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天地之间浊气上扬,那时,象征混乱、杀伐的魔气将压过清气,占据世间。
“天地反覆,灾害频发,兵戈不止,人世间又将回到从前那混沌、无序的状态。”
“铠甲生虮虱,万姓以死亡……”慕道瑛低低地念,“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
“老母当真愿见这样的世界吗?”
“这跟我又什么干系?!”刘巧娥冷冷道。
“因为我不相信。”慕道瑛打断她,目光澄平,静静盯着她瞧望,仿佛要看穿她的五脏六腑,“我不相信,那个谈起新米陈米之差,对凡人多加关切爱护的刘巧娥,会眼见魔气占据这片天地。”
“彼时,就连修士也难修炼生存,更遑论无辜百姓?”
“巧娥。”慕道瑛顿了顿,试探着开口问,“你是否有什么苦衷?”
“我……若有什么苦衷,不妨同我说……”
啪!
他话音未落,颊侧便狠挨了一掌!
刘巧娥抽手,冷冷道:“你算什么东西?”
慕道瑛平静地捱了一掌,面色不改,仍抬起眼。
他眉目是很柔和的,眼里寂寞而多情,但漆黑的眼珠却定定的,逼紧了她,“老母,我知晓,你不是那样的人,若有任何——!”
啪!
他的话语戳中她内心深藏着的隐痛,刘巧娥顿有些失了方寸的慌乱。
不等他说完。她裙摆飞扬!
快走了几步,一把卡住他下颌,反手又是一掌。
迫使他抬起脸来,冷声道:“比起担心这天下,你倒不如多分些精神担心担心自己。”
慕道瑛唇角淌下一缕血渍,静静与她对望半晌,仿佛要看穿她的虚弱,他柔和反问:“老母,又有什么处置呢?”
他竟还敢这样看自己?!
他的目光清透,如春日浅浅的薄冰,刘巧娥却好似被他整个人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侵犯了,看遍了。
她怒极之下,灵光一现,反倒嫣然一笑。
冰冷眉眼,犹如寒冬中怒放的白梅,摄人心魄。
“听说大梦丹是贵派之宝,道长当初给我用,倒是有些暴殄天物了。”
慕道瑛一怔。
他问心有愧,便再也维持不住方才迫人的冷静。
忍不住抬起眼,目含痛惜:“巧娥——”
刘巧娥打断他:“本座也理当投桃报李,让道长尝尝我们合欢功至宝‘逍遥喜春散’的滋味。”
慕道瑛微一惊,已觉不妙,下意识想闪躲,可刘巧娥却牢牢钳他下颌。
迫使他张开两瓣肉红的薄唇,喂他吃下一颗碧莹莹的豆大药丸。
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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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道瑛一颗心直坠了下去,
多希望这药不是自己所想的那般,可很快,身体的反应,
却打破了他那点微末的希冀。
他浑身开始发热,
双颊也渐渐泛起一股不正常的媚红。
他唇瓣微动,
视野中她的身形也渐渐出现了重影。
小腹仿佛滚过一团火焰,
慕道瑛剧烈地喘-息着。
他望她小巧巧的身影,
心里倏地升腾起一股强烈的渴望。
他强忍住立马想要将她扑倒在地,抚摸她乌黑的长发,将她整个都藏在自己身下。
他强烈地想要侵1犯她。
他强忍住这样的冲动,
汗水浸透了道袍,指尖抖若筛糠,大脑一片空白,
只能感受到外界被放大的所有的声响,动静。
每一寸肌肤上传来的触感。
突然,一只冰凉的小手轻轻地抚过他的唇瓣。
“别咬。”
别、咬?慕道瑛吃力地运转着已经卡壳的大脑,有些迷茫地喃喃重复。
别咬什么?
刘巧娥捧着他下颌,细细端详着他。
慕道瑛的长长的眼睫,
如被水沾湿了双翅的蝶。
越努力张开翅膀,便越沉重得难以起飞,他乌黑的眼里泛着濛濛的水雾,眼神也失去了焦距。
原来,他不知不觉间,
已经将嘴唇咬破了。
雪白的齿尖,抵着两瓣被鲜血染成樱红的薄唇。
他趴在地上,
微微扬起脸,隐约雾气下的瞳仁,
愈发显得深黑。
他只顾一眨不眨,深深看她,毫不掩饰对她的渴望。
“巧娥。”
“巧娥。”他喃喃,吃力地向着她的方向爬了一步,被汗水浸湿了的长发,凌乱地贴着皙白的肌肤,像是刚爬上岸,还不会用腿的海妖。
刘巧娥有点僵硬在原地。
她何时见过慕道瑛如此赤衤果的视线。如果眼睛也能够做些什么的话,她早被他从头到脚侵1犯遍了。
她的心跳不禁有些慌乱,打雷似的,一拍快过一拍。
可她并没有满足他,她用力将他推开。
背心重重撞在墙上的痛楚,令慕道瑛稍微恢复了点神志,冷汗一下子便铺满了脊背,惊得胆丧魂飞,痛得肝肠寸断。
他不敢相信,刘巧娥竟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他想要开口质问,却只能瞧见她微有些仓促,惶乱的脚步。
她丢下他,慌慌张张,快步出了暗室。
走出暗室,刘巧娥尚觉心有余悸。不住长长吐息了几次,转身望向那早已准备好的十几个美人。
合欢宫素来便有豢养美人用以待客的传统,这些美人多从弟子中遴选,有“瑶台逸女”之称。
她心里泛起一阵隐约的,很浅淡的心痛。
不过是些不值一提的占有欲,她心里反复告诫自己。
不可再松动,反覆。
慕道瑛既如此待她,她必定百般辱之!
她望向为首的那美人,冲她轻轻点了点头。
再侧身向暗室里的男人丢下一句话,“慕道长,春宵一刻值千金,好好享受本座为你打造的温柔乡,销魂窟罢。”
……他不解其意,但欲望重又占据了大脑。
汗水顺着额发没入眼睫,流进眼睛里,辛辣、刺痛。
他眼前什么也看不清了,听到脚步声,还以为是她去而复返。
慕道瑛忍不住唤她:“巧娥——”
他渴慕着她,如焦渴的旅人渴慕菩萨的玉露,伏在地上不自觉向她的方向爬了两步。
一双柔嫩如藕的双臂将他扶起。
慕道瑛动情之际不禁反手握住她的手!
可下一秒,他便如被个惊雷劈了,怔在原地,面色煞白!
这……这不是她的手。
她的手没有那么柔滑,她吃过许多苦,受过许多伤,掌心有茧,虎口有疤。
慕道瑛浑身酸软,全身迭出虚汗,用尽全身力气,才将这人推开。
喘息着冷声问:“你……你谁?”
那人还没说话,又一双柔软的手臂缓缓自他身后攀他肩头脖颈。
幽香阵阵,吐气如兰:“慕道长,老母吩咐咱们来伺候你。”
慕道瑛面色大变,颤抖双手用力一挣!
才踉跄挣出,又有具馨香柔腻的身躯跌坐他怀中。
“道长,很难受吧?是不是很痛苦?”
“不必忍耐,将自己交给我们便好。”
一时间,四面八方,传来阵阵女子如铃般娇笑,群魔乱舞,如天魔在侧,光怪陆离,莫可名状。
慕道瑛抿紧了唇角,汗水顺着乌墨鬓角淌落,“……烦请诸位道友
,让开。”
可任由他如何推拒,也拂不开那一道道如水蛇般扭曲缠绕的躯体。
他罕见了怒气,额角暴起青筋,咬紧牙关,下颌弧度紧绷如刀。
“……滚开。”
女子的小手已如小蛇一般探入他怀中。
他见说不通她们,索性闭上眼。
一颗心如坠冰窖,汹涌的欲望如潮水般飞快褪去,慕道瑛气得浑身发颤,于冰冷中生出一股难得的,泼天的愤怒。
令他恨不得将刘巧娥拖到自己面前,质问:
她怎可,怎可如此!
—
刘巧娥不太确定慕道瑛大概要花上多少时间才能成事。
他是个童男子,又元1阳未泻。
合欢宫弟子最爱与他这样的童男子双修,龙精虎猛,阳气精纯,一次抵十次。
这十来个人,怎么也要花上一天一夜的时间。
她就要见他跌落进泥潭里,要见他再不情愿,再难堪,再痛苦,也不得不坠入欲海情波中的模样。
她见过不知多少所谓的守正君子,男人,无非就是这样,嘴上再表达的坚贞不屈,到头来还是抵不过下半身的冲动,沦为只知道交1合的野兽。
约莫等了五六个时辰,她这才施施然地站起身,准备在他战到最激烈的时候,去捉奸。
她要让他最不堪,最放荡的,宛如路边野狗的一面暴露在人前。
她要见他惊惧,痛苦,苍白的,追悔莫及的面色。
她要撕碎他雅正端方的面具。
这样含霜履雪的人物,最终品行操守,她要彻底摧毁他的心志。
与此同时,她也捺下心底那浅浅淡淡的心痛与占有欲。
她怀揣着这样的想法,提着一盏灯,推开了暗室的门。
一只炙热的大掌倏然从黑暗中伸出!
拽住她的胳膊,将她用力一扯!
灯笼打了个骨碌滚落在地,她跌落在他身下,面色大变!
“老母!”
她身后的人俱都惊叫起来,不知所措地看着这个伏在她身上的男人!
慕道瑛乌发披散,面色情潮晕红,眉眼却极为冷淡,乌黑的眼仁汗水洗过一般的洁净。
他面无表情将她压在身下,冷冷地从齿尖挤出几个字:“老母,还记得小子的死活吗?”
刘巧娥从未见过这样的慕道瑛!
冷淡,阴戾,霸道,她一下子慌了神,双腿软了下来,像变回了从前那个不会灵力的凡人。
“你、你怎会?!”
他痛恶地看着她,将她狠狠推开!如受伤的野兽一般蜷缩在角落里默默舔舐着伤口。
她浑身发软,惊魂未定地爬起来,拾起灯笼。
“老母!”“老母!”火光照见屋里那十几个手足无措,直挺挺立着的美人。
她面色难看:“怎么回事?”
美人喏喏,面露尴尬之色:“这位,这位慕道友宁死不从。”
“宁死不从你们难道不会用强的吗?!”她怒气冲冲。
美人委屈:“可他,可他……他抱元守一,坐忘无我,毫无反应,我们又如何用强?”
刘巧娥怔了一下,打着灯笼往慕道瑛下裳处照了一下。
果没瞧出什么不堪来。
她面色愈发不好了。
都怪自己,将这些逸女们给宠坏了!平日里任由她们的性子,只挑自己喜欢的双修,还动辄甩手不干。
果不其然,美人又嘤嘤撒起娇来,“他……他又以死相逼,没有老母的吩咐,我等如何敢真叫他死了?”刘巧娥听得心烦意乱,横眉怒目挥手叫她们离开。
待人走干净,刘巧娥这才提着灯笼走到慕道瑛面前。
果见他那件血迹斑斑的青衣又染上了崭新的血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