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陈松虞池晏 本章:第74章

    不过也快了,人都来了,还能白白放走吗?

    路嘉石不禁又暗暗地对池晏抛去了一个同情加鼓励的眼神,转过头来,一脸笑哈哈地说:“哈哈哈,嫂……陈老师,这有什么,难得你来我们这边作客,想吃什么就跟我说,我……”

    突然后背又是凉飕飕的,他立刻改了口风:“我哥带你去!”

    松虞笑了笑,没说什么。

    他们登上了飞行器。为了照顾她这位外地游客,路嘉石还特意吩咐驾驶员绕了一圈远路,经过本星著名景点。

    但足以从中感受到路嘉石有多么直男了——他执意要领她去看的,竟然就是那座传说中的总督府。

    总督府极其富丽堂皇,金碧辉煌,刻意仿照了金字塔的形状,犹如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矗立在一座高高的总督山上。

    如此高大,如此遥远,仿若穿越时空的海市蜃楼。

    在这样威严宏大的建筑前,即使他们明明已是在高空俯瞰,路嘉石的声音,也不由自主地放轻了。

    “再过几个月,我们就是这座总督府的主人了。”他说。

    这声音里充满了少年的野心,意气风发,和对于权势的渴望。

    这样的自信也并非空穴来风:从目前几次民调来看,池晏的确最有竞争力的一位总督候选人。即使不能十拿九稳,他也有相当大的几率当选。

    但松虞却想到了更多——

    她想到了池晏所做的那个梦。

    的确,他入主了总督府,这并没有悬念。但可怕的是,这对于他而言,并非顶峰,而是下坠的开始。

    她匆匆地看了池晏一眼。

    他面无表情,也淡淡地凝视着那座总督府。晦暗的日光,照耀着他雕塑般的轮廓,莫名显得冷酷。

    鬼使神差,松虞悄悄地伸出手去,在座椅下面,握住了他的手指。

    “会好的。”她轻声道。

    这声音仿佛终于令池晏从噩梦中惊醒。

    他缓缓地回过头来,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指,眼里渐渐地染上一丝暖意:“嗯,会好的。”

    但声音还是太低,低得不能再低。

    仿佛说出这四个字,就足够耗费他全身的力气。

    很多年来,他迷恋这样站在高处的感觉。

    向上。

    向上。

    这个词像毒品一样,盲目地吸引他,甚至于令他上瘾。

    阶级、鸿沟、地位……这也是他的原罪。所以他要拼命往上爬,要得到更多。

    在地下的时候,想要洗白。站到了地面,又想要继续往上走。有了钱也不够,还要有名。被世人爱戴,被世人崇拜。那就站得再高一点,再高一点——直到他能够彻底将规则踩在脚下,能够去触碰他原本根本碰不到的阶级,才是真正赢了。

    赢了吗?他也不知道。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得到什么。

    欲望,名利,权势,这些东西追求到了极致,也只剩下空虚。

    而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原来那些都无关紧要。

    他最想要的,只是有一个人,这样坐在自己身边。当他站在噩梦边缘的时候,还能够握住他的手,用这样坚定而温柔的声音,对他说:“会好的。”

    池晏终于抬起头,专注地凝望着那双明亮的眼睛,仿佛这才是他的全世界。

    他在心里反复地默念这三个字,就像咀嚼一颗薄荷糖。

    会好的。

    只要你还在我身边。

    第66章

    本能的索取

    飞行器远远地驶离了总督山。

    突然池晏问她:“你想不想去看一看傅奇?”

    松虞一怔:“我以为他已经……”

    池晏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他还活着。”

    很快他们来到一座隐蔽的地下医院里。

    机关重重,

    如同戒备森严的壁垒。走过一段甬道,无数四处晃动的探照灯,刺目的白光几乎就织成一张密密的保护网。铅灰墙壁上,

    松虞匆匆一瞥,

    看到一个熟悉的图腾。正是她曾经在池晏手下的身上所见到过的刺青。

    隔着玻璃墙,傅奇躺在病床上熟睡着,

    呼吸平稳。

    宽大的病房服和复杂的治疗仪器遮挡了大部分视线,

    但想也知道,他一定满身是伤。

    松虞还记得那一夜自己所触碰过的,被鲜血浸透的温热躯体;以及自己当时惊骇的心情。

    “他还活着。真是太好了。”她喃喃道。

    但很奇怪,她并没有得到回应。

    转过头去,松虞看到池晏沉默站着。玻璃窗里的倒影,

    虚虚实实的轮廓,

    目光锋利,甚至是阴郁。

    他并不为此高兴。

    困惑不过是片刻,

    松虞立刻想明白了为什么。

    她甚至想要倒吸一口冷气,

    因为那实在是一个非常残酷的想法。残酷,黑暗,但是却真实。

    傅奇不该活着。

    她轻声问:“你们是什么时候找到他的?”

    “第二天。”池晏淡淡道。

    他抬眸,

    看了一眼松虞。从这个问题里,

    他已经知道:松虞也想清楚了这背后的关窍。她的确很太聪明。

    她慢慢地说:“我听说,官方定论是,

    这是一场意外事故的爆炸……”

    “嗯。”池晏轻轻颔首,“当夜贫民窟戒严,第二天他们再进去,所有的痕迹都已经被抹去了。包括杀手的尸体。”

    有人把事情压了下来。是谁,他没有告诉她。

    知道得太多,

    对她并没有好处。

    “那你的……人呢?”

    池晏淡淡一笑:“就是在收尸的时候,找到了傅奇。还剩一口气。”

    一时之间,松虞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甚至不能说一句“他真幸运”。

    大脑在飞速地运转,两道声音同时打起架来。

    一个声音说:“傅奇怎么可能没死?他肯定是内鬼。谁没死,谁就是内鬼。那一夜的围剿本来就疑点重重,如果不是有人里应外合,怎么可能做得天衣无缝?”

    另一个声音说:“如果傅奇真的是内鬼,那群人会不管他的死活,就把他扔在这里等死吗?”

    反驳的声音又回来了:“他们是故意的:就是要演一场苦肉计,才能够彻底地取信于池晏。”

    松虞垂着眼,望着病床上那面色苍白的年轻人,内心却像是被一只机械手臂抓住,泛起一阵冷意。

    突然之间她明白:这真是一个恶毒的选择题。

    或许那些人就是故意要这样做。

    当夜发生的事,已经彻底死无对证。既然没有证据,怎么解释都说得通。傅奇究竟有没有背叛,最终就只看两个字。

    看池晏的选择:

    看他是相信,还是不信。

    设身处地,即使是她自己,也不可能完全信任傅奇。

    可是往日里与他朝夕相处的画面,慢慢地浮现在松虞眼前:她记得有一次自己故意为难他,让他一次次地跳海,他还真就照做了。到最后整个人都泡得脸色发白,嘴唇发抖,依然毫无怨言。

    这样一个沉默寡言的年轻人,会背叛她和池晏,会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夜晚,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送死吗?

    松虞深吸一口气,低声道:“我知道这是你的事,我不该多嘴,但你至少再想一想,再想一想,不要轻易做出这个决定……”

    话还没有说完,池晏从背后抱住了她。

    一瞬间,松虞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感觉到他将头埋进她的颈项里,过分依赖的姿态。温热的呼吸,沿着耳廓游移到锁骨。

    莫名地,松虞却感到心疼。隐隐的抽痛。

    心疼傅奇。但更心疼池晏。

    假如她和这个年轻人,只是相处了这么一段时间,都心存不忍,那么池晏呢?傅奇跟他的时间更久。他也是人,他也有感情。

    但他被硬生生地推到了这个位置:那么多双眼睛在看着,看着他的落败。不仅兄弟们都死了,他还被迫要将矛头指向唯一一个活下来的人。

    人命关天的事。不能怀疑,但也不得不去怀疑。

    理智,猜忌,权衡。

    这一切,一定都像刀子一样,血淋淋地剜着他的心。

    “我知道。”她听到池晏说。

    他的手臂慢慢收紧。

    声音亦是低哑和含糊的。

    “如果你需要的话,”她轻轻地说,“好歹傅奇也跟在我身边一段时间,我还算了解他。”

    他低笑一声:“所以呢?你相信他?”

    “我不知道。”她说,“但我希望自己可以相信他。”

    “希望。”池晏淡淡一笑,“很可惜,我们的世界,没有希望。”

    松虞噎了一下。一时之间,根本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心好像又被揪住了——因为这毫无感情的声音。

    “那我们就等一等再做决定。”她低声道,“一定会有办法的。”

    我们。

    不知为何,这个词取悦了他。

    池晏“嗯”了一声,蜻蜓点水地吻她的锁骨,更含糊地说:“好,等他醒了再说。”

    柔软的唇贴上来。

    像是一块小小的熨斗,她被狠狠烫了一下,但到底不忍心推开他。

    交叠的玻璃面里,她看到自己,和拥抱着她的男人。

    男人低着头,眼中尽是晦暗,浓得化不开的黑暗。明明是灯火通明的病房,四壁皆是刺目的白,只有他们站在虚幻的阴影里。身后便是一道漩涡,侵扰着她,勾缠着她。

    他在想什么?

    她不知道。

    但突然之间,池晏翻过身来,抓住松虞的胳膊,拖着她往前走——

    砰。他近乎蛮横地用肩膀撞开了一扇门。

    将她随便拖进了哪个杂物间。

    门又被狠狠砸上了。

    一声巨响。一片黑暗。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道,让人眩晕。

    接着是疾风骤雨般的吻。

    他将她按在门背后,按住她的手肘,额头抵着她的脸,十指交叠。

    这姿势应该是温柔的。

    但他狠狠地压住她的唇,吻她,咬她。最原始的,最本能的,最凶猛的攻城掠地。堵住她的呼吸,吞咽她的气息。舌尖相抵,太大胆的纠缠。

    接着是他的手。手指灵巧地伸到她脑后,伸进她的头发里。搅乱了她柔软的发丝,肆无忌惮地将发髻扯开了。

    啪的一声,束发的绳子不知掉到哪里。一轮满月被他揉碎了——月光也倾泻而下,顺着他肆虐的指尖,缓缓地流淌下去,在这没有光的房间。

    有一瞬间,松虞觉得自己像是一只巨大的氧气瓶:他们站在高山上,海拔太高,空气稀薄,日光刺眼。于是这个高大的男人,只能紧紧地压着她,向她掠夺,向她索取。

    她被迫承受着这近乎令人缺氧的吻。

    起先是太过激烈,太身不由己;但慢慢地,她顺应了他的节奏,他的心跳。他们的身体都化作同一频率。

    她真切地感受到了某种情绪的罅隙:究竟该如何对待傅奇,信还是不信,此刻他也没有答案。

    而那些说不出口的犹豫和踟蹰。

    都被压在唇舌之间。

    他在暗夜里行走了太久。

    所以一旦看到光,本能也只有吞噬。

    无尽的吞噬。

    不知过了多久,池晏终于放松了对她的桎梏。

    终于恢复了呼吸。她头晕目眩,挣开他的手,下意识地往旁边靠,没想到“砰”地一声,猝不及防,直挺挺地撞上了一只巨大的架子。哗啦啦的声音,一大堆东西摔了下去。

    而她的半边身子都痛得一麻。

    池晏低声一笑,长臂一伸,又把她捞进了怀里。

    按住她的手,取而代之的是他温热的掌心,紧紧按住她的皮肤。他垂着眼,懒洋洋地替她揉肩膀。

    “痛吗?”

    松虞老老实实地说:“痛。”

    他笑得更愉悦。

    但终于,某种郁结的、烦躁的心情,近乎失控的破坏欲,在这一刻,彻底地消弭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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