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那小厮是他的亲卫,憋着怒气道:“大人,马车轮子裂了,属下来之前刚检查过,绝不可能突然断裂,瞧着像是人为。”
黑色中,街道上一片安静,车门被一只白皙的手推开,闻玉书端坐在车厢里,叹息。
“今日这个礼,闻某记下了。”
另一边,侯府。
江言卿和戚韵正坐在一起谈事,听见曲风汇报这些,江言卿剥了花生的红皮,慢悠悠道。
“你招惹他做什么?”
戚韵哼了一声,端起酒杯饮了一口,心情还不错地看向侍卫:“他最后可是走着回府的?”
曲风尴尬道:“那倒不是,属下没想到闻阁老会骑马,他放了缰绳,和小厮骑马回了。”
戚韵原本的好心情一下没了,脸色发黑。
江言卿嗤了一声,轻飘飘地拂开花生皮,散漫道:
“竹篮打水一场空,还平白招人记恨,戚二,你真让我开了眼。”
他们都是世勋贵族,从小便认识,说起话来没那么多顾虑。
戚韵英俊的脸十分的黑。
……
闻玉书和小厮骑着马回府,时间已经不早了,丫鬟将他披风摘下去,给他弄了一盆温水。
他梳洗过后,书房的门被人推开,一个身穿素白湘裙的女子端了一碗面走进来,轻轻放在他桌子上,小心地看了他一眼,笑着:“兄长今日怎么回来的如此晚?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男人已经换了身青色锦袍,坐在太师椅上,正端着茶杯喝茶,闻言掀开眼皮看了她一眼,那双眸看透人心似的,叫闻妙颜冷汗津津,暗中捏紧了手中的锦帕,勉强没露出什么不对。
她是死后从后世穿过来的,听说过闻玉书的名号,本来还很庆幸自己是个官家小姐,有个好身世,但她这个哥哥实在聪慧狠辣,心性十分了不得,她处处小心,还是被对方隐约察觉出不对,知道自己糊弄不过去,仓皇失措害怕被对方杀害,所以先下手为强给历史上的大反派殷修贤送信,本想着等他死了,在抱着那五岁的孩子去找另外两个同样出名的清流派名人,没想到他今天竟然活着回来了。
闻妙颜百思不得其解,所以才冒着风险,来打探消息。
修长的手端着茶杯轻放到一边,闻玉书表情不变,笑了笑。
“没什么,莹姐儿可睡了?”
闻妙颜平静下来,柔柔的说:“等了你一会,现下已经睡了。”
闻玉书“嗯”了一身,起身:“我去看看她。”
闻妙颜愣了一下,看了看桌上面:“兄长吃了夜宵再去吧。”
“不了,”男人一身青色锦袍更加斯文雅致,脾气十分好地温声道:“你病了一次胆子倒是大了不少,从前看见我就躲,如今也敢与我说话了。”
闻妙颜脸色微微一白,什么也没说,看着对方走了。
闻思莹的房间离闻玉书不远,闻玉书去的时候,两个丫鬟惊讶的看着他,对他微微一行礼。
“大人。”
“我来看看小姐。”
他一笑,放轻声音。
两个丫鬟脸有些红,让开了路,闻玉书走进房间,丫鬟们轻手轻脚地拉开遮挡着的床幔,黄花梨打造的罗汉床上睡着个身穿白色里衣的一小团,他坐在床边,垂眸瞧着小团子。
他这外甥女眉眼和他有几分相似,估计没人看得出不是他亲生的,稚嫩的小脸玉雪可爱,睡得泛红,他手背轻轻碰了一下对方的脸,想试试热不热,没想到被小团子抓住了。
闻思莹迷迷糊糊察觉到有人碰她,她眼睛睁开一点,隐约瞧见坐在床边的身影,闻到了一股檀香,她许久没见过父亲了,自然想念,连忙抓着他,嘟囔:
“爹爹。”
闻玉书惊讶的“嗯”了一声,哄她:“快睡。”
小团子却是不肯放的,五岁的小姑娘,胆子小,很懦弱,但还是抓着一只对他来讲十分大的手不放,睫毛湿漉漉的,抽噎:
“不走。”
闻玉书心里一阵激动,狂跟系统炫耀他女儿可爱,气得系统都把他拉黑了,他失望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另一只手拍了拍小团子。
“莹姐儿乖,快睡吧,过两天父亲忙完了,带你出去玩。”
他放轻声音哄了又哄,才哄得女儿睡了过去,过了一会儿,起身离开。
……
几日过去,游英光判了斩首,闻玉书亲自监斩,据说监斩那天刽子手的刀钝了,一刀下去没砍死人,嚎叫和血淋淋的惨状让众人脸都白了白,只有一身绯色朝服的闻大人波澜不惊的瞧着,眼睛都没眨一下,结束后还笑着和官员闲聊。
朝堂上彻底熄了声,连清流派对殷修贤的弹劾都少了,殷党一派也仿佛更不敢不忠。
与此同时,戚韵和江言卿也真真见识到了闻玉书的睚眦必报。
司礼监的太监唱退,下了早朝,闻玉书还没出宫门,就被一道大力拉扯了过去,他后背猛的撞在墙上,领子被一双大手拉住,一抬眸就看见了戚韵英俊锋利的脸,对方身上的煞气缴紧猎物似的包裹着他,他唇角咧开杀气腾腾的笑:
“闻阁老,我不过是跟您开个玩笑,您用得着卡着那几个外放官员的考课和升降么?”
他是武官,一身绯色绣麒麟补子的朝服,十分的高大挺拔,将身为文官的清隽男人压在朱红宫墙上,两道绯色衣袍交叠在一起,明明是剑拔弩张的气氛,却莫名其妙多了一些说不上来的怪异。
闻玉书垂眸瞧了一眼被抓着的衣领,戚韵是断掌,手很大,看着很糙,拎着他十分不费力,他心道一声粗俗,面上并没流露出什么害怕和羞怒的情绪,任由他抓着自己衣领,惊讶地抬眸:
“大将军……您这是?”
戚韵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这无辜的模样,声音低低:
“别跟老子装傻。你手伸得这么长,不怕你那好义父怀疑你?”
这闻修瑾的模样出色极了,靠在朱红的宫墙上,一双眼睛黑润温和,戚韵离这么近看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只听他和和气气的:
“大将军,吏部办事自然有吏部的章程,闻某只不过是个修房子修桥的,您何必与我过不去呢。”
他叹了一口气:“宫里人多眼杂,要是别人瞧见可就不好了,闻某还想清清白白的娶妻呢。”
戚韵被他气笑了,他抓着闻玉书的衣领,一双鹰似的眸紧紧盯着这人半分害怕和紧张都没有的脸,许久后,松开了手,闻玉书绯红朝服的领口被他扯得敞开了一些,露出一片盈润的白皙,戚韵低头瞥了一眼,不紧不慢又带着亲昵地给他拢了一下,低声呢喃。
“闻玉书,闻大人,我记住你了,您可千万别落到我手里。”
闻玉书十分和煦地笑了笑。
他从戚韵的压制下离开,走到一半,便看见不远处站着的江言卿,那人虽然看着风流懒散,但手腕比起闻玉书有过之而无不及,闻玉书并未说话,他虽云淡风轻,却也不是没被戚韵粗俗的举动惹火了,径直路过他,可没想到却听男人十分感兴趣地唤他。
“闻大人,戚二惹了你,你报复他便是,言卿何其无辜?”
闻玉书回头看了他一眼,笑意淡淡,却没说话,转身走了。
江言卿站在他身后,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从刚才那一眼里品出来四个字。
一丘之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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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大人抱着女儿逛街被政敌瞧见(剧情)
闻玉书针对江言卿和戚韵的事没瞒着殷修贤,或者说内阁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对方。
下了朝后,殷党一流坐在内阁衙门的偏殿说着话,太监上了几杯茶,弓着身退了出去。
“那江言卿实在可恶,我们工部呈上去的票拟竟然原封不动退了回来,说开支太大,不给签。”内阁大学士兼工部侍郎啪地放下茶杯,十分气愤的说。
礼部尚书也冷笑一声:“我们礼部的请批也没过,那厮简直铁公鸡一个,一毛不拔!”
主位上半百的老者闭目养神,仿佛没听见下属们气愤的话。
闻玉书坐在他左手边,端起茶杯慢悠悠喝着茶。殷修贤一党用“那厮”来形容江言卿和戚韵已经够斯文了,再难听的也不是没有,可让他好好见识了一番。
任由下属们义愤填膺了一会儿,殷修贤才缓缓睁开眼,一双苍老的眸带着精明,开口道:
“此事后日朝堂上,到御前去议吧。”
正说着的众人连忙称是。
殷修贤端过杯茶吹了吹,喝了一口,与闻玉书说:
“我听说,你卡了几个官员的升降和考课?”
他语气淡淡的,像是随口一问,闻玉书没半分察觉似的,将茶杯放在一旁的小几上,无奈一笑:“瞒不过义父,的确有此事。”
听他承认的这么坦荡,殷修贤稍稍放心了些,在他心里闻玉书与戚韵一行人势不两立才好,越是有矛盾他越是高兴,笑着道:
“你怎么和那两个针对上了?”
闻玉书摸了摸手腕上缠着的一串绿檀佛珠,叹道:
“学生前几日审完游英光从刑部回去,实在劳累,戚将军偏偏送了学生一份礼,若不是学生会骑马,恐怕要从刑部走回府了。”
那距离可不近,真真要走上一段功夫才行,殷修贤闻言摇了摇头:“这大将军实在是不像话,算了,不提他,明日不早朝,修瑾可要和义父去喝一杯?”
闻玉书微微低下头,与他轻声道:“义父邀请,本不该犹豫,但学生答应家中小女出去游玩好已有几日了,实在不好再推脱……”
殷修贤一顿,想起来闻玉书的年纪,他这义子而立之年,府中连个照顾的都没有,子嗣只有一个女孩儿,知道他没有别的心思,殷修贤还是很愿意抬举他的,和煦的劝了一句:
“你府中一直没人打理,子嗣也单薄,若是有看上的,可要和义父说上一声。”
闻玉书和气地说了是。
他这次目的达到了,以后再和戚韵江言卿起什么冲突,都不会引起殷修贤怀疑。
……
从内阁衙门出来,乘坐马车回府,闻玉书还不等上了台阶,一个穿着粉色短袄,梳着双丫髻的粉雕玉琢的小姑娘便从府中跑出来,后面追着几个丫鬟,焦急地唤着“小姐,姑娘”。
小姑娘一把抱住了他的腿,才刚刚到他的膝盖处,把脸埋在他腿上,就不动了,也不说话。
闻玉书伸手让那些丫鬟退下,慢慢蹲下去,看着跑红了脸,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他的闻思莹,笑:“莹姐儿怎么跑这么快?”
小姑娘搂上他的脖子,小脸儿贴了贴他的脸,怯生生的:
“爹爹。”
闻玉书唇角的笑意止都止不住了,起身将她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胳膊上,“嗯”了一声:
“爹爹带莹儿出去玩。”
视野一下子变高了,她小小地惊呼一声,抓住闻玉书的朝服,那若隐若无的好闻檀香让她安心了下来,抱着他脖子蹭了蹭。
街上十分热闹,各种面点吃食,稀奇古怪的小玩意,百姓们挎着篮子采买,叫卖声连绵不绝。
闻玉书刚从内阁衙门回来,没来得及换下朝服,穿着一品官员的服饰,抱着和他模样相似的小姑娘,身后跟着两个威风的带刀侍卫,碰到什么好玩儿的就停下来,温柔含笑地与女孩说话。
大人们平日里都是驾着马车,坐着软轿的,百姓们可没瞧见过这么威风这么气派的大人,纷纷避让开一条路,偷偷看向他们。
不远处的醉仙楼前,小厮跑去买点心,一辆马车的车窗打开了些,模样秀丽的女子向外看,没一会儿就红了脸,她悄悄关上车窗,瞧着旁边一只手撑着脑袋,垂眸看着手中书卷的男人:
“堂兄,你帮我瞧瞧,那位大人是谁呀?”
江言卿眼睛都没抬一下:“嗯?”
女子春心萌动,晃了晃他:“堂兄,你帮我瞧瞧。”
江言卿被她缠的没办法,放下书卷,伸手推开车窗,想看看他这挑剔的堂妹到底看上谁了。
今日阳光有些刺眼,从车窗透进来,他眯了一下凤眸,只见人来人往的街上,一身绯红绣仙鹤朝服,腰间坠着玉佩的男人,抱着个和他模样有几分相似的小姑娘,站在一个老者的摊子前,冷白修长的手拿起一个小糖人儿,袖口隐隐露出一点佛珠的绿色,他偏头看向了怀里的小姑娘,清隽的脸上是江言卿从未见过的笑容,哪里还有朝堂上牙尖嘴利的模样。
江言卿这几日可是见识了闻大人的手段,却没曾想那笑里藏刀的闻阁老还有这么一面,身后的堂妹忍不住催促他,瞧着是对那人春心萌动了,他关上车窗,遮挡住外边刺眼的眼光:
“你眼光倒是好,那位是内阁次辅,闻玉书。”
他凤眸一弯,轻声说:
“不过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他与你堂哥我……是政敌,不会想不开娶我们家的姑娘。”
女子十分失望的“啊”了一声,又打开车窗,依依不舍地瞧了一眼。
江言卿又捡起了书,瞧着堂妹这副依依不舍的摸样,不自觉想起刚才那一眼,那心黑手辣的男人怕是只有外皮儿是白的,竟还挺惹人喜欢。
……
戚韵二人和闻玉书仿佛彻底杠上了,朝堂上针锋相对,下了朝碰到一起笑着喊上一句“闻大人”“江大人”,看似一团和气,实际上说出的话却时长让两方人脸红脖子粗,斗鸡似的掐起来。
这下朝堂上只要不是没眼睛的,就能察觉到内阁两位次辅和大将军之间的剑拔弩张,不管是宴请还是如何,都尽量避着其中一方,免得他们打起来,但总有那么一两个实在“率真”的让人心脏受不了。
华灯初上,京城一片璀璨,明日不朝,内阁几个官员约在鑫雅阁的雅间里吃酒,殷修贤年纪大了,便没来,也没阻止他们。
众位大人都换下了朝服,穿着平日的衣裳,放松地坐在席上,举杯畅饮,能混进内阁的,都不太年轻了,只有一人模样上看起来十分不合适,身上的气场却又足的很。
“来来来,闻大人喝酒。”
兵部尚书是内阁最不同的一人,他既不是殷党,也不是清流派,为人耿直的让殷修贤都忍不住捏捏鼻梁,不知道这人是怎么爬上来的。
雅间里有些几个倒酒的姑娘,低垂眉目的温柔,矮案上摆放着佳肴,闻玉书今日穿了件青色锦袍,腰间坠着一枚温润的玉佩,只用一根竹簪松松挽着长发,他跪坐在席上,却一点都没有松垮之意,脊背仍然挺拔,气质更像手无寸铁的读书人,笑着端起酒杯,饮下杯中酒。
众大人闲聊着,谈着无关紧要的事。工部侍郎没有自家顶头上司那么好的心性,可能是被户部接连打回来的条子弄得心中憋闷,姑娘倒多少酒,他就喝多少,失了分寸地伸手一抹嘴巴,嚷:
“要我说,江言卿那厮——”
背后不能议论人,他才说到这儿,雅间紧闭的门被人从外边啪地一声推开了,廊上的光透进来,那厮一身绣金线的红衣,玉石簪子挽起长发,拿着一把折扇,和旁边穿着收袖锦袍的大将军走了进来,狭长凤眸一弯,风度翩翩。
“王大人可是唤我?”
“噗——”
席上响起一片狼狈的声响,众位大人尴尬擦着嘴,正对着门坐着的闻玉书也顿了顿,手中酒杯还举到一半呢,那工部侍郎更是吓得魂飞了,酒醒了,一张严肃的脸憋的发红,冷汗津津的看着门口似笑非笑的男人和浑身煞气的大将军,众目睽睽下,打了个酒嗝,直挺挺倒地。
死一般的安静。
“哒”的一声轻响,打破了安静,众人脸色不怎么好的看过去,只见主位上的闻大人放下酒杯,抬起眸,对着二人笑了笑,和气道:
“王大人喝醉了,都开始说胡话了,还请江阁老莫要放在心上。”
江言卿瞧着他脸上的笑意,只觉得怎么看怎么不如那日,弯着眸:“那是自然。”
闻玉书跪坐在矮案后,镇定自若地叫另一位侍郎将假装醉倒在地的下属送回去,随后瞧着他们二人。
“戚将军和江阁老可有何事?”
戚韵看热闹似的笑起来:“自然是兵部曹大人请我们来喝酒,怎么,闻大人不欢迎?”
闻玉书:“……欢迎。”
众文官怒而看向兵部尚书,那人没察觉到同僚们的目光,从席上起来,笑呵呵地迎了上去。
好啊……小侯爷这次就饶了你,不过闻大人,我们可还有的算(剧情
“哈哈,江阁老,您可来了!咦,刑部张大人怎么没与您一同过来啊?哎呦,大将军也来了,快坐快坐。”
看着兵部尚书乐呵呵地带着二人进门,管着礼部的大学士要气死了,等曹建明安排二人和闻玉书一桌后,才起身将他拉了过去,低声:
“你叫他二人作甚?!”
曹建明四十来岁,留着胡须,穿着一身绵绸直缀,模样十分憨厚,闻言眨了眨眼:“这不是……内阁的同僚都来了,我想着,是不是也该叫一声江大人和张大人,不然倒显得我们拉帮结派,排挤人。”
礼部尚书眼前一黑,唇瓣动了动,憋住了那句“憨货”,一甩袖子,回席上坐着去了。
鑫雅阁的姑娘见状拿了两个垫子,放在闻玉书矮案前,戚韵和江言卿席地而坐。
闻玉书波澜不惊地瞧着,随后看向两边戒备的殷修贤一党,冲着戚韵二人笑了笑:
“大将军和江大人倒是毫不介意。”
戚韵知道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笑了:“怎么,你还能吃了我不成?”
旁边的姑娘低垂着眉目,拿着酒壶要给他填酒,闻玉书伸手制止了,和和气气:
“大将军思虑过多了,闻某也不是什么都下得去嘴的。”
戚韵喉咙里溢出一声笑,鹰眸却没有半分笑意,低沉嗓音缓缓:“好一个牙尖嘴利!”
江言卿放下了折扇,看了一眼闻玉书的酒杯,唇角微弯:
“闻大人怎么不喝酒了?莫不是见我们来了,食不下咽?”
闻玉书一叹,知道这二人是为了他来的,今日怕是逃不过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笑着:“怎么会?江大人,戚将军,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