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陆夫人绵儿羡容郡主 本章:第57章

    丰永年行商数十年,见过独自支撑一家小铺子的慓悍老板娘,也见过将家业做得比丰氏还大的女掌柜,大概因为商人地位本就低微,所以他见到她们,心中不是轻视,而是叹服。

    没有人天生愿意被人骂奸商,也没有人天生要去被人指点,不过是为了生存,想与这天争一争。

    可能他不愿自己的儿媳行医,但他却敬重一个行医的女子。想较起来,他倒没有施菀胸怀坦荡。

    施菀却是吃了一惊,万万没想到会听到丰永年这一番话。

    她早知道那些传言,说丰夫人并不赞同她进门,而她其实并不在意,不管丰夫人,还是丰家老家,他们心里怎么想,她都不在意,反正她也没打算嫁入丰家。

    但今日听丰永年赞扬她,她却无比高兴。

    这一刻,他不是丰子奕的爹,而是安陆县城的首富,一手做下丰氏商行的丰大掌柜。

    她抑制不住地回答:“我自然愿意同丰大掌柜合作,只是不知丰大掌柜想怎样合作。”

    丰永年说道:“和我儿子说的类似,我给你投钱,占你的股,你愿投钱就投钱,不愿就不投,但我要占至少一半的股。而且我不想小打小闹,我要开安陆县城最大的药铺、做口碑最好的药铺,请什么伙计,招什么大夫,进什么药材,都由你来安排,需要我支持的,我也会支持,除非药铺迟迟不见营利,我才会过来干涉,要不然只要有分红,我都不会管药铺的事。”

    施菀喜笑颜开,这一会儿也忘了要犹豫、要谨慎,而是直接道:“好,我愿意。”

    两人当即约好改日约时间谈具体占股数额,以及其他具体细节。

    还没说完,丰永年就见丰子奕快步朝这边走来。

    那样子,就像这边出了什么事一样。

    看着他急切的样子,丰永年问施菀:“施大夫真的看不上我儿子么?为什么?”

    施菀也看到了丰子奕,低低道:“因为他晚出现了几年,如果在我未嫁时遇到他,他又正好看上我,我一定会欢喜,与他两情相悦的。”

    可他看上的,偏偏又是从京城回来的她。

    丰永年没回话,丰子奕已经过来了,立刻问:“爹,你在和施大夫说什么呢?”

    明显他们两人没什么好聊的,丰子奕就怕父亲在和施菀说两人感情上的事,怕说话不好听,让施菀生气。

    但走近来,却两人神色如常,甚至带着喜色,便觉得应该没说什么难听的话,不由又松了一口气。

    丰永年看着儿子脸上神色的变化,将他心思猜得透透的,知道他心里怎样转了几道弯。

    但如今,自己和施菀的生意谈成了,儿子和施菀的婚事却永远不可能了,从今以后,施菀也许会成为县城里首屈一指的大夫,却不会成为儿子的妻子。

    他伸手拍了拍丰子奕的肩,回道:“没说什么,好,和施大夫也说了这么久,我该走了,走,去同我见见几位叔伯吧。”

    “丰伯伯慢走。”施菀说。

    丰子奕看着她,只见她脸上仍带着笑,是那种真正的开心的笑,不知道父亲到底和她说了什么,想问个究竟,却又不明就里被丰永年拉走。

    第

    75

    章

    洪家的周岁宴后,

    丰永年与施菀迅速签订了契约。

    丰永年赚够了钱,这一次多是为名,而不是为利;施菀本就只是想有个自由作主的药铺,

    对赚钱没有太大的追求,双方都拿出了最大的诚意,所以最后丰氏商行占股一半,施菀占股一半,

    钱由丰氏出,

    施菀只全全管理医馆就好,

    但同时丰家也给施菀找了个经验丰富的老掌柜,诸如怎么进货,怎么管理伙计,怎么与官府打交道这些她不懂的,全由掌柜来协助处理。

    她算是药铺的东家,而丰氏只在药铺经营不善时才会出面干涉,

    也随时可以拿回一半的股。

    丰氏掌握着县城大量优质商铺,

    当即便选定一家商铺,重新整修成医馆。同时也要开始招人,进药材等等,

    施菀也忙起来,

    便从雨衫巷的宅子搬去了商铺后院住,

    省得往来麻烦。

    新商铺的牌匾挂起来时,众人才知最红火的街道上即将开一家新药铺,

    名杏林馆。

    原本陆璘在杨钊那里等不来消息,

    便猜测施菀多半不会选印子钱了,

    到后来没见牙人再去雨衫巷,便知道她也没卖宅子,

    所以就只有最后的选择,找丰子奕帮忙。

    果然,长喜很快就打听到,新挂匾的药铺是丰家的商铺,常去里面的掌柜,也是曾经在丰氏绸缎铺里坐镇的彭掌柜。

    不难猜测,这药铺是施菀和丰家合开的,从此,只要这药铺不倒,他们便永远绑在一起。

    那这是不是证明,施菀决定接受丰子奕?

    陆璘难以接受这样的结局,更何况他觉得,施菀一直没答应,这时候突然答应,一定是丰子奕在她为难时伸出援手,她感激之下同意了。

    是他大意了,他该想到她不会有那样的胆子去借印子钱,他该想别的办法……

    但有什么办法呢?

    总不能让她走着走着,突然捡到一箱银子。

    他在暗处,他不能让她发现,那时他没有别的办法。

    杏林馆整修如火如荼地进行,门前早早就贴出告示:中秋节后,八月十六开业,开业三天免诊金。

    施菀再没回雨衫巷了,连同那条狗也没在,她那院子空荡荡的,他再不能和她“偶遇”,就算刻意绕路往后门走,也只能见着院门前挂着的锁。

    如果他们已郎情妾意、新婚在即,他不知还能怎么办。

    这一刻,巨大的挫败感油然而生,好像之前都不是彻底的失败,这一次却真的是。

    有心想找她或丰家人问一问,却知道这样过于急躁,不合适。

    一日他刻意去那条街上,坐在对面茶馆里看了一天,只见着她两三面,一次是和掌柜一起出来接货,一次是帮工匠扶木条,还一次是丰子奕来了,她出门来接。

    她过得很好,未来也会越来越好。

    那一刻他觉得,她并不需要他,他对她的执着真的只是一种纠缠与打扰。

    消沉的几日里,他照常去县衙办公,照常升堂,照常处理各顶政务,心死了一半,却还要全力支撑着自己。

    直到有一日,施菀的三婶马兰香来了,又到县衙来找他。

    听说是为私事,陆璘觉得意外,带jsg马兰香去了自己家中,叫下人倒水,上瓜果,让她休息一会儿细细道来。

    知道马兰香喝不惯茶,他吩咐丫鬟小菊:“倒一杯糖水来。”

    乡下人一年也难见到几次糖,接到温热的红糖水,马兰香又是惊讶,又是不好意思,喝一口,只觉得又甜又解渴,全身都舒服起来。

    喝下几口糖水,马兰香说起正事:“其实,也不是多大的事,就是有点奇怪,昨天晚上,大概是傍晚的时候,有两个外乡人进了村,他们一声不响就去了张家,好像知道他们家在哪儿似的,可他们又不是张家的亲戚,我从没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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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特地去找胡进宝家婶娘聊天,等到那两人出来时,胡进宝从外面牵牛回来,那牛正好拉了粪在张家门前,张家骂胡家,两家关系本来就不好,就对骂起来,那两个外乡人在旁边站了一会儿,和张家人说‘少惹事。’就这么短短的三个字,但我就听了出来,他们那口音和大人说话时一模一样,方方正正,不是安陆这边的口音。”

    “是京城口音?”陆璘说着按她的叙述模仿当时那两人的语气重复了一句:“少惹事。”

    马兰香立刻道:“对,就是这样说的,一模一样,只是大人的嗓声干净一些,他们的嗓音低沉一些。”

    “两人什么年龄?”

    “一个三十上下,一个三十多不超过四十。”马兰香说。

    陆璘思索起来,京城来的人,而且三十多,是一个又有力气,又不缺老练的年纪,一定是两个得力的人。

    张家不可能认识京城的人。

    那么是什么人,不远千里,到安陆来找一个农户呢?

    在他思考时,马兰香说道:“那张万不是被大人关起来了么?他儿子张豹前几天在村里和人喝酒,就在酒桌上说,迟早有一天,他找到机会,就要大人您好看。”

    “是吗?”陆璘淡声道:“他原话怎么说的?”

    马兰香有些难以开口,陆璘说:“三婶说吧,没事。”

    马兰香便说:“迟早有一天,等老子找到机会,就把那姓陆的头给剁了!”

    怕他不信,她又说道:“当时许多人都听见了,这话是好几个人传给我听的。这张豹也是个横的,他爹在德安府做捕头,有些身手,他从小就跟着学武,打架闹事从来就没有输的,一直在街上混,也不知做什么营生,但很有钱。

    “前两年,他糟蹋了德安府那边一个姑娘,那姑娘的爹也就是个瞎眼拉二胡的,没办法,就把女儿嫁给他了,三天两头,他喝完酒了就要踢上几脚,揍上几拳,后来那姑娘就投井自尽了。”

    陆璘大惊道:“有这样的事,你们当时怎么没说?”

    马兰香小声回道:“当时不是主要查张万的事么……再说,那姑娘嫁到我们村也就半年,成天也不出门,我是说起来才想起这事,都快忘了。听说她那瞎眼老爹也就和她前后脚死的。”

    陆璘问出口也才想起,那姑娘已死,又是自尽,这告不了张豹,就算告奸|污之事,两人已成婚,哪怕那姑娘要告也告不成,加上这事早已没有苦主,就算刨出来,也无济于事。

    他不由沉下眉。

    “总之,这张豹横得很,那京城来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请来的,我瞧着这两件事都让人担心,正好给菀丫头送东西,就来告诉大人一声。”马兰香说。

    陆璘问:“三婶没和菀菀说吧?”

    马兰香摇头:“没有,她拖人给我送了袋月饼,我就给她送了些园子里的瓜果来,听说她换了新地方,竟然要做东家了,就去那里看了看,还见到那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姓丰的那……”

    她说到一半,意识到什么,不说了。

    陆璘低声问:“丰子奕也在新铺子里?”

    “是……两人一起在安排药铺里的布置。”冯兰香说。

    以前她就听说城里有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喜欢侄女,现在才是见那公子第一面,丰公子对她还真是热情周到,她十分喜欢,但同时,这陆大人其实也不错,还是侄女的原配丈夫,她觉得是最合适的,如今不小心提起那丰公子,倒有些不好意思。

    好在陆璘没在这上面纠结,而是很快道:“这些事,多谢三婶告诉我,张家再有什么不对的动静,你也尽快来告诉我,但不要在他们面前表露出来。”

    马兰香点点头。

    送她走时,陆璘道:“家里糖多,一时吃不完,三婶带一包糖走吧。”

    说完,丫鬟便将一大包糖放到了马兰香手上。马兰香连连推拒,但陆璘却是真心相送,马兰香无奈只好拿在了手上。

    到出大门,捧着手里的糖包,觉得高兴,又觉得为难。拿了别人的东西,她就觉得应该帮人做事,但菀丫头的事得她自己决定,自己可不敢乱来,到时候过得不好自己也担不起这个罪过。

    想着这些,又看看手上的糖包,她不由叹息一声。

    说起来,这菀丫头的好运是来了吧,这一个富家公子,一个当官的,随便选哪个也不错……当然,前提是这陆璘真的改好了。

    ……

    陆璘想了很久,确定这两个京城来的人自己不能大意。

    父亲早就在信中提醒过他,兹事体大,徐家不会善罢甘休,徐家那位御史,说不定真会有动静。

    但京城来的人,到底是哪一方的人,目的是什么,为什么会找到张家?找张家又是做什么?

    京城应该不知道张家才对,张家也不会有那个本事去结识京城的人。

    就在他疑惑不解时,陆家送来了家书。

    又是石全亲自送来,家书中没有像以往一样说别的家常,只有一件事:赵相悄悄派了人来安陆。

    父亲陆庸在京城是个老好人,长得一脸胸无大志的温和模样、看履历也似乎碌碌无为,四平八稳,深谙“不做不错”的道理,平衡之术玩得极好,每一派人都不会特别讨厌他。

    但如果他真是表面那么无用,就不会一路坐上副相了。

    赵相秘密派人来安陆,他能知道,可见他在京中耳目之广。

    陆璘将李由叫了过来,一同探讨此事。

    陆璘查了徐家,奏章递到京城,也的确如他所想,拥护皇帝的清流党抓住机会,大力弹劾徐茂,以及整个御史台。

    赵相因此吃了亏,所以派人到安陆来查探情况。

    两人都觉得,他们来安陆第一步,一定是找徐家。

    京城人对安陆人生地不熟,当然要找徐家道明原因,让徐家帮他们了解情况。

    那么,徐家会将所有矛头都指向他,细数他怎样不顾徐御史和赵相面子,就这样将徐家一惩到底。

    赵相派人到安陆,一是了解情况,二如果能惩戒他一番,自然豪不手软。

    李由说道:“我明白了,是徐家给那两个京城人指的路,让他们去找张家,张家对大人恨之入骨,他们要找张家一对对付大人。”

    陆璘看着他,缓声道:“民告官?”

    “对。”李由说道:“我朝不禁民告官,而且往往民告官者,若证据确凿,多半能告成。

    “张大发之死……”陆璘沉吟道。

    “我想的也是这件事。”李由立刻说:“这是条人命官司,又是被人打死,最后打人者什么事都没有,被打者忍气吞声,加上那说不清的张家和施家的婚事,最好大作文章,让张家告大人一个徇私乱法!”

    陆璘没出声,但显然是默认了他的话。

    李由又道:“当初德安府赵知府是与大人联名上奏的,也大力支持大人查徐家,我想他们不会去德安府告,而会去……”

    “江陵府。”陆璘说,“江陵府知府,是赵相的学生。”

    江陵府为荆湖北路首府,那里的知府衙门也统管治下所有政务。

    知道这关系,李由急道:“这可怎么办?这他们去告,九成能成功!”

    说完他不知想起什么,又缓了缓心神:“不过,如果大人在京城没人,那还难说,但大人是陆府的公子,又是前王相公的学生,就算是赵相也不敢下手太狠,又是这么一桩小案,所以大人顶多是降级,或是在这安陆任上多待两年,倒不会有什么大事。”

    李由松了口气,陆璘神色却是越来越凝重。

    李由见他这样,问:“怎么了,不是这样吗?”

    “是这样。但……”

    陆璘缓缓道:“两方相争,讲究妥协与平衡,大家要达到一个并不那么满意,但也不算太差,也只能如此的结果,京城的政事堂也是如此。

    “赵相没准备置我于死地,但他总要得到点什么,不管是jsg我父亲,还是清流党,都不能接受我为此事受死罪或是其他极刑,但也必须付出点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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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案子一定会被翻来覆去查,但其实真相不重要,结果早已预订,最终多方权衡下,对我会略作惩戒,罚俸降级或是记录在册,影响升迁,但他们会让丰子奕死,让施菀受刑罚或是进大狱,因为在京城,没人替他们说话。”

    李由一听之下静默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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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忘了,这虽是一个案子,但牵连的人却不是一样的,陆璘说得很对,事情的发展就是这样,张家告状,江陵府接下案子,赵相一党推波助澜,陆相与清流党人替陆璘辩解,最终的平衡就在其他人那里达成。

    李由也明白,陆大人惦念施大夫,他此时的凝重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因为担心施大夫。

    想着想着,他突然道:“大人,我有一条妙计!”

    “你说。”陆璘立刻道。

    李由道:“大人将此事原原本本告诉施大夫,甚至可以夸张结果,然后劝施大夫重新嫁给大人,就地办下婚事,这样不会有人再扯张家与施大夫的婚事,更不会有人想动大人的结发妻子,大人替施大夫惩戒张家也是合情合理,而且,大人还成功娶到了施大夫。”

    陆璘一时有些怔然。

    不得不说,他这还真是条妙计,竟就这样轻而易举救了她,也娶了她。

    “那丰子奕呢?”他问。

    李由预测不到这样的变数下,丰子奕的结果,试探道:“但大人能做的只有这样了……不是大人不救丰公子,而是自身难保,无能为力。”

    陆璘懂他的言外之意:丰子奕是他的对手、他的情敌,就算最终的结果是死,也不用太自责。

    但陆璘并不想要这样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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