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禾蹙眉,有些疑惑。谁会在这个点打电话来?
而与此同时,在校的薛如瑶正紧张的不行。
就在不久前,她和其他几个同学商量了一下,要怎么处理姜婳这个人。
她们几个都是无权无势的普通学生,压根就刚不过。
而且...
找别人也不现实。
一来二去,就有人提出了不然找一下夏禾。
“你别紧张,待会把电话接通了,你就按照我们提前说好的来,跟她说实话就行。”
薛如瑶深深吸了口气,努力平复着紧张的情绪,她咬咬牙,决定一股脑的把这件事说出来!
这时,夏禾刚下楼,接了电话。
薛如瑶声音里,还带着几分颤抖,“您好,请问您是夏阿姨吗?”
“我是,怎么了?”
“哦,是这样的,夏阿姨。我是昨晚给你打过电话的,我叫薛如瑶,是清然的同学,我今天给您打电话,就是想要请您帮个忙。”
“嗯?什么忙?”
薛如瑶呼了口气,“夏阿姨,其实有些事,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
夏禾此时的语气还算温和,“什么事,你说。”
“您能不能帮我们处理一下姜婳这个人?”
夏禾只是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言语中充满着正锋相对的语气,小小年纪就要处理别人,心思不正。
听到电话里没有回声,她继续说,“其实是这样的,这个姜婳平时就在学校里嚣张的不行,仗着沉家的关系,以前就在学校里欺负清然,有一次她还问清然要钱,抢她的银行卡。还有…拿她的项链,丢掉了学校的人工湖里,那时候清然…冒着大雨在湖里找项链,因为这件事还病了好久。”
“不止这些,还有那个姜婳,抢了清然的男朋友,就是姜氏集团的总裁裴湛,他们从大一的时候,就在一起了。最近,清然一直闷闷不乐,我就已经猜到了,清然肯定是出事了,不过她也没有跟我们说。直到昨天晚上…”
薛如瑶就把昨晚那通电话,被姜婳接起,还故意挑衅的事情,对夏禾也说了。
只见夏禾的眉头,紧紧皱起,神情也十分的凝重。
“夏阿姨,清然善良总是吃哑巴亏,受了委屈也不跟我们说,我们也都是普通人,斗不过他们。我们也是没有办法了,所以才想请你能不能帮帮清然,让姜婳不要再欺负她了。。”
夏禾:“我知道了,这件事我回去求证,谢谢你们能够替清然着想。”
随后,挂断了电话,并没有给出准确答复。
钟嫂不放心的问了句:“夫人这是…怎么了?”
夏禾冷哼了声,“你去帮我查查,有个叫姜婳的,到底是什么人?我要她的全部信息,越快越好。”
很快,手底下的人就查清楚了,给了夏禾回话。
“夫人,这个叫姜婳的,是姜卫国的女儿,大少爷正是在这家公司做代理总裁的位置,目前还在大学读书。而且,还有一件事,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夏禾蹙眉,直接开口:“有话直说。”
“呃,就是这个姜婳,之前在公司的时候,就对大少爷态度特别差,经常当着好多人的面,辱骂大少爷说一些难听的话。”
“什么?她还骂他?”
“是啊夫人,她总说一些让裴总去死,不配活着,是畜生,乡巴佬之类的话,可难听了...这些都是千真万确的!”
夏禾气得不轻,整个人的手,都是颤抖着的,“她…她真是没有半点家教都,好歹也是世家千金,她父亲是怎么教她的!”
她喘了两口粗气,“行,我知道了。”
挂完电话,夏禾足足喝了半杯子水,才缓过来。
她自已的儿子,自已都没舍得骂过,居然让一个没有教养的富家千金骂的这么难听!真是岂有此理!
她还是对他在帝都发生的事,了解的太少了,她…怎么从来没有听他提起过。
她的儿子,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够骑在头上!
这种人,就算不用薛如瑶说,她夏禾也会动手!
夏禾又更加详细的去查了姜婳的个人信息资料,没想到,不查不知道,
这个女人竟然还给了她这么大的惊喜。
她性子嚣张跋扈,不知所谓,还经常去逛一些不干净的场所,一丢丢的照片摆放在她面前,也由不得她不相信,“去把姜婳珠宝修复协会的申请,给我拒绝了!不管她用什么方式,你都给我拒绝!”
“这样的人,成立了这个协会,也不是什么好事。”
“她父亲教不好,那就我来管教!”
第232章
强弩之末
姜婳没睡一会就醒了,躺在床上,房间中透着一股熟悉的清竹香味,闻到这个熟悉的味道,缓解了心中的不安,随后便听到了,身旁的声音,姜婳看去见到落地窗前,穿着深色条纹的睡衣居家服正接着电话的沉夜白,大脑混沌不清,有些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等到沉夜白挂断电话,放下手机转身过来,见到醒来的人,便坐在了姜婳的床边,伸手去试探她的额头,“还好,退烧了。”
然而就在这时,门外的大门被打开,沉宝儿急着喊着,“哥,你快来,拿一下,好烫好烫。”
沉夜白起身接过她手里的水杯,“不会把水壶拿上来?”
“啊呀,我给忘记了。”沉宝儿用拳头锤了下脑子,宝儿也是,披头散发的身上还穿着,可爱的蓝色睡衣,睡衣胸前还挂着一只毛绒娃娃,这是她用来抱着睡的。
“我记得上次从姜伯伯家带来的药还有一些的,我现在就去拿。”
“不用了,你收拾下,回去学校上课。”
沉宝儿眼神一转,赶紧上前信誓旦旦的说,“不行,婳婳生病了,需要我照顾,我不能离开婳婳半步,婳婳现在也正是需要我的时候。”
沉夜白从床头柜下,拿了之前她留下没吃完的退烧药,“婳婳生病,不是你不想去学校的理由。”
“你要不想去,我可以让保镖送你回学校。”
“不,不用了!我现在就收拾收拾回学校,绝对不会打扰你们的。”谁听不出沉夜白的威胁,她垂着头离开房间,但是在门口突然又探出脑袋来,“哥哥,妈妈昨天来电话了,让你赶紧把婳婳变成我的嫂嫂。”
“出去。”短短两个字,听起来没有太大的威慑力。
“哦。”沉宝儿又对着姜婳抓了抓手,“婳婳,我上学去咯。”
姜婳坐在床边,整个人浑身没有力气,对着她点了点头,其实她想对她说一声,路上小心。
宝儿离开后,姜婳才察觉到,身上这件不属于自已的衣服,沉夜白对她解释了说,“你…穿的太少了,我就让宝儿给你加了一件。”
“还好吗?”沉夜白下意识的将手中的白色药片放在她唇边,察觉到自已的举动,他怔了下,准备要收回手的时候,姜婳微微张开了口,她没有拒绝。
姜婳将药片吞下,药片里有包衣不算苦,等到吞到喉咙,没有咽下去包衣化开刺激那苦涩的味道,瞬间就尝到了苦的味道,姜婳任就还是眉头不皱一下。
怕她烫,沉夜白往杯子里加了冷的开水,让她喝下。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她从来都不会穿着这样,天未亮搭配就来找他。
开门见到她的时候,除了惊喜,意外,心中也有些担心。
姜婳缓缓摊开手掌,里面是一张内存卡,沉夜白彻底怔住了,她竟然一直握在手中,他却没有发现,“当年没有证据,定罪。”
“现在我有证据了,是不是可以…将当年妈妈害死的凶手,抓起来了?”
沉夜白握着她的手,“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
姜婳摇了摇头,“求你…帮帮我。”
向来不知天高地厚的姜婳,这是第一次,沉夜白听着她放软了语气,对他说‘求’字。她…那么骄傲的一个人。
沉夜白,“你从来都不需要求我什么,不管什么事,我都会站在你身边。”
只要是她的事,沉夜白没有耽误半点,将姜婳手中的内存卡,交给了督察办,也不算特事特办,只是这件事影响很大,只能暗中偷偷的查办,这也影响到汪家那边的人。
“会不会对你造成影响?”
沉夜白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发,嘴角勾起淡淡的弧度,“不会。”
“可是这毕竟是汪家,我怕会连累到你,我…也是没有办法了,除了你,我想不到还有谁能够帮我。”姜婳很少在外人面前收敛起张扬,,露出这般脆弱,有些不堪一击的一面。
偏偏这样的她,最为让人心疼。
“我会给你一个结果。”
汪家与沉家一样,都是一个大院出来的孩子,汪家的背景不是谁都能够撼动得了,如果有沉夜白的帮忙,只会让这件事变得不一样,当年就是没有那些所谓的证据,才让他们一直在姜氏拿着股份,吸了姜氏这么多年的血,姜婳要是仅用姜家的力量谈何容易,根本就是蚍蜉撼树,现在她手中的证据,就是姜婳唯一的希望。
被修复的视频中,明显的能够看出,当年的姜倾城确实是被姜天来让人给带走,嚣张跋扈至极,当年拟定股份合同转让协议书的律师,在很多年之前,在发生这件事情之后,也早已经不知所踪。
姜氏集团。
左向楠推开总裁办的大门,紧急汇报的说,“裴总,不好了,出事了。”
“一个小时前,督察办的人,从汪家将姜天赐跟姜天来带走。说是牵起当年一件刑事案件,现在汪家人正带着人找上了姜董。”
“是婳婳,找上了沉夜白,将这些证据交给了他。”
她最终还是选择了沉夜白。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静观其变?要是这样一来,都不需要我们动手,姜卫国也会被汪家的人处理。”
裴湛从抽屉里,拿出一份资料袋,落在桌上,“既然已经开始,就没有收局的道理,顺便添把火,将这些年来利用职务之便非法谋取公司利益证据,包括…所有查到的证据,一律全都提交给督察办。并以姜家的名义,进行起诉。”
这样一来,这两人非得把牢底坐穿不可。
“汪家政敌不在少数,有姜家的起头,造造声势暗地里有的是人推波助澜。”
左向楠疑惑,“可是这件事,我感觉沉夜白的动作,是想暗地里偷偷解决。”
“我们这样闹大,会不会…”
裴湛:“就是要闹大,这些事情才能够让更高处的人看见,由他们审判…汪家这样的大树才能够被连根拔起。”
“那姜董那边…”
要是不去管,汪家那些人,就会成为裴湛手里的刀,不用他动手,为了让这件事息事宁人,他就算不利诱也会威逼,汪家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放过姜卫国。
姜卫国死了。
他在帝都的事,也会彻底结束…
汪家会对姜卫国发难,这是沉夜白早就料想到的,在汪家的人赶到御龙湾时,里里外外都被沉夜白安排的人保护了起来,沉夜白身份特殊他不能够亲自露面,但是想要去解决这些事,对他来说并不算太难。
御龙湾外,乌压压的停着不少车辆,气势逼人,但是被早已安排好的部队守在了门外,汪月红扶着年迈汪京,就站在大门外,“你们这些有眼无珠的东西,什么你都敢拦,赶紧让我们进去。”
“抱歉了,汪小姐我们也是奉人所托,保护证人,你们这样带着这么多人前来,我很难不怀疑你们是过来挑事,汪老如今也是一把年纪了,这个时候应该在家中颐享天年,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我想不太合适吧。”
年迈的老人身上,散发着一股从战场上留下的肃杀之气,纵使是被岁月侵蚀,年老年迈,也掩盖不了他身上那股浩然的威严,一身干净得体的中山装,只是一个眼神,都能感到足够的压迫力,“上一个…这样说话的人,已经死在了我的眼皮子底下。”
“不敢,您是英雄,德高望重,任何人都敬您三分,可是时至今日不比以往。有些事,该处理,还是得处理,毕竟这牵扯到了人命,有些律法不管谁都触犯不得,汪老…您说呢?汪家在帝都横行了这么多年,一直深藏不漏,也该够了。”
对方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职位,竟然说出这般轻蔑的语气,汪月红眼神怒视的看着他,“你是在找死吗?”
“赶紧给我滚开。”
“姜卫国…你确定要跟汪家作对吗?”汪月红提高了音量,正在二楼的书房里,姜卫国听到了他们的声音。
王启在一旁提醒着,“应该是沉少爷安排的人,先生…安心不会有事。”
姜卫国手中摩挲着一只铜色年代有些久远的怀表,怀表中放着一张黑白色的照片,照片里的女人就如她的名字一般,倾国倾城,眉眼如画,笑起来…万物失色。
姜卫国似是听不到王启的声音,反而自言自语的说,“婳婳跟你一样漂亮,像极了你。”
也从未来没有让我们失望过。
王启没有再出声提醒,这么多年来,先生还是将夫人放在第一位置,哪怕是大小姐都比不过,夫人在先生心中的位置。
先生对夫人当年的惨死,一直耿耿于怀,与其倒不如说,从来没有一天忘记过,夫人香消玉殒的那天,要是因为刚出生又被救回来的大小姐,先生恐怕就已经随着夫人而去了。
姜卫国闭着眼睛,压下眼底的沉痛,“让他们进来吧。”
“我亲自跟他们谈。”
王启:“是,先生。”
最后姜卫国亲自开口,汪月红搀扶着年迈已老的汪京,走进了御龙湾的大门。
姜卫国早已经早早的坐在沙发上等候,见到前来的人,姜卫国心中的波动从未有过停止,当两人坐下的那刻,恍如隔世,他们将近二十多年的时间没见,如今再见,都已经年入半百,汪月红两条腿也快跨进了棺材,直接开门见山,声音冰冷的开口,“姜卫国,开个条件吧。只要你们放弃这次的追诉,从今晚后,汪家会让你再多出一条生路。对当年事,我…向你赔罪,我那两个儿子,也是年轻时年少轻狂不懂事,你若是有任何的条件,汪家…什么都你能答应你。”
“丧妻之痛,如何偿还?”
“我的孩子,也被害得终身残疾,终生无法能够像个正常人活下去,我姜家血脉,止步于此,你们…有何脸面,要我原谅。”
姜卫国声音纵使平静,却无法让自已的心平静下来,眼中的恨意是藏不住的。
汪月红咬了咬唇,狠下心说:“我愿意,拿出汪家一半的家产,换我两个孩子的命,只要你交出你现在手中所有的证据,这些都可以给你。姜卫国…我也奉劝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姜家的血脉,不仅仅只有你那个女儿,天赐天来,他们身边还有妻儿,等着他们团聚,姜卫国…你难道就真的要这么狠心吗?再说什么…我们还算是一家人!”
姜卫国摇了摇头,“事到如今,你还是不肯认错,当年倾城的母亲因为你,也死不瞑目,你也未曾有过半点悔过之心。”
“简直无可救药,汪家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也是咎由自取…”
汪月红:“姜卫国!按照辈分,你也该喊我一声妈!”
姜卫国:“当年你对倾城的所作所为,若真心悔过,那就去她的坟前忏悔!我无法代表我的妻子,原谅你的一切。汪月红…当年我就说过,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你们汪家,必然有一天会跌下神坛,为一切付出代价。”
汪京:“既然谈不了,那就看看,到底是汪家先亡,还是你们姜家!”
“我们走!”
离开前,汪月红手中还是留下了一份文件,上面是汪家半数家产的转让协议书,上面的金额数字,惊为天人,更是整个几十个几百个姜氏,无法比拟的存在。
姜卫国目送他们离开后,“这份文件,当做其中证据之一,交给督察办。”
“是,先生。”
竟连汪老都亲自出动了,看来这次,汪家真的已经强弩之末。
只要能够为他的妻子,报了仇,姜卫国就算是死,也能够死而无憾。
只是婳婳,仍旧是他心中唯一放不下的挂念。
先为夫后为父,哪怕是死,他也要亲眼看着汪落败!
待所有车辆离开后,积压心中多年的仇恨情绪,瞬间释放而出,姜卫国竟吐出一口鲜血而来,捂着阵痛反应强烈的心脏,立马就陷入了昏迷之中。
然而这一切,却被赶回来的姜婳,站在门外,看在眼中,“爸爸!”
姜婳脚步僵硬,显然不知所措的跑了过去,要不是沉夜白扶住了她,姜婳…这一倒下怕是会再也没有力气起来。
救护车,赶来时,姜婳不知道怎么的上的救护车,也不知道去到医院时,脚上的一只拖鞋为什么不见了一只,脚底被磨破,更是感知不到疼痛,她就站在亮着手术灯的手术室前,麻木的一动不动,整个人仿佛丢了魂般,面容上没有半点血色。
第233章
绑架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
夜幕低垂,医院的长廊被昏黄的灯光拉长了影子,显得格外寂静而沉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手术室的门紧闭着,上面那盏代表“手术中”的红灯刺眼地亮着,像是无尽等待中的唯一焦点。
姜婳双眼空洞地望着那扇紧闭的门,仿佛所有的生命力都被抽离,只留下一个空壳…
当时姜婳在白泽,就已经猜到汪家的人会去找爸爸麻烦的,姜婳心中陷入了自责中,她…应该早点去御龙湾找爸爸,这样的话,爸爸是不是就不会出事了。
记忆中,姜卫国不失为是一个好父亲,起码在物质中从来都没有亏待过她,给她吃着最昂贵的药,穿的用的,都是最好的。
除了她的感情之外,其实姜婳从来都没有怪过爸爸当年将季凉川赶走,她就是伤心,他的离开…
如果的真的要从爸爸跟季凉川中间选一个,姜婳毫无疑问会选择,自已唯一的亲人。
她不是个盲目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