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红蕊笑眯眯地捧起一堆软白的?花絮,放到他手里,让他感受一下触感:“这叫白叠子,因为开的?花十分奇特,所以京中很流行这种花卉。”
“然而机缘巧合下,我妹妹看那花开过的?花絮,非常奇特,像柳絮,像芦花,揉开又特别?韧,不由?升起心?思,能不能用?来?填充冬衣呢?”
“我妹妹那个人,皇上您也知道,有钱又有闲,立刻找人收集这种花,结果您猜怎么着,还真能。”
“不仅能,保暖效果还不逊于市面上那些毛皮,臣妾知道后,立刻觉得这是一个商机,就去问花匠,这种花是在?哪来?的?,最后得知这些花来?自比安南还要远的?身毒。”
“这样的?好东西,再?远又有什么关系,臣妾立刻命人去身毒收购这种花和花种。”
“身毒天气?比大齐暖和得多,并不需要用?这种花御寒,但他们当地人捻取这种花的?丝线织布,织出来?的?布又软又绵,当然,比咱们的?大齐的?丝绢还是差上很多。”
“所以臣妾就用?大齐的?丝绢,茶叶,瓷器之类当地人喜欢的?东西,大量换取他们的?白叠子和白叠子花种。”
“皇上,之前您不说把内帑全部交给臣妾打理吗,臣妾就瞅准了这门生意。”
“身毒人不需要白叠子御寒,咱们需要啊,这些花絮到了冬天去北面卖,那就是比黄金还贵的?东西。”
“而且在?地里就能长出来?御寒之物后,以后就不用?大批量地从北戎那边进?购毛皮了,一举多得的?事,如何不做。”
“所以臣妾就在?南方购置了大片土地,试种这种白叠花,大获丰收。”
“新收获的?白叠花和从身毒收购的?白叠花,正准备囤到冬天,来?京中和北戎那面售卖,大赚一笔,给您一个惊喜,结果没想到打仗了。”
“既然如此,反正都要准备越冬军需,那不如就在?妾身这买吧。”
崇文?帝:……
在?宫人的?服侍下,感受了一下白叠子填充的?衣袍温度后,就连崇文?帝这样不怎么通俗物的?人,也能意识到这是一个多么大的?商机。
原本他将内帑交给袭红蕊管,就是顺手的?事,没准备她真能给他赚什么大钱,毕竟再?好的?生意,哪有他抄家快,结果她还真给他开发出一个源源不断的?活生意。
四季变化这种事,是老天爷定的?,就算它?给你一个冻死人的?温度,你也没有任何办法扭转,只能在?冬季想尽一切办法求生。
如果以后御寒之物可以从地里长出来?,那不就相?当于地里长黄金了!
谁不喜欢钱啊,知道这个消息后,崇文?帝简直开心?极了。
谁说他家红儿是文?曲星君下凡,这明明是财神好吗!
说起来?,老天爷到底给他配置的?是哪路仙女啊,怎么好像干啥都行呢?
崇文?帝此时此刻,只觉得老省心?了,哈哈哈。
……
袭红蕊得意地在?崇文?帝面前表完功,惹得他一阵开怀,并且巧妙地掩饰了自己是怎样挪用?公款这件事后,就去找秦行朝详谈了。
所谓的?白叠子,就是棉花了,原本在?大梁贵族圈,是作为观赏花卉种植的?,只有女主?知道其中巨大的?价值,立刻遣人出海寻找这种棉花的?种子。
棉花不仅能用?来?御寒,还能用?来?纺织,作为一种种在?地里就能长出来?的?植物,成本比皮货、蚕丝低得多,女主?很快就靠这个赚了个盆满钵满。
这样的?好东西,既然她知道了,当然要抢过来?。
而作为预知未来?的?人,她甚至都不需要担心?赔本的?问题,只要哐哐收就行了。
感谢萧南山那只殷实的?肥羊,让她在?收棉花这方面,完全不用?考虑成本。
于是从身毒收的?,加上在?南方种的?,她囤了差不多八十多万斤。
“一斤一两银,八十万白银,给你一个优惠。”
秦行朝:……
看着秦行朝的?眼神,袭红蕊双臂环胸,异常不耐烦道:“这么看着我干什么?知不知道身毒离这多远?我得组建出海的?贸易商队,准备换白叠花和花种的?丝绢,花大价钱贿赂当地统治者和去各县收购租用?田地,雇佣无数佃农种田,费了这么多功夫,你总得让我赚一半吧?”
当然了,事情确实得有个轻重缓急,袭红蕊又不情不愿地补充道:“不过要是国库实在?吃紧的?话,优先边关那边,你可以让户部那边,先给我打个欠条欠着。”
“好!”秦行朝听了,立刻低头开始打条。
袭红蕊:……
不是,她是说如果,如果吃紧的?话!
你倒是给我看一下,真紧吗,你就给我开条了!
袭红蕊气?得肝都疼了,直到看到秦行朝递过来?的?欠条:一百万两。
袭红蕊:……
行,秦行朝这小子能处。
收到这一百万两的?白条后,也算求了个心?理安慰,袭红蕊立刻和秦行朝共同筹划起了物资军需。
库存的?旧有装备,已经源源不断的?先运往前线了,新的?正在?加紧赶制。
兵部的?人已经不够使了,现在?开始各家各户的?雇佣百姓,这一项项的?,就两个字:烧钱。
袭红蕊看着那一项项燃烧的?数字,终于了解了,战争是一项多么烧钱的?“艺术”。
但该省省,该花花,一切都要以战局为重。
有钱就买,没钱就像给她批条那样批!不管怎样,把东西都给我搞出来?!
她现在?不想过去,也不想未来?,只想打赢这场仗。
当然,这场仗要是打输了的?话,又哪来?的?未来?可言。
……
邓义?看着马泽恩坚定的?眼神,整个人都愣了一下。
随即立刻请调军令,让他允许自己先带三万兵马,疾驰而去。
马泽恩往那一坐,不管他说什么,都只一句:“一切都听邓老将军的?。”
然后该签字签字,该盖章盖章,该给令给令。
邓义?:……
邓义?的?儿子:……
邓义?的?裨将:……
这个指挥使,好像也不是不能处啊……
麻溜地办理完手续后,邓义?看了看一脸想的?少快乐多的?马泽恩,又看了一眼一脸阴沉的?郭山,把自己大儿子牵过来?:“末将走后,尊使这边可能缺人照应,我便?留犬子督军,任凭驱使,您有什么命令尽管吩咐。”
马泽恩看了一眼邓义?的?大公子,然后转头看向邓义?,毫不犹豫直接道:“一切都听邓老将军的?。”
邓义?:……
也不用?什么都听了……
不过听总比不听好,邓义?几?乎顾不上多说什么,直接转身筹军。
临行时,对着大儿子邓绥文?千叮万嘱道:“我们先去,你们也不要慢行,不知为什么,为父这次的?感觉非常不好。”
邓绥文?知道这是他父亲久经沙场的?直觉,立刻拱手道:“是!父帅!”
邓义?又回头看了一眼,想了想“一切都听”的?马泽恩,继续道:“若是谁有异议,就去找马尊使,就说是我说的?。”
听到这,邓绥文?嘴角忍不住露出一丝弧度,拱手应令:“是!父帅!”
嘱托完,邓义?立时上路,一路上心?急火燎,等临近边城的?时候,他的?不祥预兆,果然应验了。
还未等他赶至被围困的?云城,就有一对残军向他来?求救:“大帅!戎兵突然绕过云城攻打白城,白城日前全力援助云城,城中空虚,恐难守住!我等拼死杀出重围,前来?求救,还请大帅速速支援!”
邓义?的?二儿子邓绥武立时请命:“父帅,您去支援云城,儿子愿带一军支援白城!”
邓义?抬手止住他:“我们甲胄不齐,又长途奔波,怎么能分兵而行!”
低头看向白城逃出来?的?传信兵:“白城带兵的?主?将是谁?”
传信兵立刻道:“黑火旗帜,是勿须罗!”
邓义?沉吟了一下,毫不犹豫道:“计划不改,还是去云城!”
……
勿须罗再?次指挥大军发起冲锋,目中皆是野望。
城中守军已经撑不了多久了,只要打下白城,他就可以从侧翼刺穿中原军!
然而就在?他志得意满的?时候,突然传来?传信兵的?报信:“报!忽哈尔亲王受到中原军主?力大军突袭,他让您迅速回援!”
勿须罗一脸问号:“哪里来?的?主?力大军!就算中原军插了翅膀,也不可能这么快赶过来?!”
传信兵惊慌道:“是主?力大军,带兵的?是天将军邓义?!”
勿须罗整个人快气?死了:“就算是邓义?现在?赶过来?,也是疲惫之师,只要他敢打,就必死,你们怕什么!”
传信兵:……
可那真是天将军邓义?啊……
勿须罗快被他气?死了,理也不理,继续下令攻城,他手下的?副将却不得不提醒道:“大将军,不可不回援啊,那可是左谷亲王……”
勿须罗怒容满面:“现在?撤兵,是让咱们之前的?仗都白打吗!”
副将却无奈道:“大将军,咱们现在?撤军,只是无功,左谷亲王那要是出了丁点事,大王肯定不会放过咱们。”
“况且左谷亲王这个人,心?胸狭窄,嫉贤妒能,一向看不惯您,如果他向您求援您不救,就算得功,焉能有好果子吃?”
勿须罗:……
如果不撤,可以想见,他以后的?处境会怎么样。
但这一撤,中原军的?主?力就真的?来?了,如此天赐良机,白白浪费!
勿须罗看看前方,又看看身后,只能仰天咆哮——
“忽哈尔!你这个蠢货!!!”
……
然而忽哈尔本人却不这么想,等勿须罗回来?后,立刻大骂他为什么要分兵白城,害得他被邓义?偷袭!
勿须罗看着被邓义?三万疑兵,打得落花流水的?忽哈尔,一句话都不想说。
中原军善守不善攻,他们善攻不善守,这么一耽搁,被中原军喘过气?来?,先机全失,他之前做的?努力全打水漂了!
一边听着忽哈尔这头肥猪劈头盖脸的?怒骂,一边思索着对策——
他这边有个忽哈尔这样的?大傻逼,中原军那边,也未必没有吧。
第99章
遇到事情不要慌
你还别说,
还真?有。
郭山赶到前线的时候,整个人的脸都绿了。
邓义走后,邓义的大儿子接过了他的班,
因为邓义的嘱托,
邓绥文请马尊使?放弃车舆,
快马前行。
郭山当?即要表示反对了:“尊使金尊玉贵,怎可和一般人那样风餐露宿,
出了问题谁负责!”
马泽恩听了,
连连摆手?:“没事没事,
我不金贵,
就听邓小将军的吧。”
开玩笑,
他一个马夫,还怕风餐露宿?
邓绥文听了顿时笑了起来,
意味深长地看?向郭山。
马泽恩作为最高长官,
自己都弃车就马了,底下的人怎么能不跟随呢?
以?急行军的速度长途奔袭后,不常运动?的文人,
真?的物理意义上的脸都绿了。
马泽恩常年外出赶车,
倒不觉得什么,
不过言钰在宫里从不涉及这些,
是真?有点撑不住了。
马泽恩看?着他狼狈的身?形,不禁关切道:“小言公公,你没事吧?”
言钰摇摇头,虽然面色狼狈,精神却很好。
怎么能不好呢,
一去秋色万里,长风无?阻,
是深宫里永远见不到的景象。
虽然一路车马艰辛,可放眼无?边之景,只觉心胸辽阔,无?拘无?束,若脱笼羁鸟。
看?着沿路生长在路边,因为没有修剪过,有些奇形怪状的树木山石,言钰很想带回?去一些,给?宫里的人当?纪念。
听北面还有特别艳丽,特别纯粹的红宝石,他也想给?娘娘带回?去一颗。
总感觉娘娘看?了,会很开心呢。
……
等大军赶到后,白城和云城的压力顿时一松,守将感激地将他们迎进去。
大军来了后,第一个就是恢复补给?线,城中终于?有了一些余粮,可以?设简宴为马指挥使?接风洗尘。
宴席上,马泽恩听着守将汇报当?时的惊险,并吹彩虹屁感谢他及时援助的时候,不禁惊叹连连。
随后兴高采烈地看?向郭山:“郭参军,当?初幸好没听你的,要不然就出大事了,邓老将军,还是您行,我敬您一杯。”
空气一瞬陷入沉默。
文官堆里的郭山嘴角抽搐,想笑不能。
邓义的裨将牛柱却无?所顾忌地大笑起来,直接站起来对着他举碗道:“马指挥使?,我也敬您一杯,您和那些喜欢叽叽歪歪的人,可真?不一样啊!”
啊,夸他呢!
马泽恩顿时大喜,立刻起身?回?礼。
两人相见恨晚,知道一个姓牛,一个姓马后,顿时更加欢喜,你牛我马,缘分啊!
马泽恩穷人乍富,对上流贵族一直不怎么融得进去,如今和牛柱这样的相处还自在些。
邓义的三儿子邓绥双年少,很是少年心性,喜怒由心,见马泽恩对他们家这样亲近,不觉也喜,跟着敬起他酒来。
以?前指挥使?都是由文官担任,所以?和文官集团会更亲些,而现在马泽恩视文官如无?物,只去亲近那些武夫,不由让文官团体?心里不舒服起来,齐齐看?向郭山。
郭山被这么撅了一下,原本怒气萦胸,看?到同僚同样不忿的神色后,终于?平静下来。
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上首的马泽恩,和对座的邓义,咱们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