟悉的气息。
我们紧紧相贴,他以一个让我安心的姿势环抱着我,在我的头顶低声说。
“不是一个人,我会陪着你的。”
刹那间我的鼻头就酸了,从心尖开始有一股巨大的潮水倾泻了出来,像是被一只手轻轻揉捏着最柔软的地方,也像是在冰天雪地里冻僵的身体突然被热水浸泡,泛起了疼痛的,又满足的战栗。
我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因为我不敢轻信他的话。
原本我们就是在监狱里各取所需,我为了他的庇佑才献出了身体与服从,现在离开了那个狭小的海岛,我们之间也好像被这无边无际的海水推开了。
乱七八糟的念头在脑海里纠缠成了理不清的线头,可我实在没力气去想,也不愿意去想那些担忧了,这一刻我突然无比清晰的意识到我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再也回不到原来了。
亚当抱了我很久,直到之前的那个司机拎着香喷喷的食物走了进来,他才将我带到了餐桌上。
我恹恹的坐着,一口饭都吃不下去,亚当捏着我的脸,把勺子递到了我嘴边,温声说。
“吃不下去的话喝点粥吧。”
香糯的味道钻进了鼻子里,引得饥饿的胃一阵痉挛,烧灼般的疼痛却让我清醒。
我偏过头,埋在他的颈窝里闷闷的说。
“不想喝。”
亚当劝了我几次后就不说了,安安静静的吃着饭,我趴在他的怀里仿佛寻到了温暖的港湾,大起大落的情绪慢慢归于平静,渐渐生出了沉重的困意,便睡着了。
之前被污蔑入狱的事情也如同是个可怕的噩梦,我在半夜骤然惊醒,眼前漆黑一片,身边寒凉,这已经熟悉的场景却令我感到无比的孤独和恐惧。
我掀开被子跳下床,跌跌撞撞的就往外面跑,脱口而出的呼喊卡在了唇齿间,我竟然不知道该呼唤谁的名字。
别墅的客厅是落地窗,窗外浅淡的月光映了进来,只是别墅里的大部分家具和地方都还覆盖着阴影,黑漆漆的,像是藏着吃人的野兽。
我急忙用目光搜寻了一圈,便抓到了唯一的救命稻草,朝着正在落地窗边立着打电话的亚当跑了过去。
堵住的呼救终于寻到了一个依赖的出口。
“亚当!”
从我跑出来的时候起,亚当就立刻看了过来,他依然穿着下午的那身衣服,黑色的衣服像是融化在了背后的阴影里,但白皙的面容和银白色的头发却好似闪着光。
他正打着手机不知和谁打电话,看到我后就停止了交谈,神色里泄出了一丝讶异。
而看到我疯了似的跑下楼梯,他脸色微变,将手机挂断扔到了一边,就大步朝我走了过来。
“嘉!”
刚从噩梦里醒来就面对着空旷的房间,我从未感觉到这个家如今这么陌生。
我爱的和爱我的人都相继离开了这里,这里就不再是我的家了。
这样的认知让我浑身发寒,我迫切的需要温暖,需要在这个寒冷孤独的夜里将我起死回生的温暖。
跑下楼梯的时候太着急,我重重的摔了一跤,但不管不顾的爬起来就又朝着亚当冲了过去,直到扑到了他的怀里,被他有力的手臂紧紧抱着,我终于忍不住痛哭出声。
害怕,茫然,无措,伤心,重重情绪在这时才如同刀子一寸寸的割着我心上的肉,心痛难忍,无依无靠。
我瑟瑟的求着亚当。
“别丢下我,别让我一个人,求求你了...”
忘记了他是我避如蛇蝎的囚犯,忘记了他是令我羞耻不安的侵略者,忘记了他拿捏着我的命脉,我只想要有人陪着我,从骨子里拥抱着我给我安全感,不论是谁。
亚当的手掌抚摸着我的肩,将我按进了他的怀里,低沉的声音温柔的如同错觉。
“不会丢下你的。嘉,我们先回卧室,你没有穿鞋,会着凉的。”
我缠在他身上不肯松手,他就托着我的腰把我直接抱了起来。
我搂着他的脖子,趴在他的肩上,他呼吸时的温热气流就熏在我的侧颈,让我觉得又痒又麻,却也如同无形的手慢慢抚平了我因为寒冷而战栗的心。
回到了卧室,他试图将我放下来,低声说。
“刚才磕到哪里了?我看看。”
我还是不愿松开他,含糊的说。
“没关系的,不疼,我不疼,你别放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