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的只有得一心人共白首,今后有阿予和阿景就足够了。
“阿霁,你不必如此。”
只要说一句话,天下兵马大权他云珞行双手奉上。
何必受他人挑拨,安排这么一出大戏。
如果云珞行没猜错的话,那个幕后撺掇云霁掌权的人就是云戚了。
唯恐天下不乱,从中谋取自已的利益,而后伺机而动。
可是云戚都想错了。
从始至终无论是以前的云珞行,还是现在的云珞行都对那个皇位没有半分奢望和想法。
所以,他会心甘情愿的将兵符交给云霁,不会有半分犹豫和冲突。
“皇叔,我知道你没有二心,可是若是有朝一日朕和你成了冲突,朕就不得不提前防备着了。”云霁狠狠攥着手里那块兵符,“人不为已天诛地灭,凡事还要先替自已考虑。”
云戚说的没错,他不能赌那个万一。
景倾予闻言,眸光落在云霁手中那块兵符上,轻蔑一笑,带着冷诮。
好一个冠冕堂皇人不为已天诛地灭的理由。
为了所谓的疑心猜忌和权力,将忠臣的兵权卸下,就不怕自食恶果吗?
等以后天下大乱的时候就不知道是谁的错了。
“皇上既然已经得到想要的了,那麻烦您赶紧把阿景放回来。”景倾予声音淬着冷厉,湛蓝色的桃花眸蕴着一把无形的刀,仿佛只要云霁在耍花样,她真的是会弑君的。
她景倾予睚眦必报,也不是好欺负的,居然如此憋屈的被人威胁,真是不舒服。
但凡阿景有一点事情,她手里的毒药可就能让云霁死无葬身之地。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再让云景受一点伤害。
“景姐姐,阿景无事,你放心好了,一会就会有人将他送回来的。”云霁嘴角一扬对着景倾予却是带着温和的笑意。
景倾予点点头,既然阿景无事,跟这种背信弃义的小人,景倾予没什么好说的,靠在自已座位上,看也没看云霁。
云霁收回看着景倾予的眸光,依旧把玩着手里那块兵符,眸光落在站在底下的云珞行的身上,似乎还有话说。
趁热打铁,这一次他要做就要彻底将以后得障碍清除。
“皇上还有什么要说的一次性说清楚就可以了。”
云珞行知道,既然云霁此次下了决心,就肯定会有大动作。
不会只是收回兵马大权了吧,恐怕要连带着他手中的实权一起收回了。
云霁两兵符放在衣袖里,目光带着不同年纪的沉然:“朕再过几个月就十五岁了,足够自已掌权了,这摄政王的位子也不需要了吧,这两年皇叔辛苦了,也该好好歇歇。”
云珞行闻言却是冷冷一笑,凤眸直视云霁:“皇上当真是自已的想法,本王希望皇上切勿被奸人蛊惑。”
夺兵权,削爵位。
看来云霁这次是铁了心的要掌权了。
只是不知道下一次的灾难他自已能否扛过去。
这个摄政王的位子本来也不是他的,还回去也无所谓。
只是手中的实权没了,有些事情做起来就费劲多了。
云霁脸色一燥,不服气道:“当然是朕自已的想法,皇叔摄政多年辛苦了,如今朕亲自掌权,就不需要皇叔这个摄政王了。”
“那皇上用什么来换呢?”云珞行问。
云珞行这不按套路出牌让云霁有些挂不住脸面,本来他以为云珞行会不同意,会反抗。
没想到云珞行居然这般轻飘飘的跟他提条件。
“寻景里那个丫鬟的命如何。”云霁阴沉着一张俊逸秀美的脸,“听说她是皇叔的药引,纯阴之血可不好找呀。”
景倾予闻言,眸中升腾起莫名的阴鸷,云霁怎么会知道小若是纯阴之女。
听他的意思,他已经将小若抓了起来。
看来当初云霁故意设计让她,也不全然是为了解毒,恐怕当时他们已经知道了云珞行的身体状况,并且对于景倾予的医术也一清二楚。
这盘棋,自始至终都是连贯的。
就是为了等到今日挟制云珞行。
“阿霁为了掌权真是好筹谋呀。”云珞行一笑,“可你怎么知道我的毒还没好,有阿予在,本王的毒早就解了,皇上不如换个筹码。”
云霁垂手死死按在座椅上,他不信云珞行的话,云戚是不会骗自已的。
可是云珞行确实看起来不像中毒的样子,当时云戚联络他时,说云珞行身中剧毒,命不久矣,如今看起来倒不像。
云霁决定试探试探:“既然皇叔不在意,那我将那小丫头杀了罢了。”
如果云珞行没中毒,想必不会在意这丫鬟的死活,如果中毒了肯定会有所行动的。
毕竟,纯阴之女难寻。
景倾予听到云霁这拿人命当儿戏试探的话,冷冷一笑,反问道:“贵为皇上就可以随便杀人吗?”
云霁实在欺人太甚了,居然连云珞行救命的药引都抓起来了,真是阴狠至极。
第240章
本王希望皇上出兵镇北
云珞行为了周王谋乱的事情,二话不说就从鹤洲赶回京都,似乎没有顾及自身安慰,一心只想着兵不血刃拿下周王这个叛臣。
云霁过河拆桥也就算了,把兵权夺了,居然连摄政王的爵位都要削掉。
如今居然还拿小若纯阴之女的身份威胁云珞行放下手中的权利。
真是为了以绝后患,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要知道当初的云珞行摄政可是临危受命的,削掉摄政王的爵位,在将他手中的权利拿回去。
云珞行也不过是个手中无实权的闲散王爷。
恐怕日后就什么事情都做不了了,任何人都敢踩上几脚了。
再加上如果没有纯阴药引,云珞行恐怕也活不长。
云霁这法子真是够狠毒的,算准了云珞行一定会妥协。
景倾予坐不住了,手里的弯刀还有毒药都快要飞出去了,如果云霁敢杀小若,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景姐姐别生气呀,朕怎么会杀你的人呢?”云霁见景倾予生气了,连忙解释道。
云霁还是很在意景倾予的看法的,毕竟景姐姐还是很合他心意的,云霁还是不想把事情弄得太过冷硬。
景倾予想到小若那些过往,整个人都有些压抑:“君无戏言,希望皇上一言九鼎,小若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不该卷入这种争斗,更不该丢了性命。”
小若幼时孤苦被父母打骂,卖给别人做童养媳,还被欺辱,好不容易有了美好的未来。
景倾予既然把她带在身边,就绝不允许有人欺负她的。
“朕做这么多,只是希望皇叔卸下摄政王之位,好好休息。”
至于小若的命,云珞行的命,云霁都没有想法,他只想掌权天下,并不想赶尽杀绝。
听到云霁这冠冕堂皇的解释,景倾予嗤笑一声,竟有些无语,这人是怎么能够这般不要脸的。
当时如果景倾予知道云霁这般不要脸,打死也不会救他的。
如今倒是给自已救了一个祸害。
而云珞行听到云霁的话,情绪都没有半点波动,依旧负手立在大厅中央与云霁对视。
他对这个摄政王也没什么可留恋的,如今被云霁这般胁迫着卸任,真是有些好笑。
不过,他云珞行也不是好惹的,想让他把摄政王的权利让出去,自然也有条件让小皇帝答应,不然云霁想也别想。
云霁不会真的以为有云戚帮忙就可以与他对峙了吧。
稚子年少,到底是经历的太少了。
“本王可以卸下摄政王的权利,只是本王希望皇上能出兵镇北,将青桑族和镇北的几个部落重新拿回来,我大昭国的疆土寸土不让。”
云珞行目光锐利直视着坐在正座的云霁,那种浑然天成的生杀予夺的气势让云霁有些坐立难安。
是他被云戚蛊惑了,怎么忘记了云珞行可不是好惹的。
云霁强忍着心口的慌乱,仍旧气势十足:“皇叔说的这么好听,还不是为了一个女人,既然对莳染将军这般深情,那你将景姐姐置于何地。”
云霁眸光落在景倾予身上,带着无比的柔和与担忧,仿佛在为景倾予抱不平。
景倾予看着云霁这虚伪替自已抱打不平的嘴脸就觉得恶心。
真想告诉他,莳染将军就是你姑奶奶我,能不能别在那里挑拨离间了。
“本王的事情与皇上无关,想让本王心甘情愿的卸任就得拿出点诚意来。”
“好,朕答应你。”云霁狠狠攥着拳,咬牙道。
就在这时,屋外突然响起了脚步声。
是云景拉着云昆哒哒哒的跑了进来,一只手还拿着个咬了一半的肉包子,抬起小短腿迈进了门槛。
“娘亲,我回来了,柯云哥哥家的饭饭太好吃了,下次还要吃。”云景欢呼雀跃着,一点也没注意到屋内剑拔弩张的气氛。
而那欢声笑语也将那浓重的气氛冲散了一些。
景倾予迈步走过去,将云景从云昆手里接了过来,“阿景来。”
景倾予握着云景的手,将他抱起来放到座位上,轻轻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阿景没事吧。”景倾予温柔的看着云景问道。
云景咬了一口包子,小嘴巴油滋滋的一笑:“我没事。”
看云景这样子,应该是什么事情都不知道,这样就好,不然如果云景再受到什么刺激。
景倾予不知道会不会想着弑君毒死云霁这个忘恩负义的。
察觉到屋内的暗潮涌动的气氛,云景咬着包子的动作都慢了些:“娘亲,怎么了?”
云景感觉有点怪怪的,可是又不知道哪里有问题。
还没等景倾予回答,云霁接道:“没事,阿景吃饱了吗?”
皇帝哥哥真是笨蛋,没吃饱他才不会回来呢。
哼,看在他是皇帝的份上,勉强搭理搭理他吧,不然他多没面子。
云景点点头:“吃饱了。”
只是云景觉得这气氛越来越不对了,娘亲豪爵很生气的样子,是不是皇帝哥哥这个笨蛋惹娘亲生气了。
“皇帝哥哥,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怎么大家都不是很高兴呢?”云景突然出声问道。
云霁笑笑:“十六叔和韩译还没回来,我们有些担心他们。”
云景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总觉得皇帝哥哥有些不对劲,不过他才四岁,不懂也是正常的。
算了算了,他还是个宝宝。
大人们的苦恼就不要让他知道了。
想着想着云景一扫低气压的阴霾,狠狠地咬了一口大肉包子。
而皇城里的云折和韩译先进宫查探了一番周王云训之的情况。
宫里一片歌舞升平,云训之一脸的春风得意,正举杯对着席间的大臣们热络的寒暄着,顺便在给他们画几张等他登上皇位之后的大饼。
这一路上,韩译连个眼神都没给云折。
韩译正猫在宴会厅的窗外观察着里面的情景,而云折则像个霜打了的茄子一样盯着韩译,一脸的可怜。
“不知道王爷又想装可怜搞什么好样来折辱我呢?”韩译实在受不了云折那可怜巴巴又灼热的目光,黑眸狠狠瞪着他,调侃道。
第241章
划清界限
“韩统领,我真没有折辱你,我错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云折一改邪佞阴沉的样子,可怜巴巴小媳妇一般的偷偷扯着韩译的衣角。
有生之年,哪怕是母妃去世那几年,他被父皇厌恶,受尽屈辱误会,云折也没有这般伏低做小过,更没有解释过。
可是在韩译面前,云折就是不想让韩译误会,他性子有缺陷,但是他从来没有折辱过韩译。
因为,当年……
不。云折不敢想起当年。更不敢让韩译知道。
见韩译不说话,云折凑近了些:“韩统领别生气了,我保证再也不会有下一次了。”
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都不会有下一次了。
“王爷不必道歉,日后少拿自已的恶趣味戏弄别人就行了。”
韩译头也没回依旧注视着宴会厅内寒暄举杯的众人,只是心思却并不在那宴会上面。
韩译脑子里全然是他将云折的脚放在自已膝盖上的场景,说到底还是他自取其辱。
听到韩译那冷冰冰的声音,云折眸色一暗。
他知道韩译这次是真的气恼了,可是他真的没有戏弄韩译。
云折自嘲一笑,他最近也不知道发什么疯,不喜欢血腥了。
反倒喜欢逗弄韩译和景倾予了,因为他发现这两人实在太有趣了。
韩译和景倾予给他这枯燥无味充满荒芜的生活增添了很多的乐趣。
云折抬手搭在韩译的肩膀上:“我真错了。”
韩译将视线收回来,落在云折搭在他肩膀的那只手上,青筋密布,克制隐忍的微微蜷缩着。
他不能心软了,必须快刀斩乱麻,不然他永远也摆脱不了云折。
如今的他根本没资格与与云折联手,他只是一个受人控制的傀儡,没有未来,也不敢奢望什么。
“王爷何错之有。”韩译视线慢慢上移,落在云折那张俊俏邪佞的脸上,“还有一件事希望王爷与我保持距离,我是御前统领,皇帝忠心耿耿的一条狗。”
“王爷是手握重兵的一方守将,我们之间应该保持距离,日后还是当陌生人吧。”
韩译的话如同一把利刃刺进云折心口,狠狠搅动了几下,又用力的拔了出来。
云折邪佞的脸上带了点不知所措,他怔怔的愣在原地,好半晌才抬头看向韩译。
“韩译,你还真是绝情,本王拿命救你,你就这个态度,当本王是是什么?不需要了就可以随意丢掉了。”云折自嘲一笑,将手收回来。
“王爷心里清楚,我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我也不会跟你联手,既然我对王爷毫无用处,那王爷也不用在我身上费什么心思了。”韩译冷声道。
云折被韩译这冷漠无情的话气笑了:“好,如你所愿,不就是划清界限吗?以后本王绝对进退有据不让韩统领为难。”
夜色中,韩译看不清云折的神色,但他知道云折整个人的气压都很低,周身都是冷冽与肃杀。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周遭一片寂静。
而宴会厅内的歌舞也停了下来,透过细微的缝隙,韩译和云折看到云训之从座位上走了下来,端着酒杯立在台阶上。
“再过几日等本王合川镇的军队一到,本王就可以顺利登基,到时候众位大臣都是开国元勋。”云训之一身锦绣衣袍,立在玉石台阶上,举杯对着众人,脸上的喜悦更是掩盖不住。
这个位置他觊觎了三十年,如今那小皇帝居然给了他机会,真是天都助他。
云训之做着成为皇帝的美梦,而云折则在外面冷冷的望着他,眸中杀意密布。
他母妃的仇,该由他亲自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