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吧。”

    裴砚舟丢下这么一句话离开，祁嫣皱紧眉头盯着他的背影，如果眼神可以化作刀子，她早就瞪死他了。

    实习医生在医院格外忙碌，祁嫣根本没有时间去和裴砚舟多接触，更别提找到杀死他的机会。

    她像一只小蜜蜂一样，在各个科室来回飞，一整天下来，她快累瘫了。

    好不容易熬到晚上，她跑到护士接待站休息偷懒，趴在台子上歇一会儿。

    小护士偷笑着，给她递了一杯温水：“刚实习的确是这样的，熬五六年就好了。”

    “啊？”祁嫣发出灵魂深处的叹息。

    嗒嗒的高跟鞋声在身后响起，最后走到祁嫣身旁。

    一名穿着颇为艳丽暴露的女人披着波浪卷发，红唇开合：“请问，裴医生在哪个科室？”

    小护士呆了呆：“您是？”

    “我是他的女朋友。”

    这句话犹如一道惊雷当空劈下，祁嫣拧眉，询问系统：裴砚舟有对象？

    D77也很惊讶，它翻着过往剧情，用最快的速度检索：

    系统不会记录执行者到来之后的剧情，也就是说，这个女人是裴砚舟昨天刚交往的女朋友。

    她顿时明白过来今天早上裴砚舟对她的态度为什么变了，原来是他把目标转移了！

    他想虐杀的人从她变成了眼前这个女人，所以他才会对她的殷勤表现得无所谓，因为他的宣泄点更改了。

    不行，她得阻止他，不仅是对那个女人的保护，更是要把裴砚舟的注意力拉到自己身上。

    小护士报出裴医生的办公室，

    女人感谢笑了笑，根据医院指示牌寻找。

    祁嫣不动声色地先走一步，仗着自己熟悉路线抢先一步来到办公室。

    裴砚舟站在办公桌前，一袭白大褂端正儒雅，镜片下的目光透着深沉，他正要出门，手里拿着文件，待看见她后，将文件递出来：“来得正好，要给你签字。”

    她直接将文件拨到一边，上前一步，踮起脚尖，双手捧住那线条分明的俊逸面庞，抬头吻了上去。

    裴砚舟浑身僵硬，他的手还拿着文件，女孩儿软糯的唇瓣已经咬了上来，吸吮轻咬。

    一切来得太过突然，他毫无防备，甚至想不到她怎么胆子这么大。

    他目光微暗，内心的躁欲疯狂随着唇齿纠缠开始恣意生长。

    可他仍克制着，拼命压抑体内的冲动。

    就在他准备回吻的时候，她却松开他，眼睛湿漉漉的，说话也委屈极了：“我刚才在护士接待站看到你的女朋友了，她要来找你。”

    对此，裴砚舟更是惊讶：“女朋友？哪个？”

    第367章

    潮汐前奏（4）

    办公室外响起高跟鞋的嗒嗒声，女人惊讶的声音自门外响起，“你们……”

    屋内，女孩儿踮起脚尖搂着男人的脖颈，瞧着亲密无间，空气中弥漫着暧昧的气息。

    女孩儿指了指门口，对男人道：“就是她。”

    女人一头雾水，涂着深色眼影的眼睛在二人身上来回扫了一圈，“裴砚舟，咱俩不是在一起了吗，你还跟医院的小护士勾搭在一起？”

    祁嫣拿起脖子上的工作牌：“不好意思，我是医生。”

    实习医生也算医生。

    裴砚舟拧眉，他拍了拍祁嫣的胳膊，示意她松开他，低声道：“你先出去，我跟她谈谈。”

    “好。”

    祁嫣走出办公室，站在门口等着，她侧耳倾听，隐约听见女人的哭泣声和抱怨声。

    过了一会儿，办公室的门打开，女人踩着高跟鞋离开，头也不回，毫不拖泥带水，仿佛刚才在里面哭的人不是她似的。

    祁嫣这才溜进去：“裴老师，到底怎么回事？”

    “误会。”

    昨晚目送祁嫣上车之后，他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醉酒的女子，心底一直压抑的躁欲凶猛地冲撞，正逢有个女孩儿送上门来搭讪，他本想借机动手。

    只是地点不太好，为了工作方便，他的常用住宅在繁华街段，不仅监控繁多，街边也有许多行车记录仪，他没办法把人带走。

    想明白过来之后，理智战胜了欲望，他临时改了主意，送微醺的女人回家。

    或许是这个行为让女人误会他们已经在一起了，刚刚他也解释清楚了，之后不会再有这样的问题。

    具体内容他不愿多说，只是重新把文件和中性笔递过去：“签字吧。”

    祁嫣接过文件，浏览着上面的内容，大致是要把她送到外院学习，那个医院是有名的三甲医院，医资力量雄厚，杰出的医学家大多都在那里，多少人挤破头都安排不进去，能到那里学习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她注意到时间，学习期一个月。

    那她岂不是要离开目标一个月？不行，那样太久了。

    “裴老师，我不想去。”她不肯签字，把文件放了回去，“这个学习机会应该很多人都想要，您给别人吧。”

    “好。”裴砚舟睨她一眼，并未多劝，回到办公桌前重新打印两份。

    怎么会是两份？

    打印机将纸张一张一张推出，祁嫣拿起其中一份，这居然是两份申请，一个是裴砚舟的，男人的小二寸照片贴在右上方，哪怕是黑白色，也难掩姿容俊逸。

    也就是说，裴砚舟也会去外院。

    “裴老师！不用改了，我去！”她生怕他反悔，二话不说执笔签字。

    在女孩儿低头签字的功夫，裴砚舟嘴角微微勾起，却很快恢复了平静。

    祁嫣获得外院学习机会的消息不胫而走，尤其是有裴砚舟陪同，不知羡煞了多少实习生。

    “裴老师该不会真的喜欢她吧？”

    “要不怎么说女追男隔层纱呢，早知道裴老师这么好追我也上了啊。”

    下班前，裴砚舟换上风衣，从祁嫣身旁经过时，温声吩咐：“明天我去接你，带你去外院。”

    其实她自己打车也能去，可她还没来得及说话，裴砚舟已经走远了。

    立刻有人凑了上来，女生的声音满含羡慕：“如果可以和裴老师一起去外院学习的人是我该多好啊，死也值了。”

    祁嫣轻笑：“那你的命倒是挺不值钱的。”

    “你！”

    祁嫣没有给对方留下吵架的机会，直接下班。

    第二天一早，祁嫣收拾好东西下楼，裴砚舟的车已经停在楼下了。

    他的车算不上多么豪华，却也是名贵的商务款。

    男人坐在驾驶座上，米色的风衣笼罩着优越的身躯，这次他的眼镜嵌了金边，使俊雅柔和的姿容多了分贵气。

    明明一脸淡然，眉宇间却总像带着笑，有着别样的吸引力。

    她展露出元气满满的笑容：“早上好，裴老师。”

    “嗯。”

    她坐进车里，闻到了包子的香味。

    裴砚舟拿出身侧的纸袋子，上面印有早餐店的品牌，“小米粥和牛肉馅的小笼包。”

    她颇为惊喜地接过来，“谢谢裴老师，这还是您第一次给我带早餐呢。”

    裴砚舟没有说话，嘱咐了一声：“系好安全带。”

    她听话扣好，乖巧地在副驾驶乖乖坐着。

    车子缓缓启动，向目的地驶去。

    裴砚舟开车很稳，每次刹车都很轻缓，丝毫没有前后晃荡的眩晕感，这是祁嫣坐这么多车以来，遇到的第一个车技这般稳重妥帖的。

    车子行驶了半个小时。

    祁嫣打量着车窗外，周围的建筑已不如市中心那般繁华，街道两旁的小区楼虽然叠得高，却没有多少住户，透着寂静荒凉。

    眼瞧着车子越驶越偏远，祁嫣意识到不对劲，医院怎么可能设立在这么偏僻的地方，更何况是外院这种三甲大医院。

    “裴老师，我们是要去哪？”

    她拿出手机打开地图，定位显示她已经来到城市的边缘处了，是一条名为威路高速的地方。

    瞧她慌乱的模样，裴砚舟轻轻一笑：“你别慌，只是去我另一个家取点东西，这边房子便宜，所以买了一套。”

    这话若是说给别人听，说不定真能唬住人，可祁嫣知道他骨子里是什么样的人，怎么可能信这番说辞。

    他想杀她。

    祁嫣正是清楚这一点，她不动声色把手机藏到另一边，用大腿做掩护，试着拨打报警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为了不让警员的接通声音暴露，她将手机音量调到最低。

    第368章

    潮汐前奏（5）

    “裴老师，我们这是在哪啊？我刚才看地图，好像是威路高速。”她一边报出来位置，一边垂眸观察通话显示，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接警员并没有挂断她的电话。

    “快到了，取完文件我们就回去。”裴砚舟镜片的眸子淡淡瞥她一眼：“是关于你的实习资料，你刚调过去，那边是要求看资料的，所有实习生的文件都被我放在那个家里了，要折腾你一趟，抱歉。”

    裴砚舟神态过于淡然，让祁嫣都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误会了。

    她立刻向D77求证：目标有没有把所有实习生的资料都放在那个家里？

    D77：

    祁嫣放松不少，“嗯嗯，没事，是我误会了。”

    这句话是可以对手机里的接警员说的，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车子停在一个崭新的小区，小区的绿化还在建设中，铺着厚厚的布，高楼刷着灰色的漆，墙皮做了特殊纹理，棱角处是纯黑色的折光设计，犹如黑色的镜面，看起来高级又奢侈。

    “下车。”裴砚舟吩咐着。

    祁嫣走下车，观察着四周，小区里空空荡荡，楼上的住户显然没有几个，阳台甚至都没有装修。

    她跟着裴砚舟来到第25楼，最顶层。

    25层只有两户，另外一户房门的塑料布还没有拆，应该也是没有人入住。

    裴砚舟输入指纹枷锁防盗门，回头看了眼走廊里的祁嫣：“进来吧。”

    祁嫣摇摇头：“我在这里等您就好。”

    “文件要找一会儿。”

    祁嫣不动声色观察着周围，楼层太高，这下连跳楼的法子都用不了，如果出现意外，她只能靠自己的脑子保命了。

    她走进房间，屋子是常见的装修，十分干净，入眼是宽敞的大客厅，除了沙发电视机之外，里面摆着一架价值不菲的钢琴。

    裴砚舟换上家居拖鞋，半蹲在电视柜前翻找，果然在一堆资料里找到了祁嫣那份。

    祁嫣站在门口静静等着，裴砚舟随意把牛皮纸袋扔在茶几上，“过来拿，我去喝点水。”

    见他走去厨房，祁嫣上前拿起文件袋，里面的确是她的个人信息。

    略微等待片刻，裴砚舟从厨房出来时，手里拿着一个白毛巾擦着手上的水渍。

    他走近她，修长的身躯站在她身旁，声音富有磁性又格外温柔：“知道我为什么会选择你去外院吗？”

    她露出笑容：“是不是因为我对您的猛烈追求？裴老师终于喜欢我了吗？”

    “是啊。”裴砚舟伸出手，“手机借我一下，或许我可以主动帮你改一个备注。”

    “改备注？”

    “嗯。”

    裴砚舟目光平静坦然，那双骨节精致的手放在她的面前，宛若一件雕琢而成的美玉。

    “稍等一下。”为了防止裴砚舟发现报警记录，祁嫣特意背过身，将这条通话记录清空，这才把手机交过去。

    裴砚舟接过手机，点开他的联系方式，备注里显示的是‘裴老师’，名字后面有一颗红色的小爱心。

    他嘴角微勾，手指在屏幕上点动输入，将‘裴老师’变更成‘男朋友’。

    祁嫣呆呆地看着这一切。

    他这是……答应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裴砚舟将她的手机放在茶几上，动作慢条斯理，不紧不慢。

    “你是我第一个女朋友。”他直起身，慢慢走到她的身后，从后面圈抱住她，在她鬓边轻吻：“我会对你好的。”

    “裴……”

    她的话还未说完，那洁白的毛巾便捂了上来。

    那是他一直拿在手里的毛巾，如今用了极大的力气捂住了她的口鼻。

    祁嫣瞬间瞪大眼睛，拼命挣扎着，她双手死死抠住裴砚舟的手臂，指甲陷入皮肉里，可换来的是更大的力气。

    她能感受到意识开始昏沉，吩咐D77立刻清除体内的成分毒素，脚后跟向后跺着，去踩裴砚舟的脚，想逼他因疼痛放开她。

    裴砚舟面容冷峻，金丝镜片下的眼眸闪过疯狂，他的小臂因爆发出巨大的力量而露出根根分明的青色血管。

    他颇为惊讶地发现她在持续几秒过后还有力气反抗，颇有些意外：“苯二氮卓耐受？你对迷药没反应？”

    祁嫣不敢晕，万一这人把她剖尸杀了，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甚至D77都没办法修复救她。

    她使劲挣扎着，氧气越来越稀薄，眼底通红，她的力气不足以挣脱，只能临时改变策略，用带着泪水的眸子可怜又害怕地看着他。

    裴砚舟盯着她看了半晌，女孩儿发丝被惊吓出的冷汗打湿，下半张脸被白毛巾捂着，只露出一双潋滟的眼眸。

    她的眼尾微微翘起，配上那纤长浓密的睫毛，好像一只蝴蝶，从前只觉得她天天事多话多，倒是没注意她的眼睛这般好看。

    裴砚舟手腕微动，那涂着迷药的毛巾便塞进了她的嘴里，堵得严严实实。

    她唔唔哼着，使劲摇着头，求他放开她。

    “你对苯二氮卓有耐受性并不是一件好事，连迷药都没用的话，以后麻醉你可怎么办呢？”裴砚舟认真思考着，他可不希望解剖对象疼得喊来喊去，即便这里住户稀少，依旧会很吵。

    他用脚在沙发底部一勾，居然踩着拖出来一捆麻绳。

    他双手死死抓住她的胳膊，在她的呜咽声中帮她捆上，温和道：“安静些，女朋友。”

    事到如今，祁嫣也不挣扎了，她任由他把她五花大绑拖拽着来到一个房间。

    这里似乎是一个个人打造出来的手术室，屋里都是在医院常见的设备。

    祁嫣双腿发软，试图开口。

    她也被绑着了，没有抗拒的能力，裴砚舟见状便将毛巾拿了出来。

    “裴老师，裴老师，我错了，我不应该追求你，是我年纪小不懂事，你放我离开好不好？我保证以后不会报警，我……”

    她絮絮叨叨说着，却换来裴砚舟捧着她的脸吻了上来。

    他封住她的嘴唇，一手握着麻绳的一端，另一手按着她的脑袋，攻城掠地。

    他早就想这么做了，在医院里她就像只麻雀一样，时刻叽叽喳喳的，甚至昨天主动送上门来。

    是她勾引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