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胤禛还是连连摇头,直说不行。
“出来太久该回去,多谢太子殿下款待,胤禛告辞……”
太子爷料准了他要逃,一个箭步上去扯住胤禛的手臂,挥手让连太医先下去,叹气道:“真是不听话,烦死了。”
“太子殿下……”
“你给孤安分点,孤快没耐心了。”他是做了哪门子的孽,好不容易善心大发,没想到这家伙如此不配合,太子爷恨不得抽他两巴掌。
上辈子他那么对自己,自己都不和他计较了,今生打算好好对待这个弟弟,不想这家伙居然和要拿刀杀了他一样惊恐。
不过他越是不愿意,太子爷就越有干劲,只要是能让胤禛不痛快的事情,他就很乐意去做,并且还要亲自去做。
可怜的四阿哥人小体弱,还有伤在身,根本争不过太子爷,被按倒在床上剥衣服,一方面是因为背上实在太疼了,一方面他也不敢伤了太子,挣扎都不敢大力,这倒是方便了胤礽。
刚穿上身的衣服又被扒了下来,脱到里衣的时候,胤禛的背上红了一片,刺到了太子爷的眼睛,这家伙背上也有伤。
胤禛被他压在下面,眼角挂着泪,弱弱地道:“太子殿下,放胤禛回去吧。”
太子爷立刻回过神来,扯下最后一件衣服,说道:“你放心,孤又不会吃了你,给你看好了伤就放你回去。”
染血的白色里衣被抛了出去,胤禛将头埋在枕头里,身上不住的颤抖。而太子爷看到他满身的伤口,惊住了。
衣服落在一个人的脚下,康熙面色黑得冷滴出水来,看清床上的一幕后,脑袋轰然炸开,名为理智的弦断了。
他在门口就听到一声声太子殿下,不要不要,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立马一推门,就看见太子爷背对着他,压着一个男孩……
想也不想,康熙帝猛地冲了过去,一把将太子爷从床上扯了下来,用力之大,将太子爷扯得跌到了地上,一脸惊讶地看着他,“皇阿玛,你怎么来了?”
康熙此刻的表情难看的要杀人,太子爷都被吓到了,那道喷火的目光落在床上那具满身伤痕的身体上时一滞,“他是谁?”
胤禛抖着身子下床,跪在一边,头要埋到毓庆宫的地毯里,“胤禛参见皇阿玛。”
康熙皱眉,“抬起脸来。”
胤禛颤抖的抬起头,白着一张脸,怎么都想不到自己幻想了无数次与皇阿玛的见面会,是在这种情况下,狼狈极了。
这是他第四个孩子?康熙觉得这张脸没什么映像,缓和了脸色,还好不是他料想的那样,戾气消散了不少,扶起太子爷,问道:“你们刚才在干什么?”
“儿臣看到四弟身上有伤,给他检查一番,他不肯当着太医的面脱衣,所以儿臣只好代劳了。”太子爷小心地观察着康熙的脸色,担心他是不是知道了胤祉的事情,试探地问道:“皇阿玛你怎么来了?”
“朕来看看你,算着你大概在午休,就没让下人吵你,没想到胤禛也在你这。”康熙这才对胤禛道:“身上有伤就别跪着了,起来吧。”
“是。”胤禛光着上身站起来,低着头一声不吭。
太子爷捡起外袍给他披上,“皇阿玛,儿臣叫连太医进来给四弟看看吧。”
“传。”
康熙帝坐下了,打量着这个素未谋面的儿子,是真的素未谋面,要不是太子爷闹得这一出,他压根记不起来还有这么个儿子。
连太医领命进来,胤禛的伤痕是鞭子抽的,层层叠叠,看得太子爷的脸色都变了,而康熙也沉了脸。连善不敢多言,速战速决,下去开方子。
康熙问胤禛,“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弄出来的?朕给你做主,你是大清的皇子,居然有人敢对你滥用私刑,简直是无法无天。”
胤禛斗得更厉害了,不敢吭声。
太子爷走过去拉着他的手牵到康熙面前,安抚他道:“你怕什么,皇阿玛都说了会给你做主,就一定会给你做主的。”Q_七壹灵武。吧;吧、武%酒。灵%
康熙的目光落到两人牵手的交合处,方才一幕的画面浮现在脑海,心底涌上不快,怎么看怎么觉得碍眼。
一把拉过太子爷,看到宝贝儿子诧异的表情后,不动声色的另一只手也拉住了胤禛的手臂,沉声道:“胤禛,你放心的说。”
太子爷突然脱口而出,“莫不是佟妃?”
胤禛被雷劈中一样颤抖了下,看他这副样子太子爷更加确定了猜测,回头望向康熙,等候他的决策。
康熙冷哼了下,“佟妃……很好。”他对佟家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佟妃却始终不知悔改,那年害的太子出痘之事他还铭记不忘,等着日后收拾回来。
这四阿哥他是不在意,可不代表佟妃可以欺辱了去,敢对皇子动手,她当真以为皇子是内务府的那些奴才,可以随意打骂么?
让皇家的颜面何存,让他的颜面何存!
太子爷一看到康熙的表情就知道是动了大气,佟妃绝对要倒霉了,这次她的确是太过张狂,简直是自寻死路。
慢说老四的母亲还是个德妃,就算是辛者库贱奴生的老八,她都不能如此作践,皇子就是皇子,容不得随便轻贱。
太子爷良心大发,帮着把胤禛的衣服合拢了下,只有摇头了。那佟妃下手也真是狠,瞧把老四打得,浑身都没一块好皮了,指不定这孩子后来阴暗的心思就是小时候留下的阴影,所以才越才越扭曲了。
“皇阿玛,四弟不如留在儿臣的宫中养伤吧?”
“不必了,朕带他走。”康熙表情很冷,他不打算遮掩此事,对佟家他已经忍无可忍,鞭挞皇子一条罪行就足以灭佟家九族。
既然康熙执意要处置佟家,太子爷断然不会阻拦,他还记得自己出天花的真相呢。
第三十九章:讲和
康熙顾念佟家情分,只将佟妃打入冷宫。朝中佟家势力一落千丈,康熙本就防备他们,孝庄告诫他自己身上流着一半佟家的血脉,凡事不好做绝。
胤禛本是要送到阿哥府,太子爷求情交还给德妃抚养,康熙允了。德妃虽不十分喜欢这个孩子,但好歹是她亲生的骨肉,比起佟妃要好多了。
太子爷还亲自吩咐要连太医照看胤禛的伤,四阿哥亲自登毓庆宫道谢。慧敏公主提着胤祉的耳朵来给胤禛道歉,原来他说的那些话都是偶然听到佟妃说的。
胤禛不敢和他计较,表情落寞的待在一边,看着胤祉,慧敏和太子殿下嬉闹无隔阂心里很是羡慕不已。
太子爷留饭,胤祉孩子气,闹开了也就好了,他倒不是真的厌弃胤禛,不过是觉得有人抢了太子哥哥,所以闹小脾气了。
抛下前世的偏见后,太子爷有些同情老四可怜的遭遇,特意告诉他有事可以来毓庆宫找他,下人伺候的怠慢也可以告诉他。
时日一长,胤禛的伤口慢慢好了起来,两人关系越发好了。
对于他们关系走近,两个人不大高兴,一个是胤祉,一个是康熙。前者单纯是哥哥被抢了,而后者却对那人撞见的事情耿耿于怀,找个由头将四阿哥塞进书房读书。
一晃眼十月底,胤禛的生日渐近,四阿哥的生日不会大操大办,连他母妃都不大记得,就在他以为今年也会和往年一样无人问津时,太子爷送了他一份大礼。
两人扮成富家公子哥的模样溜出宫,现在太子爷自己的令牌就可以出宫了,而不需要再和小时候偷康熙的腰牌。
街市繁华,十分热闹。
太子爷十分大方地对胤禛说道:“今天是你生日,看中什么只管拿,爷都满足你。”
胤禛微红着脸,低着头跟着他身后,好奇的瞟着两侧的商贩,就是没敢伸出手去。最后还是太子爷觉得他太过小心谨慎,不管喜欢不喜欢的,看也不看全往他怀里塞。
逛到饿了,太子爷拉着怀抱小山似的胤禛走入望江楼,小二领他们去了以前是隆禧专用,现在归胤礽所有的包间。
望江楼是隆禧的,他离去后将这家酒楼送给了他,莲纹玉佩就是信物,掌此物者便是望江楼的老板。
点了一桌食物,太子爷特意叮嘱了一句,“送一壶青梅酒给我。”
熟悉的清香扑满鼻端,太子爷端着酒杯小品,唇齿留香,荡开苦涩的味道。他很少饮酒,一喝酒就止不住想起以前的事情,只觉头疼。
“太子殿下吃点菜吧。”胤禛见他只喝酒,劝慰道。
太子爷颐指气使地道:“你给爷布菜。”
胤禛一愣,抬眼瞧着他脸都喝红了,少年微醺的模样,眼角微微泛红,很是勾人,看得他心神一荡,鬼使神差的真给他布菜了。
“太子殿下多吃点,喝口茶醒醒酒。”
“叫爷二哥。”
“二哥。”
太子爷见他难得乖巧,一点不似上辈子铁面冷王的讨人厌,心情大好,倾身掐了把胤禛的脸蛋,一把将人拽到身边。
将酒杯递到他唇边,“胤禛,你喝不喝?这酒可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呢。”
“二哥?”胤禛红着脸,急促地叫了声,偏开了脸,“我不喝酒。”
“是啊,你总是这么无趣。”太子爷扫兴地推开他,微醺着半眯了眼,自斟自应,侧头望着胤禛道:“老四,你怎么这么黑?越大越丑了。”
胤禛无语,叹了口气,觉得他真是醉了。
太子爷又道:“老四,爷真讨厌你。”
胤禛苦笑,他当然知道太子爷不喜欢他,从前在宫里两人身份相差是大,可是同为皇子,终有见面的时候。
那时就算是面对面走过去,他叫一声太子殿下,他都不会看他一眼,眼都不眨的从身边走过去,表现出明显的厌恶谁看不出来呢?
“二哥,你,你既然这么讨厌我,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好呢?”
讨厌他就让他自生自灭,为什么还要在被胤祉羞辱了后亲自来找他,还逼着他看太医,上药,对他好的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太子爷重生后酒量不好,酒品也不好,借着酒意撒疯,扒在四阿哥的身上,在他脖子上咬了胤禔一口,狠狠地道:“该死的老四,孤咬死。”
胤禛疼的眼泪都出来了,手忙脚乱从他身下爬了出来,眼泪汪汪的控诉道:“二哥,你为什么这么对我?你不喜欢就把我丢到一边去,为什么非要来羞辱我?”
“呦,你居然哭了?”
太子爷被他的眼泪弄得一愣,丢下酒杯,摇摇晃晃地走过去,胤禛后退两步,太子爷没站稳,胤禛忙过来接他。
“老四,你觉得孤讨厌你?”
肩上靠着沉重的身影,压得胤禛几乎传不气来。
“不错,孤是很讨厌你,可是你又没做错什么,孤又没有要讨厌你的理由。”太子爷掐着胤禛的下巴,盯着那双委屈的眼睛,低声问道:“胤禛,你恨我么?”
是在问面前不过九岁的孩子,还是在问上辈子登上九五之尊皇位的天子呢?
胤禛愣愣地看着他,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恨么?怎么可能呢,他从来都不恨太子。只是有时候会羡慕吧,羡慕他可以高傲又挑剔地活着,要什么有什么,天下最好的一切都堆在他面前,和出生低微的他有着天壤之别。
“很好,你不恨我啊。”太子爷放松似的笑了笑,认真地说道:“那我们讲和吧,我也不讨厌你了,你也不许背叛我。要是有一天你背叛我了,哼,我就亲手杀了你。”
胤禛无辜地看着他,不知道他到底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不过还是很认真地点了点头,说道:“我不会背叛太子殿下的。”
“你发誓。”
“我发誓,胤禛这辈子不会背叛太子。”
太子爷不依不饶地强调,“要加上任何时候。”
胤禛很是无奈,满身不安和悲伤的太子他无法拒绝,只好照做了,“胤禛发誓,此生无论何时何地都不会背叛太子。”
“很好,这就对了。”太子爷开心地笑了,他和该死的老四讲和了。
第四十章:变质
深夜回到毓庆宫,何柱儿焦急的等着,看到烂醉的太子爷后腿都软了,着急地道:“太子殿下,你怎么喝得这么醉,还回来这么晚,皇上传你回来就去干清宫面圣,这下可怎么办啊。”
太子爷迷迷糊糊的推开他的手,摸索着宫门就往里走,听不见他说的是什么。胤禛艰难地扶着他,脸都涨红了,累的满头大汗。
“太子爷,您得去干清宫,奴才找轿子送你过去吧。”
一顶小轿将醉醺醺的太子爷送进毓庆宫,胤禛不放心要跟着一起去,何柱儿拦下他,“四阿哥,奴才劝你还是回去吧,皇上正生气着呢,你要是过去了,准没好果子吃。”
“可是太子他……”
何柱儿道:“你放心吧,皇上最宠爱太子殿下了,顶多骂一顿就没事了,可你就未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