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方知晓周方华祁钰 本章:第34章

    周方华在一旁看着两人亲昵,眼中略有慕艳之色。

    她以前也有很要好的朋友,她也会给她的好朋友喂题,两人亲密无间,但因为没有考上同一所高中,她们很轻易地就走散了。

    学生时代的友谊易结也易解,有时只是稀松平常地换了个座位,少了些来往,情谊忽然就淡了。

    她想她可以理解李葵一为什么每次都等方知晓一起去吃饭、一起放学,遇到那个弥足珍贵的人,确实是需要用力抓住的。

    只是,当周方华想跟李葵一建立起新的友谊时,她变得犹豫,因为李葵一已经有极要好的朋友了。友情是否和爱情一样具有排他性?她不知道。

    吃完晚饭,方知晓去小卖部买了三瓶养乐多,表示要为李葵一干一杯。

    三个人喝着养乐多,去操场上转了一圈,散散心也消消食。

    聊着聊着天儿,方知晓就提起了贺游原,说他这次退步挺大的,大概退了一百多名吧,班主任在班会课上还批评他了。

    李葵一忽然好奇:“退了一百多名,那他现在在年级里排多少?”

    方知晓想了想,说:“好像是五百多吧。”

    这倒是挺出乎李葵一意料的。因为夏乐怡说,贺游原能考上一中,得给祁钰和她磕一个,所以李葵一一直认为贺游原是擦着一中的分数线进来的,应该属于吊车尾的水平,这么一看,他居然能在年级里排中等偏上。

    方知晓又说,“他的数学和政治历史都考砸了,所以才一下子退了这么多。”

    呃……李葵一不禁想起些什么。

    那他考砸不会是因为她吧?因为她考试前一晚跟他说了那些话?

    不至于吧,她也没说多严重的话,她当时很平静的。

    肯定不是因为她,李葵一自我安慰着,极不自然地笑笑,说:“既然是同一天考的那三门课考砸了,那说明他那天状态不好,这不是什么大问题,下次考试应该就回来了。”

    方知晓和周方华都点点头,成绩这个东西,起起伏伏再正常不过了。

    周方华好奇地问:“那你呢?你从小到大一直考第一吗?”

    李葵一摇摇头,说:“没有啊,我大概是从初二开始……”

    “我来说,我来说。”方知晓抢着当发言人,“李葵初一时成绩也很好啦,稳进年级前十,一般排第七、第八。当时我们年级第一是历史老师家的小孩,我跟你说我们历史老师她可烦了,整天在课堂上炫耀她家小孩成绩有多好,她家小孩多乖巧听话,听得我们耳朵都起泡了。后来忍无可忍,李葵就开始努力学习,下一次考试就把年级第一的位子给他抢走了,你都不知道我们心里有多爽,哈哈哈哈!”

    方知晓笑得十分狂放。

    好吧,周方华也跟着笑,原来考年级第一是因为这么个契机。

    但她好羡慕啊——这种说考第一就能考第一的毅力和天赋。

    作为同桌,周方华再清楚不过了,李葵一不是那种死读书的类型,她经常趴在窗子上看外面的风景,发呆,看大量的课外书,在晚自习时写很长很长的周记。但周方华也知道,她听课是真的有效率,她课前预习和课后巩固从不落下,她从不机械刷题,而是习惯于推导和总结,她也从不拖延,说要做完的事就一定会做完。

    周方华觉得,老天好像把一个学霸的模板放在了她的面前,她只要照做,就会成为下一个“李葵一”,但她偏偏无从下手,甚至因此变得有些焦虑。

    她想成为她,却又怕“画虎不成反类犬”,连自己也丢了。

    该怎么办呢?

    这真是个好难的课题。

    周六那个不上晚自习的晚上,方知晓再次提出去李葵一家睡觉。李葵一答应了,贺游原送她的那束花儿已经凋零,被她悄悄地给处理了。她不忍把它们扔在垃圾桶里,便把那些惨败的花枝子放在小区绿化带的灌木层里,等它腐烂化泥。

    方知晓贼心不死,说:“我又搞到了一部《色|戒》,高清的,而且我点开看了,是158分钟的。”

    于是两颗脑袋又凑在了一起,耳朵里塞上同一副耳机。

    “王佳芝好美啊。”方知晓感叹。

    李葵一点头。

    看到王佳芝为了让刺杀计划完美无缺,要跟那群学生中唯一一个有性经验的男人发生关系时,方知晓愤怒地把耳机一扯,大叫:“我不看了!凭什么?值得王佳芝这样付出吗?所有人都在算计她,还有邝裕民那个狗男人在干什么,他到底喜不喜欢王佳芝啊?”

    气哄哄地把所有人都骂了一遍,方知晓又忍着脾气,继续看了下去。

    但这部电影不是她们常看的偶像剧,没有人挺身而出来拯救这即将崩坏的一切,她们眼睁睁地看着,王佳芝最后还是和那个男人发生了关系,痛苦的,机械的,最后又归于麻木的。

    两个女孩子第一次直面这样的场景。

    在她们以往看过的和电视剧中,这件事应该是美好的,愉悦的,被描述得天花乱坠的。

    然而此时此刻,强烈的窒息感却扑面而来。

    两个人嘴巴一撇,呜呜呜地哭了。

    第45章

    Chap.45

    ·

    “初读完张爱玲的《色,

    戒》,我认为易先生是不爱王佳芝的,如果爱,

    怎么会杀了她后还沾沾自喜,面带三分春色?张爱玲自己也说,他们是原始的猎人与猎物的关系,虎与伥的关系,

    最终极的占有。

    “所以,

    当我看电影《色|戒》时,我惊异于自己竟然从这段关系中捕捉到了爱情的影子。李安导演太柔软,在影片最后,他让易先生来到王佳芝住过的房间,摩挲着床单,隐隐潸然。那一刻,

    我的心与那爿珠宝店里的王佳芝一样轰然一声,

    我想,

    他是真爱她的。

    “我不知道影片中易先生的“爱”是李安导演无中生有,

    还是我在读时错过了什么,才没能看到爱情的痕迹,所以我翻出那本“张爱玲全集”,

    将《色,

    戒》又读了一遍。

    “在这篇篇幅不长的中,“戏”是贯穿全文的线索。女主角王佳芝就是个戏疯子。在舞台上,她是当家花旦,

    顾盼间光艳照人,

    下了台,大家都散了,

    只有她还不肯回去,有种众人皆醒我独醉的沉酣。她做特工,也是为了过戏瘾,甚至浴在舞台照明的余晖里,她觉得连梁闰生都不十分讨厌了,为了演好这场戏,她心甘情愿地下定牺牲身体的决心,最后戏演到痴绝处,如庄周梦蝶,真假难分。

    “用生命去编排一场大戏,是张爱玲笔下常见的叙事路径,如在《霸王别姬》中,虞姬将刀刺入胸膛,说了一句:’我比较喜欢那样的收稍。‘壮烈而漂亮的收场,是戏剧中最隽永的部分。《色,戒》也是一样,只不过,在这篇里,将这场戏推向高潮的,不是王佳芝,而是易先生。

    “易先生身边从不缺少女人,陪欢场女子买东西,他是老手了,不过在他看来,这些都要归功于他的权势。和王佳芝也是如此,从香港辗转到上海,虽是一场瑰丽的奇遇,但也不过是逢场作戏。一切的转折在于,王佳芝在那个生死时刻,于珠宝店内放走了他。他回到家中,心惊肉跳的同时又觉得诧异,他想王佳芝一定是真爱他的,不然她不会为了救他而放弃这场布置了两年的刺杀计划。他因此喜不自胜——想不到中年以后还有这番遇合,他也溺在这场戏里,无法自拔了啊!

    “那么接下来的一切都顺理成章。她爱他,所以他要杀了她。对于易先生这种极度自怜自恋的人来说,杀了她,才是完完全全地占有她。他也不怕王佳芝会恨他,因为他觉得,无毒不丈夫,若他不是这样的男子汉,她也不会爱他。她死了,死在了她爱他的那个时刻,于是刹那间的爱情得以永恒。终于,她成为了他的伥鬼,她和她的爱情便永远地追随他、依附他。

    “爱情停在最辉煌的时刻,是这场戏,最好的收稍。”

    李葵一放下笔,揉揉眉心。书桌上只有一盏台灯幽幽亮着,旁边的小床上,方知晓睡得正香,胸口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不知道是不是看电影的时候哭多了,她的眼睛十分干涩。然而她却没有睡意,她想继续动笔,却写不下去了,所以她草草地落了日期,未曾结尾的周记戛然而止。

    她靠在椅背上,发呆似的想了许久。

    过了半晌,她又提笔:

    “以上,仅作对《色,戒》的一种读法。

    “在影片《色|戒》中,或许是太过昭然,易先生的爱意少了几分变态与阴邪,倒显得动人起来。尤其是,电影里的王佳芝有了更明确的身份背景:她被父亲抛弃、在战乱中辗转逃亡、在香港的学校里寄人篱下……一个孤寂伶仃的女学生,只有在舞台上成为女主角,才能得到欣赏、尊重,和爱。她从未得到过这些,不由得贪恋,或许也因如此,在后来以’美人计‘设下的戏局中,易先生的爱成为了最浓墨重彩、弥足珍贵的一部分。

    “爱总是动人的,被爱总是窝心的,无论在中还是在电影中,当我从中窥探到爱情的影迹时,我都为王佳芝呼出一口气,觉得她即便死去,似乎也无遗憾了。可这种想法又使我不寒而栗,从文艺作品里跳出来,我便觉得自己狭隘,仿佛人终其一生,不过是完成被爱的课题。

    “我提醒自己,要与文艺作品保持距离,这些动辄倾覆一座城池的爱情只是镜花水月,回归现实,爱情不过是肉体凡胎、饮食男女。可哪那么容易呢?乱花已迷人眼,当我幻想起爱情,它仍旧亮烈,一招一式皆刻骨铭心。”

    李葵一又放下了笔。

    已经凌晨五点了,透过窗帘的缝隙,能看见黑漆漆的一线天幕。她盯着看了一会儿,忽然觉得内心很平静。视线回到周记上来,她又陷入沉思,不知道可不可以把它交给刘心照。

    刘心照会不会想,你一个十五岁的学生,不把心思用在学习上,整天思考爱不爱的干什么?

    她会不会又想,你一个十五岁的学生,为什么要看《色|戒》这种电影?真是不乖。

    李葵一本能地觉得,刘心照不会这样,与其说她信任她,不如说她渴望她能信任她。

    就先如此吧,她合上周记本。

    不知怎么的,她还是没有睡意,于是她回到床上,半靠着,从床头堆起的一大摞书中随意摸出一本,是王安忆的《长恨歌》。这本书她已经读过,只是现在闲得无聊,打发打发时间也好。打开第一页,三行字跃入眼帘:

    2010年3月15日

    购于博雅书城

    苏见林

    李葵一这才想起,这本书还是苏见林落在这儿的。她跟他说了后,他说不要了,她便把书留了下来,这也成为了她读过的王安忆的第一本书。

    后来她也跟他一样,买过书后,总要在扉页写上购买的日期和地点。

    翻开,里面还有她之前做过的笔记。这跟她上课做笔记是一样的,她不爱用笔记本,通常是在书本上勾勾画画,有时在旁边写上一点感悟。现在再来看这些有感而发的东西,只觉得幼稚得好笑,甚至字迹也不怎么漂亮。

    就这样翻阅着,回忆着,直到天明。

    方知晓一觉睡到了十点多。因为昨晚哭过,所以她一睁眼,双眼皮儿变成了三眼皮儿,有点滑稽,李葵一看了忍不住笑起来。方知晓还以为有眼屎,赶紧揉搓了几下,问:“还有没?还有没?”

    洗漱完,方知晓从书包里掏出一本新买的娱乐杂志,两个人凑在一起看明星八卦。看了没一会儿,卧室门被人轻轻推开一条小缝儿,两人抬头看过去,是李葵一的弟弟,正扶着门框小心翼翼地往里面看。

    李葵一的弟弟叫李茁一。六年前,李葵一第一次知道弟弟的名字时,兴奋极了,因为这个名字很明显是比对着她的名字取的,这给她一种家庭的归属感。彼时她如王佳芝一样,心想:他们是真爱我的。

    她跟弟弟不怎么熟。许曼华对弟弟的事总是亲力亲为,李葵一也几乎不会主动搭理弟弟,可能是她太幼稚吧,也可能是她太小气,她看着弟弟身上的那些不曾属于她的宠爱,做不到毫无芥蒂。

    贺游原给的那盒巧克力她也没给弟弟吃,在抽屉里收着呢,还好现在天气冷,它们不会融化。

    方知晓抬眼看到李茁一后,像是做鬼脸似的,用牙呲他。她对这个弟弟自然也没什么好感,在她看来,这个小小的男孩子并不无辜,就是因为他,李葵一以前才受了那么多委屈。

    不想,李茁一看到方知晓的鬼脸后,以为在逗他玩儿呢,竟咧嘴咯咯笑了,露出一口坏掉的牙齿。

    笑声吸引来许曼华。她看到儿子站在李葵一门口,一把把门推开了,木门砸到墙上,“咣当”一声,斥责随即传来:“在这儿站着干嘛,小心夹到手!”

    话虽是对着儿子说的,但那语气里的意思,好像在责怪李葵一就这么让弟弟站在这儿。

    “吃饭了。”许曼华说着,把李茁一扯走了。

    饭桌上只有四个人,李剑业不在,他在店里吃。许曼华给李茁一喂饭,李茁一摇头不吃,说下午要去玩充气城堡才吃。许曼华骂他两句,说他简直是讨债鬼托生的,却还是答应了。

    李葵一扒拉两口饭,说:“今天晚上我们要开家长会。”

    “大晚上的开什么家长会?”许曼华蹙眉。

    李葵一说:“年级里统一安排的,所有班都在这个时间开。”

    “我哪有时间去?又不能把你弟弟一个人扔在家里不管。”

    方知晓接嘴道:“叔叔呢?叔叔不能去吗?”

    “他得看店。”

    一个眼镜店而已,就算关一个晚上也不碍事,说白了就是不想去,李葵一和方知晓都心知肚明。李葵一倒是挺想让许曼华去的,她想让她的母亲看看,她的照片贴满了整片荣誉墙,她所有的老师都会对她极尽赞美——仿佛这样就可以证明她赢了似的:你不管我又怎样,我还是在闪闪发光。

    方知晓嬉皮笑脸道:“阿姨您可真够淡定的。您知道李葵她考第几吗?第一诶,而且是全市第一诶!要是我考这个

    分数,我妈别说去家长会了,怕是得拿着大喇叭在小区里宣传三天三夜,我想要天上的月亮她也愿意给我摘回来。这样一看,当学霸也没什么好的,还是我这种学渣好哇,只要成绩进步了,想要什么奖励都有。嘻嘻,李葵啊,你都这么优秀了,怎么还是这么惨啊!”

    这话许曼华听着挺不对味儿的,虽像在打趣,但话里话外不都在说她这个做家长的对女儿不上心么?

    许曼华脸色沉了沉。

    方知晓没完没了:“我妈可喜欢李葵了。我跟她说李葵这次又是全市第一,她恨不得把我给扔了,去给李葵开家长会。我妈这人吧,就特虚荣,她想象了一下,去给李葵开家长会的话,那简直就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啊,所有的老师都来夸,所有的家长都投来羡慕的眼光,她坐那儿,简直像如来佛似的,光芒四射啊!嘿,你别说,连我都有点心动了。”

    许曼华用勺子戳散米饭,喂到弟弟嘴里,说:“也是这么个考虑,葵一学习好,所以我和他爸爸都不担心的。家长会嘛,就是跟老师交流孩子学习上的问题,葵一没什么问题,我们也没有去的必要。”

    方知晓:“……”

    气死了气死了,果然是狡猾的成年人,吃过的盐比她吃过的饭还多。

    方知晓向来心急气躁,此时也顾不得拐弯抹角了,直接嚷嚷道:“怎么没有去的必要?李葵一成绩好就不需要关心了吗?真的别太偏心了,我一个……”

    李葵一放下筷子,冷着脸:“方知晓!”

    方知晓愣住,她看了看李葵一,一张本就冷淡的脸上更有几分肃杀的味道,不禁让她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再看看许曼华,也是脸色铁青。说起来有些好笑,这对母女在此时此刻,看起来才真的像一对母女。

    李葵一站起身来,在方知晓无措的目光中走进卧室,不一会儿,她把自己和方知晓的书包都背了出来,淡淡地对许曼华说:“您去不去无所谓,如果不去的话,记得打电话给班主任解释一下原由。”

    说完,她拉起方知晓,在许曼华既震惊又气愤的目光中,走出了家门。

    二人沉默着,走了很长很长一段路。方知晓低着头,根本不敢看李葵一的脸色,她越想越懊恼,气自己为什么那么沉不住气,为什么非要撕破脸皮,她是一时爽快了,李葵一怎么办?那个家,李葵一还要不要回?

    “对不起……”方知晓涌出一堆眼泪来。

    “我没有怪你。”李葵一说。

    顿了顿,她续道,“真的。你说的那些话,未必不是我的心里话。不过我是个胆小鬼,我不敢对他们说,你说出来了,也挺好的。”

    她不是在安慰方知晓,她是真的这么想。

    她这个人,面对其他人时很强硬的。比如她不喜欢贺游原拽她头发,弹她脑瓜儿,她就会直接地跟他说。但面对她的家人不行,她站在他们面前,心理上就矮了一截儿,她才是乞怜的那个,还好她不是小狗,她没有尾巴,还好她长着一张臭脸,不然的话,她早就露馅儿了。

    所以,方知晓说出来了,也好。

    方知晓不信似的,还泪眼婆娑地看着她。

    李葵一笑笑,把一只书包递给她:“你自己背,很重的。”说完,她四周张望了下,看到一家麻辣烫店,“还没吃饱吧?我请你继续吃。”

    方知晓擦了擦眼泪,瘪着嘴:“哦。”

    吃完饭,二人搭公交车去市图书馆。方知晓是为了写作业,而李葵一的作业已经写完,去那儿只是看书。李葵一主动把自己的语文卷子拿出来,递给方知晓:“喏,不想写的话你就抄。”

    这就是在明晃晃地哄人了,方知晓终于眨巴眨巴眼,笑了。

    学生时代,大家都不爱写语文作业,觉得要写的字太多,一般来说,语文老师也比较好欺负。但李葵一是那个会认真写语文作业的,连卷子上的古诗词默写都一笔一划地写。

    方知晓从书包里掏出语文卷子,开始“复制粘贴”。李葵一趴在桌子上,看一本讲宋代历史的书。午后的阳光从窗外透进来,温暖却不刺眼,这就是秋天的好处,连天气都是干燥清爽的。

    抄完大半张卷子,方知晓忽然听到旁边有轻微的吸鼻子的声音,像在啜泣。

    她看过去,李葵一正盯着一本书,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落在图书馆深木色的大桌子上,形成一个个小鼓包。

    完了,她其实是介意的,方知晓的心揪起来。

    她给她递纸巾,一张又一张,可她的眼泪却像止不住似的,哗啦啦地流淌。搞得方知晓也很想哭了,她今天真的是犯大错误了。没办法,她只好把她拉出区,去到外面可以讨论的地方,准备安慰安慰她,再诚心诚意地道个歉。

    李葵一见她拉她出来,又吸吸鼻子,问:“怎么了?”

    方知晓声音呜呜的:“你别哭了好不好?都是我的错,我太冲动了,对不起。”

    “我不是说了不怪你吗?”

    “可我看你难受,我也跟着难受……”

    李葵一瞬间破涕为笑:“你是不是以为我在为那件事哭啊?”

    “不然呢?”

    “……我刚刚在看王安石变法,觉得王安石实在太可怜了,他一个小老头儿,孤立无援的,你知道么,都没人站在他那边儿。”说着,李葵一又吸了两下鼻子。

    方知晓“哇”一声,拎起拳头砸向她:“你赔我精神损失费!”

    晚自习时,同学们在底下学习,刘心照在讲台上布置家长会会场。她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了几个欢迎的大字,又画了些图案。底下的学生们时不时好奇地抬头看一眼,嘀嘀咕咕几句。

    第二节

    自习课的时候,就已经有家长在门外等了。他们对着窗子探头探脑的,像是在找自己家的孩子坐在哪,有没有在认真学习。

    同学们也渐渐坐不住了。

    终于,第二节课下课。刘心照吩咐:“大家去五楼的501号教室,我给大家布置一篇作文,写完后,大家把作文交到课代表那里去,然后——”

    她停顿了下,引得大家心里期待不已。

    刘心照笑笑:“交掉作文,大家可以去操场上放飞一下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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