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沈将军常舜六皇子 本章:第24章

    为了瑶妃的一场失足,后宫一大片的人都被牵连进慎刑司。皇帝召了宫外的沈川来拿人,军队在宫里奔走呼喝了一日,合宫上下的妃嫔和侍从都吓得魂不守舍。

    施刑的人得了圣旨,把最狠的刑罚搬出来逼供,被牵连的小宫女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还没上刑就吓得哇哇大哭,不管看见的听见的还是猜测一股脑全倒了出来。从路过的小宫人攀咬到管事,再到侍卫没咬住松口供出秦统领,接着是怡嫔身边的大宫女被带走,一连串的动作加起来,花费的时间还没超过三个时辰。

    瑶妃伤重留在宫里医治,旁的妃嫔自顾不暇,倒方便了颜如玉,当天夜里就进了宫看望颜月兰。

    他隔着床帐坐在颜月兰的床前,等其他人都退出去之后,才开口道:“谁让你自作主张动怡嫔的。”

    颜月兰扯了扯苍白的唇角:“是她要害我,你没听说吗?”

    “朝堂上突然多了那么多为九皇子说话的人,逼得怡嫔先下手为强。而你在摔下台阶的时候,还有时间看清石头上长了青苔,摔成这个样子还能保持警醒,第一个看见要销毁证据的人。”颜如玉冷笑一声,“别告诉我这些都是巧合。”

    颜月兰用她轻声曼语的音调说着:“是不是巧合不重要,重要的是,皇帝信了我的话,而宫女再忠心,也总有受不住刑的时候,等怡嫔暴露获罪,那么连带着她的儿子,也不会有上位的可能了。”

    颜如玉坐在外面,神色淡漠:“我早晚会扶持九皇子上位,怡嫔不足以成为你的威胁,你也没有必要多此一举。”

    “就算我做了安排,也是她自己先起的恶念,被我抓了把柄,她咎由自取!”颜月兰猛地拉开床帘,眼里燃起报复的快意,“她为慕容氏生养了两个儿子,一个杀光了颜家人,一个假惺惺做君子,都是一丘之貉,有什么好怜惜的?难道因为他们是你的旧情人,你就舍不得了?”

    “颜月兰,你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吗?”颜如玉淡淡的眸色凝在她身上,寒凉的压迫感顿时打在了颜月兰身上。

    她呼吸一滞,气极反倒笑出了声:“我贱命一条,你可吓不着我。都是为了一个目的来的,你难道不懂我这样做才是最快的方式么?”

    颜如玉抿紧唇,一时无言。

    “你利用帕夏扳倒慕容和的时候,可在脑子里转过半分怜悯同情的心思么?”颜月兰盯着他步步紧逼,见他不说话,旋即冷笑道,“颜如玉,别拿你那时有时无的善心管教我,论手段,我还不及你的万分之一呢。”

    就在这时,颜月兰的贴身宫女推门快步进来,走到颜月兰面前道:“娘娘,怡嫔用自己的血写了一篇自白书,然后服毒自尽以证清白,太医都围在那里救人,皇上也赶去了。”

    颜月兰眼中出现意外的神色,顿了一会儿才了然道:“怡嫔啊,不愧是养大两个皇子的女人。”

    颜如玉离开瑶妃的寝宫后,看向怡嫔宫殿的方向,那边灯火通明,远远的似乎也能感觉到焦灼不安的气氛。

    他想,若是怡嫔就这么死了,皇帝被她的贞烈撼动心思,或许也会信其几分,至少能保她的孩子们不被此事牵连。用自己的命换孩子的前程,怡嫔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他该去劝劝皇帝么,还是冷眼旁观,回他的倌馆继续筹谋?颜如玉静静在宫巷里走着,竟升起了一阵茫然。

    而就在此时,前方有几个人影朝这边走过来。等人走得近了,颜如玉才看清,是慕容稷带着一个掌灯的随从,正往怡嫔宫殿的方向走去。在看清颜如玉的脸后,慕容稷的脚步也没有缓下半分,只是沉着神色步履匆匆,然后在与颜如玉擦肩而过的时候,微微偏头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瞥到他身上,颜如玉便知道慕容稷猜到怡嫔的事与他有关,但那眼里又不是恨,只是像暮霭沉沉的天空,装了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沉得他仿佛被这目光看了一眼,身上便背上了一道枷锁。这样沉的目光,流觞宴上的六公子从不会有,下朝红着脸递情诗给颜如玉的六皇子也不会有。颜如玉忽然意识到,在他做梦一样浑浑噩噩的四年里,许多人和事,都脱离了原来的轨道。

    他和慕容稷走向相反的方向,独自慢慢走回了倌馆。夜色浓重,他没有点灯,和衣躺在床上恍恍惚惚地睡了过去,再被吵醒的时候,天色已经蒙蒙亮了。

    颜如玉睁开眼,看到沈川坐在自己床前,第一句话便是:“六皇子昨夜为他母亲顶罪了,说害九皇子都是他的安排。皇帝连夜发落了六皇子,削了爵位贬为庶人,终身幽禁宗人府。怡嫔被救回来了,皇帝以教子不善为由,把她送去佛堂出家了。”

    颜如玉动了动嘴,开口的嗓音有些沙哑:“其他人呢?”

    沈川道:“三皇子一直装病置身事外,这事对他没什么影响。怡嫔母族多少受了牵连,估计四皇子处境也不好受。九皇子受了惊吓,更得皇帝怜爱了。瑶妃这步棋,大获全胜。”

    颜如玉躺着发了一会儿呆,只道:“我想去看看慕容稷。”

    沈川看着他,没多说什么:“我去备车。”

    再一次踏足宗人府,幽禁的房间已经没有上次的血腥味,只有颓败潦倒,无人问津的尘土气息。慕容稷一身素淡的灰衣,见了颜如玉并没有太大反应,为他指了指空着的椅子:“坐。”

    颜如玉慢慢坐下,多年来第一次仔细看慕容稷的脸。他在弱冠的年纪相貌长开了很多,眉宇间的稚气本已消失殆尽,而富贵内敛的华服离身之后,他似乎寻回了一点返璞归真的淡然。

    慕容稷看着他问:“我从前送你的诗集和扇子,你应该早都扔了吧?”

    见颜如玉不说话,慕容稷便笑了笑:“都是年少不懂事犯的蠢,丢了也好,省得我想起来还要脸红。”

    “你不怨我么?”颜如玉开口道,“你母妃落到这步田地,你也成这样了,为什么不骂我几句?”

    慕容稷伸手慢慢拂过他的侧脸:“玉儿,我怎么可能怨你?我永远不会怨你的。”

    “我知道慕容氏有多对不起你,你做出任何事,我都不会干涉半分,可玉儿,她毕竟是我的母亲。”慕容稷轻声道,“我不愿让母亲失望,也不想再为了权势手足父子相残,如今我母亲犯了大错,一应因果就都由我来承担吧。母亲得了教训,只能在庵堂了却残生,也不会再对你有影响了。玉儿,就当我求你一次,你能不能……放过她?”

    颜如玉看着慕容稷的眼神,闭了闭眼,道:“你放心,我不会再动你母亲。”

    慕容稷的笑意带着轻松和释然:“我就知道,玉儿最是心善了。”

    才过一夜,颜如玉就收到了来自两个人截然不同的评价,也不知该说什么,默然良久,便起身想要离开。

    “玉儿,这或许是我此生见你的最后一面了。”慕容稷仰头看着他,温热的眼神一如少年时单纯明亮的爱意,“可不可以亲我一下?”

    颜如玉站着低头看他,然后抬手抚住他的后颈,俯身轻柔地吻了下去。

    颜如玉见过太多人,一张嘴侍弄过下流风月,搅弄过朝堂人心,每次出征都带着满满的目的和算计,箭无虚发。可遇上慕容稷,就像剥去了所有阴谋算计的画皮,两个青涩的少年试探爱意,带着晚风和云霞,鲜花和小溪。

    慕容稷戴着镣铐的手抬起捧着颜如玉的两颊,情动地张开嘴,轻吮他柔软的唇瓣,含住他带着兰香的小舌,闯入他的口腔就像小鱼落在溪水里嬉戏。软肉化在湿润中厮磨温存,口里津液不知交换了多少轮,颜如玉满腔都含着慕容稷的气息,连舌尖也发麻了,慕容稷才恋恋不舍地退出来,替他轻轻擦拭唇瓣的晶莹。

    他擦完唇角,又整理额发,整理衣领,直到颜如玉身上能整理的地方都一丝不苟了,他再无用武之地,终于轻轻一笑:“从前我以为,你需要成熟的人,所以我努力变成熟,好给你做依靠。后来我以为,你需要有权势的人,所以我学习帝王之术,和四哥合谋登上最高的位置,好为你挡风遮雨。不过如今我明白了,其实你不需要旁人,也不需要我。这很好,玉儿,无心才能活得更久,你很适合在朝堂生存,以后的路,我也相信你可以走得更好。我只希望有朝一日,你达成所愿了,可以真正的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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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理.2022?03?28

    00:32:29

    三十六

    怡红院雅间,红玉姑娘把慕容程引到座上,为他倒了一杯茶,便眼观鼻鼻观心地退下了。慕容程看着对面悠然喝茶的男人道:“常相邀本王来此,所为何事?”

    常舜放下茶杯,对他道:“玉儿封妃之后,一别四年,四殿下封了襄郡王,我也坐稳了这丞相之位。京城风景依旧,只是终究物是人非了。”

    “本王没这功夫与你叙旧,”慕容程冷声道,“有话快说。”

    常舜勾起唇角,直截了当地道:“常某只问王爷一句,你想不想当皇帝?”

    慕容程轻嗤一声,反问道:“你想做什么?”

    “废太子已死,六皇子已废,符合条件的成年皇储人选只剩你和三皇子两个人。”常舜压低声音道,“三皇子装病的事想必王爷也知道,不过如果王爷想当皇帝,常某可以让三皇子的病永远也好不了。”

    慕容程听着他大逆不道的话,眉头都没抬一下,启唇说出的话更加大逆不道:“如果本王说,本王不想当皇帝,只想杀了皇帝呢?”

    常舜盯着他,忽然扑哧一声,憋不住似的大笑起来。

    “三殿下,出来吧。”常舜笑够了,对里间喊了一声。

    慕容秩掀开珠帘走了出来,脸上已没了一碰就倒的病气,眉眼里的凌厉像破冰而出的剑,在一贯温和的瞳孔里崭露头角。

    他坐在两人的对面,沉声道:“我身上流着颜家的血,父皇永远不会把立储的心思动到我这里。而我多年以来自服毒药,也不过是为了避祸自保。我不需要皇位,唯一所求不过是一个真相。”

    “玉儿虽没有和我说过,但我也猜到了他想要什么。我一步一步走到今天,为的就是替他扫平一切障碍。有谁想挡他的路,我必杀之而后快。”常舜眼里的狠色一闪而过,随即悠然道,“不过既然二位的想法都一样,常某就没必要费心思了。我们殊途同归,倒不如暂且联手,各取所需。”

    “旁的都无所谓,只一点,”慕容程用手指轻扣杯沿,眼里流露出森冷的杀机,“谁伤到颜如玉一星半点,本王会让他死得比慕容和更难看。”

    慕容秩颔首:“本宫也是如此。”

    常舜一笑:“自是不必你说。”

    ……

    钟将军府上,钟皇后一身素服,与家人一起跪在病重昏睡的钟将军床前。大夫已经说了回天乏术,如今小辈们在下面无望地等着,不过是等钟将军回光返照与他们说最后一句话,或是就此咽了气。

    不知过了多久,老将军半张开浮肿的眼皮,轻轻咳了一声。

    “老爷!”“爹!”亲眷们围上来眼巴巴地看着他。只听老将军艰难喘息了一会儿,然后道:“都出去吧,素心留下。”

    旁人全都退出房间之后,钟素心跪到床前,泪眼朦胧地看着钟老将军:“父亲。”

    老将军把手搭在钟素心手上拍了拍,道:“你不该草率出宫。皇后缺位,内宫一乱岂不是无人管制?”

    “让他们自己乱去吧,女儿不想管了。”钟素心把脸贴在老将军手上,卸下伪装,一滴一滴落着泪,“皇帝昏聩,皇子内斗,后妃争宠,百官勾结……父亲,大周这内忧外患的江山太沉了,女儿真的好累啊。”

    “素心,你要记得你是中宫皇后,更是钟家的女儿。”老将军低声缓缓道,“钟家自大周开国便辅佐慕容氏,几百年的风雨都替大周撑过来了,怎能因一时灰心,断送大周百年基业呢?”

    “父亲,从来如此,便对吗?”钟素心紧紧看着老将军的脸,“我自小学习女红和兵法,选秀中了便为后妃,不中则做将军,每一步都为慕容氏做万全的准备。他前朝不安我替他安,他后宫不宁我替他宁。很多次我连自己的良心都可以枉顾,只坚信守住大周江山是我唯一的责任。可是现在,我却有些怀疑。女儿做的一切,真的是对的吗?”

    老将军沉默半晌,望着光秃的床板,沉沉地叹出一口浊气:“岂止是你,为父何尝不是频频怀疑自己?这些年做的一切,到底对不对?为了护这江山太平,真的可以连良知都泯灭吗?”

    “父亲,有一句话,女儿藏在心里很久,一直想问问您。”钟素心深吸一口气,终于问出了口,“当年颜家的事,到底是谁动的手?”

    老将军转动浑浊的眼珠,平静地看着她:“其实你心里早有答案了,不是吗?”

    钟素心眼眶通红,悲戚地笑了一声:“所以,连父亲当年,也是知道的?”

    “是。”老将军痛苦地闭上眼,“那时我分明猜到有蹊跷,颜家怎么可能集兵谋反?可圣命已下,我只能带着钟家军去琉璃山抓人,却没有想到,高相那么狠,埋下的火药夷平了半座山。颜家自是无人生还,而我的钟家儿郎,平白枉死了八千余人。所以我这么多年,宁愿永远腿疾不愈,也不想再回圣驾前,做那个所谓的大将军了。”

    “皇上既然当初就知道高家谋反,为什么不先处置了高家?”

    “女儿啊,你要知道,在当今圣上眼中,通敌叛国的罪名,远远没有背叛他来得严重。”老将军的声音变得越来越艰涩,“肚子里发出狼嗥声的部下,白狼怎会允许他活着?”

    钟素心意识到老将军快不行了,哽咽着攥紧他的手:“父亲,您别走,您告诉女儿,女儿到底该怎么办?”

    “狼王之音,绵绵无尽。骨肉泯于腹底,恶念生自本心。若要穷尽之日,唯有白狼剖己腹,挖己肝,自食其果,冤报辙止。”老将军气若游丝地念着,眼睛已经逐渐失焦,“有什么办法呢?满门凋敝,是他们颜家的劫,血尽而亡,是咱们钟家的命啊。”

    钟老将军呼出最后一口气,就这么茫然地望着上空的虚无,缓缓闭上了眼。

    钟家挂起白幡,儿孙辈的钟家人在堂下失声痛哭,进来为钟老将军送终。钟素心逆着人流慢慢走出房门,眼眸已经干涸,而她留在宫里的大宫女匆匆赶来,对她道:“皇后娘娘,出大事了。怡嫔陷害九皇子不成,六皇子替她顶了罪名,昨夜被皇上贬为了庶人,今天上午才传出消息来。”

    钟素心狠狠蹙起眉头,疲惫地叹了一口气。

    “姑母,你要回宫了吗?”钟钧上前来问。

    “宫里此时一定乱成一团了,本宫先回去,等父亲下葬那日再来。”钟素心看着年轻的小将军道,“什么时候回边关?”

    “这次是请了旨回京送终,等祖父头七过了,侄儿便回去。”钟钧见四下无外人,压低声音道,“监视玉妃的几个兄弟说,玉妃最近行为举止几乎没有疯症了。”

    “那是因为他懒得藏了。”钟素心冷嘲地轻嗤一声,随后把手搭在他手上拍了拍,“早些回西疆,皇上需要你手下的军队,为他守护江山。”

    她说着这话时,指尖在钟钧掌心快速写了一个字。钟钧一愣,立刻明白了钟素心的意思:“侄儿遵命。”

    钟素心点点头,拾回端庄的凤仪,转身走向回宫的轿辇。钟钧看着皇后离开的背影,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掌心,紧紧攥成拳头。

    方才钟素心,在他手上写了一个“留”字。钟素心要冒被再一次指控不轨的风险,赌上全族的安危,给这摇摇欲坠的江山做最后一搏。

    ……

    皇帝为了一个摔伤的瑶妃,连钟老将军病逝都没去看过一眼。朝上大臣不满之声愈发严重,却都被皇帝不耐烦地训斥回来。这日上朝再有争执,几个老臣又拿出钟老将军的事斥责,皇帝气得血气上涌,猛地站起来还没说话,忽然昏了过去。

    “陛下!”“护驾!”“太医!宣太医!”

    皇帝在朝堂上晕倒的事传遍后宫,皇后守在养心殿内,等太医诊完脉,便问道:“皇上到底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晕倒了呢?”

    “启禀皇后娘娘,皇上应是偶染风寒,气血虚弱,上朝时情绪太激动,血气上涌导致气力不足,须得好好静养才是。”太医道。

    “你确定只是风寒?”钟皇后问他。

    “是风寒。”太医笃定道。

    等太医退下了,钟皇后走到一边,召来大宫女吩咐:“你去找个靠得住的郎中来,太医说的话,本宫总是不大放心。”

    大宫女道:“娘娘,空山寺的启尘法师前些日子递了折子,要来宝华殿祈福,大约这两日便能入宫了,要不就等启尘法师过来,给皇上看看?”

    “不行。”皇后冷声道,“他四年前误诊颜如玉的账还没算,谁知道这和尚打的什么算盘。等他入宫,也派人盯着他,别叫他靠近皇上。”

    皇后特意请来钟家用了多年的老军医为皇帝诊治,结果却和太医院一样。

    “真是普通风寒?”钟皇后怀疑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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