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高部的高三也在为高考做最后的冲刺。
印着百日誓师宣言的横幅上周就已经拉出来了。
一个班一条,从教学楼的楼顶斜拉到地面。
北城现在还很冷,经常刮大风。
一排整齐的红色横幅在空中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格外有气势,也说不出的壮阔。
这让高一高二的学生也受到了鼓舞。
中午吃完饭从食堂回来,走过高三的教学楼时,林佳羽和其他同学一样,特意停下来看那些旗帜一样的横幅,把每个班的宣言都看了一遍。
看完学习都更有动力了。
她感叹说:“明年就轮到我们了。”
许恩棠点点头,也很感叹:“好快。”
她们要抓紧还有一年多的时间,好好学习。
她还要和夏凝相约A大。
晚上回去,只有许恩棠一个人吃晚饭。
温瑜和谈振文平时应酬比较多,很少在家吃。谈霁礼今晚也不在家。
前天晚上之后她就没见过他。
昨天傍晚她从图书馆回来,他出去了。
吃完饭,许恩棠就上楼回房间写作业了。
临近八点,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本以为是林佳羽和她讨论作业,没想到电话是温瑜打的。
许恩棠疑惑地接通:“阿姨?”
电话里,温瑜问:“棠棠,霁礼回来没有?”
许恩棠一直在房间写作业,没太注意外面的动静,不知道谈霁礼回没回来。
她拿着手机起身说:“我去看一下。”
温瑜语气里带着担心:“嗯,你去看一下。霁礼被他爷爷打了。”
许恩棠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其实温瑜也不清楚具体是什么情况。
反正就是谈霁礼被老爷子打了。
此刻,她和谈振文正在去谈老爷子那儿的路上。
十来分钟前,谈振文接到老爷子的电话,怒气冲冲的,让他们立刻过去一趟。
谈振文只不过在电话里问了句“怎么了”,就被老爷子一通痛骂。
“什么怎么了,还不是你的好儿子?”
“谈振文,你们家可真行,从老子到小子,全是反骨!”
……
许恩棠打完电话后马上走出房间去找谈霁礼。
从门缝能看到他房间的灯是亮着的,他应该回来了。
许恩棠敲门。
“谈霁礼。”
里面似乎没什么动静,她又敲了敲。
“谈霁礼?”
“等一下。”
里面隐隐传来谈霁礼的声音。
许恩棠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听到门内有脚步声由远及近。
随后,门被谈霁礼打开。
他穿着灰色的卫裤,但上半身是睡衣。
衬衫式的睡衣明显是刚换的,纽扣只随便系了中间两颗,腰腹间可以看到裤子垂落的抽绳。
敞着的领口上方,锁骨和大片皮肤露在外面,透着冷感和少年独有的清瘦,同时散乱得有些勾人。
许恩棠的注意力被这人衣衫不整的样子分散了一秒,又很快收回来。
“你怎么样了?”她问。
谈霁礼眼帘微掀,“你知道了?”
许恩棠:“阿姨刚才给我打电话——”
她的目光自注意力收回来后就在他身上搜寻着,露在外面的皮肤都被她检查了个遍。
然后视线回到他的脸上,扫过那高挺的鼻梁,对上他的眼睛。
澄黑的眼睛里浮着一层浅浅的光,很亮。
谈霁礼轻笑一声,语气里带着调侃:“脸没事。”
许恩棠:“……”
怎么还能有心思开玩笑啊。
“你哪里被打了?”
谈霁礼放下搭在门上的手。
这个动作不知道牵扯到哪里,他的眉头拧了拧。
许恩棠的视线往他身后落,猜测问:“是后背吗?”
谈霁礼“嗯”了声。
许恩棠:“伤得重吗?”
不重的话温瑜应该不会特意打电话来。
谈霁礼:“刚脱了要看呢,你就来敲门了。”
许恩棠:“……哦。”
怪不得他过了会儿才让她进来。
难为他又穿上衣服。
谈霁礼又说:“你来得正好,帮我看看。”
第86章
“进盘丝洞呢?”在此之前,许恩棠没怎么进过谈霁礼的房间。
二楼也有会客厅,平时他们问作业、讲题都在那里。
许恩棠跟着谈霁礼走进去。
他的房间布局和她的差不多,都是套房,但风格很不一样,用的颜色一看就是男生的房间。
当初温瑜给许恩棠布置房间,软装用了很多比较温馨的浅色,还有大部分女生都喜欢的粉色。
这里就完全不一样。
但也不是那种冷冰冰的黑白灰。
男生喜欢玩的这里都有,房间看起来整齐舒适。
许恩棠的到来像打破了这里原本的状态。
那股清爽如盛夏草木的熟悉气息无处不在,包裹着她。
谈霁礼走到沙发前坐下,动作要比平时缓慢。
抬头见到许恩棠停在两米开外,他眉眼轻抬,笑着问了句:“进盘丝洞呢?”
许恩棠:“……”
这人知道别人私下里真的叫他男妖精吗?
这里跟盘丝洞也差不多。
许恩棠走过去,谈霁礼侧了侧身体。
她来到他身后,沿着沙发边坐下。
原本陷下去的沙发又陷下去一些,扶手上还搭着谈霁礼换下来的外套和卫衣。
她小心翼翼地掀起谈霁礼的睡衣。
灰色的裤腰和劲瘦的腰身落入她的眼帘,比之前都要清晰,紧实而薄的肌肉透着蓬勃的力量和少年感。
再往上,靠近后背,冷白的皮肤就泛起了红。
许恩棠一直把他的睡衣掀到后颈,随后倒吸一口气,掀着他衣服的手都颤了一下。
一道斜长的痕迹红得像烙在少年的后背上,触目惊心。
她皱起眉,“肿起来了。”
没想到老爷子会打得这么狠。
这人不躲的吗?
许恩棠前世都没听说过他挨打的事。
可能是因为不熟所以没告诉她。
她问:“是因为选学校的事情吗?”
谈霁礼:“是,但也不全是。”
这一下实在太重了。
许恩棠说:“还是叫医生来看看吧,万一伤到骨头。”
谈霁礼:“应该没有。爷爷也不是真想打我,只是失手。”
许恩棠不放心,伸出手在边缘只是泛红的地方试探地轻轻碰了碰。
指尖下的身体紧绷了一下。
“疼吗?”许恩棠的眉头皱得更紧。
谈霁礼:“不疼。”
许恩棠以为他在逞强,“怎么可能不疼,你刚才明显紧绷了一下,肯定是伤到骨头了。”
谈霁礼:“……”
几秒后,谈少爷慢悠悠地叹了口气。
没等他开口,许恩棠陡然反应过来。
他的紧绷是因为她的触碰。
“……”
她脸一热,睫毛乱颤了几下,转移话题问:“你不是最会哄谈爷爷的吗?怎么把他惹得这么生气。”
谁都看得出老爷子对谈霁礼只是嘴上嫌弃,其实喜欢得紧,很吃他那套。
谈霁礼也很配合她,回答说:“也有哄不住的时候。”
许恩棠:“哦。”
一下子没了话题,气氛有些微妙。
许恩棠慢慢地放下他的衣服。
谈霁礼转过身。
许恩棠:“还是让医生来看看吧,我去叫他们打电话。”
没过多久,医生就来了。
医生检查了一下,伤挺重的,但好在只是皮外伤。
听到诊断,许恩棠松口气。
她回了趟房间,然后给温瑜发消息。
她边抱着手机打字边走回谈霁礼这边,抬起视线时,脚下顿住,指尖也跟着一抖。
医生正在给谈霁礼上药。
他微微垂着头,睡衣被脱了下来,完全露出上半身。
落地灯在他的皮肤上照出一层浅金色,肩膀、手臂和腰腹的线条被光线描摹,很结实,又有着少年独有的清爽与干净。
余光看见许恩棠,他漫不经心地抬眼朝她看来一眼。
目光对上,许恩棠故作镇定地低下头,删掉输入框里点错的词,继续编辑消息。
医生走后没多久,温瑜和谈振文夫妻二人回来了。
两人直接来看谈霁礼。
许恩棠已经提前发消息跟他们说过谈霁礼的情况了,也发了照片。
不过温瑜看见谈霁礼背上的伤时还是皱了皱眉。
“爷爷没气出什么吧?”谈霁礼问。
谈振文:“还行,血压有点高。”
温瑜和谈振文赶到谈老爷子那边时,谈老爷子正坐在桌子前,脸色沉得可怕。
他面前的地上是根折了的竹竿。
谈振文小心地问:“爸,听说您把霁礼打了?”
谈老爷子呼吸一促,拍了下桌子,说:“是我想打吗?那小子故意让我打他的!”
老爷子今晚把谈霁礼单独叫去还是说选学校的事。
其实谈霁礼真的去A大也不要紧,影响不了什么,就是多自由几年。
主要是老爷子隐隐有些担心,怕这家再出个反骨。
没想到平时花样最多、最会迂回、上周还带了鸟食来讨好的人这次直接摊了牌。
告诉他说,不光大学选哪里不会听他的,后面要做什么也不会听他的。
语气平静得不能再平静。
这种态度最气人,比那种大吵大闹的更气人。
大吵大闹的可能是情绪上头、一时冲动,而他这种是明显打定主意了。
老爷子气得不行,抄起叉鸟笼的竹竿要打他。
这一下老爷子一点力没保留,以为他肯定会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