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置若罔闻,语气冷淡:“我原本把你留在燕京,就是顾忌你身子弱,怕经不住军营生活艰苦,况且你身份也不适合跟着我来,如今你既然都能不远万里的自已跑这么远,看来也不惧这点艰苦,是我把你想的娇气了。”
他勾唇,隐隐带着几分冷笑:“况且你现在又改名换姓,特意换了身份,留在军营倒是也方便,林芸?这名字不错。”
“以后你就留在这,跟在我身边。”
她瞪圆了眼睛僵在那里,忽然感觉眼前这个男人疯魔的让她陌生。
她浑身发寒,依然强撑着死死咬着牙:“我不要!”
他没再和她纠缠这种没有意义的问题,转头看向桌上的那碗汤药:“喝药了。”
她翻身就要下床,却被他一手就钳制住按了回来。
她气急败坏的挣扎:“凌骁你这个混账!你大逆不道,你卑鄙无耻!你放开我!”
他将她两只腕子反扣到背后,单手握住,往怀里一笼,她便被迫靠进他怀里。
他拿起药碗,喝了一口,然后低头就堵住了她的唇。
她瞳孔骤缩,一双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被他忽然封住嘴巴,她呜呜咽咽的还想挣扎,他却将嘴里的汤药尽数渡进她的嘴里。
“唔……”
唇舌交缠,他强势的闯入,攻池掠地,让她毫无反抗的空间,只能被动的承受那些苦涩的汤药,还有他霸道的吻。
汤药已经尽数渡进她的嘴里,他却还不满足,不肯放过她,纠缠着吻她。
她像罂粟一样,让他上瘾,怎么也不够,还想要更多。
她挣扎之际不小心被呛到,咳嗽两声,他才终于停下动作,拉开了一指的距离,蹙着眉给她拍背。
“呛到了?”
她推开他,气的浑身发抖。
“药还没喝完。”他冷声提醒。
方才他只喂了半碗。
她猛的抬头,警惕的瞪着他。
“是自已喝还是我喂你?”他给她选择,将药碗送到她眼前。
她这次没敢再摔碗,咬了咬唇,终于还是接过了这碗药,双手捧着药碗仰头一饮而尽。
他将空碗接过来,抬眼便对上她满是警惕又憎恨的眸子。
他手指微顿,心口好似被刺了一下。
此刻的境况,他早有预想,过了今日,她必定不会轻易原谅他,可即便早有预料,真的面对,依然无法轻松。
他缓声开口:“今日是我不好。”
冲动之下,没顾惜她身子,他该温柔些的。
白日里那些让人羞耻的画面充斥进她的脑子里,她捂住耳朵躺回床上,翻身背对着他,不想再和他说一句话。
他看着她抗拒又单薄的背影,沉默了片刻,才道:“那你先睡吧。”
她纹丝不动,没有声音。
他没再说话,只安静的守在床边。
不知过了多久,许是药效又起作用了,她终于还是撑不住闭上了眼睛,又沉沉的睡过去。
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响起,他稍稍安了心,给她盖好被子,起身走出来。
走出帐篷,剑霜忽然道:“侯爷,这是在莫家商船上收拾的林姑娘的东西。”
凌骁低头一看,一个小包袱,拆开,一叠银票,还有一本手札。
他双眸微眯,这字迹很眼熟。
他随手翻看了一页,动作微顿,这是凌尘的手札。
第083章
嫉妒
他回到自已议事的营帐里,坐在书案后翻开了那本陈旧的手札。3700
这本手札,从父亲离世开始,凌家失去顶梁柱,凌尘再次发病,掏空了所有积蓄,凌骁因此放弃读书,撑起家门。
“若死的是我就好了,二弟也不必因此放弃读书,他应该有更好的前程,是我亏欠了他。”
凌骁眸光微滞,放在书案上的手指微蜷,薄唇紧抿。
一页页翻过去,一字一句都透着灰暗的败落,暮气沉沉。
直到两年的一个夏日,姜月瑶嫁进了凌家。
“我给她做了一支木簪,请曹家嫂子做全福人,为她补了及笄礼,她便开心起来,晃着脑袋上的簪子问我好不好看?我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晃了神,说好看,她笑的眉眼弯弯。她似乎很容易开心起来。”
“她想爹娘了,过年也怏怏的,今早上村里来了货郎,一堆孩子围着他买糖吃,货郎问到家里来,她闷声说她又不是小孩子,不爱吃糖。
我还是买了一盒梨膏糖,她吃了糖,眼睛亮起来,说这梨膏糖好甜,我尝了一块,有点腻。原来她爱吃甜的。”
“今日她跟着娘去镇上赶集,顺便卖掉她自已尝试做的安神香,回来她便骄傲的告诉我,香铺店的老板夸她香料做的好,以后她做的香料,他店里全收,她开心的像个小雀。”
……
零零散散的记录,只言片语,都满是宠溺和欢喜。
凌骁一页页的翻着,脸色一点一点的阴沉。
这些一字一句的文字,都是他们真真切切的过往,她曾那样依赖信任凌尘,他们好像真夫妻一般恩爱。
而他翻开这本手札,却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已好似个局外人。
“娘说盼着我们早日生个孩子,她一脸懵懂的应下,回房却问我,怎样才能有孩子?我们从成婚就分床睡,怎可能有孩子?”
“我私心想要与她做真夫妻,我知道我爱她,可我也知道,我寿数只这么两年了,我不愿让她守着一个孩子和一块木头牌子过完枯寂的一生,我于心不忍。”
凌骁眸光微凝,所以他们才不曾圆房。
不知怎的,白日里发现她是第一次的欢喜的心,此刻反而平添了几分躁郁。
并非她不愿,只是凌尘太清醒,太在意她。
那她呢?
凌骁翻开最后一页。
“瑶儿吾妻,愿你一生,明媚璀璨。”
“吾妻”二字扎进他眼里,刺的他心口疼。
他直接合上了手札,心里翻涌着躁郁难安的情绪,堵在胸腔里,憋闷至极。
他深吸一口气,起身,大步走出了营帐,回到了寝帐里。
她已经睡熟了,帐中的烛火被灭了一半,此刻帐内更显昏暗。
她小小的身子缩在被子里,似乎很没有安全感,瓷白的小脸半边埋在软枕里,发丝柔软的贴着她的脸颊。
他在床边坐下,抬手,给她把颊边的发勾到耳后,她蒲扇一般的睫毛垂下,难得的乖巧。
他垂眸看着她,眸光晦暗。
那她呢?
她把凌尘当成救命的稻草,她依赖他信任他,她视他为夫君,她怎会不愿?
她甚至逃走都只带走了银票和这本手札,他送她的东西,她一样没带走,她甚至,没有在凌家给他留下一封信。
她走的这么决绝,恨不能即刻和他划清界限。
她骂他卑鄙无耻,说凌尘是真君子,她喜欢凌尘,甚至喜欢和凌尘相似的莫子谦。
他眉心突突的跳,脸色都渐渐阴郁,心中那团气堵的更糟心了。
而他甚至无法反驳,因为他比任何人都了解凌尘,他的兄长,他知道,这世上没人比他更良善。
胸腔里翻涌的那股子无端的躁郁,他隐隐明白了是什么,是嫉妒。
天色渐亮,帐外传来了号角声。
她似乎被惊醒,睫毛轻颤一下,像个受惊的兔子。
他安抚的摸摸她的发,她睁开眼,睡眼惺忪的眸子里,满是他。
他忽然之间又好似释怀了,凌尘再如何好,对她而言也已经过去了,她的现在和未来,都只会是他。
就像此时此刻,她的眼里,也只能看到他。
她和凌尘只有夫妻之名,没有夫妻之实,没有礼成,那便不算真夫妻。
而他们还有那么久远的未来,还有余生几十载,他们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他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她,她就是他的。
胸腔里堵塞了一夜的那口躁郁的气,终于消散了干净。
金色的日光透过缝隙照射进来,将帐子照亮,他唇角微扬,眼里多了几分明朗的温和:“醒了?”
月瑶先是有些茫然的睁开眼,入目就是他的脸,眉头皱起来,直接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凌骁:“……”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发:“若是醒了,我让春儿进来伺候你洗漱?你想吃什么?我让人给你煮碗莲子羹?”
“我不吃。”她语气冷淡。
他眉心微蹙:“阿瑶,别闹脾气。”
她狠狠咬着下唇,脸色难看至极,他做了那样不知廉耻的事,竟还有脸说她闹脾气?
“昨日是我不好,可你若老实在京中待着,我也不至于拿你怎样,你该知道我之前对你有多克制。”他语气微沉。
她冷笑:“那我多谢你。”
他又生生憋了一口气,脸色又阴沉几分,又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和她谈:“如今事已至此,你难不成就打算和我这么耗着?阿瑶,我们好好谈谈。”
她陷入了沉默。
他见她略有松动,便继续温声道:“便是我错了,我补偿你,你想要什么,也该告诉我。”
她沉默了许久,才终于重新撑着身子从床上坐起来,平静的看着他:“我要离开这。”
他眸光微滞:“去哪?”
“你说的对,事已至此,我也没什么可跟你耗着的,之前的事我不想再计较了,我明明白白告诉你,我想离你远点。”她定定的看着他,眼神坚决。
他眸底泛起丝丝寒意,隐隐戾气翻涌。
她毫无畏惧,时至今日,她已经没什么可失去的了,便是豁出去这条命,她也要离开他!
他恨她欺骗她,她又何尝不恨他对她步步紧逼,恨他强取豪夺!
这样的日子,她受够了!
僵持了片刻,他忽然收敛了眸中的戾气,眸光又温和起来:“好。”
她微微一怔,显然没料到他突然这么好说话。
她有些警惕的看着他:“真的?”
第084章
沉溺美色
他语气随意:“你在这陪我两个月,等我忙完了定州的事,返程回京,我便放你离开。”
“我现在就要走!”
“你现在走得动?”
“我……”她梗了一下,脑子里被迫想起昨日他对她做的坏来,一张瓷白的小脸瞬间涨的通红,却无法反驳。
这个混蛋,昨天那样欺负她,像疯了一样,她百般求饶他都不肯放过,都已经过了一夜了,她此刻醒来浑身还是要散架一样酸痛,两腿都软的没力气下床。
一想到这些,她又恨的咬牙。
他语气安抚:“大夫也说了,你现在得静养,而且你知道定州多乱吗?莲花教一众逆党早就在定州扎根,四处作乱,地方官兵都镇压不住,气焰嚣张,否则也不至于让我亲自带兵前来平叛,你从这走出去,只怕晚上就被人掳走了。”
她瞪着他:“是谁把我掳到这里来的?!”
叛党在北边作乱,而按原计划,她已经在南下的路上了!
凌骁摸了摸鼻子,岔开话题:“现在莫家商船已经从祁州南下离开了,莫子谦也被莫世康直接带回了京城,你便是想要继续南下,又能信任谁?你想离开,也该考虑周全。”
她面色微变,眼里多了一抹茫然。
他抬眸看她,点漆的眸子像是无底的深渊:“这里不是京城,你又改名换姓,没人认得你,你留在我身边,最多两个月,我会把这群叛党一锅端了,适时自然也该回京复命,你也大可离开,我绝不拦你。”
“我如何信你?”她盯着他。
他声音冷淡:“你如今已经和老夫人请辞离开凌家,我带你回去算什么?”
她愣了一下。
在老夫人看来,她已经回宜州娘家了,和凌骁怎么也是八竿子打不着,不该有任何牵扯。
若是凌骁带她回京,未免太招眼,老夫人是年纪大了,又不是瞎的。
“我没有那么多闲工夫,如今也没这个必要给自已招惹那么多麻烦,”他冷眼睨着她,“你以为我缺女人了?非得求娶一个跟着别的男人私奔过的女人?”
月瑶脸色紧绷,的确,凌骁如今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只怕他还巴不得她自已滚得远远的,以免缠上他要名分,徒增麻烦。
他冷哼:“我现在好心留下你,都是看在大哥的面子上,否则你出去乱跑,若遭了难,我怕大哥泉下难安。”
她暗暗咬着后槽牙,他怎么有脸说这话?
她绷着脸考虑,他倒是也不急,耐心等着。
过了半晌,她终于开口:“我有个条件。”
他眉梢微挑,她还提上条件了?她现在有什么筹码跟他提条件?
罢了。
“说。”
她定定的看着他:“你不许再逼我。”
“逼你什么?”
“逼,逼我做昨天的……事。”她难以启齿。
“行。”他没犹豫。
她愣了一下,他今日突然好说话的像是换了一个人。
昨日还杀气腾腾像是吃人的野兽,才过了一夜,突然变的好心又和气。
她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还有事没有?”
她嘴唇嗫喏一下,又偏开头看向别处,不想再和他说话。
他唇角微扬,起身:“那我让人进来侍奉你洗漱,你乖乖吃饭,喝药,我军中事忙,没空陪你。”
谁要他陪?
月瑶依然不理他。
他倒是也没强求,她现在能乖乖待在这就够了,时日还长,他也不急。
凌骁走出了帐篷,看向剑霜:“你以后跟着她,有事直接来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