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要吗？”紫菀问，明明在确定了凡间的紫菀是他的一道分身后，直接心境突破了却了牵挂，在剑道上越走越远淡忘了情爱的她，真的还在乎曾经的兄长如何吗。
“不论兄长是否后悔，茯苓亏欠兄长的，理应偿还。”
初入仙途之时，她想过最好的结局是兄长变成了魔修，只要兄长还活着，无论如何她都要和兄长一起，误入魔道也能有重回正道的一天。
但是如果兄长甚至连人类都不是呢？
“但是兄长成了你的一部分，成了上古大魔。我还有师父师兄们，还有宗门，你要摧毁这一切，我就无法站在你那一边，偿还这份亏欠就成了无稽之谈。”
“所以我想知道上古大魔到底是什么，不是因为你刻意提起引起了我的好奇，而是因为只有知道了你到底是什么，我才能知道对我而言是否还有两全其美的办法。紫菀，如果可以的话，我真希望属于兄长的那一缕分身永远不被你回收，我所挂念的只是兄长，不是你。”
就算名字一样，感觉上也很相似，但是茯苓无法将眼前的上古大魔当成易紫菀。
易紫菀顽劣又聪慧，虽然总是捉弄她，但在外面看到好的东西也总会想着给她带一份。
会带着她到处惹事，会闯了祸嫁祸给她，也会背着她走一段漫长的路回家，就算自己也只是个半大少年，也无惧无畏地去报复让她受了委屈的人。
她人生的第一个十年里，是在易紫菀的陪伴下长大的，即便过去了第二个十年，那些记忆开始模糊，情感也开始淡退，但是无论再经过多少个十年，也不会再有人和她共同拥有父亲和母亲都还在时的最初的时光。
“不过是一道分身而已，倒是有人这么记挂着他。可惜啊，他和我一样，永远都不可能成为人类。你就算知道了真相，也不会有任何改变。”紫菀说完后，便原地化为一阵黑烟，消失了。
没得到答案的茯苓有些遗憾，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紫霄宗的情况，被魔物入侵的紫霄宗此刻还不是完全安全的。
茯苓自己吃下一颗丹药净化身上的魔气，正欲去帮隐月时，却见原本紫菀站的地方飘落下一块石头。
石头沾染了魔气，表面还逸散着丝缕黑色，是紫菀刻下文字是留下的。
“万年以前，此间世界的主宰本是魔，山水间的居住者无不是魔，人类不过是匍匐在地上的蝼蚁。你要的答案，藏在万年以前的历史里。”
茯苓站在石头边上，看到了上面雕刻着的文字，她没有直接去捡，担心其中有诈。
虽然一年之期临近，但仍未收到摘星阁关于阵法修复的联络，怕是还差些时间，为了不让涅槃有所波动，现在的她还需谨慎行事。
“徒弟，那块石头怎么了？”玄微从茯苓的身后走过来。
“师父，能帮忙拿一下吗？”茯苓道。
“哦。”玄微催动灵力将石头取回了自己的手里，入手的一瞬间，石头上冒出一只魔气所化的老虎扑向了玄微的脸。
玄微面不改色，剑气显现在他的面前，轻易地弹开了黑气，将这只虚幻的老虎彻底湮灭。
“徒弟，你——”玄微看向茯苓，面露怀疑之色。
“茯苓，速去找素问峰弟子疗伤吧，你刚从极西之地回来，身体虚弱，莫要让魔气趁虚而入。”隐月开口道。
“我知道了，这就去。”茯苓立即御剑往素问峰的方向去了，没给玄微追问的机会。
“她刚刚是不是故意的？”玄微看向隐月，问。
“多亏玄微你及时赶来，不然我可就要启动剑魂阵了。”隐月仿佛没听见玄微的问题一样，自顾自地道。
“隐月，你刚刚开口是不是也……”玄微正要质疑隐月的举动，却被隐月打断。
“不过这石头上的字，让茯苓看到了，不知道她会推测到何种程度。”隐月从玄微手中拿过石头，将刻了字的一面翻过来，“藏剑阁顶层的秘密，整个修真界的秘密，像她这样的年纪，还不到知道真相的时候。”
第四百六十四章
修仙界动乱
紫菀从凌烟峰撤退，剩下的魔物也都被紫霄宗的弟子们全部击退。
然而对于整个大三千界而言，这不过是个开始。
从其他小门派发来的传信如雪花般涌入了太初峰的议事堂，元倧紧急召回了大多数外出历练的弟子，派出了一支支队伍前去支援抵挡不住魔物进攻的小门派。
但是比起那些尚还能对付的魔物，东方大山越来越明显的动静才是真正的危险。
“东方的天越来越黑了，三清寺也差不多已经镇压不住了吧。”议事堂中，隐月手中端着一盏茶，茶汤映出窗外天空的色泽，也倒映着他的愁容。
“三清寺只怕是自顾不暇，听闻那位佛子下落不明了，你我都知道佛子对于三清寺而言不只是化神期战力而已。”造物峰峰主说这话时，朝玄微的方向瞥了一眼。
“看我做什么？这话难道是说给我听的？”玄微一脸莫名其妙，他们凌烟峰的四位弟子现在可是久违地都齐聚在宗内，没一个下落不明的。
“还听不出来吗，那位佛子的十年之劫，这是应在你小徒弟身上了啊，因为替你徒弟分摊在极西之地封印的伤害，过去一年都在寺内吐血。”
“也就三清寺那群老和尚心善，换成归元门的只怕天天堵在我们门派山门外要人。”造物峰峰主不客气地吐槽道。
“茯苓难道是为了自己吗？她是为了阻止涅槃蜕变才自愿被封印在极西之地，三清寺的老秃驴各个都说着慈悲为怀兼济天下，他们的佛子能为茯苓此举分担，他们该感到高兴才是。”玄微对造物峰峰主的说法没有半点共鸣。
“玄微难道说句有道理的话。”婵月真人少有地夸了玄微。
“是这个道理。”清楚前因后果的隐月也赞同了玄微。
“总之，我的意思是，尽管涅槃没有蜕变，也只是延缓了上古大魔们的解封。三清寺镇压不住那群上古大魔是迟早的事，眼下只有紫菀和部分上古大魔的分身四处作恶，等他们本体被放出，情况会远比现在糟糕。”元倧把话题拉了回来。
“以往摘星阁和三清寺是击退魔物的最重要势力，现今三清寺在东方大山封印松动后会有所损伤，摘星阁的第三十三层大阵修复也尚未完全完成。至少在摘星阁的人指明正确的方向之前，我们紫霄宗势必要稳住局面，尽可能地保证人类修士们不被魔物所害。”
“你说来说去，其实不过就是要各峰派出支援呗。”造物峰峰主听不得元倧弯弯绕绕地说，直接把话挑明了。
“我派和归元门不同，从来不讲究天下大义，正道风范之类的虚物，不做表面功夫。但即便如此，好歹也算是四大宗门之首。如果我们不去庇佑那些弱小的宗门，他们又能指望谁去帮他们？”
“此番派出支援，全凭弟子们自愿，紫霄宗不会强迫任何一名弟子为了守护别的宗门而面对危险。不愿意遵从宗门安排，去往支援的弟子也不会受到任何惩罚。”
“但与此同时，这也是为了拯救整个修真界的举措，为了他人而战，为了整个修真界的未来而战的修士理应得到褒奖，根据各峰弟子的表现，宗门会下发对应的天材地宝和修炼功法，以及亲传弟子之位等。”
元倧将事宜一一抛出和各位峰主商讨，可即便他们已经以如临大敌的姿态面对即将到来的上古大魔集体解开封印，当这一日真正到来时，情况的严峻程度还是超乎了他们的想象。
半年后。
从御剑门去往碧水天的途中，凡人小镇的一家客栈里。
有修士在这里暂时落脚，互相抱怨起这半年来变了天的修仙界。
“我原来的门派被魔物完全占领了，听说四大宗门都在接受其他宗门受难的修士，我现在正准备逃去碧水天避难。”
“你要去碧水天？那我劝你还是不要去了，我刚从那里逃出来，那里也已经撑不住了啊！”
“怎么可能，那可是四大宗门啊！要是连四大宗门都抵抗不了上古大魔，那我们人类哪里还有能生存的地方？”
“碧水天自顾不暇，弟子不知道死了多少，就连掌门的首席大弟子前不久都仙去了，我看四大宗门里最弱的就是碧水天，十年前那事之后，他们都已经不配当四大宗门之一了。”
“别这么说，再怎么样，这半年碧水天也在尽力庇护附近的宗门，我也受了不少恩惠。”
客栈二楼，两位年轻的女修坐在靠窗的位置，楼下的议论声传入了她们的耳朵。
“继御剑门之后，连碧水天也撑不住了，唉。”心儿忍不住叹气，她仍记得来到修仙界后，参加的第一次群青大会，初看到碧水天的风景时那种震撼的感觉。
“茯苓你还和你的三师兄在碧水天的龙头上捣乱过，要不是那时候碧水天欠了紫霄宗一个大人情，非得追杀你们师兄妹不可。”
茯苓听着心儿追忆往事，神色未改，甚至还有几分漠然。
无论是心儿的叹息，还是底下众人所议论的碧水天的沦陷，她都无法有所共鸣，只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却不知道那种为此叹息难过的心情。
“嗯，三师兄那时候总是带着我做一些出格的事。”茯苓回道。
心儿拄着下巴看向这样的茯苓，叹气声更重了。
她知道这是好事，茯苓越是没有情感波动，就意味着她的境界越高，这半年来因为心境上的飞跃，她的修为甚至从初入元婴迈入了元婴后期，不仅她和敏敏这些同辈对其望尘莫及，就是那些游历归来年纪大了她们几百岁的师兄师姐们都无法与之匹敌。
“我们接下来要去的就是碧水天，希望那里的水天一色依旧，还能看到盛景，不负门派名。”心儿道。但她心里知道，哪怕景色有幸不变，昔日在群青大会遇到过的碧水天的天之骄子们，一定有一部分人已经去入轮回了。
可即便做好了心理准备，当她们来到碧水天的时候，还是被自己所看到的景象惊到了。
原本能藏下一个云天秘境，在十年前的魔物之乱中幸免的碧水天大湖，已经近乎干涸，再也不见如镜面一般清澈的湖面，独余残破的云中城高悬空中。
第四百六十五章
碧水天干涸
“你们是紫霄宗派来的师姐？”穿着碧水天门派服的年轻小弟子刚从一只魔物手里逃脱出来，看见迎面而来的茯苓心儿两人，慌张地道：“前面有很多魔物，赶紧跑啊！”
茯苓和心儿越过那只追着这名弟子的魔物，确实看到了那之后跟着的影影绰绰的轮廓。
“应该有二十几只吧。”心儿估算了一下。
“嗯。”茯苓点了点头，一边伸手抓住了碧水天弟子的衣领，将人拎到了两人身后。
心儿见此举动，虽然现在是很严肃的场合，但她也还是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茯苓这是被她师父同化了啊，这拎人的毛病。
碧水天弟子一回头，就看见那群追着自己来的魔物近在眼前，心都吊到了嗓子眼，却见这两位紫霄宗的女修一左一右向魔物迎了上去。
茯苓持着星夜，心儿取出了琵琶，琵琶乐声中，剑修挽一个剑花的功夫，就已经二十几只魔物消灭殆尽，琵琶都还来不及伤到魔物。
“这个剑修，越来越过分了。心儿你就不能和她分头行动吗，跟她一起我们每次都来不及发挥出实力。”琵琶中传出器灵的声音，向心儿抱怨。
“你知道茯苓都听得见。”心儿回道。
“反正她听见了也装听不见。她没有小时候可爱了，现在冷冰冰的。”琵琶吐槽道。
“你话虽然这么说，但是遇到了其他器灵，不还是会和他们炫耀自己经常和茯苓一起吗？”心儿揭穿道。
和琵琶相处了十年以上的心儿也从琵琶这里得知了很多事，比如藏剑阁那群武器，全都是茯苓的粉丝，每一个都梦想着成为茯苓的武器。
对于武器们而言，十年也不过是一瞬，她和茯苓十年以前进入藏剑阁选武器的事就和昨天一样近。
“我带你们去见掌门！”原本劝茯苓和心儿快跑的碧水天弟子立即改了态度，本来看这两人没有一点架子，还以为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修士，是他以貌取人了。
“你们碧水天的湖，为什么变成这样了，底下的云天秘境还在吗？”在去见碧水天掌门的路上，茯苓问道。
提起这些，碧水天弟子的脸色就黯淡了下去，这原本是他们碧水天引以为傲的地方啊。
碧水天的美景和美人，招收弟子比起看天赋更看重颜值，仗着门派长久以来的底蕴，这种挑剔的方式都还能让宗门维持着四大宗门之一的水平，可事到如今却成了四大宗门里最先撑不住的门派。
外界对他们碧水天的议论他们自然也都听到了，那些也确实说的没错，更务实的紫霄宗和归元门还屹立不倒，连给人以没什么战斗力印象几乎全门派阵修的摘星阁也能在这样的混乱之中站稳脚跟，只有他们碧水天被扒了华丽光鲜的外壳，露出不堪一击的内里。
“云天秘境被掌门和长老们合力封印了起来。”
“至于湖水，自从四个月前上古大魔突破封印之后，这里的水就涌向了北海，再也没有支流到过这里，不过短短数月就干涸了。”
茯苓看向湖泊连接着的几条河流，就如这名弟子所言，很诡异的没有半点水的痕迹，这些水就像是有着自己的意志似的。
“应该不仅是我们碧水天的湖，外出支援回来的师兄师姐们说，靠近北海的其他河流江海也有出现类似的情况，北海的水越涨越高了。”弟子又补充道。
“北海？”心儿看向了茯苓，对于她们而言，这个词会有一种令人怀念的感觉。
北海自然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广阔海域，但除此以外，那里的海灵曾拜入紫霄宗，伪装成寻常弟子。
心儿和茯苓都曾和它一起同行去做过门派任务。
只是早在近十年以前，海灵就已经失去了作为苏零榆的形态，是否还存在尤为可知。那是由北海孕育出来的灵体，却并不代表着北海本身，修炼了十余年有了更多的见识的她们已经了解了苏零榆的消亡意味着什么。
它会再生，看即便再生，也不是那个她们见过的苏零榆了，甚至它可能会拥有别的相貌别的姓名，在路上相逢也难以认出。
“北海这样异动，必有原因，还是联系一下宗门吧。”茯苓迅速地拿出纸鹤往紫霄宗传了信。
心儿有些无奈，听到北海的消息，先想到的不是海灵是不是要重新现世了，而是向门派汇报，她是真的一点心理波动都没有啊。
此时此刻，心儿真希望宋敏敏也在这里，这半年的茯苓变化太大了，她很想和宋敏敏聊一聊，听听敏敏的想法。
碧水天的现任掌门，正是十年前向师姐手里接手了掌门之位的常青真人。
茯苓和心儿到掌门殿的时候，常青真人正坐在石阶上，手中拿着一大串弟子令牌，周身还有一大片魔物被击退后化成的黑水。
她们才进来一会儿，紧接着外面又有两只灵力所化的灵鸽嘴里撷着令牌飞了进来。
带她们过来的碧水天弟子看了一眼灵鸽，面上闪过一分难过之色，但他也寻以为常，没有再多的反应。
“掌门，这两位是紫霄宗派来的增援，剑修茯苓和音修心儿。”碧水天弟子吴攸向掌门常青进行了说明。
常青一边伸手接过灵鸽送过来的令牌，一边看向茯苓和心儿，“如你们所见，碧水天已经没有安全的地方，魔物可能出现在云中城的任何一个角落。你们最好和紫霄宗的同门待在一起，不要单独行动，不然遇到魔物的时候可能会被围攻丢了性命。”
“吴攸，带着她们去紫霄宗的晴思长老那里吧。”常青只交代了一句，就让吴攸把人带走。
“掌门这样说的话，为何一人坐在这里，和其他弟子一起，无论是对掌门你自己还是对其他弟子而言，都更安全吧？”茯苓直接问道。
“掌门殿是所有碧水天弟子的回归之地，我必须在这里等着他们。寻常魔物奈何不了我，要是上古大魔亲临夺取了我的性命，本该是师姐的弟子，下一任掌门继承人诸葛锦来接替我，可惜啊他走得比我更早，也不知该由谁来了。”常青喃喃道。
第四百六十六章
这一位有前科
“诸葛锦……”茯苓重复了一遍常青口中的那个名字，她是认识这名弟子的，碧水天那年的群青大会上认识的小胖子。
算算年纪，应该比她大上六七岁，原来他已经死了吗？
“走吧，掌门殿危险，一会儿魔物又该出现了。”吴攸催促道，其实掌门殿里的气息尤其令人无法忍受，到处都是魔物消亡后留下的黑色液体，空气中充斥着不详的气息。
茯苓环视了一圈这座大殿，这里面看得出来被无数的魔物光顾过，就在刚才常青才收拾了一波，而常青显然也已经对此感到麻木了。
“我想就留在这里，不是说这里魔物多吗，那这里应该很适合我。”茯苓往常青旁边的台阶上一坐，也不管地上脏，手中剑一立，便是等着魔物到访的姿态。
“茯苓师姐，还有其他地方更需要你的支援，这里有掌门一个人就够了，你还是跟我走吧。”吴攸道。
门派里一开始也不是没有其他弟子想和掌门一起守在掌门殿，只是面对大量的魔物，只会让掌门分心保护其他弟子，反倒拖了掌门的后腿。
“你走吧，我不需要支援，我们碧水天的掌门殿也不需要你一个紫霄宗的弟子来守。”常青也开口赶人。
“我记得碧水天和紫霄宗十年前定下了百年之约，紫霄宗的要求，碧水天都会答应。我作为紫霄宗的弟子，在碧水天不应该能来去自如吗？我想待在这里应该也没什么问题。”茯苓反问。
看她面色毫无波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就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常青和吴攸都抽了抽嘴角，戳中痛处了，无法反驳。
“可是你留在这里，又有什么意义呢？这里没有需要保护的人。”常青问道。
“掌门你啊。”茯苓回答得理所当然。
一把年纪了的常青听到这话只觉得好笑，因为这话太有意思，连日来因为接憧而来的坏消息而低沉的心情和与无数魔物战斗后沾染了一身的煞气，在此时稍微消散了一些。
“应该是我保护你才对。你是玄微的小徒弟茯苓吧，我还记得十年前你对碧水天的恩德，我也知道你天赋异禀，年纪轻轻已步入元婴后期。可要说保护我，那也还轮不到你这样的小辈。”常青完全没将茯苓的话当真，别说保护他了，连帮忙也轮不到一个元婴后期啊。
“你只听说了我是元婴后期，却没听说这半年里我斩杀了多少魔物吗？半年前我还是初入元婴，三个小境界的提升，这中间的每一点，都来源于消亡于我剑下的魔物。”茯苓留下的意思很坚决，任凭常青和吴攸向她投来怀疑的眼神，她都没有挪位置的打算。
“心儿，你随这位师弟一起去吧，我们分头行动。”
心儿没有跟着留下，她对自己的实力很了解。茯苓可以自信地说出保护常青，可她作为同辈之中的天之骄子，和茯苓仍有着巨大的差距，留在这里就真的是拖后腿的那个了。
“那你小心，如果需要支援，给我发纸鹤。”心儿跟着吴攸走了。
偌大的掌门殿留下一老一少，各自以准备战斗的姿势，等待着下一批魔物的到来。
而魔物也没有令人失望，迅速卷土重来。
它们的出现毫无征兆可言，从屋檐、墙壁、地面四面八方现身，并非依赖于那些已经消亡的魔物留下的痕迹，而是真的凭空出现。
很快这些魔物就弥漫了整座掌门殿，除了茯苓和常青两人坐着的台阶，其他地方都挤满了各种形态的魔物，有化作狼和虎等凶猛的动物形状的，也有一团混沌看不出模样的，唯一相同的，是它们都试图吞噬掉坐在台阶上的人类。
“我曾见过魔物诞生的过程，上古大魔紫菀以自己的血温养了一朵花，那朵花之上诞生了整个云天秘境的魔物。在云天秘境之前，上古大魔都还被封印在东方大山里的时候，那些魔物也都是从上古大魔遗留的痕迹中诞生。”
“也就是说，魔物要产生，就必须有上古大魔作为造物主。”茯苓一边运起剑气，一边对常青道。
常青早已出手清理周身的魔物，他是法修，一招一式都能清退出去一片魔物，里面能消亡几个算几个，如此反复地出手，消减魔物的数量。
“你这孩子，打魔物的时候能不能专心一点，还说要保护我，结果还不是老夫忙着保护你！”常青忍不住吐槽道。
“我想问的是，这些魔物的操控者是谁？这么个打法，魔物一批又一批地来，天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还不如直接把源头掐断。”茯苓继续道，她看起来一点也不着急，还在酝酿自己的剑气。
“就算知道操纵着这些魔物的上古大魔是哪位，以现在碧水天的情况，根本不可能和上古大魔硬碰硬，在这里打打魔物还能多活一阵子。”常青哪里没想过彻底解决这些魔物的办法，但是上古大魔本就是不死不灭的，要不然以往三清寺也不会一直采用封印的方式。
“碧水天的老祖们，要怎样才会出手？”茯苓见过归元门的老祖，清楚像四大门派这种程度的宗门没那么容易覆灭，因为有老祖们坐镇，当门派真正临近覆灭的时候，那些专心准备飞升的老祖也会临时出关相助。
“那可太遥远了，天空城坠落之日。真到那个时候，我这个掌门肯定已经死了，只要我还活着，就绝对不会容许天空城坠落这种事发生。”
作为掌门的时间不长，但常青也是有这个觉悟的，与门派同生共死。在成为掌门之前，他也当了那么多年长老，很清楚那些老祖宗眼里最重要的是飞升，如果没那个决心和了却凡尘的淡漠，也到不了那个境界。
“湖水都干了，也惊动不了他们吗？必须连这座城也掉下去……”茯苓一脸再打什么主意的表情。
想起这一位是有前科的，曾经把他们碧水天标志之一的巨龙翻了个身，常青就感觉很不妙。
第四百六十七章
一日不解，一日不归
“再怎么说云中城也是我们碧水天最重要的门派象征，从创派以来几千年屹立不倒，就算我和长老们都死了，云中城也没那么容易坠落。碧水天的弟子们就是用尸骨填埋，也是要把云中城架在空中的。”常青说得有些激动起来，龙的事他们没拦住，云中城是绝对不会容许茯苓动手的。
“也不用做到这个份上吧，你们碧水天是这种宁折不弯的坚贞门派氛围吗？”茯苓一副颇感意外的反应。
要说三清寺干出这种事她还信，就碧水天这群看脸的家伙们，应该做不到那个份上吧？
常青气得瞪眼，虽然一把年纪了，但他也依然是青年人俊朗的模样，是典型的碧水天风格，可这种被魔物围攻却还被一个年纪还不到自己零头的剑修小姑娘气到，多少有些顾不得形象，崩了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