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到医院时儿子还没出来。

    我心里的焦急几乎要将理智击溃。

    妻子我没能留住，唯一的儿子不能再失去。

    太阳升起时医生从手术室里出来，摘下口罩伸手揉着疲惫的眉眼。

    “抢救成功了，现在孩子身边不能没人，你这个当家长的是怎么回事？”

    我低头嘴唇紧抿，说不出一个字反驳。

    “你要是工作太忙就请个护工，要不是我们护士夜里换药发现不对劲，现在孩子就在太平间了！”

    对着医生的怒斥我只能不停道歉。

    “对不起，我回去给孩子取了一趟衣服，下次不会了，麻烦您了！”

    医生冷哼一声从我面前走过。

    “也不知道孩子妈是干什么吃的……”

    病房里儿子面色比我离开的时候更加苍白。

    本想取给儿子买早点，又怕他这半小时出事。

    想了想我还是给林悦打去电话。

    只响了一下就被接起。

    “你烦不烦？我没说我今天有事吗？公司有个业务我得去，行了别说了有事发消息，我出门了。”

    电话被挂断半晌我手还僵在耳边。

    凌晨我回去时沙发上散乱的衣服，分明是她在精心挑选。

    今天是肖程回国的日子。

    我在门口转了半天，终于高价让一位护工帮我买来早点。

    早点送到的时候儿子正好睁眼。

    “妈妈呢？”

    我举起白粥的手顿住，唇角迅速划过苦笑。

    “妈妈今天有事要忙。”

    儿子迅速红了眼，嘴唇翕动：“爸爸，我想妈妈了……”

    我哄着儿子喝了几口粥，手机的拨号键却迟迟点不下去。

    可儿子看着我的眼神里满是委屈和期待。

    我沉了口气。

    林悦虽然对我没感情，但她对儿子还算疼爱。

    我终于按下拨号键，电话很快被接起，却传来妻子不耐烦的声音。

    “你有完没完？没说我在忙吗？你一个成年人天天离开我能死是吧？”

    “行了客户来了我挂了！”

    儿子一句没喊出口的“妈妈”彻底咽进了喉咙里。

    迷茫的眼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却盈满泪花。

    可电话挂断前一秒我分明听见了机场的播报。

    我爱了十年的妻子，现在却没有听我一句话的耐心。

    心里的苦涩肆意蔓延，嫉妒像发了疯肆意生长。

    哄了儿子一个小时他才肯乖乖休息。

    好不容易缓合的情绪在看见肖程朋友圈的合照时彻底崩溃。

    酒店的房间里，落地窗的玻璃上倒映着一男一女紧紧相拥的身影。

    床边那双高跟鞋，是我送她的生日礼物。

    握着手机的指节用力到骨头都在疼痛。

    走出病房，我深呼吸几口，忍不住再次给她打去电话。

    铃声响起时，我不断劝自己。

    最后一次，我就再卑微这一次。

    只要我们的家庭完整，只要我的孩子有妈妈疼。

    3

    可电话那头挂断的声音无比清晰又讽刺。

    我扯出一抹苦笑，自虐般反复点开那张照片。

    心跳得几乎要跃出胸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