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满是敬佩的看向身边的宋南音:“南音,你可真厉害。”
宋南音浅浅笑了一下。
得幸亏铁蛋吃下去的马桑果不多,不然的话,她也不敢保证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救活铁蛋。
即将下葬的铁蛋,就这样被宋南音救活了。
福星!
宋南音一定是他们桑枣村的大福星!!!
大家奔走相告。
不多一会儿,其余六个中毒孩子的家里人,也都背着孩子前来求救了。
稚子无辜。
宋南音再怎么恨这些村民,也不可能把恨意转嫁到这些无辜的孩子身上。
救一个是救,救七个也是救。
宋南音当即就让村民在路边搭了个简易的医疗台,让他们把孩子放在上面,然后一个一个的给他们放血排毒。
越来越多的人跑过来围观,导致整条村路被围得水泄不通。
就算隔得远,看不见,他们也要凑过来沾沾福星的福气。
太阳快要下山的时候,宋南音终于把最后一根银针从孩子体内取了出来:“好了,他们没事了。”
“恩人呐!”
“福星啊!”
全体村民都跪了下去,双手伏地不停的的磕头。
宋南音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你们都起来吧,我不是福星,我是医生。”
“你就是我们的福星!宋南音同志,我们向你道歉,昨天是我们错了,还请你不要怪罪我们。”
愚昧的村里人,把宋南音当做了神明一般的存在。
宋南音跟他们也解释不通,便对那七个孩子的家里人道:
“孩子们的命虽然是救回来了,但是因为救治不及时,长时间的脑水肿可能伤害到了他们的脑神经,后期可能会出现一些后遗症,你们最好要有个心理准备。”
“没关系没关系,只要能活着就阿弥陀佛了。”
他们千恩万谢,又说了一堆感恩的话,抱着各自的孩子回家了。
天黑前,村民们也都陆陆续续散了。
*
晚上。
宋南音检查了一下韩恕后背上的伤。
被断牛角顶破的地方,恢复还算良好。
宋南音见他的伤口既没有发炎也没有红肿,这才放下心来,安心入睡。
入夜。
降温了。
宋南音睡醒一觉,隐约听到外面有人在咳嗽,有人在打喷嚏,还有人在抽泣。x04
吴全有带着那帮村民,该不会又跪到她院子里来了吧?
这个念头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
但她翻了个身,很快就又睡着了。
韩恕顾忌她的生理期,今晚很自觉的去睡了地铺。
所以这一晚上,宋南音既没有被大蛇缠,也没有被疯牛追,睡得还算香甜。
第二天。
韩恕一开门,惊讶地发现院子里面东倒西歪一地的人。
“你们怎么还在这里?”
“韩恕同志。”
吴全有昨夜受了凉,说话声音瓮声瓮气的。
“韩恕同志,我求求你了,你帮我们在宋南音同志面前说说好话吧,这次被抓走的那二十三个人,大多数都是我们一二生产队的,没有了壮劳力,耕牛也死了,你叫我们怎么开展春耕工作?我们这一个队的妇幼老小,又靠谁来养活呀?”
“行行行,我知道了。”
韩恕生怕他们吵到熟睡中的宋南音,忙压低声音道:
“你们先回去吧,我不仅会帮你们说好话,我还会跟宋南音去派出所,亲自帮你们‘求情’。”
“太好了,韩恕同志,谢谢你,真的太谢谢你了。”
吴全有再三道谢后,带着一帮人走了。
村民们走的时候,心里还在想,这一晚果然没白跪,有了韩恕和宋南音的求情,他们家的男人应该很快就能回来了。
韩恕深黑的眼眸浸着些寒意。
求情?
那是不可能的。
他只会去派出所,找雷所长尽快把桑枣村的疯牛案和群殴案早日依法判下来,尘埃落定,这些人就不会来烦他的南音了。
*
云来镇今天不逢场。
宋南音跟韩恕去照相馆拍了结婚照。
红底的结婚照上,韩恕穿着蓝色衬衣,宋南音穿着粉红色上衣。
宋南音一头乌黑的秀发,没有梳现在流行的麻花辫,而是用皮筋在脑后盘了个简单的丸子头,细细的碎发散落下来,衬得一张脸越发精致秀丽。
刚开始照相的时候,两人都有些拘谨,不会笑。
后来拍照那师傅说:“你们两个都长这么好看,以后生的宝宝一定会非常漂亮,非常可爱的。”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发自内心微笑了起来。
咔嚓。
画面定格。
照片出来后,两人都很满意。
有了结婚照,又有领导签字的结婚申请,两人在民政局宣读了一段誓言,很快便把崭新的结婚证领到了手上。
韩恕牵着宋南音的手,郑重说道:
“南音,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人了,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无论健康还是疾病,我都绝不会离开你,我永远爱你,直到死亡将我从你身边带走。”
这话听着怎么有些耳熟呀?
宋南音疑惑的看向韩恕:“你……”
“你不用给我任何承诺,你只要给我机会,让我在你身边,好好爱你就行。”
韩恕说到这里,突然有些动情。
他低头,吻在了宋南音的唇上。
柔柔嫩嫩的触感,一吻便叫人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宋南音感觉到他有攻城掠地之势,忙推开他:“别,大街上呢。”
“那我们回去再慢慢亲。”
在这个年代,男女当街牵个手都会被视为行为不检点。
像这样在大街上亲嘴的,一般都会视为耍流氓。
韩恕压下心里的冲动,跟宋南音去医院看望了彭家兄弟,帮着办理了出院手续,又在街上雇了两架滑竿,让他们抬着彭家兄弟先回桑枣村。
然后,韩恕去了派出所。
宋南音则去供销社,打算买一点喜糖之类的东西。
*
今天是冷场天,供销社里只有吴秋红一个人上班。
半个小时之前。
吴秋红的哥哥吴得福送来了一个噩耗:他们的爸爸吴文贵,因为给村里的宋南音注射麻风病毒,有可能会被判二十年的徒刑。
在刘代娣的婚宴上,吴秋红见过宋南音一面。
那是个漂亮得令人无法忽视的女人。
就是她,害得他们的爸爸要坐二十年的大牢。
吴秋红问吴得福:“哥,咱们怎么办?眼睁睁看着爸爸坐牢吗?”
“牢肯定是坐定了的。”
吴得福阴狠的说:“咱们能做的,就是帮爸爸报仇。”
吴秋红问:“怎么报?”
吴得福咬牙切齿:“想办法,要么弄死她,要么让她生不如死。”
在他们很小的时候,妈就死了。
吴文贵用在桑枣村搞来的钱,给他们兄妹办了城镇户口,还把吴得福送去跟人学放电影,把吴秋红安排在供销社当售货员。
除此之外,吴文贵还找关系,在镇上给他们兄妹买了一套房子。
他可能不是个好医生,不是个好人,但是在他们兄妹看来,他绝对算得上是个好父亲。
好父亲要坐牢了,当儿女的自然要想办法报仇。
吴得福走了之后,吴秋红就坐在柜台里面愁眉苦脸的发呆。
看到宋南音走进来,她眼底瞬间闪过一抹恨意。
宋南音并没有察觉到异样。
她走到卖糖果的柜台前,隔着玻璃看了看,对柜台后面的大脸盘姑娘道:“给我来两斤大白兔奶糖吧。”
“大,大白兔呀?”
大脸盘的吴秋红回过神,表情不自然的笑道:“这里不够两斤,你稍等一下,我去后面给你拿新的。”
“好。”
宋南音又在店里四处看了看,最后走到成衣区,看上了一套涤纶的男式夏装。
吴秋红走到店后面,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把两斤大白兔奶糖一颗一颗剥开,往里面撒上一些鼠毒强,然后又把奶糖一颗颗复原,包好。
第64章
你倒是吃呀
宋南音给韩恕选好了一套涤纶的男士夏装,想着再给他买双鞋子。
他脚上的草鞋带子断了两根,都快穿不稳了。
因为很多时候都光着脚走路,他的脚底板上长满了厚厚的老茧,晚上睡觉无意间从她腿上划过,粗粝粝,火辣辣,糙得人发痛。
今天他们领了证,从今往后韩恕就是她宋南音的人了,她想让他生活得体面一点。
宋南音在柜台前面选来选去,正是拿不定主意的时候,从外面进来一个衣着朴素的中年女人。
女人见柜台后面没人,便问宋南音:“吴秋红跑哪去了?”
宋南音心底猛一咯噔:“吴秋红?”
中年女人抱怨道:“是呀,站柜台的吴秋红呢?她是不是又溜班了?哼,回头我告诉主任,让主任好好批评批评她。”
宋南音愣了愣,不那么确定的问:“吴秋红的爸爸,是不是叫吴文贵呀?”
“你怎么知道?”
“我……好像听人提到过。”
宋南音从对方的语气里,确定了这个吴秋红,就是吴文贵的女儿。
早就听说吴文贵有一儿一女,是城镇户口,一直住在镇上。
没想到今儿就见着了。
既然是吴文贵的女儿,那这大白兔奶糖,她肯定是不敢要了。
中年女人走进柜台,戴上为人民服务的红袖套,热情而又礼貌的问宋南音:“同志,你需要点什么?”
“这鞋有四十三码的吗?”
“有。”
女人按照宋南音的要求,拿出一双迷彩胶鞋,又拿出一双软底布鞋。
宋南音又道:“再给我拿四双袜子,还有那边那套涤纶夏装,我要加加大号的。”
她另外还给韩恕买了两条新内裤。
中年女人把她要的东西一一装好,笑着问:“给你对象买的呀?”
宋南音眼底藏着笑意:“给我老公买的,我们今天刚刚领了证。”
“那恭喜呀。”
“谢谢。”
宋南音又指了指玻璃柜里面的水果糖:“这个给我来五斤。”
“好嘞。”
中年女人手脚麻利,很快便把糖称好了:“加上衣服和鞋子,一共十九块五毛七。”
因为她没有糖票布票,价格贵了一些。
宋南音从包里拿出二十块钱,递给中年女人。
等待找零的时候,吴秋红终于从后面出来了。
她手里捧着一包大白兔奶糖,走到宋南音面前:“同志,你要的两斤大白兔奶糖,一共两块六。”
宋南音看了她一眼:“奶糖我就不要了。”
吴秋红一下便激动起来:“你怎么能不要呢?你说好要两斤的,这都给你称好了,你怎么能不要啊?”
“我买了水果糖,自然就不要大白兔奶糖了。”
宋南音盯着吴秋红:“怎么?供销社还兴强买强卖呀?”
吴秋红气得咬了咬唇:“我不管,这些奶糖,你今天必须买走。”
“是吗?”
宋南音随手捻起一颗大白兔奶糖,拆开外面的包装纸,一眼就看到了粘在糖上的可疑粉末。
她又拆开一颗,上面也沾着可疑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