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沈将军常舜 本章:第28章

    整理.2022?03?28

    00:32:43

    三十九(正文完)

    他在黑沉的梦里走了很久,仿佛永远没有尽头。路过身边的每一道身影都显得很模糊,看不清面孔,他也记不起这些人的名字。天边有几盏星星,幽微地亮着,照不暖周身,他也不知该怎么触碰它们。

    他茫然地站在原地,想张开口说话,哭或是笑怎么样都可以,可他的眼眶干涩如枯竭的湖泊,嘴角僵硬像提线的木偶。他被看不见的网束缚住了,一层又一层,把他蒙进黑夜,教他失去反抗的力气。

    忽然有细微的声音钻了进来,慢慢变响,变成低缓有节奏的笃笃声。眼前浓郁得化不开的黑雾,却被这笃笃声敲散了似的,如清晨的潮水般退下去。黑夜尽头亮起白光,笼罩着他的周身,暖洋洋的,终于让他睁开了眼睛。

    颜如玉睁眼,先是看见打进窗棂的晨光,还有墙上的“禅”字,接着听到耳边有一声一声的木鱼,和低缓的念着经的声音。他偏过头,看见启尘坐在自己身侧,还在垂眸念经,声音温和且包容,仿佛吐出的字眼都浸透了檀香。

    他静静听着耳畔平和的诵经声,一滴眼泪从眼角慢慢滑下来,在眼泪落到枕头上之前,启尘诵经声未停,只是放下敲木鱼的小锤,抬起手指拂过他的眼角,替他拭去那一滴泪。

    等一整段经文诵完,启尘才放下木鱼,从桌上端来一碗米汤,轻吹着用勺子搅了几下,坐到颜如玉身边:“颜施主这一睡,已经三日有余,现在刚醒,定是腹中饥饿。米汤还热着,施主用一些吧。”

    颜如玉在启尘的帮忙下倚坐起来,靠在藤枕上,想要自己伸手接过汤碗,启尘却已舀起一勺米汤,稳稳地送到他唇边。颜如玉只好张嘴喝下,喝了几口之后,感觉自己的气力回来了一些,才缓过神开口道:“我为何会在此处?”

    “施主心魔入体,贫僧是自作主张,带施主回寺安养。”启尘温声道,“施主若不情愿,随时可以下山离去。”

    颜如玉默然一阵,只“哦”了一声,不再说别的。等一整碗米汤都喂进了肚子里,他咂咂嘴,看着启尘道:“我睡了三天,可是醒来并不觉得喉咙干涩。还有这碗米汤,法师不知我几时会醒,怎么桌上会有一碗温度正合适的热汤放着?”

    “颜施主心细如发。”启尘笑了笑道,“每日清晨厨房都会送一碗米汤过来,若施主不醒,贫僧便拿勺尖蘸着汤在你唇上抹一抹,慢慢抹一日,米汤填了肚子,也不会呛到喉咙。”

    颜如玉哑口,半晌后道:“谢谢法师。”

    “慧极必伤,颜施主且做个庸碌凡人,在这里安心调养吧。”启尘起身对他施了一礼,“贫僧白日会去佛堂诵经讲学,夜里便住院子东头,对面那一间就是。施主有何需要,随时来找贫僧,也可以询问庙里的其他僧人。”

    启尘离开禅房前替他合上了房门,他听见院子里洒扫的僧人唤他“住持”,远处钟声传来,僧人们平和整齐的声音随之响起:“阿弥陀佛。”

    颜如玉在空山寺住了几天,额头上的伤渐渐好了,宫里的人也当真没有一个来找过他。他悬着的一颗心慢慢落回肚子里,灌满算计的脑子也仿佛突然被梵音荡空了,一时之间不知该做些什么。

    每日晨昏全寺僧人便聚到佛堂诵经,颜如玉在门口听过一次,什么都没听懂,却意外地喜欢上了这个声音。他在门外偷听了几日,有天不小心睡着了,脑袋磕在门上咚的一声,惊动了里面的僧人。启尘看着他,未停止诵经,倒是几个小僧人不带恶意地笑出了声,然后被启尘罚扫了三天的地。

    第二日颜如玉再去,殿外就多了一把竹藤制的小躺椅。

    每天到了饭点,就是这群小和尚最开心的时候,饭堂里大家一边啃馒头一边悄声说笑,还得提防着住持来查岗。颜如玉每天没事情做,离饭点还早就坐在饭堂等着,刚开始还想帮后厨做饭烧火,烧炸了一个灶膛之后,后厨就再也不敢放他进来了。

    这日他正听旁边的小和尚说他小时候上树摘野果的趣事,冷不防响起一声咳嗽,整个饭堂鸦雀无声。门口走进面色不虞的启尘,点了几个小和尚道:“了空,了净,悟明,悟痴,饭后留下打扫院子,戒戒焦躁心气。”

    “是,住持。”被点到名的和尚耷拉下来,埋进饭碗里猛吃。

    颜如玉看着启尘,见启尘也在看着自己,似乎有话要说。于是他吃完饭放了碗,走到屋外问道:“法师找我有事吗?”

    启尘脸色不太自然,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然后清清嗓子,往颜如玉手心放了个圆滚滚热乎乎的东西。颜如玉低头一看,居然是一只刚煮好的鸡蛋。

    颜如玉住来寺里这么多天,虽然斋饭好吃,但到底也不大习惯一点荤腥不沾的日子,此时见到鸡蛋,居然很没出息地咕咚咽了一下口水。

    “你们出家人,是不是不能吃鸡蛋啊?”颜如玉悄声问。

    启尘也压低声音回他:“原是可以的,不过很少有人吃。这鸡蛋是上午贫僧下山讲经,有位村妇执意相赠,贫僧便拿佛珠与她换了一颗。”

    “一串佛珠,就换了一颗鸡蛋?”颜如玉震惊,“这也太亏了。”

    “物件虽小,用得其所,便是无价。”启尘不在意地笑了笑,“施主在此处住长了,或许吃不惯粗陋食物,下次有什么想吃的,也可以自己下山去寻,山下有小镇。”

    颜如玉沉默了一下,不接这一茬,只笑道:“谢谢法师,我把鸡蛋拿回房去偷偷吃。”

    颜如玉在庙里已住了两月有余,始终没有出寺门一步。这天晚上,他正坐在房里百无聊赖地翻看佛经,忽然听见窗户上笃笃两声,启尘在窗外对他说:“颜施主,今日采买小僧买来了一罐蜜渍桃仁,不知你会不会喜欢,贫僧将罐子放在这里了,你自来取。”

    说罢,启尘便转身走回了自己厢房。颜如玉打开窗户,对面的房门就已经关上了。

    他拿起窗台上摆着的糖罐子,打开小盖,从里面掏了一小瓣桃仁儿放进嘴里,酸酸甜甜的,浸得他浑身酥了一下。

    颜如玉舔着唇瓣上的糖霜,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抱着糖罐,走过去敲了敲对面的房门。

    启尘已经准备熄灯就寝,听见开门声,上前拉开门,却见颜如玉站在外面,身上只穿了一件中衣。

    “颜施主有什么事么?更深露重的,怎么不多穿一件。”启尘自然地侧身让他,“先进来暖暖吧。”

    颜如玉走进房间,等启尘把门关上,便把糖罐放在桌子上:“桃仁很好吃,谢谢法师。”

    启尘道:“若是为了道谢,施主明日见了贫僧说也是一样的,何必大半夜跑一趟,当心沾了风寒。”

    “因为桃仁好吃,所以迫不及待拿过来给法师分享。”颜如玉随口说。

    “这倒不必,贫僧不爱吃甜食。施主觉得好吃,留着自己慢慢吃就是了。”启尘规矩地说着,又为颜如玉倒了一杯水。

    “啊,那是因为我也不喜欢吃甜食。”颜如玉懒懒地道。

    启尘微微一愣,脸上显出几分抱歉:“贫僧疏忽,倒不知此事。”

    “你又怎么会知道这个呢?不论何物,送了就是你的心意。”颜如玉淡声道,“我这个人算不得好,投桃报李还是晓得的,法师恩惠,我自然要好好回报。”

    “颜施主,你这是何意?”启尘不太理解,但颜如玉下一秒便看着他的眼睛,抓着自己的衣领往下拉开,露出光洁的胸口和青色的烙印。

    “施主!”启尘猛地闭上眼睛,摸着瞎替颜如玉强行扯回衣服,然后立马转过身,念起了清心咒。

    颜如玉漠然拢上衣服,问道:“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还是法师不喜欢这样的?法师想要什么样,尽管开口,我旁的一窍不通,此门此道可是在行得很。”

    “颜施主,贫僧是出家人。”启尘闭着眼,对他深深躬下腰。

    “和尚嘛,也不是没睡过。”颜如玉歪着头想,“我十五岁那年有个化斋的小和尚,被鸨公骗进倌馆来,把一身的盘缠都骗光了,就换了一晚上的风流。我看他可怜,那日卖力伺候了好久呢,听说他回去就还俗了,还娶了三房姨太太。”

    “颜施主,”启尘深深叹息,止住他的胡搅蛮缠,“贫僧救你,并不为美色,出家人慈悲为怀,换作旁人,贫僧也是一样要救的。”

    颜如玉顿住话音,许久后道:“那藤椅,鸡蛋,还有桃仁,那些乱七八糟的,为什么给我?”

    “想着施主需要,贫僧便寻来了,若因此惹施主误会,实在是贫僧的罪过。”启尘仍闭着眼,对他说,“颜施主是贫僧带进寺里的客人,饮食起居自然要贫僧多照看。贫僧此番并不为携恩求报,也请施主明白,不是每一件东西,都需你付出代价交换,也许是因为有人关心你,也许是因为你本身便值得。”

    房内沉寂许久,响起颜如玉微微发颤的声音:“我从十四岁开始,便没有再见过不为了睡我而来结交我的男人。对不起住持,是我唐突了。”

    “不必如此,贫僧自愿照顾施主,施主的喜怒哀乐,也是贫僧应当周全的。”启尘缓声说着,话音里有无尽的怜惜,“颜施主,下次有人对你好时,可不可以心安理得一些?你该明白,你有资格得到这些好,也有资格幸福。”

    颜如玉不知自己怎么了,眼眶里一下子涌出眼泪来,他赶紧伸手擦掉,并庆幸启尘此时没睁眼看见。

    “更深露重,颜施主别两头跑了,就在贫僧禅房睡吧。”启尘转过身,灰色的僧袍带起恒久的檀香,“今夜月色甚好,贫僧就在屋外赏月,施主有事随时可以唤贫僧。”

    颜如玉看着启尘出去关上了房门,屋外凉夜如水,月光把僧人的侧影照在了窗户上。他慢慢坐到启尘的床铺上,裹着棉被,把自己缩成了一团。

    在这之后,颜如玉安安稳稳地住在寺里,收到送他的东西也不再推辞。启尘为他配了安神调养的药方,他便乖乖喝着,面色红润起来,话也渐渐多了。

    暑往寒来,他在空山寺安住了近一年的时间,转眼住到了年关。寺庙里的除夕也很热闹,除了回家看父母长辈的,都留在寺里守岁,大家做斋饭,写对联,剪窗花,外边时兴什么,寺里的大小伙子也一样要玩。

    颜如玉跟小和尚们笑闹着守了一晚上的岁,第二日便一觉睡到日上三竿。他将将醒来,正揉着眼睛找囤的糕饼吃,就听窗户笃笃两声。

    “颜施主……”启尘刚说了一半,窗户便哗啦一声向里拉开。启尘躲避不及,就这么和颜如玉对望了一瞬。

    “每次都挑我睡着来不及起床的时候来敲窗,这回可被我逮住了。”颜如玉得意地笑着说。

    启尘也笑了笑,把一碟吃食放在窗台上道:“知道施主今日会贪睡,贫僧让厨房留了你的早饭,准备放下就走的。”

    颜如玉接过早点,又问:“那你身后是什么?”

    启尘不好意思地笑道:“贫僧听说百姓春节都要赠红包,寺里不兴这些黄白之物,贫僧便找了几株红梅,权当替了红包,还望颜施主不嫌弃。”

    他从背后拿出一大捧盛放的红梅,递到颜如玉面前。

    颜如玉愣了好半晌,问道:“和尚不是不杀生么?怎么还摘花?”

    “这花不是摘的,是贫僧从地上捡的。”启尘解释道,“昨夜风雪很大,吹落了不少梅枝,都落在雪堆里了。贫僧早上捡了几株,已经擦洗干净了。”

    颜如玉接过梅花,许久未开口说话。启尘以为他不会再开口了,正要离开,却听颜如玉道:“启尘,你是不是喜欢我?”

    启尘脚步微滞,无奈地笑道:“颜施主聪慧。”

    一直以来的猜想被证实,颜如玉并没有觉得释然,反而更迷茫了,怔怔地问道:“是什么时候的事?”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贫僧少时读诗,总是不懂得何意,如今算是亲尝了。”启尘望着远山,淡声说道,“若说何时动心,我也说不清。那年我承师父所托,将遗诏的秘密交付给破局之人,我算过天命,知道那人是你,却没有算到,你能破慕容氏之局,也能破我之心曲。皇后命我诊脉,是天命,亦是我的命。这一年时光,你在治疗心病,贫僧又何尝不在对抗自己的心魔呢。”

    颜如玉的喉头发紧,想说些什么,却总是梗着说不出口。

    启尘看向抱着红梅发呆的颜如玉,轻轻笑了笑,似乎想抬手碰他,末了却只是搭在梅枝上,轻抚了一下嫩红的花瓣。

    “颜施主,不要难过,也不要愧疚,贫僧心悦颜施主,是将颜施主视作枝头白梅、叶畔晨露,珍之重之,如爱众生。”启尘温声道,“贫僧受知一法师恩惠,自愿继承其衣钵,将此生都献给佛门。何况欢情念欲,只一个爱字便有这么多种方式,贫僧只是选择了最合适自己的法子,祈愿不负如来不负卿。”

    颜如玉也不知道为什么,眼眶里的泪一道一道落下来,未开口说一句话,便哭得不能自已。

    启尘从衣袖里取出帕子,轻柔地替他擦着眼泪,声音一如颜如玉初次醒来时听到的诵经那样平和:“贫僧爱得起便放得下,不怕直视自己的心,那么颜施主呢?”

    “我……我不知道……”颜如玉掩在他的帕子下哭出了声,“我不敢回头,法师,我觉得自己好恶心……”

    “阿弥陀佛。”启尘轻轻拍着颜如玉的背哄他,“世间之爱有千万种,本没有谁对谁错。贫僧一介出家人,尚且会动凡心,贫僧都不曾自弃,最终寻到了安身之法,颜施主又何须自怨自艾,厌弃自己的真心呢。”

    颜如玉哽咽道:“可是,若我的真心离经叛道,伦理不容,安身之法又要到哪里去寻?”

    “生灵总是庸碌,注定活在人间,也注定活在枷锁里。”启尘缓声说着,“然而纲常伦理也是前人所书,情之一字,即使万千人走过,又如何道得清下一人的心?为了前人的言语,后世的口舌,便自设枷锁,埋葬自己的心,你这一生,又为何而来?”

    “颜施主,贫僧一年前想带你离开时,你的贴身侍从曾给贫僧一只木箱,说这是你最珍视的东西,从不许别人打开,但是自己也没开过。”启尘说罢,去自己房间拿回这个木箱,隔着窗户递给颜如玉,道,“颜施主,贫僧言尽于此,望你卸下枷锁,看一看自己的心。”

    启尘离开后,颜如玉将红梅放在桌子边上,小心地捧过木箱,迟疑了许久,摘下头上的簪子,从中一拔,竟露出一把小小的钥匙。他用钥匙打开木箱的锁,慢慢掀起了盖子。

    木箱里面,躺着一把红宝石胡刀、一盒冰肌膏、一本情诗册子、一副雪中红梅图、一件粗布的旧衣。

    他从不曾丢弃过任何一件东西,却始终不敢回头看一眼,也不敢回看那个留下所有东西的自己。

    黄昏时分,启尘拿着一只玉钵,站在寺外的梅树下,用掌心扫下树枝间洁净的白雪,续在钵内让它慢慢融化。

    “启尘法师。”一道声音传来,启尘循声望去,看见颜如玉提着木箱,把早晨的红梅抱在怀里,跨过门槛,慢慢走下台阶向他走来。

    启尘捧着玉钵,对他道:“颜施主要出门了么?”

    颜如玉站在他面前,有些紧张地抿了抿嘴唇,无措道:“法师,我真的可以下山吗?”

    启尘笑了笑,手指点在玉钵里的水面上,将雪水轻洒了几滴在颜如玉的额发上。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凉凉的水雾落在头顶,启尘的声音如晨钟暮鼓,平和宽容,“不必执着妄念,也不必逃避自抑。万事万物自有其法,施主若能循得本心,缅邈岁月,缱绻平生,贫僧亦为施主感到高兴。”

    颜如玉的眼睛像熄灭许久的烛火被慢慢点亮,他用力点了点头,合起手掌,向启尘郑重地鞠了一躬。

    启尘还他一礼,笑容一如往昔,光风霁月,坦荡温柔:“下山去吧,去寻你的人间。”

    他从山顶拾级而下,台阶上的积雪已被清扫干净,上山拜佛的香客与他擦肩而过时都微笑致意,打扮喜庆的小儿蹦蹦跳跳,冲他招着手笑嘻嘻。他慢慢走下台阶,跌宕的心境在各色人群中变得平和,直到走下最后一级,踏在坚实的土地上,看着眼前景象,再次热泪盈眶。

    山下的平地上建起一进小院,粉墙青瓦,门口养着鸡鸭和花草。沈将军拿他杀敌无数的手哐哐劈柴,丞相不在朝堂舌战群儒,却在院门口追赶不听话的老母鸡。慕容稷与慕容秩一起在院子边上开了家私塾,好多孩子正拿着家里的腊肉玉米堵在门口,追着让先生收下。

    “鱼田里的篓谁捅破的,有毛病吗?鱼苗全跑进别人池子里了!”有个男人撸着袖子横眉冷眼地冲回来,活像个讨债的打手,却在看见门口的人时突兀地停住脚步,“玉儿……?”

    颜如玉看着他,笑弯了腰,然后捂着脸哭了出来:“慕容程,你怎么变成这个德行了,蠢死了。”

    院子里的人们循声看过来,一下子放下手里的活,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又在不远处不约而同地停下,神情忐忑。

    「他长」常舜慌忙拎起手里的老母鸡:“来都来了,晚上我准备杀鸡吃,留下来喝碗鸡汤再走吧?”

    慕容稷插话:“我们这儿房间很多的,玉儿你也可以留下住一晚……”

    慕容秩又赶紧说:“阿珩,我们都住别的院去,晚上一定不扰你,留下住一晚再走……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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