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陆夫人绵儿羡容郡主 本章:第79章

    锦心回忆道:“似乎有些慌张的样子,出来时走得很快,绿绮姑娘问是不是见到了公子,少夫人也回得心不在焉,只上了马车,催我们快走,这些……不知道和那韦大人有没有关系,但这时候就是见过的。”

    陆璘只觉胸腔一道血气上涌,不由紧紧捏住了身旁椅子的扶手,缓缓坐下来。

    他猜到发生了什么,那时进德春宫的确要查验身份,但只是在建的宫殿,并没有禁中那么严,里面官员的家属是可以进去的,断然没有只放一个人进去的道理。

    更何况,韦超不过凭父荫挂个闲职,既不看建造图,又不关注工事的进展,每日只是在里面闲逛一番,做做样子而已,他才不会管看守防卫的事。

    他拦住陆家人,只带施菀进去,分明就是起了色心,故意的。

    那他在送施菀进去的途中做了什么呢?时间太短,又是宫殿内,人多眼杂,他的确不能做什么,但若是像今日路上那样的轻薄,却是极有可能的……

    她后来进去见到了他,却没和他提这事。

    这时他想了起来,当时正好……王卿若来看她堂兄,然后两人一起过来他这里,让他点评她一首新诗。

    但在她眼里就是,他和王卿若在一起。

    所以她没和他说,因为觉得说了也没有意义。

    可之后,她又是怎么回去的呢?韦超会不会在外面等着她,会不会再次试图接近她,轻薄她?

    他不知jsg道,甚至不敢去想当时是什么情形,她心里会有多怕,又有多失落,明明自己的丈夫就在咫尺,却要让她面对韦超那样的人。,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终于明白她今日的痛苦与惧怕,那是来自于六年前的记忆,对他的排斥,也是来自于六年前他的失职。

    或许她还会想,她不该来京城,如果不来,就不会再见到那个混账……

    锦心一直候在一旁,许久,陆璘才想起她来,开口道:“好了,我知道了,你走吧。”

    “是,公子。”锦心离去了,他怔怔地将目光望向门外。

    他的错,并不是当初不爱她,而是明明娶了她,却以傲慢的、俯视的姿态去对她,觉得娶她就是对她的恩赐。

    他现在想挽回的,也就是曾经被自己践踏过的她的真心。

    晚上他无心用饭,又去沉香院探望了陆夫人,而后从沉香院出来,却在旁边小路上徘徊许久,不知该不该去后面,也不知去了该怎么对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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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确能说,可她却不一定愿意听,也不一定在意他要说什么。

    最后听见前面有人喊“老爷”,他便从小路上出来了,与父亲打过照面,就回去了。

    没想到等到了晚上,陆庸却传来话,让他去崇和院一趟。

    陆夫人与陆庸两人年纪都大了,几乎十年前陆庸就没去沉香院过夜,偶尔会去姨娘房中,后来姨娘过世了,陆庸又没再纳小,也就清心寡欲起来,一直起居在崇和院。

    陆璘过去,由管家领着,到了书房。

    陆庸已在书房里坐着,见了他,先让他坐,然后道:“我刚才去看了,你母亲的精神似乎又好了一些,那伤也开始在恢复,这施大夫还真救了咱们家这一次。”

    “是,她说过最危险的时候算是扛过去了。”陆璘说。

    这时陆庸看向他:“我刚刚看你在沉香院的小路上,是想去施大夫那里看看,又没去?”

    陆璘明白父亲要说什么,看他一眼,点点头。

    陆庸又问:“怎么没去?”

    陆璘回道:“太晚了,又无关公事,她应该不会想见我。”

    “所以,你是为私事找她?为什么私事?你和她……是什么情况?”陆庸问。

    陆璘没回答,却反问:“父亲向来不管这些事的,今日问这些做什么?”

    陆庸缓声道:“刚刚去看你母亲,你母亲又念叨起你的婚事,说你竟然信口胡说,说要去族里问问,有没有人愿意过继孩子给你,看着竟是一副不欲再娶的样子,我想问问,你心里怎么想。”

    陆璘回道:“不瞒父亲,我想和施菀复和,但她不愿意,我也不想她在府上受议论惹她不高兴,所以也没和母亲提。”

    “她既不愿意,你再找别人便是,为什么要说过继这种话?”

    “因为我不打算找别人。”陆璘平静道。

    陆庸抬起头来,静静看向他,“但你刚才说她不愿意,你的意思是,你想等到她愿意?”

    “算是。”

    “那你可想过,我与你母亲愿不愿意?”

    “想过,你们自然是不愿意的。”陆璘坦然道,“但如果我只在娶她和终身不娶之间选择,你们就会愿意了。”

    陆庸有些不敢置信看着他,最后情急道:“子微,原本我是不逼迫你的婚事的,只要家世人品过得去,你愿意便好,可这施菀实在是……

    “且不论家世出身,就说本人,以前她虽说贫家小户出身,但至少身家清白,但现在她却在行医,甚至每日去国子监上课,听说也会接诊男病患,我自是钦佩她的勇气,也欣赏她的医术医德,更感念她对你母亲的救命之恩,可我却不能接受,她做我陆家的媳妇。”

    陆璘平静道:“父亲,你在年轻时,可曾想象过有那么一个女子,让你‘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让你想‘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你为她的美貌所倾倒,为她的才情所折服,她懂你的抱负,你懂她一生所求,你们心有灵犀,志趣相投,你对她怜爱又倾慕,想与她相守,至于儿孙满堂、白头偕老,若能如此,那便是此生无憾。

    “你想象过吗?”陆璘再次问了一句,却又自己回答道:“我想不只父亲,这世上许多人都会想过,只是我们同时也知道,并不可能。

    “于是我们会走另一条更稳妥的路,比如,娶妻娶贤,纳妾纳色,贤妻一个就够,妾室一个又一个,要名声的便克制自己,不要名声的便成为老色棍。许多人都是这样的一生,可我并不想这样的一生,因为我运气好,遇到了那个想相守的人,她近在咫尺,我愿用一生去追寻,只望父亲能成全。”

    陆庸沉默了,想说什么,却又没能说出口,最后叹息一声。

    他意识到,施菀做了女大夫,而自己这个儿子,如果按自己铺好的路,如今只怕已要入政事堂了,可他偏偏不愿,当初要为王相公辩护,后来要反对太后把持朝政,现在……

    现在又要娶家中不接受的妻子。

    他们……都是离经叛道的人。

    这时陆璘道:“还有,父亲常说欲谋国先谋身,听闻太后娘娘身体日渐衰弱,皇上离亲政必定不远。皇上是至纯至孝之人,他自己便宠幸寡妇出身的朱妃,置朝中非议于不顾,他日我娶了做大夫的施菀,不是更受皇上青睐么?”

    他这样说,竟让陆庸无话反驳。

    陆庸最后问:“你是主意已定?”

    他早已明白,若儿子的主意定了,任谁也改变不了的。

    陆璘回道:“是。”,尽在晋江文学城

    “但你母亲那里怕是难以接受,以及……施菀自己并不愿意。”陆庸说。

    陆璘认真道:“母亲那里就先放着,她如今身体抱恙,施大夫那里,我去努力。”

    陆庸无话可说,又是长长的一声叹息。

    陆璘将要起身离开,想了想,却是看着陆庸道:“父亲不必发愁,你想过,做怎样的人,才会无愧这一生吗?

    “有人粉身碎骨,却名留青史,有人默默无闻,只安乐一生,有人想要荣华富贵,有人想要如花美眷,还有人想要忠孝节义,我想,只要按自己想要的一生去度过,便算无愧这一生,也许父亲想的是安安稳稳,守住陆家,守住自己,孩儿想的,是守住自己的心,依从心意去活。

    “所以,我在自己想走的路上,父亲不必叹息;陆家我也会守住,却是靠我自己,而不是我的姻缘。”

    陆庸最终点点头,看着他道:“你母亲那里,我会找机会劝说的。”

    陆璘一笑:“谢过父亲。”

    第

    105

    章

    翌日一早,

    陆府门前停了马车,陆璘着一身绯色官服立在马车旁,静静等着施菀。

    到以往出发的时刻,

    施菀终究是来了,拿着医箱,踏出陆家大门的门槛,理所当然就瞧见了门前的马车和陆璘。

    她没说话,

    复又移开了眼,

    沉默着往前来,

    与以往一样上了马车。

    陆璘在她之后上去,吩咐车夫道:“走吧。”

    马车驶动,车厢内一片宁静。

    他看着她温声道:“从今日开始,石全就和你一起下车,在国子监门口等着你,我若能准时散衙,

    就我去接你,

    我若不能,就让他们直接去接你。”

    施菀先是沉默,随后过了很久才道:“多谢大人。”

    陆璘没说话,

    只是静静看着她。

    等到了国子监,

    他看着她下马车进门去,

    又吩咐石全一遍,才往工部而去。

    陆璘的虞部,

    为工部之下四司之一,

    虞部郎中为虞部主官,

    管的是京城山泽、园林、狩猎,薪碳、药材矿石收采等等,

    算是个极好的肥差。正因为差事太好,所以才让陆璘来担任。

    这样的地位,少不了有许多人情往来,陆璘不是热衷敛财的人,但也明白“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任职以来,该严查的严查,该放手的放手,整个虞部倒也秩序井然。

    但今日,他特地下令,严查近两年京中山林、围场私相出售买卖之事,不符法令者,买卖合同一律作废。

    查来查去,首当其冲便是韦超的一桩买卖。

    他在京郊买下了个园子,连同园子一起买下的还有园子后的一座山林,准备建成别院,别院之后的山林则当作自己的私家围场,供狩猎之jsg用。

    但那园子买卖合同有官司在,山林更是京郊某村子的地,被知县私自出售给韦超,本是上任虞部郎中盖的印,陆璘此番却将它们翻出来,统统作了废。

    陆璘上任以来,这其中律法比之前清明了许多,但将前任盖好章的东西再翻出来作废,却是头一回。

    韦超吃了亏,钱花出去了,在建的别院建不成了,却又无可奈何。

    但陆璘就管着这事,他要想办成,绕不开他去,最后决定低个头,请陆璘喝酒,为施菀那事赔罪。

    请帖发出去,陆璘倒是接了,这证明他就是要个面子,韦超心里有了底,安排了京中飞星楼最好的雅间,最好的酒席,一早便候着陆璘。

    傍晚,陆璘到了雅间。

    天已日渐寒冷,雅间内燃上了碳火,见陆璘进门来,韦超起身道:“子微兄,快请,我已恭候多时。”

    陆璘看他一眼,走到桌前,缓声道:“陆某何德何能,让韦大人破费。”

    他语气淡淡的,带着几分心不在焉的笑,韦超意外他气性还挺大,忍住心里憋着的气赔笑道:“子微兄快坐快坐。”

    待陆璘坐下,韦超又一边给他斟酒,一边道:“子微兄年纪轻轻,已是堂堂一司主官,陆家又是一门三杰,实在让人佩服。”

    陆璘没说话,也没喝他的酒。

    韦超进入正题道:“前日之事,实在是误会,我只道子微兄已与夫人和离了,所以才多有得罪,子微兄得此佳人,实在让人艳羡,但我在此发誓,从今以后,绝不冒犯,还望子微兄宽宏大量,不予计较。”

    陆璘看着他问:“六年前,你我同修德春宫,韦大人可记得此事?”

    “自然是记得,说起来,我们倒是颇有渊源呢!”韦超说。

    陆璘问:“那时候,我与我夫人还没和离,你就轻薄过她吧?”

    韦超一愣,想着那施氏多半是已经和他说了,所以他今日才依然有这么大的气,便老实赔礼道:“那时候不是……年轻不懂事么,我也没做什么,就是怕夫人摔跤,扶了她一把,没成想教她误会了,但她也很快离开了,我是绝不敢冒犯的。”

    “扶了她?”陆璘紧盯着他问。

    韦超被他问住,见他神色不豫,带着阴沉之色,心中便有些忐忑起来,不知道他这问的是什么意思。

    陆璘接着道:“是怎么扶的她?拉了她的手,还是扶了她的腰?除了这个,还有呢?”

    韦超讪讪笑起来:“子微兄,这个……这个就……”

    “回答我。”陆璘打断他。

    韦超心里有些不悦,今日他请陆璘喝酒,本就是走个过场,他道个歉,陆璘得了面子,从此就恩怨两清,再好办事,却万万没想到陆璘不依不挠,步步紧逼,竟好像不准备轻易善了一样。

    他便带了几分不管不顾的闷气道:“拉了手,也扶了腰,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如今你们都和离了,你至于这么……”

    韦超一句话没完,陆璘便一拳打在他下巴上,将他连人带凳子打翻在地,没等他回过神来,陆璘已从桌子那边绕过来,再次给了他一脚。

    韦超怒不可遏,正要爬起来,陆璘却居高临下,抓着他衣襟道:“这两下,是我还你的,从今以后,你再敢觊觎她,动她一根手指头,我绝不会放过你!”

    韦超心中早已怒火翻腾,挣扎了一下没挣扎起来,便看着他冷笑道:“你放心,我也不稀罕,实话和你说,我早八百年前就睡过她了。”

    陆璘一把提起他,再次朝他下巴上打了一拳,咬牙道:“胡说八道!”

    韦超牙齿都要被打落,一嘴腥咸味,他愈发愤恨,忍着疼,不紧不慢道:“她没和你说吧,六年前,清雪庵,重阳节,你母亲回家了,那里的丫鬟仆人都去前面相国寺看热闹了,只有她一个人在房里,我进去了,她喊破了天也没人来,我便按着她快活了半夜,别说,你老婆又嫩又软,跟雏儿似的……”

    “你胡说!”陆璘满脸怀疑,却明显震怒,又要打他,他只笑道:“不信你去问你们家丫鬟,去问她呀,六年前的重阳节,她们在哪里,她又在哪里,和谁在一起……”

    陆璘看着他,目眦欲裂,想从他脸上看到信口胡诌的迹象,想找到他言辞里的漏洞,可他找不出来,却想起那时她重回家中的模样。

    她瘦了很多很多,脸上不见血色,一言不发,郁郁寡欢,然后就和他提了和离……

    那时候的重阳节,的确母亲回了家,只留她在清雪庵,她身边的丫鬟,也的确并不尽心……韦超的话,竟并不像是编的……

    “怎么样?是不是想起来了?”韦超见他发愣,知道他是信了,得意道:“我就是睡了你老婆,有种你杀了我呀,你敢吗?”

    陆璘一拳狠狠打在他脸上,韦超吃了痛,又爬不起来,连忙喊道:“来人,来人——”

    他一边喊,陆璘一边打,随后一手拿了旁边的凳子就要朝他头上砸去,好在外面人已经冲进来,韦家下人去救韦超,长喜石全来拉陆璘。

    石全一边夺下陆璘手中的凳子,一边劝道:“公子,别冲动,有什么事从长计议。”

    韦超被人拉了起来,他抹一把满脸的血,朝陆璘道:“我告诉你,要么你不嫌弃,再把她娶回去,要么,我下次还要找她!”

    陆璘几乎就要挣脱石全冲上去,却被石全与长喜两人紧紧拉住,长喜也劝道:“公子,先回去,咱们先回去。”

    双方下人都知道对方的身份,一方是宰执之家,朝廷高官,一方是皇亲国戚,太后的亲侄子,真闹出了问题都不好看,于是都是拉架,陆璘也知道此时不宜再将事态弄严重,而他又有太多的事没弄清楚,于是掀开了长喜与石全,转身离去了。

    下了酒楼,他没上马车,也没等后面的长喜石全,骑上石全的马,头也不回往陆府而去。

    韦超说的的确言之凿凿,但很有可能是为了激怒他而信口胡编,他第一件事,便是将这事查清。

    当然最好是问施菀,可哪怕是那天遇到韦超,她也并没有和他说起以前的事,若没有这事还好,若有这事,那便是痛不欲生的回忆,他不想让她再去回忆。

    所以一回陆府,他便又让人叫来了锦心。

    关了房门,他问她道:“上次你说,二少夫人只见过韦超一次,是在德春宫时,另一次是韦超送重阳糕,她没收,还有吗?”

    锦心看他的样子有些害怕,却还是确定地摇摇头:“没有了。”

    陆璘又问:“重阳节的晚上,你在哪里?”

    锦心一惊,回答:“时间太久,我……我忘了……”

    “忘了?”陆璘声音泛冷,“是忘了,还是擅自离岗跑去看热闹了?”

    陆璘发脾气的时候少,但越是这样的人,发起脾气来就越是可怕,锦心吓了一跳,立刻就跪了下来:“是奴婢错了,那天相国寺里祈祷、做法事,奴婢让少夫人去看看,她不去,府上也是廷哥儿的洗三礼,别人在府上都有赏钱,就我们留在清雪庵的没有,奴婢一时心里不痛快,就趁少夫人睡下,跑去前面看了一会儿法事……也,也很快就回去了……”

    陆璘痛恨地看着面前的丫鬟。

    她是施菀身边的贴身大丫鬟,连她都跑了,那自然没有旁人在了,他那时就知道,她身边的下人对她并不敬重……

    锦心低着头,却也能感觉到陆璘狠狠盯着自己,心惧之下,连忙又道:“真的只是一会儿,很快奴婢就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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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陆璘却能明白,这只是她的推脱之辞,相国寺与清雪庵一个在前山,一个在后山,以普通人的脚程,来回也要走两三刻,加上她好不容易偷跑过去,当然不会看一下就回去,一定是在前面看了半夜热闹,完全没管清雪庵那边的施菀。

    “后来呢,你回去时,二少夫人醒了吗?”他此时倒平静下来,一字一顿,缓缓问。

    锦心回道:“应该……没醒吧,奴婢只听到房里没动静,就自己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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