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手中折扇一收,大皇子给谢归墨行礼,“多谢了。”
谢归墨要伸手托大皇子一把,结果鼻子一痒,一个喷嚏打了出来。
大皇子,“……”
大皇子看着谢归墨,“受寒了?”
“挨骂了。”
“……”
大皇子有点懵,“什么人敢骂你?”
好吧,谢归墨脸上的淤青还没有完全消,别说骂了,敢打他的都有。
谢归墨道,“内子骂的。”
大皇子,“……”
大皇子笑起来,“打是亲,骂是爱。”
这话谢归墨倒是挺喜欢听的。
两人坐下来,四个小伙计,鱼贯而入,将饭菜端进来。
九菜一汤,还有两坛上等好酒。
大皇子给谢归墨倒酒。
昨天早朝,大皇子那心情是大起大落啊,早朝商议的好好的,安公公突然拿出明黄圣旨,让他跪下接旨,大皇子还以为皇上是给他赐婚,还担心是叶贵妃在报复他逼着齐王娶了个没助力的皇子妃,也要他娶一个门不当户不对的皇子妃,当时抗旨的心都有了。
结果圣旨是封他为豫王,准他开府,低落的心情瞬间就阳光明媚,春暖花开了。
虽然这事好事,但大皇子还是想知道,皇上之前不准他开府,怎么突然又准了,他不敢问皇上,就找安公公打听,安公公起初不肯说,他多缠了几句,安公公透露了一句,“皇上怎么想的,老奴实在不知道,近来也没人帮大皇子您请旨开府,不过昨儿靖阳王世子倒是在皇上面前提了一句,大皇子住在宫里,他有事找你都不方便……”
大皇子能和二皇子争斗这么久,不是蠢笨之人,这摆明了是因为谢归墨。
想到前天谢归墨出宫时,让他请客的事,大皇子当即让人安排,要好好谢谢谢归墨。
只是上桌没一会儿,谢归墨就打了七八个喷嚏。
大皇子,“……”
大皇子嘴角抽抽了。
虽说打是亲骂是爱,靖阳王世子妃这是不是爱的也太狠了些?
被大舅哥宁王世子打,被世子妃骂,怎么感觉挺惨的,但看着又心情好的不行的?
大皇子看着谢归墨,谢归墨嫌弃道,“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大皇子轻咳一声,“说实话,我有点好奇你做什么了,被骂的这么惨。”
谢归墨道,“好奇心这么重,我该怂恿皇上给你赐个婚的。”
“别,可别……”
大皇子真怕了。
那么多大臣都没法说服父皇让他开府,谢归墨就能办到,万一他怂恿,皇上真给他赐婚怎么办?
虽然皇子们的婚事多是筹码,他有这个心里准备,但他也依然怀揣着自已能是例外的希望,尤其皇上宠爱叶贵妃,许皇后在后宫的日子不好过,大皇子都看在眼里,大皇子一直希望自已的皇子妃是个两情相悦之人。
大皇子当下收敛住好奇心,聊朝堂上的事。
再说沈棠,下床后,坐到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中倒映的自已,香娇玉嫩,一看就被狠狠疼爱过的模样,眼尾都泛水润光泽了。
还有脖子处的红印,羞的银杏和秋桐都脸红,沈棠扑了好几圈粉都遮不住,最后干脆破罐子破摔,一副死鱼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了。
洗漱完,丫鬟将饭菜端进来,道,“这乌鸡汤是王妃特地吩咐让小厨房做的,让世子妃多喝些。”
只是圆个房而已,至于弄的人尽皆知吗?
她还要脸啊啊啊。
想到前世和谢归墨圆房,差点闹出人命来,这已经是小巫见大巫了。
沈棠埋头扒饭。
鸡汤喝些就算了,等沈棠吃完饭,秋桐端了一碗乌漆嘛黑的药进来,沈棠懵了,“这是什么药?”
秋桐道,“坐胎药啊。”
沈棠,“……”
她前几日是打着服坐胎药的幌子,解释起红疹的事,但不是真的要喝啊。
她才圆房,急着怀什么孩子啊。
而且沉香轩也没有坐胎药啊。
沈棠压低声音问道,“哪来的药?”
秋桐回道,“云嬷嬷早上来过,特地叮嘱奴婢和银杏别忘了给世子妃熬坐胎药,我说没有,云嬷嬷回去后,王妃就让人抓了几副坐胎药送来……”
第249章
不许
沈棠头都沉了,摆手道,“端去倒了。”
秋桐站着没动,“都煎好了,世子妃就喝了吧。”
沈棠拿眼睛瞪她。
她最怕的就是喝药了,癸水疼那是没办法,不吃喝药的苦,就得忍受那刀削斧凿的疼,可她又不是怀不上孩子,需要服坐胎药。
她理解王妃想抱孙儿的心情,前世知道她有了身孕,王妃别提多高兴了,她也想前世那个没出生孩子能回来,可是怀孕太妨碍事了啊,一旦有了身孕,她连门都出不了,虽然那些大事,有谢归墨和大哥照应,她也帮不上什么忙,但她也想尽自已一份绵薄之力。
这药,沈棠坚决不喝。
见沈棠态度坚决,秋桐话到嘴边不敢劝,端着药一步三回头的离开,走到珠帘处,见谢归墨进来,秋桐又转身来了一句,“世子妃确定不喝吗?”
“不喝,不喝,端走!”
谢归墨打了珠帘进来,道,“这是什么药?”
秋桐犹豫了下,如实道,“是王妃让世子妃喝的坐胎药。”
谢归墨端起药,摆了下手,秋桐就赶紧拿着空托盘走了。
谢归墨把药碗放到桌子上道,“母妃让人送来的坐胎药,不会有问题的。”
他以为沈棠不肯喝药是怕药被人动手脚,不敢喝。
毕竟才嫁进来,就被人下绝子药,不能不防。
沈棠看着谢归墨道,“我不想现在就生孩子……”
谢归墨眼底有一抹失落,“为什么?”
从沈棠口中知道,前世他们有过一个孩子,只是没能生下来,他就一直在想他们的孩子会是什么模样,他还挺想有个孩子的,但谢归墨没想到沈棠不愿意生。
沈棠望着谢归墨道,“我想等仇人都落网了再生,我害怕……”
她不止是嘴上说害怕,眼神里也流露出来了几分。
谢归墨看了心疼,他没有前世的记忆,但沈棠有,前世他对她那么差,孩子被人害没了,她怕重蹈前世覆辙也很正常。
谢归墨摸着沈棠的脸道,“你不想喝就不喝吧。”
沈棠点头,“那我让丫鬟换成避子药。”
谢归墨,“……”
他只是同意她不喝坐胎药,可没同意她喝避子药。
没见过这么得寸进尺的,要不是知道她是心甘情愿嫁给他的,他都要怀疑她压根就不打算生他的孩子了。
谢归墨头疼道,“是药三分毒,准你倒掉坐胎药,母妃那儿我都不好交代了,何况服用避子药?”
沈棠道,“那不服避子药,怎么确保不怀身孕,以后都不同房了?”
前世就那么一次可就怀了,因为太容易了,要怀身孕根本不需要服避子药,再加上没打算现在怀,所以坚决不肯喝,不喝避子药,她不是怀定了么?
除了避子药和不再同房,沈棠是想不到别的办法了。
但某位爷才开荤,食髓知味,让他以后都不同房了,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看他那恨不得立刻马上抱她上床去的眼神,沈棠就知道自已说的是句废话。
沈棠愁眉不展,后悔说出口,她偷偷喝他又不知道,想到沉香轩里到处都是暗卫,这也是不可能瞒得了他的事。
谢归墨道,“总会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回头我问问太医。”
沈棠耳根一红,“这,这事怎么好问太医?”
这厮不要脸,她还要呢。
“不许问!”
不容置疑的声音,难得的霸道。
只是眼神杀伤力不足,非但镇不住人,反倒让谢归墨轻笑起来,咬着她圆润耳垂问,“还疼吗?”
不问还好,一问沈棠就眼刀子乱飞了。
昨晚除了第一次,后面一次比一次要的狠,中途她说饿了,他叫小厨房送了吃的来,她还以为他会做个人的,结果吃完了,说要活动一下,以免积食,她都不知道求了多少句饶,才肯放过他,现在倒有脸问她疼不疼了。
沈棠瞥过脸去,谢归墨道,“要药效果好,我再找太医要些。”
沈棠怔住,看向谢归墨,嗓音都在飘,“你找太医拿的药?”
“嗯,一大早翻墙去的。”
谢归墨的声音醇绵,带着淡淡的酒香扑过来,沈棠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往脸上涌起,没差点当场爆炸。
啊啊啊!
沈棠疯了,“你怎么能去找太医呢?!”
谢归墨就道,“不是太医给的药,我哪敢随便给你用?”
府里治伤的药有不少,但毕竟伤的不是一般的地方,他不敢乱用,这事不好让暗卫去办,只能自已跑一趟了。
沈棠想掐死谢归墨的心都有了,他去找太医要治同房伤的药,太医岂不是知道她被他伤到了,他怎么能做这样的事呢?!
脸生的好看,脸皮也格外的厚实吗?!
沈棠气的把谢归墨往门外推,“你去书房看书吧,我还要再睡会儿。”
“正好,我也要睡会儿。”
他也就早上睡了半个时辰,习惯了晨练,到时辰就醒,然后就再睡不着了。
沈棠看他没有半点要睡觉的样子,可这厮先在床上躺下了,沈棠去拽他起来,只是她那点力气,哪里拽得动谢归墨,人家都没用力,就反拽的她扑到他身上。
他胳膊一搂,沈棠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就到里间了。
动作行云流水。
沈棠要挣扎,谢归墨抱紧她道,“就这么睡吧。”
沈棠确实累的慌,再想到谢归墨一夜没睡,确实需要休息,他循规蹈矩,她就没坚持把他赶去书房睡了。
鼻尖萦绕酒香,混着淡淡的松柏香,眼睛很快就合在了一起。
沈棠睡的快,谢归墨就没那么容易睡着了,他没有午睡的习惯,不过昨晚吃饱了,这会儿也没有别的心思,抱着怀中人儿,想了会儿事情,也扛不住倦怠,睡熟了过去。
秋桐端着托盘出去,然后守在门外,但一直没听到屋子里有动静传出来,也不知道世子爷有没有劝动世子妃喝下坐胎药,世子爷世子妃感情好,王妃又那么急着想抱小孙儿,世子妃早点生个小少爷多好啊。
没有动静,秋桐也不敢进屋,就坐在回廊上,闲着没事翻出一根彩绳,打起了络子。
第250章
甲鱼
沈棠一觉睡到太阳落山,醒来时,床上只有她一人,谢归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起了。
又补了一觉,总算是没那么累了。
醒来梳洗了一番,小厨房就将饭菜端进来了,谢归墨回屋和沈棠一起吃晚饭。
中午沈棠吃了王妃特地交待炖的乌鸡汤,晚饭桌子上还有个汤,更更更补的甲鱼汤。
看的沈棠眼角都抽抽。
谢归墨以为是给沈棠吃的,给她盛了一碗,沈棠咬着筷子看着他,“这是给你喝的。”
谢归墨道,“我用不着。”
沈棠看着他,“小厨房中午给我炖了乌鸡汤,不信你问丫鬟。”
沈棠看向丫鬟,丫鬟道,“王妃吩咐了,每半个月给世子爷炖只甲鱼补补。”
谢归墨脸顿时就黑了。
他迟早要被自已母妃给活活气死。
先是怀疑他有病,装病请太医给他看病,圆房派人来偷听,现在又给他炖甲鱼,在母妃眼里,他有这么虚弱吗?!
沈棠把谢归墨给她盛的汤端到他跟前,“你慢慢喝。”
谢归墨看着沈棠,“你可别后悔。”
那意有所指的眼神,看的沈棠飞快的又把汤给端了回来,什么都没喝,都要她半条命了,再补她不想活了还差不多。
沈棠一口气将甲鱼汤喝干净,还给自已盛了一碗,剩下的让丫鬟端下去。
吃完晚饭,谢归墨将筷子放下,然后将沈棠拉了起来,沈棠道,“你要带我去哪儿?”
谢归墨道,“睡了一下午,我陪你去花园走走,晚上才不会失眠。”
确实,一整个白天,除了吃午饭那半个时辰,几乎就没醒过,晚上真未必睡的着。
昨晚那么大动静,白天沈棠没出屋子,这会儿被谢归墨带出去,院子里的丫鬟都在偷笑,好在是背着他们的,不然沈棠准得恼谢归墨不可。
在花园散步到天擦黑才回来,但收效甚微,沈棠看书到惯常睡觉的时辰,一点困意都没有,倒是银杏和秋桐两丫鬟,是哈欠连天,昨晚云嬷嬷走后,她们还守了会儿夜,才回去睡觉,白天没有补觉,困的眼睛都睁不开了。
沈棠泡完热水澡就打发她们下去歇息,人躺在床上,两眼对着纱帐,不知所思。
谢归墨也比往常晚一刻钟回屋,听到他的脚步声,沈棠飞快的侧身,脸对着床板,装睡。
谢归墨宽衣上床,闭眼,平躺着。
好一会儿,他道,“你想把自已憋死吗?”
没人应他。
谢归墨侧身从身后抱过来,沈棠就装不下去了,委屈道,“伤还没好……”
这女人,拿他当什么人了。
谢归墨道,“今晚不碰你。”
早说啊,白担心一场。
只是这姿势太没有安全了。
沈棠试着换个方向,虽然才几天,她似乎已经习惯抱着他睡了,但没换成功,谢归墨道,“就这么睡吧。”
好半天,沈棠觉得身后的人应该睡着了,她再次试着翻身,然后就感觉有东西迅速抵着她。
沈棠,“……”
装死。
谢归墨呼吸沉重起来,“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