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男人下秒,眸光微动,歪头,姜婳心思敏捷就知道他再打什么鬼主意,食指抵住了男人的胸口,慢慢将他给推远,“亲一次,一个亿。”
男人轻笑出声,“好。”
姜婳就见他转身离开,脱掉了外套,走去了浴室,看着那道看了几十年的背影,目光一点一点变深,他…到底从哪开始变了?
宋清然生死未卜,躺在医院手术室里,原本裴湛眼里该有的担心着急,在那时候姜婳什么都没有看出来,反而更多的还是他怕她误会他跟宋清然的事,急迫的在对她解释,这么多无非就是想告诉她,他一切的出发点全都因为姜氏…
难道…他真的…
不爱她了?
裴湛出来时,接到从医院打来的电话,但是她裴湛没有及时接起,先挂断后,等姜婳在床上睡着,他才去了书房,拨通了左向楠的电话。
“情况如何了?”
手机里声音万分焦急开口说:“情况不太好,现在整个医院血库的血都被调了过来,好在有国外的医疗团队在,差不多还要半小时后结束手术,只是…”
裴湛:“只是什么?说!”
左向楠:“宋小姐,目前出现的排斥反应,大概率会变成植物人。”
“警方这边我已经暂时让他们先瞒着。”
裴湛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谁报的警?”
左向楠看着不远处依旧骂骂咧咧的沉婉柔,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是沉婉柔,她以碰瓷,故意兹寻挑事的由头,想让把宋清然送进警察局,于是找来了警方处理。”
裴湛眸色瞬间冷下,眼神看向了一侧的槅门,声音薄凉开口,“由她去,沉夜白会管。”
“我要你调查的事,三天内给我结果。”
左向楠:“是,裴总。”
隐隐传来的声音消失。
姜婳感觉到了床边位置陷下,不过裴湛也只是在床边坐了会,帮她盖好被子后,关了床头边的灯,留了一盏照射在角落昏暗微弱的灯光,就离开了房间,去睡在了书房。
宋清然的事,对外是绝对封锁的情况,就连设计部这边全都闭口不谈。
她的情况,一日两日还是能够瞒得住。
时间长了,自然会有人起疑心。
翌日,人民医院。
“你已经在这里等了一上午了,她…不会来了。”
闻言男人淡淡的收回目光,握紧了手里的那杯水,“她不会食言。”短短四个字,就刺痛了一旁女人的心。
“是,上次…我们在香味居看到的那个女孩是吗?”
她…确实很漂亮。
姜婳一旦忙碌起来,就忘记了时间,一上午都在房间里,佣人等去房间收拾时,端去的早餐都没有动一口,午餐也没有下楼,等到晚上…佣人才没有办法,背着姜婳偷偷给裴湛打了电话。
裴湛开完最后一场会议,下午四点半,快五点的时候,才赶到金沙浅湾。
“先生,您回来了?”
裴湛走进玄关处,询问了声,“太太呢?”
“太太在房间里,我们上楼敲了好几下门,太太发火了,说我们要是再去打扰她,就要把我们给开了…”
裴湛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她只不过在于你们开个玩笑。”说完,他便走上台阶,推开门就见到了,席地而睡的姜婳,腰间盖着毯子,一只手搭在小腹间,长如瀑布般的黑发,散落一地。
裴湛上前轻轻将姜婳抱下楼,放在了沙发上,只是一轻微放下的动作,姜婳就睁开了眼睛,一睁眼,就见裴湛帮她穿好了拖鞋。
“在睡会,饭差不多快做好了,一会我喊你吃饭。”
姜婳懒得理他重新闭气眼睛,翻了个身重新睡了过去…
还以为,是姜氏没活干了,让他这么早下班,没想到只是回来陪她吃了顿晚饭,裴湛重新回去了公司。
等天色暗下,姜婳才想起今天还没有去医院,去看看爸爸。
裴湛离开不久,姜婳就拿着让佣人准备好的药,一同带去的医院。
夜声寂静,晚上八点半,这个点医院很早就安静了下来。
走廊里,暗下的感应灯,随着高跟鞋落下的每一步,原本熄灭的灯,一盏一盏的重新亮起…
第247章
这个姜婳可坏了…
厚重的门被推开,病房里一片漆黑,空无一人。
姜婳将东西放在门口的桌上,随后听见未关紧的病房里响起咳嗽声,不知道为什么,姜婳心里燃起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她放下东西刚想掉头就走,紧接着又想起玻璃水杯摔破在地。
她才回过身,走进那间掩着门的病房,床头灯亮着,床上的男人,趴在床边想要捡起地上的那盒药,手指还未触碰到药盒,就被摔碎的玻璃水杯,割去了手指。
“见过蠢得,没见过你这么蠢的。”姜婳讲话向来难听,面对这样的重伤者,她嘴里也是没有太多的好话。
走上前,弯腰,帮他捡起了地上的药,一看是止痛药,看着他身体上新增包扎好的伤口,不用想也知道,他今天又动了手术。
不过也是,这是他自已的选择,姜婳充其量不过就是个外人。
她用脚挪了挪那些玻璃碎片,从一旁的水壶里给他倒了一杯温水,随后看了眼盒子上便签写的用量,帮他掰了两颗白色药片下来,摊开掌心递在他的面前,还有一杯水。
“你身边,怎么连个陪护的人都没有,你未婚妻呢?”
男人靠在床头边,面无神色,颤抖着手接过,“谢谢。”说完他就把药吃了进去,又回答她说,“家里有事,我让她先回去了。”
姜婳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拉了一条椅子过来在他床边坐下,才发现床头柜边,放了一精致的黑森林甜品蛋糕,不过这蛋糕是冰激凌做的,有些融化了。
“还好她回去了,要不然…我这大半夜的过来找你,说都说不清。”姜婳从包里拿出了自已所带去疤痕的白玉膏,放在一旁,“家里剩下的全都带来了,不过还有一瓶我用了一小半,你也别介意,我怕这三瓶都不够你用的。”
“你…受伤了?”他平静的语气开始有了一丝起伏,眼神看去时,正好被姜婳捕捉到他的目光,但也是短暂匆匆一眼,他又将视线收回。
姜婳不知道这突如其来的情绪,代表什么,但她也没有,太过放在心上。
“被一个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疯子砍了一刀,养了半个多月才好。”姜婳说的毫不在意,一下子就又把话题拉回到了他身上,“不过看样子你脖子现在恢复的不错。”
“嗯。”
两人片刻的沉默,一时半会,她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直到姜婳打破了这寂静的气氛,“一来医院,我就先来给你送药了,抹在身上能够缓解你伤口的疼痛。”
“时间也不早了,我先上楼了,等用完,要是买不到就来找我,我叫姜婳,姜氏珠宝集团的那个姜家。”
“嗯。”
姜婳自报家门,生怕对方找不到她一样,不过好在,这个人情算是欠下来,以后有什么事,说不定还需要白家帮到的地方。
姜婳将椅子拖回到了原位,再怎么说,他也是有家室的人,女人的直觉准确的可怕,万一被白芮发现什么,造成他们感情破裂,她心里也是过意不去。
回到楼上时,在门口就听到谈话声,裴湛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言语间都是满带着对他的夸赞。
姜婳抬腕看了眼旧表上的时间,没想到这么快就已经快十点,这个点他应该在宋清然身边,受了这么重的伤,他一点都不心疼?
“宋清然的事,你解决的不错,先封锁消息是对的。宋清然是帝都市文科状元,被评学子表率,身上多多少少带点影响力,闹大了会引起社会公愤,沉家那边我也问过他们的态度,也是有意私了。”
“夜白也是这一年时间才调动到帝都,觊觎他位置的人也有不少,背后的人要是在这件事情上做文章,容易影响到他自身的仕途。”
“先安抚下设计部这边的员工,尽量不要导致舆论的爆发,影响到公司的,既然事情发生在公司,一切按照公司流程走,其余的事什么事都先等到她醒过来再说。”
“夜白这边还在追查,遗失珠宝的下落,整个帝都就那么一颗,要是被有心之人卖到市场,姜氏这边也会第一时间收到消息。先把丢失的那部分找回来。”
“你这边可有别的进展?找到修复的责任人了?”
裴湛:“事发突然,这件事向楠已经联合警局那边去学校调查,大概这两天会有结果。”
“大张旗鼓的调查,容易引起猜忌,只能先从上面的人下手。”
姜卫国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涉及珠宝修复专业的,也有五六十人,遇到这种事八成也是谁都不敢承认,只有等到她醒来才能够弄清对方是谁。宋清然从她平时的品行不难看出来,她没有这个胆子,敢对沉婉柔的珠宝懂歪心思,这背后肯定还牵扯到其他人。”
“不过好在还有婳婳在,修复好这套后,看着点她少让她在碰这些事,伤身体。”
“对这方面从小她对这些珠宝的事耳目有染,随便抓起一颗宝石,就能够判断它的出处。论天赋,她也是随了她的母亲,要不是她的身体不允许,刚开始我也不会让她去学珠宝设计。”
姜卫国刚说完这些,一道声音就从门外响起,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爸爸,在外人面前,就别揭自家人的短了。省的,外人听了笑话。”
两道视线一同落在她身上,看着裴湛这副道貌岸然,伪装虚伪的样子就来气,还未等她开口,裴湛自觉地就已经站起来给她让出位置。
算他识相。
一坐下,姜婳就不满的说,“昨天我刚跟你说过,让你不要把宋清然的事告诉爸爸。裴湛,你是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吗?”
见到她这副盛气凌人,姜卫国也是笑着无奈的说,“好了!这件事跟裴湛没有关系,是夜白跟我通的电话,爸爸才知道这件事,裴湛倒是想瞒着,你真以为…爸爸不去问裴湛,公司的事就没有人告诉爸爸了?”
姜婳没好气的说了句,“反正不管做什么,你都觉得裴湛是对的。”
“要不是宋清然自已胃口大,也不会发生这种事,什么她都敢碰。”
姜卫国却语重心长,沉重的说,“我跟裴湛的想法是一样的,宋清然先前之所以,想要报考珠宝修复的选修,只是因为她想早点拿到学分毕业后,然后参加姜氏给她的留学深造,尽早的赚到钱给她母亲治病。早在两个月之前,宋清然已经离开了珠宝修复选修班,心思也都在珠宝设计上,心太急确实成不了事。沉婉柔的事她应该也只是做为中间人介绍…”
“这件事警察都没有调查处接过,爸爸又是怎么知道的?”
姜卫国知道姜婳对宋清然多多少少有意见,大多数都是因为裴湛的缘故,站在姜婳的角度,他是她的父亲,应该站在她这边,若是做为公司的董事,姜卫国,不应该偏袒任何人,他说的也只是客观的表清自已所知道的事实。
但是无论是什么,首先他都是她的父亲。
听出姜婳语气里的情绪,姜卫国告诉她说,“爸爸
,没有偏袒她的意思,要是宋清然真的违反了公司的规定,在外面接了私活,不顾规章,爸爸就算是违约,也不会让她继续待在公司里。”
“瞧你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故意想针对宋清然了。她要是真的由你说的那么好,能够给姜氏带来利益,赚到钱,我眼里也不是留不得她。”
“毕竟…”
“谁会跟钱过不去!”最后一句话,姜婳加重了语气,她再怎么作妖,她也不是不能忍。
这些都是姜婳该成长的第一课,任何事都不可能两全,想要拿起一样东西,就必须要放下另一样,如果…当年姜卫国成全了,她与季凉川,姜氏此刻大概要以被汪家的人吞噬,而他也不可能修身养性到现在,还能再活一段时间在陪陪她。他现在身体如何,姜卫国自已知道,强撑到现在也只不过,还有一件让他没有办法放下…
…
白泽,沉家。
沉婉柔手中的包用力砸在沙发上,骂骂咧咧着,“老娘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以为那个宋清然是贪财图利没想到竟然还是团伙作案,她要死了,管我屁事,就算是死了那也是活该。”
沉宝儿穿着睡衣,端了杯花茶走来,放在她面前,“小姑姑,你消消气。”
“你要是气不过,等宋清然好了,你再打她一顿就好了。”
这句话正巧落进了,刚从楼下下来的沉夜白耳里,一身浅色白色睡衣,气质不俗,身上带着一丝清冷的贵气,让人难以接近,“宝儿,上楼。”
沉宝儿见到沉夜白语气冷下,没有温度,她立马就像是只乖巧的兔子,抱着一堆零食上了楼。
紧接着又遣散了,大厅里所有的佣人。
“小姑姑,做什么事之前,应该提前告诉我一声,哪怕就算想要动手,也不该在姜家。”
沉婉柔不明白了,“你说,我打人还要挑时间地点?”
动手的地方是在姜氏,还有这么多双眼睛亲眼看着,要是传出去半个字,外人会如何舆论?
因为一套珠宝损坏的事,沉姜两家就联手,想要一个大学生的命?
宋清然是普通人,又是弱势的一方,舆论发酵,外面的人,可不会管…事情所因,因为…那些人看到的只会是,权势欺人,这四个字。
堵不住悠悠众口,万人讨伐,真到爆发,那时沉家就算有再大的权利,再怎么用其他的事进行掩盖,也无济于事。
沉夜白向来不喜欢多说什么,一昧着就将拿到手的信件,丢在了沉婉柔面前,“你动手的一个小时后,督查局接连收到了几封举报信,还有媒体拍下动手的视频,也都被发布到了各大网站媒体的手里。”
“这些信件,一旦流传出去,小姑姑知道意味着什么?”
“还是说…小姑姑仗着沉家的地位,真的以为,能够为所欲为,在帝都真能一手遮天?”
再大的权利,也掩盖不了群众的舆论,一张嘴能堵,那…几十万,几百万张嘴,能堵?
“汪家引起的事,所有地方都在清扫,在这样的关头,小姑姑要是不懂得收敛,我…可以帮你想办法控制。”
沉婉柔,“沉夜白,那可是你太奶奶传下来的传家宝,价值不菲,就这样被人毁了,你要我怎么忍得下这口气。”
沉夜白坐在对面的沙发上,一手放在膝盖上,身上的威压不减,“上面的人,可不会管这些。”
“小姑姑手里的珠宝,就算价值不菲,可在别人眼里看来,只会让他们觉得,沉家能够仗着权势,欺压一个普通人,漠视人命,你先动了手是事实。”
“还是说,小姑姑觉得…我坐在这个位置太久了?”不急不缓的几句话,却不停的在动摇沉婉柔的心。
看着这些沉婉柔明显确实是有些慌了,“可…可我不知道,她做过什么器官移植手术,我就是稍微推了一下,谁知道,她就变成这样了。”
“我当时就是太生气了,根本就没有想这么多。”
沉夜白声音低了几分,“所以…”
“小姑姑,应该知道接下来怎么做?”
一个汪家下马,后面已经牵扯了几十人落马,这个紧要关头,沉家就该谨言慎行,安分守已,在外少惹事。
要不然…沉夜白也不会管宝儿管的这么严。
先前…沉婉柔一心全都扑在一个男人身上,沉夜白也没有管太多,现在说到底还是出事了。
这样的视频,谁都不知道,到底还有多少…
一楼楼梯转角处,沉宝儿听到这些话后,轻手轻脚,不敢发出一点动静的回到了楼上房间,一下趴在床上跟手机里的联系人通信。
此刻的同时,姜婳正坐着裴湛的车回去,握在手中的手机响动,拿起滑过屏幕,点开消息。
见到宝儿编辑发来的消息,直接让姜婳眼皮一跳,“宋清然在姜氏被小姑姑打的视频,为什么会流传出去?”
这句话震惊的脱口而出时,裴湛却似乎早已经知道了一样,脸上没有露出太多的表情,只是认真的握着方向盘,单手开着车,“有人盯着沉家,自然有人盯着姜氏。”他耐心的跟她解释分析说:“只不过视频的来源,究竟是不是从姜氏设计部的员工里流传出去,谁都不知道。”
“接待沉婉柔的会客室里也有摄像头,对方也有可能知道宋清然进医院后,黑进了监控设备,读取了监控视频,又或者…是安保部门那边出现了纰漏。”
“又或者对方通过…高清能拍远程的相机,拍下了那些画面。”
“在毫无防备的情况,所有事都有可能发生。”
“沉婉柔身边一直都有人监视着也说不定。”
姜婳皱着眉头,气的直接按灭了手机,“扫把星,她是你也是!”
裴湛:“…”
“不用担心,沉夜白要是连这点事都办不好,他这个位置也不用做了。”
“他不坐,你来?”
“我与裴太太一样,只喜欢钱。”
…
几日后。
抢救结束。
宋清然转进lcu已经过了十二个小时,暂时脱离了危险,只是还是陷入昏迷之中。
大概是母女连心,自从那通电话结束后,宋母一直心有不安,想着熬点汤送去学校,谁知道宋母在学校里没有找到宋清然,反而在学校里的办公室门外,听到了一些消息,说是…姜氏里有个实习生被打的送进了医院,一开始宋母以为说的不是她的女儿,直到听到那句,做过器官移植手术的时候,宋母再也没忍住,想要去姜氏一探情况,谁知道…她站在姜氏大厦楼下被保安拦住,只要提到她女儿的名字,就被人给赶了出去。
宋母没有办法,只能找到了白家。
这一连两三日,夏禾确实没有清然的消息,电话不接,消息不回,姜氏那边也探听不到任何情况,电话拨过去,那边的人员也只是用官方话语带过了这件事。
“你先不用着急,我亲自去姜氏问问清然的情况。”
一旁的佣人突然过来汇报说,“夫人,外面有几个人想要见你,她们说…是宋小姐的朋友。”
夏禾:“让她们进来。”
薛如瑶小鱼包括其他几位进来时,一个个面露难色,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却又不敢开口。
宋母一眼就认出了她们其中的一个人,她急着跑上前,抓住薛如瑶的手,“我记得你,你是清然最好的朋友,你…一定知道清然在哪里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