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成了那仅有的寄托,不过成了可以支撑下去的理由。
结果?是?必然的,
许游在那个夜晚从鬼门关溜了一圈回来,和神没有关系,
和许砚之有关系。
后来,
许砚之只信自己。
而这次,舒冉成为了他唯一的理由。
鸡鸣寺外出现丁达尔效应,
光线和树影交织落下路面上,
斑驳柔和。
许砚之低头看舒冉,“你有见过把愿望出来的吗?”
舒冉一愣:“对哦,
你还是?别?了,
出来就不灵了。”
下一秒,
舒冉又抬头,有些诧异又有些笃定?:“不对,
你居然会信这些,
你不应该是?无?神论?者,
陪我来吗?”
许砚之忍不住轻笑一声:“你想要我陪你来,想不信也难。”
“所以你真的求了愿望?”舒冉依旧保持质疑,
很难想象许砚之这样一个人也有想祈求上苍的愿望。
“嗯。”许砚之很低地应。
舒冉很想知道许砚之求了什?么,但最终也没问。
她不会知道许砚之求了什?么。
他求,
舒冉顺遂,所求皆成。
还有,愿舒冉成为他的妻,平安喜乐。
因为她,他甘愿成为神的信徒。
.
那天晚上回去时,舒冉做了个梦。
梦里她回到高中时期,回到毕业指导会,回到拿着纸飞机准备向许砚之表白的那个瞬间。
她在哭,依旧在哭,唯一不同的是?许砚之折返了,折返到她的面前?,问她:“怎么又哭了?”
舒冉抬头,颤颤巍巍,上气不接下气地看着许砚之,手里的纸飞机边缘被她的指尖用?力抓皱,她不出话,只拼命摇头。
许砚之眼眸沉淡,注意到舒冉手里的纸飞机,不知想起什?么,声线微微泛凉:“又是?因为家里?”
舒冉长吐一口气,胸口的沉闷酸涩并没有因为许砚之随口关心的话而好多少,但她既然知道许砚之对她没有兴趣,就不会再胆怯,反正也是?最后一面。
她摇头,擦干泪水,从地上站起来:“不是?,因为表白失败了。”
许砚之视线扫过舒冉手中的纸飞机,喉间的音宛如冬日凉风:“林嘉曜?”
想起刚刚陈佳佳和许砚之的话,舒冉垂在身侧的手蜷缩,有些硬气地:“不是?他。我不喜欢他。”
“我喜欢的人,不是?他。”
“我喜欢的人,喜欢飞行?,喜欢天台,唯独不喜欢我。”
走廊的风吹起,广播站的音响在放那句脍炙人口的歌词:“穿过云层我试著努力向你奔跑
爱才送到你却已在别?人怀抱
就是?开不了口让她知道
.....
就是?那么简单几句我办不到
整颗心悬在半空我只能?够远远看著”
梦里的音乐,一直徘徊在耳边。
然后,舒冉醒了。
醒来时舒冉还有些发懵,房间里昏暗一片,叫人分不清现实。
舒冉躺在许砚之的怀里,心跳,喘息不止。
而许砚之伸手揽住舒冉,轻柔地问她:“怎么了?”
舒冉摇头:“我做了一个梦,梦见高中的我们。”
许砚之:“要回芙城吗?”
舒冉一怔,他总是?懂得?她在想什?么。
前?一秒舒冉还在想要不要回去看看,下一秒许砚之就提出这个想法。
舒冉点头:“陪我回去看看。”
完一顿,继而:“其实我梦见的是?我对你表白了,高中指导会那次。”,尽在晋江文学城
“是?吗?”
“嗯,但我不知道你同意了没有,因为我醒了。”
许砚之伸手抱住舒冉,没应她。
大约也无?需回应,因为答案早已揭晓。
.
舒冉和许砚之抽空回了趟芙城。
原因无?他,这毕竟是?舒冉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
芙城年初便开始创城,满大街的绿化覆盖率提高。
校园也再度进?行?小范围的翻修,舒冉和许砚之时不时地就会在芙城一中附近逛逛。
谁知在附近遇到了苏慧慧。,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是?第一次舒冉和许砚之一同遇见苏慧慧。
苏慧慧换了发型,原先的长发烫染成短发,模样倒是?不变。
舒冉看见她并没有太大的反应,挽着许砚之的手犹如瞧见陌生人般打算与她擦肩而过。
谁知苏慧慧喊住了舒冉:“舒冉,看见我,不打算打个招呼?”
“我还是?不是?你妈?”
舒冉停住了脚步,回头看苏慧慧,红唇轻启,薄凉得很:“您除了这名头外,好像什?么义务都没履行。况且从法律义务上来,我们没有关系。”
苏慧慧一愣,有些炸毛,抬头看了眼舒冉身旁的矜贵男人:“行?啊,带男人了也不懂带回来我看看,恐怕你男人还不知道你做的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吧?”
舒冉视线从许砚之身旁掠过。
实话目前这情形有些丑态尴尬。
许砚之却轻淡一笑:“阿姨,这是?公众场合。”
舒冉懒得?和苏慧慧扯这些,只:“您好自为之。”
完,她挽着许砚之的手,头头也不回地离开。
面上端得?凌厉冷淡。
许砚之从未见过苏慧慧,倘若不是?刚刚苏慧慧的出声,恐怕他这辈子也不知道苏慧慧的模样。
他知道舒冉的原生家庭,可这到底是?第一次见面。
就闹得?这样难堪。
他只心疼舒冉。
许砚之侧目看舒冉,音如闲谈般:“一会想吃什?么?”
舒冉沉默了一会,还真仔细想了想,随后平静回答:“吃一中门口那个避风塘吧,好久没去了耶。”
声线一如往常,并无?其他特殊。
看来,她是?真的没受到任何影响。
许砚之很认真地告诉她:“倘若有不开心,和我。”
舒冉摇头:“没必要因为她不开心,这么多年了。”
“要是?再因为我的原生家庭有任何不好的情绪,那我也太不自信了。我是?明媚的,阳光的,而不是?被困在牢笼里,自卑的,懦弱的,潮湿的。”舒冉的声仿佛从远方传来,“我需要的不应该是?被给予的。我忘了,我本?身就拥有得?到的权利。而那些腐朽的,不应该浪费我的生命。”
“我应该承认,既然我能?从黑暗里走出,带给别?人阳光的人,那我一定?是?个很好的人。”
这话出来有些矫情,偏偏没人这么觉得?。
舒冉墨色的瞳仁在阳光下泛着细碎的光,那瞬间,许砚之仿佛看到了揉碎了一地的月色。
是?啊,她本?身就是?个很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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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在芙城那天,舒冉还不止遇见了苏慧慧,还遇见了林嘉曜。
那是?在芙城过夜的当天晚上,舒冉不知怎么地想在罗兰小区楼下吹吹风,而许砚之还在楼上忙一些工作,所以她先下楼。
此时还未进?入夏季,春暮时分的夜晚格外沁人心脾,晚风悠悠吹着。
小区楼下有个男人遥遥站着,戴着副银边眼镜,神色温和,眉梢里沁着浅浅矜贵。
林嘉曜在和小区里的某位住户谈话,没多久住户便点头离去。
刚开始发现时林嘉曜时舒冉还有些没回过神,原本?还在犹豫要不要打个招呼的她就被林嘉曜喊住了。
“舒冉,好久不见。”,尽在晋江文学城
舒冉礼貌微笑,“好久不见。”
林嘉曜走近她,自然地:“怎么在这儿?最近还好吗?”
其实多少舒冉在看到林嘉曜时总有点生分。
不知是?因为高中的流言还是?因为林嘉曜的表白。
还是?因为他们同样是?暗恋里的胆小鬼,舒冉没法再和从前?一样同他自然话。
“就那样吧,勉勉强强地打工人。”舒冉不知该些什?么,只补了一句,“你刚刚是?在讨论?工作吗?”
“对,老样子,还是?在律所。”林嘉曜谦卑地看着舒冉。
“挺好的。”
似乎看出舒冉的局促,林嘉曜眼眸暗了几分,“舒冉,你不会以为我还喜欢你吧?所以你才这么拘束?”
“不把我当同学了?”林嘉曜挑眉,“放心吧,没人会把十七岁的喜欢当几十年的心情,都什?么年代了,把我当作老同学就行?,叙叙旧,这样各行?各业都有点人脉。”
林嘉曜语气十分轻巧,原本?死气沉沉的气氛被挑起一些。
而舒冉明显因为他的话语感到舒适一些,“那当然还是?同学。”
两人有分寸地聊了会儿天,离开时林嘉曜还随口提了句:“有机会的话,可以叫上敏烟一起吃顿饭,对了,她马上要生孩子了吧?”
上回周敏烟结婚,林嘉曜是?有被邀请的,只不过那天他因为工作没来。
而再看到周敏烟的消息已经?是?在她的朋友圈了。
“是?的。”
“那行?,那等她生完孩子,有空一起吃个饭。”林嘉曜问,“那你呢,你和许砚之在一起了吧?”
提到许砚之,舒冉眼眸亮了亮,“是?啊,在一起很久了。”
“嗯,祝你们幸福。”林嘉曜准备告别?,“记得?一起吃饭。”
“好,有机会的话。”舒冉点头。
林嘉曜转身离开,风轻轻带动他衣角的一抹向日葵。
随着他的步伐,身影离路灯的距离越来越远,衣角的向日葵也黯淡了不少。
是?啊,哪有人会暗恋几十年的。
哪有人呢?
那些人里头,又有谁呢?
他也要忘记高中时的点点滴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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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林嘉曜告别?时,舒冉转身往属于许砚之的那栋楼走,却看到许砚之身姿挺立地站在楼下。
他一身休闲的家居服,松弛感极佳,在这晚风拂面的夜晚看起来清冷极了。
下一刻,许砚之出声。
“和他聊完了?”
他的声线淡淡,就这么遥遥看着舒冉。
许砚之这话时,舒冉还有些没回过神。
在揣测着许砚之是?不是?吃醋了。
毕竟他神色淡然,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
偏生舒冉言笑晏晏地挽上许砚之的手臂,宛若闲谈般:“对啊,聊完了呢。”
“你怎么才下来?不然我们三个还可以聊聊天,毕竟都是?老同学。”
许砚之却一脸认真地看着舒冉,“我和他不是?很熟。”
“也不太想和他聊天。”
这样直白地承认他不太喜欢林嘉曜。
舒冉没忍住想笑,“你怎么这样啊?你是?不是?吃醋了?”
“我不会吃醋。”许砚之停顿片刻,“我只是?在承认,我不喜欢你和曾喜欢你的男生在一起。”
“这还不是?吃醋?”舒冉不解。
“吃醋的理由通常是?怕你离开,怕你遇到更好的,想私占你。”许砚之看着舒冉,声线异常平静,“但我信你,也想给你自由的空间。”
“所以我为什?么要吃醋呢?”
信她什?么,信她爱他,信她不会离开他,信她可以高飞,拥有广阔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