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报复顾家?!
哈?!
好吧他承认,他是在某些时刻短暂地想过这件事,但他好像没有对外表露过这个想法吧。
沈斯奕皱眉深思,到底是哪一环出了差错?
是,沈顾两家的关系现在是僵持着,但他可没傻到把自己的心思到处说,毕竟他没那实力,不能招人眼。
再说句难听的,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顾家在盛京豪门好歹也能排进前几位,还与傅家有友好姻亲关系,他们要想报复,得先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若不能一击必中,那便是后患无穷。
沈斯奕难得沉下心思,表情有些凝重地往外走,顺便在脑海里重播刚刚的单方面对话。
“……报复……朝他们去……不会阻拦。”
不会阻拦!
等等!
不对,不对!有问题!这话大有问题!
嘶——
沈斯奕越想越心惊,推己及人,他好像发现了个大秘密啊。
他快速跑到自家车前,拉开车门大喊:“爸——!”
第18章
同居前的父子谈心
“啪——”
温予澈合上手中笔记本,拿起面前的不锈钢杯子,装模作样地浅酌了一口温水。
他坐在硕大的落地窗前,两层楼高的穹顶构造出的空旷空间,衬得他愈发瘦弱渺小。
今天是他和傅听肆约定搬家的日子。
温予澈很早就起床了,先看完清晨的财报,简单做了笔记,现在打算去花房。
想在等待傅听肆的过程中,包一束好看的花送他。
穿过蜿蜒的石板小路,尽头处便是一间温室。
约莫五十平的面积,层高近八米,弧形的上顶将空间拉得更大。
四周的墙壁是特制的磨砂玻璃,主要是为了加强保温效果,黑色的铁架将玻璃块块分开,中和了那些让人觉得刺眼的白色,许多绿植爬在上面。
却无法挡住阳光照进来。
温予澈推开门,清香夹杂着泥土味瞬间扑鼻而来,入目皆是绿意。
在温室中央,有一块方形的木质地板,上面放置着架子和几个形状各异的懒人沙发,旁边还有一个小案几。
地板周围的土地则养了温予澈钟爱的几种花苗。
而大抵是温予澈来得太早,太不是时候,这些花竟是都还没开。
只有地板边缘放着的几盆四季秋海棠开得正好。
行吧,是温予澈糊涂了。
这里只是花房,并不是花店。
这里不会有24小时特供的鲜花让他挑选。
只是一件小事,温予澈的心情却突然地低落下来,他拖着沉重的脚步不知目的的在花房内移动。
一个不留神,手背被花叶划出一道口子。
刺痛让温予澈瞬间清醒过来。
鲜血不受控的流出,温予澈却不慌不忙找了个灰色的懒人沙发坐下,开始静静观察起鲜血凝固的过程。
好慢。
他不由这样想。
“温予澈!”忽然的全名攻击。
温予澈听见熟悉的声音也是一愣,下意识把手藏到背后。
“藏什么?我都看到了。”来人脚步匆匆地走到架子前翻找医疗箱。
找到后,他先捧起温予澈的手,又狠狠睨他一眼,才开始处理伤口。
“爸爸,我错了。”温予澈丝滑道歉,笑得十分讨好,“您今早怎么会来这呀?”
不怪温予澈意外,他已经很久没在早上十点以前见过他小爸了。
温俞钦爱睡懒觉,偏偏也拖着不让孟徵羽起床,也因此,温家兄弟俩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他们老爸是个懒蛋。
难得今天孟徵羽能起那么早。
“你说呢?”
虽然语气略有不好,但孟徵羽干净细腻的音色还是能听出他平时其实是个温柔之人。
只是现在有些生温予澈的气罢了。
不过还不等温予澈继续哄,孟徵羽又径自回答了问题:“我猜到你今早会来花房,所以才想来这里等你。”
他轻轻朝伤口吹起,眼底流露心疼。
他知道温予澈每次需要长时间离家前,总喜欢来花房待一会儿,他很早就发现了这个小秘密。
温予澈也心知肚明,声音随心软下来:“爸爸懂我。”
他抱着腿,看着孟徵羽最后在他伤处贴上一块五颜六色的卡通创口贴。
灰暗的心情顿时被撕开一道裂口。
“走,过来帮我一起施肥。”
孟徵羽看出温予澈有心事,他并没有深入这个话题,只是摸了摸温予澈的脑袋,想用别的事情转移温予澈的注意力。
他拿起旁边的喷壶递给温予澈,自己则拿起水管,他伸手指了一圈,“这片就交给你了。”
“嗯。”温予澈点头接过,起身开始行动。
安静的空间里一时只有喷洒声,空气中细小的尘埃在丁达尔效应的显露下变得粒粒分明。
温予澈终于听见孟徵羽的声音温柔响起:“养花是一个等待的过程,我们不能过于心急。许多事情也都像养花一样,我们只要尽了自己所能,按时浇水施肥,总会等到花开的。”
“不过,即使到最后开不了也没关系,爸爸有的是钱,直接给你买一堆开了花的!”
养料不停洒进泥土里。
温予澈的心终于宁静了下来。
“嗯!”他真心地笑了,“我知道啦爸爸。”
离家的情绪终究是影响到了他。
温予澈原以为自己对此无所谓,但当这一刻真正来临时,他才知道自己其实也是焦虑的。
在壳子里待得久了,也忘了自己终归是要踏出舒适圈的。
“没什么好不开心的。”孟徵羽放下水管,抱住温予澈,“我们一直都在这里,你随时都可以回来的,一切都和从前一样。”
阳光照进来。
在玻璃房上方变出一道漂亮的弧形彩虹。
“澈宝,要记着,我们都很爱你,非常爱你。”
这是他拼命生下来的宝贝。
孟徵羽想他一生无忧,平安顺遂。
温予澈也抬手回抱,他感受着身边源源不断传来的热意,心里暖融融的。
这就是他的小爸啊——
温柔,又有力量。
当年孟徽羽因意外被迫早产,要不是他一直撑着,温家根本等不到他们父子平安的时刻。
之后两人的身体各有损伤。
温俞钦将大部分心力都放在了孟徵羽身上,于是才四岁的温砚舟甚至自觉承担起了照顾弟弟的责任。
温予澈从没觉得温俞钦做的不对。
“我也很爱你,爸爸。”他低声回应。
孟徵羽也是他绝对不能失去的人。
-
“手怎么了?”
傅听肆一到温家就发现了温予澈手上的创口贴,眉间不禁掠过一丝疑问。
温予澈下意识藏了藏,而后又有些刻意地把手浅浅抬起,展示般转了转手腕:“没什么事,就是刚才在花房里不小心被划了一下,爸爸已经帮我处理过伤口了。”
听到这样说,傅听肆还是仔细检查了下,确定没什么大问题,这才放了心。
他也叮嘱:“下次小心些。”
说话间两人走到温予澈院子门口。
温砚舟正站在中庭里那棵粗壮的银杏树下等待。
虽然家里人都对温予澈即将搬出住这件事感到忧心,但孩子大了总要离家,他们也并不想营造出一种过于正式到凝重的氛围。
毕竟温予澈也不是一去不回。
所以此刻这里只有温砚舟一人,也是他们怕长辈来了傅听肆会不自在。
“想带走的东西都让人打包好了吗?”温砚舟从秋千上起身,走到温予澈面前。
温予澈点头:“差不多,好多东西我都不想动,就留在家里吧,之后有缺的买新的就行。”
他又不差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